刀剑笑新传(第13部)
第一章 莫问大懒虫

“大锣大鼓,摇旗吶喊,好威风啊!” “对!‘铁甲兵’又取得一回重大胜利。” “兄弟,看你年近二十八,必然对小白笑苍天的奇闻逸事、成功立业经历都瞭如指 掌了。” “自‘天法国’固守‘天都城’一役后,七年以来,小白带领着的‘铁甲兵’ 当真所向披靡,已攻下七座城池了。” “看来他早晚要自立为皇,与四国四族争一日长短。” “这个自是必然。” “你看啊,‘铁甲兵’进城,军容整齐,军纪严明,难怪天下人都说,五十万‘铁 甲兵’乃无敌之师。” “七年以来,天下大变,四国四族也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扭转,什么无敌之师,也委 实是抬捧歌颂吧!” “噢,是老夫对小白的尊敬而已。当然,现在天下乃以‘皇国’的皇上皇为首,七 年以来,以一敌三国四族,竟只失了七座城池,那皇上皇真好了不起。” “小白用兵难测诡变,还有耶律梦香公主辅助,沙场争战每每出奇制胜,但皇上皇 更是凌驾其上,过去七年多场经典战役,若非有皇上皇的布局安排、调兵遣将,‘皇国’ 早已被七大势力灭绝瓜分了。” “皇上皇确是了不起的一代英雄人物,但老夫最佩服的,却是那与小白反目成仇的 伍穷。” “伍穷把‘天法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军民同心团结,他的三十万‘穷兵’,好了 不起。” “不错,单看他攻下‘异族’的半边江山,把版图扩大了两倍,不好大喜功的固守 阵地,休养生息才再扩展疆土,心思缜密,能耐真的丁点不比小白差。” “伍穷把刻苦耐劳的‘人牛’都调训成出色的战兵,‘天法国’力量已不下于‘武 国’。” “好兄弟,可是伍穷仍拙于攻城护守的战法,始终难与他国抗衡,沙场比拼,只一 味的强攻,一鼓作气陷阵,如此缺点一直未能改进,要于乱世称皇,好危险啊!” “论战法,‘武国’的皇后芳心绝对是出色高手,加上一、二、三品的天武、玄武、 威武共九位神将辅助,国力亦不能小觑啊!” “哈……好兄弟,女儿家当家作主,又会神威勇猛得哪里去,‘武国’的一半朝野 中人,都先后投向五皇爷名昌世的阵营去了,看来那个昏君名天命被逼把帝位拱手相让, 只是早晚的事。” “皇后芳心可不会轻易放弃权势,让他白白溜走的。” “我相信那个名昌世绝对不是芳心所能拒抗的不世人物,他守候逾十年,一直小心 部署,夺‘武国’皇位,绝对只是时间问题,哈……也许他连这皇后也一并夺去也说不 定呢,哈……” “‘武国’暗藏内乱、‘天法国’积极扩张、‘皇国’被围攻,四国之中,要算 ‘神国’最神秘。” “‘神国’的神长大老最希望歼灭‘皇国’,只要吞下它,国力增强一倍,要统一 天下便不困难。” “但攻了七年,可都未有突破。” “七年以来,就是为了今年的突破!” “什么?老头儿,你竟然像似看穿‘神国’的攻城战法,阁下当真也是战法名家么?” “名家个屁,神长大老只是耐心地等,他要等一个人离开‘皇国’,他在其中, ‘皇国’便不可能破。” “老头儿说的那位神秘人,莫非便是——横刀?” “正是上代江湖刀、剑、笑之首,横刀夺爱,他还在皇上皇身边,攻破‘皇国’只 是个梦!” “但横刀终于离开‘皇国’了!” “他竟然离开皇上皇,真摸不着头脑。” “从今以后,三国四族全力以赴歼灭‘皇国’,横刀必然留有后着,他的如意算盘 好象难以猜度。” “但三国四族的联合军已迫不及待来攻了,畲律令统率的‘海霸族’、食狂药口福 的‘狂意族’,还有‘农王’刀锋冷与他的‘杀手楼’各楼高手。” “只花了三年,当上了‘杀手楼’楼主后,刀锋冷便攻陷‘农族’,自封为皇,他 真的莫测高深。” “农王刀锋冷的‘杀手兵团’,每以刺杀敌阵将领、谋臣在交战之先,乱敌挫其气 势,再一举击溃,如此战法虽则较为卑劣,惟实在好有效用。任何强大军兵,只要失去 将军、帅领便是一盘散沙,正是擒贼先杀王,战术上真的令人佩服。” “四族中,‘农族’与畲律令的‘海霸族’已脱颖而出,‘狂意族’不变,‘异族’ 大伤元气,一直被‘天法国’压住,是八大势力中较为庸碌者,令人较为失望。” “四国四族,以哥儿高见,认为谁才是真正统一天下的人上人,谁才是众皇之首呢? 啊,对不起,应该还必须加上才刚威风凛凛进城还未立国的英雄,小白笑苍天。” “这个嘛,要我来算,统一天下的,当然应该是小白了!” “呵……为啥小白才是真命天子?” “当真要清楚其中道理?” “当然!” “好简单,因为我便是小白!” 好事的老头儿仍在错愕之际,小白已扬长而去,仍是从前的轻松自若,一派乐观, 只是脚步不免较为沉重了。 自十八岁初进江湖于“剑京城”崭露头角,今年已近二十八的小白笑苍天,迈向成 熟,相貌堂堂,丰神俊朗,神采奕奕,步履矫健,高视阔步的姿势,领导皇者气概立现。 脸上依然是不羁嘻笑,但已有了三分严谨,毕竟今天“铁甲兵”已是五十万雄师, 势力绝不下四国四族任何一方,只要他愿意,天下便立即要改称为九大势力。 这次攻下“模糊城”,小白又跟从前一样,乔装成一般百姓混在人堆中,“欣赏” 自己的“铁甲兵”进城。他十分肯定,当一个城的领袖,必须理解城民对自己的支 持或抗拒情况。 今天攻下城池,并不等于拥有了它,若有一天城中男女老幼都愿意为你守城,前仆 后继支持你,这座城池才算是掌握在手里。 故此,小白每攻下一城,必然悄悄混进百姓中,收集意见,以便作为警醒。 小白便是小白,最愿意从善如流,难怪七年以来攻下的七座城池,城民都尽忠归附。 一山送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也许当年盗圣于“求才壁”上刻记的诗句,不单是描写小白的天赋习武奇才,他的 统治领导才能,可能更是奇才超凡。 “哇!好臭啊!” “闻者欲呕,这家伙哪里来的?” “才十岁、八岁,真是有爹生无爹教养啊!” “瞧他懒得伏在驴背上乱闯,真讨厌!” 每当小白的“铁甲兵”攻陷一个新城,队伍进城的最后方,必然有一个不协调的 “臭人”。 这个“臭人”不属于“铁甲兵”,但“铁甲兵”到哪去,他便跟到哪儿,当个最讨 人厌的麻烦家伙。 他好臭,因为懒得洗澡! 他好饿,因为懒得吃喝! 他好喜欢伏在驴子“小虫”身上,因为小虫喜欢漫无目的地乱闯,他便可以不必用 双腿走路。 他对一切事情都懒得去理会,除非你主动给他一点回报,他才会动一动。懒得过分 的大懒虫,一直追随着“铁甲兵”。 小白看着大懒虫在小虫背上伸懒腰,闭目享受阳光洒耀,感受到透心暖意,悠然自 得。小虫与他的主人穿过城中小巷乱闯而去,小白脸上泛出微笑,大懒虫的懒,比从前 的自己更甚啊! 当然,大懒虫九岁了,他一直不爱说话,原来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懒得出声吧。 对了,大懒虫便是小白与芳心的孩子,在“天都城”芳心用以威胁小白的亲生儿子。 这些年来,小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由十两服侍、教养,只可惜十两太过纵容,孩 子的懒惰愈见夸张,懒得惊人。 小白一直没有妨碍过大懒虫的自由发展,孩子天性如何,便由得他好了。甚至,连 大懒虫的名字,小白也交由他自己来改。 五岁那年,大懒虫在衣衫上写下了三个字,笔迹凌乱又胡涂的三个字,就是他的名 字。 从此,大家都知悉如何称呼大懒虫了,衣衫上写得好清楚——笑莫问,莫问便不要 问,省得费力气解释,这就是笑莫问。 小白是英雄,笑莫问是大懒虫,英雄生下懒虫,小白遥望着孩子,他感应到八个字 ——“不鸣则矣,一鸣惊人”! 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他会一雷天下响,成就非凡。也许,要是自己 未能统一天下,笑莫问便是唯一寄望。 一个懒人,也就是不断累积能力者,一旦爆发起来,势莫能当?莫问,笑莫问、懒 莫问,由他自然成长好了! 大军进城,通宵达旦的全城庆祝欢腾,谁都沉醉于欢乐之中,笑莫问是一个例子。 他在等,等待小虫,小虫走得好慢,走了半天才走遍七、八条长街,但可惜仍没有 停下。 莫问要等待小虫停下,他才有希望“醉”,因为只有小虫的鼻子,才会嗅到全城最 香醇的酒。 有了最香醇的酒,莫问才愿意提起手、抬起头来饮,才能醉。没法子,要品尝最香 醇的好酒,只好等。 在驴背上等了又等,小睡片刻又再小睡,直至深宵时分,好了,小虫终于在一个农 户的村舍外停了下来。 莫问的头儿鲜有的愿意转动,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小虫直入村舍,就朝向石屋闯去。 驴子的步伐惊动了屋内的人们,当一个仆人推开门看个究竟时,小虫毫不客气的便 直闯而进。 原来热闹的石屋里,有一位十四岁的锦衣华服公子哥儿,身旁站着四位劲装打扮的 老叟,各自颏下都有一丛苍髯,目光炯炯如电,威猛已极,一看便知是非凡人物。 只是笑莫问是个大懒虫,他从来不爱张目注规他人,既仍闭目,就绝对看不见四位 老叟的神威。 但看不见,却听得到,听到好嘈杂的责骂声。 “你啊,老而不,真混帐!说什么隐蔽难觅,绝不出岔子,如今不是暴露了行藏么? 他妈的真比笨猪还笨,蠢猪还蠢,要是我就如你般无能,早早割喉自刎去死好了!” “还有你啊,有屁好笑,先出发五天,没啥好消息带回来,低能废物,上天真不该 再让你存活下去祸害人间!” “都呆着干啥,还不给我把这笨驴连孩子一并赶出屋外?又不是请客吃饭,多留他 一刻有个屁用,快点动手吧!” 十四岁少年盛气凌人,严词责骂瞪目扬眉,又伸手指着老叟鼻尖痛斥,毫不客气, 十二分倨傲,嚣张跋扈。 观乎他衣饰华贵,虽身处荒郊,但仍是帽镶美玉,襟钉明珠,穿绸着缎,可见少年 绝非等闲之辈。 身形肥胖又矮小的少年,一轮斥责痛骂过后,四位鹰眉老叟皆低下头来,不敢面对, 可见众人对少年是主仆或相似的关系,对他极为尊敬,不敢有何顶撞。 笑莫问对屋内的人毫不感兴趣,他进来只因为小虫与自己都好想醉,这里有值得醉 的酒。 小虫不理会其它,就只踏步至一坛酒前。 酒香四溢,满屋芬芳,可惜只有一坛,莫问为了美酒愿意动手了,一手搭在酒坛上, 便要倒酒饮。 酒坛移开了,莫问的苦恼来了。 “你这不知所为的臭虫,糊胡涂涂闯进来找死吗?还想要夺我最后一坛美酒?…… 荒谬大笨头,又贱又可笑呢!”少年公子老是喜欢笑骂他人,谁都不能幸免。 “都是‘皇国’中的非凡人物!”笑莫问只回答了简短的一句,少年与及四个老叟 都呆住了。 呆住的人,就不会阻止莫问拿酒喝个满怀。咕噜咕噜的倒得满满一肚子,又倒了一 些给小虫喝个痛快,不消一刻便喝个清光,不剩涓滴,当真好过分。 少年公子们惊醒过来,酒被喝光了,莫问无以为报,就少有的多说一、两句话来回 报一下对方的美酒。 莫问又伏回驴子背上道:“只有‘皇国’才有的‘皇井贡酒’,以高梁为原料,用 小麦、大麦、豌豆按比例制成高温面曲,再以传统的老五甑操作法,续渣配料,混蒸混 糟,双轮底提香,老窖陈酿,暖火蒸馏,按贺滴酒,长期贮存后精心勾对而成……” 莫问犹未说完,少年公子接道:“酒液清如水晶,浓香馥郁,芳香持久,香纯如幽 兰,入口醇而甘美,回味经久不息。哈……难得小兄弟十岁未足,便有如此爱酒雅兴。” 原来二人同是爱酒之人,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未能再有酒对饮,但却是心领神会, 各自欣赏。 莫问突然咳了一声,侧头便喷出一口酒来,竟喷得穿上紫色劲装的老叟一脸是污, 跟着还失笑了起来,老叟连忙用手抹脸。 “哈……湿老头,没指头!”没头没脑的笑莫问,突然说起胡涂话来,谁都不明所 以。 一身紫衣、国字口脸的健硕老叟,被喷得衣衫尽湿,只见主子少年公子也在掩嘴失 笑,只好暂且按捺住怒气。 “你们‘皇国’数字高手来到‘模糊城’要从‘农族’手中救‘皇玉郎’。” 也许是莫问好懒,也许是他说话简洁有力,只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吓得愣住了。 一针见血,跟少年公子的唠唠叨叨刚巧相反。 “既然洞悉携来的是‘皇国’‘皇井贡酒’,也就能联想到咱们是来对战‘农王’ 刀锋冷,从他手上夺回皇玉郎了。”少年公子原来也不一定说话长篇大论,遇上重 要事情便很简洁有力。 “四位老叟中,有一位已遭‘农族’收买,成为奸细!”九岁的莫问活像要表现自 己的才能似的,又说出惊人断定之语。 原来镇定异常的少年公子与四老叟,身子不期然抖颤惊惶起来,因为笑莫问说得没 半分错。 一行十五人秘密从“皇国”而来,伺机要救皇上皇的皇位继承者“皇玉郎”,如此 重大任务,连“皇国”上下都不知悉详情,惟是不知怎地竟半途中伏,十五人中被“农 族”杀掉十位高手,只剩下五人,关键当然是其中内有奸细。 但谁是奸细?怎么笑莫问竟随口就说了出来? 伏在驴背上的莫问,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奸细不会等,先下手为强,奸细已挺刀横 架在少年公子的脖子上,他的步法敏捷,身手兔起鹊落,令人目眩神驰。 少年公子冷冷道:“他奶奶的笨头猪獭,你这狗娘养的最无耻又低能,竟对我没信 心,投靠‘农族’,‘皇国’有你这孽种畜生,不知有多羞耻,皇极公,今天你可死定 了。” 皇极公三个字把笑莫问也从偷懒怠倦中惊醒过来,“皇国”护守“皇京城”有四公 十侯二十爵爷,眼前老叟竟然就是皇极公,毫无疑问,其余三人便是皇阳公、皇阴公及 皇太公了。 皇极公已挟持主子,其它人等绝不敢乱来,施施然道:“‘皇国’已是岌岌可危, 守了七年,谁都清楚明白,被三国四族联军攻陷已是指日可待,良禽自当择木而栖,背 叛自是必然。” 慢步退向门外,皇极公小心翼翼的挟持少年公子,占据有利位置,因为被挟持的主 子不懂武功,他只要尽量不让其余三公贴近,便必然可以全身而退。 皇极公突问道:“小兄弟,我在离去之前,可以知悉你为何看破我背叛的原因么?” 大懒虫躺在驴背上转身,轻轻一笑,脸上竟然出现了有趣的梨涡,淡淡道:“你留 下来,不就会清楚明白一切么?” 皇极公笑道:“我就不便留下来了,要留,好,便留下一条尸首给大家吧!” 手起刀落,贴着少年公子的喉头一刀,利刃破割,没有半点武艺如何能保住命儿? 大懒虫在笑,他懒得去笑,但实在好可笑,便勉为其难笑一笑,为笨蛋来一阵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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