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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驼背扫花老头


  “在下杨玉拜见云玄道长前辈!”杨玉双手一拱,单膝下跪。
  “快起来!”云玄道长赶紧双手托起杨玉,“休要这般客套!”
  “前辈,您老怎么这副模样?为何在这里?”杨玉问。
  云玄道长肃容道:“自从广贤庄大乱后不久,七派首领突然一齐失踪,其中也包括了本派掌门玄慧道长。为了保持本派声誉和防止派内争端,此事没有宣扬出去。贫道奉命暗中查访掌门下落,在洪城遇到秘密养伤的花老叫花,两人商议,认为七派首领一定是落到了乐天行官宋艳红手中,于是花老叫花亲自给我易容,把我弄成了这个驼背模样……”
  杨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您一定就是伍氏兄弟说的隐在花宫与我接头的人了。”
  “不错。但不知杨大侠为何还未与我接头,便急不可待地要动手?”
  “我急于弄到解药和搭救凌云花。”
  “凌云花?”云玄道长眼中光亮一闪,“那小丫头也来了?”
  “是的。她追我而来,现在却得不到她一点消息,看来是凶多吉少。”杨玉话中充满焦虑。
  “哦,是了。贫道听说十几天前花宫楼关进了一个女于,想必那人就是凌云花。”
  “凌云花若真是落在宋艳红手中,就麻烦了。”
  “依贫道看来,宋艳红虽然凶残冷酷,却都是为了报复当年灭宫之恨和自身遭受的侮辱。宋艳红只不过是被仇火攻心,天良尚未泯灭,犹有一线生机。”云玄道长话语中带着几分感叹。
  杨玉脸上几分惊愕,想不到云玄道长对宋艳红竟会有如此看法。
  云玄道长继续道:“凌云花那丫头能说会道,聪明过人,料暂时也不会有事。”
  “若是凌云花被那妖女用药制住,就难办了。”
  “这话倒是不错,而且你今天这么一闹,也很可能会被宋艳红看破真相。”
  “那就只有孤注一掷了!”
  “孤注一掷?”
  “降住宋艳红,逼她交出解药!”杨玉咬牙道。
  云玄道长沉吟片刻道:“杨大侠有所不知,贫道几个月来日夜监视花宫楼,发觉乐天行宫的真正大权并未掌握在宋艳红手中,真正掌握权力的是上蚕老魔君,实际上宋艳红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
  杨玉想起了花宫楼内玉蓉、玉婉的对话,不觉点头道:“这话不假……”他将遇到玉蓉、玉婉的事告诉了云玄道长。
  “上蚕老魔君一定瞒着宋艳红在搞什么阴谋,宋艳红似有觉察,所以解药也没放在迷宫密室,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与你联系,要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的原因。”
  “你还没有打听到玄慧掌门的下落吗?”杨玉问。
  “听说上蚕老魔君在二宫营荷池密穴里关了儿个人,但不知玄慧掌门是否在那里?”
  “玄慧掌门和丐帮帮主洪九公等七派首领,都关在荷池密穴石洞中,除了洪九公尚未被药物完全控制外,其余六人均已为药物掌握。”杨玉又将自己与岳大宝闯荷池密穴的事说了一遍。
  此时,花宫营内响起了铃声。
  这是宋艳红召集花宫卫队的紧急信号。
  事不宜迟,须得当机立断!
  如果宋艳红已生疑心,今后更难有机会。
  出奇制胜,孤注一掷!
  杨玉摘下头罩,接过云玄道长递过来的飞竹和竹筒,一一系好,然后转身奔向花宫。
  云玄道长凝视着杨玉飞逝的身影,仰天一声号佛:“菩萨保佑——”
  花宫卫队分成三行,排列在花庭坪中。
  小队长华世盖、董克俭、朱万通三人,分立在三行队列之首。
  杨玉站在队列前,昂首挺立。
  他表面镇定,心中却忐忑不安。
  队列中少了冷如灰。
  花宫卫队往日只准在花宫外围守护巡逻,今日竟全部集合在花庭坪。
  不知宋艳红今日什么用意?
  宋艳红头戴面中,冷然站立,玉蓉、玉婉分侍两旁,两队宫丁左右分队排立。
  宋艳红冷冷的目光扫过花庭,最后落到杨玉脸上。
  “本宫召集众位到此,乃是向众位宣布一项宫规。请各队队长带队进入官楼大厅。”宋艳红说话时,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杨玉的脸。
  各小队依令,在队长带领下按顺序进入宫楼大厅。
  宋艳红在大厅小方台的靠椅上坐下,玉蓉、玉婉仍侍立两旁。
  两队宫丁留在大厅外,未曾人内。
  “哗啦!”一声响亮,大厅门窗四壁罩下一层铁栏。
  杨玉全身在这瞬间陡然收紧,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如果宋艳红有所图谋,已存戒意,他孤注一掷的行动则很难成功。
  厅内响起了宋艳红冷冷的声音:“本宫向众位宣布一项惩罚叛者的官规。”
  玉蓉接着道:“凡背叛宫主娘娘者,一律处以‘花宫十刑’!”
  玉婉道:“花宫十刑即为:巧脱天衣、妙抽花筋、红袍火烙、软蛇分肢……”
  厅内一片寂静。
  众武士垂手,屏息敛气地听着。
  玉婉宣布过‘十刑’之后,宋艳红沉声道:“今天让你们见个实例。”
  杨玉心弦一震:冷如灰?
  宋艳红手一摆。“格格”一阵响动,小方台侧石壁打开一扇,铁栏栅内显现出一间囚房。
  囚房中赫然躺着一人。
  与其说躺着一人,倒不如说躺着一团肉丸。此人全身软绵绵地缩成一团,就像一团揉捏的软面。
  玉蓉指着铁栏囚房道:“二十年前乐天行宫遭到毁灭,就是因为有叛者将迷宫图交给了断魂谷门的杀手肖蓝玉,因此本宫最痛恨的就是叛者,特立下花宫十刑令。”
  玉婉亦道:“此人便是出卖宫主玄天娘娘的本宫叛者,袖中刀侯石蚊。”
  侯石蚊?此人就是阳谷城泌香酒楼的老板侯石蚊!
  杨王险些叫出声来。
  宋艳红眼光盯着杨玉:“此人因背叛本宫,已被抽去筋骨,今日再让众位看看花刑软刑分肢,方知花宫叛者的下场!”
  冷冷的声音像刺骨的寒风刮过大厅。
  死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的恐怖。
  那对叛者含着刻骨仇恨的阴毒冷酷的声音,使杨玉、玉蓉、玉婉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宫主娘娘饶……饶……命。”侯石蚊身子像蛆虫一样在蠕动,脸扭向了大厅。
  杨玉已经认不出侯石蚊了。
  那脸变得又圆又胖,一双眼睛则变得又细又小,就像粘在湿面粉团上的两粒绿豆,眼中是乞怜、哀求的光,蠕动着的身体渐渐扭长,像是被拉长了的面条,又像是游动的蛇。
  这就是那位杀朝庭命官,劫漕运官粮军饷,名震武林的袖中刀侯石蚊?!
  “药……水……水……药……”侯石蚊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宫主娘娘开……开恩……”
  宋艳红嘴唇微微一努。
  玉婉朝铁栏囚房挥挥手。
  囚房里放上了一只水盆,水盆上一根丝线吊着一颗药丸,水盆前架起了一只露着明晃晃刀刃的刀盘。
  侯石蚊想要喝水,吃药丸,就必须从刀盘上爬过。
  一具被抽去了筋骨的躯体从刀刃上爬过,后果可想而知。
  杨玉心中一阵寒颤,陡地升起一团烈火。
  花宫卫队武士的眼光都盯住了吊在丝线上的药九,对地下蠕动的侯石蚊的躯体毫不关心。
  “药……水……”侯石蚊细眼中闪出了的的的光亮,身躯爬上了刀盘。
  血从雪白的肉团中渗出,流开。
  雪白的肉团在锋利的刀刃下,分解成一条条的肉条落入水盆中。
  侯石蚊的头凑近了药丸,阔大的嘴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但仍够不着药丸。他拼命想支起柔软的身躯,结果肉团分解的速度更快。
  终于,舌头卷住了药九,与此同时,“扑通”一响,那已变成了血肉糊糊的躯体,连同含着药丸的脑袋,一齐掉入了水盆中。
  花宫十刑中的软蛇分肢!
  冷酷,残忍,其情景令人惨不忍睹!
  宋艳红冷冷地坐着,冷冷地看。
  此刻,怨毒的仇恨之火已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心中复仇的烈火,和自幼所遭受的心灵创伤,已使她变成了一个处于心理变态状况下的畸形人。
  可悲可怜可叹的女人!
  宋艳红冷漠的眼光扫过大厅。
  厅内爆出一阵呼喊:“效忠宫主娘娘!效忠宫主娘娘!”
  杨玉也在喊,同时暗暗计算着出手的距离。
  宋艳红举起左手,厅中呼声顿止。
  石壁复合,囚房消失,众人眼前仍是一堵石墙。
  宋艳红徐徐站起身来,说道:“今日花宫卫队中又有人背叛本宫主,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无赦!杀无赦!”一阵响亮的吼声。
  杨玉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宋艳红药物的厉害。
  “将叛者带上来!”玉蓉厉声一喝。
  铁栅栏“哗啦”一响,两个宫丁押着冷如灰走进大厅。
  杨玉木然站立,似无反应,心中却在考虑如何出手。
  宫丁将冷如灰押上小方台。
  杨玉和宋艳红之间隔着冷如灰和两名宫丁,大概是为了防范冷如灰,玉蓉、玉婉也跨前一步,左右横在了宋艳红身前,此时杨玉若出手,绝无把握。
  于是,杨玉只好等待,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冷如灰全身一阵抽搐,又一阵抽搐,嘴角泛出一堆白沫。
  宋艳红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九,对冷如灰道:“你若说出,闯花宫密室的同谋人是谁,这药丸就归你了。”
  冷如灰全身一抖,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咬紧的嘴唇里淌出一缕鲜血。
  “冷大侠,本宫主很佩服你的勇气,服了这许多药物,居然还敢背叛本官,你是本宫所遇到的天下第一条硬汉。”宋艳红对冷如灰说话,眼光却盯着杨玉。
  冷如灰咬着嘴唇,竭力挺直着颤抖的身躯。
  “如果冷大侠肯说出同谋者,本宫主就给你解药解毒,并送你出宫,本宫主说话从来算数,决不食言。”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然而,冷如灰却无动于衷。
  宋艳红声音一沉,顿时变得阴冷:“冷大侠,你虽是条硬汉,本宫主却不信你抵得过这药物的功力。
  冷如灰猛地一喝,从官丁手中夺过一把钢刀,往自己腹中一戳!
  他出手极快,宫丁还未反应过来,钢刀已被夺在手中,刺向了自己。
  但有两个人比他更快。
  一个是宋艳红,在冷如灰夺刀在手之时,她已抢过玉蓉、玉婉身前,纤指点中了他手掌的合谷穴。
  一个是杨玉,在冷如灰夺刀时,他已出手,当见宋艳红出手后,他又撤手缩回,以观变动。
  三人速度相比,杨玉最快,宋艳红次之。
  宋艳红出指点落冷如灰的刀后,冷哼一声道:“想以死来对抗本富药力,没这么容易?将他押下去!”
  冷如灰此时药力已发,全身倒地痉孪,神色万分痛苦。
  大厅中的中毒武士,个个惊骇万状,脸上都呈出异样痛苦之态。
  宋艳红二指一弹,一粒药丸落入冷如灰口中。
  冷如灰双手趴地,吞药入肚,其贪婪神态令杨玉心寒。
  两个宫丁挟起瘫软如泥的冷如灰,拖出大厅。
  宋艳红目光复扫过大厅。
  “其实冷如灰不说出同谋,本宫主也知此次擅闯花宫密室的人是谁。”眼光停在杨玉脸上。
  杨玉佯作不知,木然望着石壁,心中却已有了制服宋艳红的信心。
  从刚才出手的情况看来,宋艳红的速度比他差了许多。他不知道,这种差距是他在少林寺空然大师处习功的结果。
  “这个闯花宫密室的人就是飞竹神魔杨玉!”宋艳红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杨玉冷然而立,决心和宋艳红较个高下。
  “飞竹神魔杨玉就在你们中间。”宋艳红望着杨玉。
  杨玉的神态和其余卫队武士的神态没有两样。她仍吃不准这位“莫易”,到底是不是那位杨玉。
  “杨玉,出来!出来!”宋艳红的声音像磁力般地诱人。
  整个卫队武士没有一人动弹。
  难道杨玉没在卫队之中?宋艳红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
  现在只有打出最后一张王牌了!
  宋艳红手一挥,退后一步。
  石壁复又打开,现出铁栏囚房。
  杨玉心中格登一跳!囚房中关着凌云花!
  凌云花站立囚房中央,神情呆木,目光迟钝,显然已彼禾艳红药物制住。
  宋艳红指着凌云花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鹅风堡的公主小精灵凌云花。”
  卫队武士一齐应声道:“鹅风堡的公主小精灵凌云花。”
  “现在本宫主让凌云花给你们表演一段戏,这是段非常精彩的戏。”宋艳红的声音像一股暖风拂过全厅。
  杨玉呼吸顿止。这妖女要将凌云花怎么样?
  宋艳红目光转向凌云花:“凌姑娘,开始吧。”
  凌云花腰肢一扭,细声道:“领宫主之命!”
  玉蓉、玉婉各从袖中取出一笛一萧。
  笛箫之声顿起。凌云花在囚房中翩然起舞。
  “脱!”宋艳红一声轻唤。
  凌云花褪下一件外衣。
  卫队武士直勾勾的眼光,盯着凌云花窕窈的身姿。
  杨玉的手滑向了腰间,心火己动。
  笛箫声骤急。
  凌云花旋转起舞,翩若惊鸿。
  “脱!”宋艳红又是一声轻唤。
  凌云花又抛出一件衣襟,身上只剩了一件内衣。
  杨玉仍没动手,因为宋艳红的眼光正注视着他。
  他这一击,必须成功,因为身后有一大群已被药物迷住了心窍的武士。
  他眼中透出了一团火,却是贪婪和惊悸的欲火。
  宋艳红失望了。
  杨玉果真没在花宫卫队,否则,杨玉决不会对此熟视无睹。
  笛萧声又由急转慢。
  凌云花轻歌漫舞,婀娜多姿。
  宋艳红眼光转向凌云花,发出命令:“停!”
  她也并非要有意侮辱凌云花,实想借这张王牌逼出杨玉,杨玉既然不在,戏也就该收场了。
  但“停”字还未从宋艳红口中吐出,杨玉已幻影般出现在她身旁,手中的玉笛销魂刀勒住了她的颈脖。
  杨玉并不知道从她口中吐出的将是一个“停”字,他以为她仍将说“脱”字,他可决不容许她这么做。
  他的出击一举成功,宋艳红已在他控制之下。
  “呀——”厅中爆出一阵狂吼乱叫,三十名卫队武士一齐拔出兵器,扑向了杨玉。
  “住手!”宋艳红一声厉喝。
  玉蓉、玉婉也同时迸喝:“住手!退下!”
  华世盖、董克俭、朱万通等三十名武士闻声敛住兵器,退后一步,注视着宋艳红。
  他们在等候宫主娘娘下一步的命令。
  玉蓉、玉婉已亮出了袖中短剑,但都不敢出手。
  囚房里的凌云花痴立着,一双呆滞的眼睛木然地瞧着杨玉。
  宋艳红斜眼瞧着杨玉:“莫易,你果真是杨玉?”
  她原一直怀疑莫易就是杨玉,可现在杨玉露面了,她却又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是的。”杨玉沉声回答,眼中闪出两道寒芒。
  他真是杨玉!他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点了他的穴道,亲眼见他服下了她的新药。
  简直是不可思议!
  “放了凌云花!”耳畔响起了杨玉的喝声。
  “哈哈!”宋艳红迸出一阵尖笑,“你这是命令吗?”
  “是。”简短的一个字。
  “还有些什么命令,一齐说出来吧。”
  “放了冷如灰,交出解药。”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你以为我会服从你的命令吗?”
  “你敢不服从?”杨玉手腕微微一紧,一缕鲜血立即从宋艳红脖子上冒了出来。
  “宫主!”玉蓉、玉婉发出一声惊呼。
  “别动!”宋艳红厉声一喝,“囚房宫丁!”
  随着宋艳红的喝声,囚房内出现了两名执刀宫丁。
  两把明晃晃的利刀,交叉勒在了凌云花的颈脖上。
  杨玉脸色微微一变,“宋艳红!你想怎样?”
  宋艳红冷笑一声:“交出玉笛、飞竹,乖乖地跟着我走。”
  杨玉冷做地一哼:“这是你的命令?”
  “是的。”
  “哼,你的命捏在我的手中!”杨玉销魂刀勒得更紧。
  鲜血已从宋艳红颈脖流下,染红了内衣衣领,她仍然昂着头斜瞄着杨玉道:“你的命也同样捏在我手中!”
  杨玉斜眼瞧去,厅内三十名武士兵器高举,凝招待发。他知道这些已被药力迷住了心窍的武士,只要宋艳红一声令下,便会像三十只猛狮扑向自己。
  “亮刀!”宋艳红又是一声命令。
  玉蓉、玉婉退后一步,从小方台靠椅把手下,各取出一把刀,高高擎起。
  龙凤断魂飞刀!
  杨玉倒抽一口冷气,想不到宋艳红为了对付他,竟作了如此周密的准备。
  明明是他用销魂刀制住了宋艳红,但实际上恰恰相反,反倒像是宋艳红制住了他。
  他咬咬牙,冷傲地:“你可知杨玉从来就不怕死?”
  她冷笑回答:“你可知宋艳红素来也是视死如归?”
  “很好。一命换一命,咱们两下扯平。”
  “不对。我已经赚了。”
  “赚了?”
  “在广贤庄我已赚了你一剑,现在也不是你一人死!你一死,凌云花也得死,冷如灰也得死,七派首领掌门也得死!”
  杨玉心头一震,顿时默然。
  “我赚了!我赚了很多,己是死而无怨,要动手,就来吧!”宋艳红伸长了脖子,两眼冷芒闪烁。
  杨玉自不怕死,但他怎肯连累凌云花、冷如灰、七派掌门?
  他铁青着脸,怒火中烧,胸中充满着一种可怕的感情,但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样?”宋艳红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逼着问。
  杨玉思忖片刻,说道:“如果我答应你,你将怎么样?”
  “第一,我决不伤害凌云花、冷如灰和七派掌门首领。第二,一切事情,你我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杨玉心中一动。
  他耳旁响起了云玄道长的声音:“宋艳红只不过是被仇火愚心,天良尚未泯灭,犹有一线生机……”
  他毅然下定决心,再和命运作一次赌搏。
  拿自己的,凌云花的,冷如灰的,七派掌门的,许许多多被药物控制的武士的命,赌一赌宋艳红尚未泯灭的良心。
  他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他缓缓垂下玉笛,纳回销魂刀,将玉笛交给宋艳红。
  宋艳红一摆手。
  囚房里的宫丁收回架在凌云花脖子上的钢刀,退出囚房。
  玉蓉、玉婉垂下手中高擎的龙凤断魂刀。
  华世盖、董克俭、朱万通等三十名卫队武士,一齐垂下手中兵器。
  杨玉解开衣襟,将分插在左右腰带上的十八支飞竹递给宋艳红。
  宋艳红接过飞竹时,面巾布的眼洞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
  那光彩,是眼光通过泪珠折射出来的光彩。
  宋艳红在流泪!
  杨玉心中又猛地翻起一股热浪。
  这瞬刻的感情变化,使他意识到她仍然深深地爱着眼前这立仇敌!可是……
  情天难补,恨海难填,前缘难续,恩仇难泯。地娇精卫,也无能为力。
  宋艳红迅速地扭过脸去,待她再回转头时,两眼又已是寒光闪烁,冷光逼人。
  杨玉屹然挺立,表现出的也是一种凛然的傲气。
  “你说的话算数?”杨玉问。
  “当然。”宋艳红断然回答,然后挥手下令:“将凌姑娘带回密室,好生侍候!”
  “是!”囚房内传出一声响亮的回答。
  石壁徐徐合上,囚房消失在壁内。
  “各队卫士回营听令。”
  “是!”
  “关于杨玉之事,不得透露半点风声,若有违令者,花宫十刑惩处!”
  “是!”
  华世盖、董克俭、朱万通率着三队卫士,退出大厅。
  “玉蓉、玉婉!”
  “在!”
  “侍候杨大侠沐浴更衣,然后带到花宫楼房前来见我!”
  “是!”
  杨玉沉着脸,望着宋艳红的身影消失在石壁之中。
  玉蓉、玉婉相互丢了个眼色,然后对杨玉道:“杨大侠,请随我们来!”
  玉蓉在石壁上一按,石壁又打开了另一扇门。
  杨玉迈步跨入壁门。
  他知道,他面临着的,将是一场另一种形式的生死决斗,一场押上一条命、二条命……数百条命的大赌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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