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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位国会议员在众目睽睽下不可思议地消失,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大的恐慌震撼。第一次无被害人绑架事件发生时,只有少数警察目睹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场面,大多数人只是听过这些警察人员的转述,基本上,存疑且不相信的人占绝大部分。但是这次可不同了,虽然摄影机为了不知名的因素在投票结果出现时全数当机,没能录下议员们消失的情景,电视机前的观众只看见杂讯,然而,当时在场目睹的国会议员、警察,以及媒体工作人员不下数百人。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警方的束手无策实在是几近非战之罪的无奈结果。
  最后,连总统也整日出现在媒体安抚人心,也要求警方尽速找出被掳十名国会议员的下落。全国的警力因此天翻地覆赶来,员警疲于奔命,除了大规模的搜寻动作外,还要在茫然毫无头绪中找出匪徒。但是,和第一次的无被害人绑架事件一样,警方的行动仿佛是在一个看不见踪影的巨人搏斗。在这个事件中,从来没有人看过匪徒的踪迹,连最起码的声音、言语都没能接触到,没有任何的证据线索,连第一次绑架事件十名被害人存入的一千万元也纹风不动,从案发以来就好端端地存在帐户里。所有能掌握的线索,就只有歹徒的两次讯息,并且,连讯息的内容也无法完全解读,像第一次讯息的wiloa14i4r5lj,r2,第二次讯息的t8lrbyl,-2malo1,警方动用了所有的秘码专家,殚精竭虑,就是没有办法找出其中蕴涵的讯息。
  只靠了两次讯息,歹徒就让全国最优秀的警察人员臣服脚下。
  第二次无被害人绑架事件发生后第四天,十名国会议员并没有像第一次事件那样,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安然归来。警方的大规模搜寻行动迄今仍无任何收获,仿佛这十个人已经在空气冲溶化,再也我不出他们的踪影。如果绑匪们说话算话,警方担心,这十名国会议员的性命堪虞。
  “幸不辱事,乃全尔等小命,”暂代警政总长的市警政长杨斌听取了市局长赵大同的简报后,这样皱眉说道。他和辞职下台的老人伍子毅不同,是受过西洋教育的少壮派警官,平时喜欢从部属口中听取各种意见。“十个人都在议会上投下赞成票,按照绑匪的说法,现在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们的看法如何?”
  “他们十个人的事当然严重,但是我认为,事情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一定还会出事。”赵大同肃然说道。“这才是更令人担心的事。”
  “但是我们完全只能处于挨打的局面,因为下一次的目标是谁,完全没有人知道,对不对?”杨斌皱起眉头。“这种话说了不等于没说?”
  赵大同垂下头,不再吭声。他身旁一个小个子的警官这时咕哝了句什么。杨斌认得他是赵大同手下的一个组长,叫做余清源,头脑相当的灵活,有个绰号叫做电脑。
  “余组长,”杨斌说道。“有什么高见,说出来大家听听。”
  余清源耸耸肩。“报告总长,我是说,”他看了看身边的赵大同,赵大同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我们查不出来,但并不表示就没人查得出来。”
  杨斌仿佛在黑暗的脑海中看见一道曙光,他的眼神锐利,直盯着余清源看。
“说下去。”
  “我知道一个人,”余清源又看了一眼赵大同,看见他摇头,却还是继续说下去。“也许他会查得出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
  “倒霉神探?”
  坐在警用车的后座,杨斌诧异地问道。车子这时正滑入城郊的山区,山路有点崎岖不平,但是道旁的景物充满了了山居的幽趣。市警局余清源指引着司机路径,车子勉强驶大一条山道。
  “到这里就得用走的了,”余清源说道。“车子开不进去。”
  杨斌狐疑地跟在余清源的身后走上一条小小的山道,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本来是市警局的组长之一,年纪很轻,还受过国外的高等警务训练。他的头脑非常的聪明,不到三十岁就拿了犯罪心理学和刑事鉴定学两个博士学位,来了市警局之后,没大半年就破了几次漂亮的案子。”
  “不会吧?”人过中年,杨斌很少有这种爬山的经验,以至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有这样的人,为什么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样,”余清源以耐人寻味的表情看他。“我们怎么会叫他倒霉神探?”
  杨斌没有搭腔,等着他说下去。
  “这个人虽然头脑好,脾气却非常的怪,和上司处得也不好。前任伍总警政长就非常的不喜欢他。再加上后来又在一件大案子上出了纰漏,伍总长就给了他一个内部处分,把他给免了职。”
  “哪一个大案子?”杨斌问道。
  “黑道大哥情妇命案。”余清源简洁地说道。
  “啊!”杨斌惊讶地说道。这个案件在年前曾经造成舆论上不大不小的一场争议。黑道老大的情妇横尸在居住的小套房,黑道大哥曾一度被认定为疑犯,还和警方对峙了几场,最后才知道是件乌龙事件,凶手另有其人。
  “真正凶手是死者的女同性恋人,死者是双性恋。但是在侦讯过程中,这个倒霉神探发现小套房的浴室马桶盖是掀开的,很典型的推理范例,所以他便认定犯人是个男性,因为如果是女性,就会把马桶盖盖上。因为他的推理一向很灵,大伙都信了,后来才会去围捕那个老大,和他火拼了好几场。”
  “这样子的推理基本上没有错,是我也会这样推论,”杨斌说道。
  “但是后来才发现,死者的女同性恋人有蹲在马桶上头上厕所的怪癖,才会造成推理上的误解。这件事被伍总长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了下来,改成了内部处理,所以除了市警局的人之外连您也不知道。这个倒霉神探的头衔就是这样来的。”
  山路走了大约十分钟,绕过一个山壁,眼前突地霍然开朗。半山腰处别有洞天,是一个相当清雅的小小公园,地势起伏的草坪上,几个老人在那儿对空练气。远远有个小凉亭,黑压压地挤了不少人。
  “又在拼棋了,”余清源笑道。“我们过去。”
  走到凉亭的旁边,杨斌看见亭内或坐或站了十来个老人,面前摊着七八个棋盘,有黑白相间的围棋,也有绿花花的象棋。老人们有人低头苦思,也有人负手踱步,喃喃自语。凉亭另一端坐着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子,神态悠闲,手上看着一本厚厚的原文书。
  “走车!将军!”一名老人高喊,在跟前的棋盘重重地下了一子,神色兴奋。“看你还跑哪儿去?”
  年青男子望了他一眼,也不去看他的棋盘,面露调皮的微笑。
  “炮!抽车,将军!吴老,您又输了。”
  老人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盘,良久,才颓然坐下。
  原来,年青男子竟然同时和这十来名老人下棋,而且,下的还是棋艺中最难的盲棋。
  不一会儿,几名老人纷纷弃甲大败。余清源干咳一声,青年男子走近。
  “冷剑文,是我,余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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