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千羽《塞上飞霜》
第十八章 霜塞帘骨劫之战

  所谓,云从新,虎从风!生也有幸,今日跟着这名真主儿,并肩浴血!   这是多么光彩的机遇!多么的舒坦!   江湖汉子便是这么的崇拜英雄,死而无悔!   潜蕴着的神秘力量爆发了!弥天而出!众志成城!   追随着尤辛身后而上!   只晓得这是他一生中最酣畅一次使刀的情况!随心所欲!如夜月渡云!   神色生幻!视人头如流萤!   这是当年在五指山万岩谷中,练刀的情况!午夜取流萤,杀不尽杀!   流萤满谷,乍明乍灭,杀不尽杀!   他曾气忿极了!他师尊烈阳老鬼,出谷离山时曾道;   “你小于练吧,何时能杀绝了流萤,何时便准你身在江湖!”   他一直杀了四五年,深山寂寂,寥无人踪!形如野兽!人已二十老几了!有了生理上的 需要!杀!杀!   但萤火虫儿,在四季常春的腐叶满谷的生态下,他何杀得尽呢!   那年冬天特别寒冷!那夜谷中,一只流萤也没了!   他脑筋一转,抚刀仰天狂笑道:   “天助我,不背师誓!丢你老妈!老子要出谷去玩玩了!”   便这样他便来至中原,找寻他口中的老鬼!要向他问那弃徒罪!   等碰上“百花仙子”,惊为天人,想“干干”她了!   不料,人是有主的,而且有个老尼护驾!已将她抱怀中,正待——   被老尼姑撞破,两人大打出手,总是毛嫩不敌,败—;阵来!心付:   “这练功夫投机取巧,总是经不得大风浪!”   已在红尘中玩野了心,刀艺玄功,已到此为止了!   现在又见流萤,从头收拾旧功夫正其时也!体内真气鼓动!手中刀招流畅!心志一贯! 已通大道矣!只一会功夫满地满野残尸!他心中遗憾着,怎的这般不中杀!   时已入暮,已杀了半天了!   远处山坡上,逍遥客身边立得三人,都已发白须苍,乃一派大宗主身份!惊讶于他刀罡 四射,纵横如云龙!同向逍遥客目问:   “杀鸡焉得用牛刀!”   逍遥客无奈!玉萧就唇,吹出一曲九沼之音,“逍遥游”!   尤辛心头一震,迷心已醒,停下脚步,环视一周!   场上敌我已呆如木偶!只这一会功夫,他已挥刀一千五百次!杀到第六堆人前去了!茫 茫然!不知何事!胡疑满腹!   当刚才明明是在“万岩谷”中挥刀取“萤”也!   他摇摇头,将刀入匣,向追逐客站身处跃去!   “贤侄!老叔祝你刀艺已成!成就之大,已与那人并肩江湖,南北尊王,期能自勉!不 负殷重!”   “谢师叔教诲,请问那人!那人是谁?”   “边关守将之后,汴梁杨士麟,他主修的是‘剑道’!”   “啊!固州旧识!寒夜曾举杯联欢!人在那儿?”   “人去山海关外,与你大师伯在一起!”   提起大师伯,心里有疙瘩!强奸了小么狐!虽然事后两人已好得似扭股糖儿,但,总有 亏心之感!   非备六体、明媒正娶!那是挡来的小媳妇儿,中看中吃也!   “天色已晚,珍摄自己!”   “你老……看,是否应将‘红货’,查验一下呢!”   是啊!据估计已夺回四五百驮马了,也算大获全胜!   而当尤辛刀上出“芒”,艺已成“罡”,黑铁头叹息—声,道:   “孩子!走吧!这里已不可为矣!出关去办正事吧!”   完颜奇点首向后挥手,身后待命出击的红衣侍卫已退下!   “误我马上取天下!天公,既生瑜,何生亮!”   这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气死周瑜,周瑜临终时的慨语!   金兵得到三王子的密令,已弃货逃走了!   他们相争转过山脚,直奔“喜峰口”出关而去!   金人已退走,弃尸两千具,大半是尤辛的杰作!他提出当众验货!   正应如此,否则,夜长梦多,要带到那里去,由谁托管,万一有些差误这轩锅,便连他 逍遥客也提当不起!   这不是武功的问题而是,操守!被人误奉自己贪财调包……   这事应立即拆包在众目之下,清点以明真象!平息人疑!   如是!   举火验宝的大事,刻不容缓!   伐木生火,驮架集中,马匹、军械都得清点!   同时,将死马分解上烤架备食!个人带得有酒的,现在便成了珍品了!   包裹一一打开!   者天,里三层,外三层的拆开,结果——   偌大的一只大包,里面只有一件古物!多的是殷商时代的“青铜器”,鼎锦之属,式古 陶片,兽骨,木雕之物I   乃是由古墓中出土品!宝物是“宝物”不假!   但却不是众江湖朋友所希望见到的物品——金珠翠玉!   大家直呼冷气!   若是要得到这些破乱铁,朽木、碎陶!那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拼命呢,古墓随地都 是!   乃是肖小们的生意。鸡鸣狗盗之徒,干的营生,发死人财!   在江湖上那是小九流的糊口勾当!   “耍了!”要金狗骗了个死脱死脱!尚幸每门每户伤亡不多!没有让敌人,一总消灭在 这里!不然可惨了!   这得归功于尤辛大兄,一人之力,便将敌人杀“畏”了,挟尾而逃!   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捡到,连盗墓的人,都懒得要!   众人都纷纷声明放弃,不如多分几匹马,几件敌人的兵刃回去,还可排点用场,或者, 留在组合中表示,杀敌的成果:   若是带着—批废物回家,真能笑掉门人下属的大门牙,心付:   “这是拼死残命得回来的‘宝’呀!咱们庄南,村北堆垃圾山中,我能一口气拣它多这 十倍还不止呢!用不着跑千里地去枪人家的!”   的确!令人泄气!   几名老人,也只有苦笑的份!   分马匹,分兵刃,没事好解决!由下一代人自行解决!一清二白,人多的多带些,人少 的,便多给你了,也照顾不来!   留下五十匹马来驮这些破烂!胡乱包扎起来便成了!   问题是那么“宝”呢!   宋宫内府中绝不会,只有这些废物吧!   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好东西已由“山海关”运出关外去了!   大家不死心,横向东行,且追追看!   如是,饱餐一顿粗劣马肉,连夜起程!东下山海关,大约有六百里地!   日夜兼程也得六天才能赶到,不足千人,有三干匹马,可以轮替!   群豪们又有了新的希望在心中憧憬不已!   且说——   金国由燕京第二次出来的“献俘运宝”车队,及—楼一府的联合商队,一路平安草木不 惊的出了“山海关”!   他们提心吊胆多久,总算放落下来!   一般情况,汉人江湖道,对关外地理人情不熟,甚难大批的生存下来!   这里是辽国日地,也是金国的大后方!   一旦被发现,有大军清剿,便站不住脚,没有掩护,缺少寄生地!不被消灭者,未之有 也!习惯不同,言语难通!   这支大军驮队,有万人之众,可称得起是浩荡大军了!   二王子完颜猛之所以让两家汉人商队,附于冀尾!   那是因为他们的货品也是进供孝敬的礼品之故!属于他们自己可卖的货品自占半数吧! 抛售对象也只金国大臣、官僚、豪富之眷属才能买得起!   一般穷民百姓,奴才们,只有看的份!   经过绥中悬治,下站是沙后镇,村小民穷,那里能容纳得下,这多车马住宿!   势非露宿野外!   只有宝物马驮子及俘虏才能留在村中大街上过夜!   禁卫得层层将村于包围住,以防不测之祸!   汉人这批走狗们,已划定了后端一处范围,属他们的活动区!   若有南来的江湖人抢宝时,他们是后卫第一线,责任由他们承担,让他们狗咬狗去!他 们应该万死不辞的表现一番忠贞!   官道南北向,村西是一片丘岭小高地!更远则是大松岭山脉!   而东面则是一处鱼港!海外三里是“菊花岛”!   萧子瑜,岳战、许志超及喀喇沁族旗的山民,埋伏在山上万松林中!   裘老、青阳子,杨士麟及七星会,天坛黄家的人潜匿在海岸上!   蕴玉仙姑提调船舶,在“菊花岛”待命!   燃火为号!村外火起,便是发动攻击的讯号,马队与船舶立即向村里集中增援!采出两 面夹击!   他们守不住时势非弃宝带着主要俘虏向北逃窜不可!   那是回辽阳近也,没有逃回关内的可能!   因之给他们留下一线生路,狗急不必跳墙挟尾即可长命百岁!一跳墙,则死有葬身之 地,便是海边上的大沙坑!   因为,杨土麟已自动给他们挖好了十几个呢!人都藏在其中!   待会换换位置,谁也不宜!   朔夜无月,寒风东吹,波涛拍岸!村中营火明灭!战马时嘶!   杨士麟等已整装待发!   慢慢由沙坑中,岸边附近闪身而出,白巾缠头,一式黑衣,滕盾在手,刀剑出鞘,躬身 分组向敌人外围阵地中扑去!   疾如丸射弹飞!功夫好的高手在前!差的后随!   已经过详细规划,预置下多堆高梁楷松柴堆:这时已纵火燃烧!   弓箭组已叩弦待射了!火箭似雨,已射向村外敌人的皮帐上!   立即,火海一片,烟雾弥天,东北东西南吹,笼罩了半个营区!   如是,金营中已混乱一片,人如泵突马似狗吠!胡茄悲鸣,鬼语狼嗥!   “失火了!”   “有人打劫!”   “安静下来,各归防地!”   在烟薰火燎中,泪眼如泉,呼吸困难!神震魄惊,那里能安静下来!   时有冷箭射来,穿腹刺股,痫号怪叫之声此起彼落!   但,这只是大搏杀之前奏!   杨士麟一群前锋群尚未出击呢!要待烟火柴堆燃尽之后!   这时只以弓箭取敌!乘乱而噬!   火堆已渐熄!敌胆已惊骇!他们也跃身而起,杀奔上去!   余烟已袅袅,敌魂而随飘!人似虎狼!进入烂帐中搜捕敌人!   外围阵地已瓦解,未死绝的已退守那村落围墙,纵横通路!   山上铁骑也已摧马端阵了,西面一线并未被火波及!   只是有些狼狈惊恐而已!若想一鼓突破亦非易事!   杨士麟带着他的二十几名亲人,及一百六十名精锐首先与敌人正面接触!   敌人已被三面包围,南北大道,将村落一分为二!   这是百里站头,长街左右,客栈林立,以供旅客住宿之用!   镇中心有大庙,庙前广场,便是二王子完颜猛的中军主帐所在!   庙中禅房即是他们借宿之所!   也是钦、徽二帝的住跸之地,后妃妻妾,二千宫女,都住在附近!   贵重宝物驮马,也停留在广场上!   火起烟来之时,这里已人满为思!传令通报之人已穿流不停!   志来官道正面是由汉人三家走狗防区!占第一线!   这里若被来敌消灭突破,才轮到金人远征军,是三名千夫长联队!再后面第三线才是他 的青衣侍卫营!王子名下的禁卫军!   初来的讯息是未见敌人身影:   第二次探报是,三方被围!   第三次探报是,南官道已是敌踪!   第四次探报是“燕京三府”的人已与敌人答话了!   第五次探报是估计来敌总数有五千之众!   完颜奇前半夜刚与微宗的一名妃子“干”完了事,禅房中春色无边!   火起烟来之时,才舒爽着,整衣而出,已被浓烟薰得,双目火红,咳喘不止呢!这时陡 然一震!   他们的人马,也不过有万人之众,只多敌人一倍,夜来情况不明!   “那来这多人马!是些什么人有此狗胆!快速杏报上来!”   “是,王爷!”   徽、钦二宗,也在侧陪着,他们面无表情,心头血热!又来忠贞,会是谁呢:只有人家 半数,脱困之望不大!   完颜猛注视他们父子一眼,心忖:   “都是你这两上笨蛋惹来的祸!只要老于有一口气,你等休想脱出本王的掌握,哼!”   敌前军报又来了!   “上票王爷!敌人自报是宋国‘边关守将之后’的杨士麟,就是当在汴染镖局中一剑斩 了咱们的军师爷‘北海青松’的那人!”   “什么是他又来了!”   他虎的在锦椅上跳了起来,走了两步,皱眉叱道:   “将第一批驮马,车辆备好!准备随时起程回京(辽阳)!”   殿中门边站位在名校尉应诺—声出殿而去!   跪地报军情的探目,站起来垂首退出!心付:   “王爷的虎胆已颤,心怯应战!军心士气已去了—半了!”   是的,虽是传的密令备车,这又怎能骗得了人呢!小道消息已不适而走!   而徽钦二宗,坐在椅上傻了!   各自痴痴的想!杨士麟当日见驾之时的情形,如在目前!   这豺狼之心的狗杂种,听了他的名字,便已胆寒魂惊,准备逃了!   唉!忠良不是马屁客,不善言语!   寡人,—错再错,有目无珠,君臣无缘!   他们能默默察觉出,佛殿中的一群将校们,脸上肉紧,窃窃耳语不休!   院落中侍卫校尉,传来一阵,刀剑出鞘之声!   只闻其名,以如临大敌!人人色变!   夜寒,人更寒!他们两人的心却是凉凉的:虎威之将,失落庙堂,从诸山野,无声之 威,已风出敌口更慑魄颤牙矣!   杨士麟仰首阔步,手拊剑柄,率先而行!   其身后亲朋部属,江湖群雄有数百人相随,心坚意凝,与敌偕亡,杀气扑身而出,诚能 金石为开,迫敌胆丧!   镇南大道前端,火把燎天,在深你里形成一片火陷的眩目耀动!   随献俘车骑北来的“朝天阁”“地机楼”“天罗府”巨枭之主联合“朝圣团”,乃是倾 巢而出,势力雄厚!   在他们不知这些劫宝之人是谁时而陡的明朗!   小阁主“孽龙”仇雄讶然对他老爹“生死判”仇为壮道:   “怎的会是他:他不是在升安客栈中,左拥右抱,寻快活么!”   小楼主“大马鞭”马大器,低吼道;   “这王八蛋,装的可真像呀,早知是他在京里就该将他做了!”   小府主“宝玉塔”罗其伟幸幸然的道:   “这时也不算晚,虎口援须,不自量力!”   “嘿!看!他那群娘形影不离!‘骚’劲十足!”   仇雄对杨士麟妻妾,个个都打心里喜欢的牙痒呢!这时又勾起他陪游京都十景的幻思! 那时节,她们都是娇滴滴的呀!   “地机楼”主马寿山首先发难揶揄着道;   “阁下可是真人不露像,这时现出原形来了!乃是主持这次劫宝的大首领么!嘿嘿!高 招也!”   “好说!马楼主嘴巴颇甜,舔屁股的功夫深具火候!笑话了,不知谁劫谁的宝了,杨某 乃约同天下九州江湖道上朋友,向胡匪窃贼们追讨吾族吾民之失物!楼主若有一分天良廉耻 心在,该自刎以谢天下!”   “住口!老夫乃顺天应人,经营自谋,不管那些狗皮倒灶的臭事!有宋失国,也非始自 今日!那国柄又是那里来的!”   “对1杨某也有同感!你马大楼主有种自谋,不是专喝民血自肥,来向完颜氏屈膝媚 敌!杨某则有份尊敬!你是么!你配么?”   “天下板荡!识事务者为之俊杰!中原逐鹿,各为其主!”   “你等三族并未易服求荣,以奸诈其心,蒙欺国人!是为走狗汗奸:”   “由你执掌大司寇来执法么!呸!妄自尊大了!”   凡我族人,人人得而,诛之,杨某没功夫与你久扯蛋!立刻让你明白!”   言罢!手动剑闪,长剑出鞘,厉喝:   “出来!杨某领教!”   马寿山“嗤”之以鼻,相对十丈,再者,他如何肯首先下场!左右顾!   大检点,窦扶风手提长剑跨上一步道;   “主公息怒,由属下去教训这小辈!”   杨士麟在燕京多日且在马家作客有皮货交易,一总不曾出过手,不知他究有几斤几两几 钱几重!   也策动过“七星会”的人想秤秤他!没有成功,不知下文!   马寿山点首示可!   窦扶风踏步而前!其人宽肩高挺,猪肝黑脸,横肉露齿,举手投足间,显其粗犷骠悍, 额腮处,有道血疤!   证明他有浴血搏杀的经验,由江湖滚过来的人物!不是只说不练的!   杨士麟之所以不挥而上,待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单挑独斗,乃是要凭势力,已必胜的信 心,给敌人造成心灵上压力!   若是乱杀一通,自己的人少,在各无顾及情况下,自是吃亏!若是能先斩他们几个!这 情况立即改变!   当然得有绝对自信与把握才成,否则让敌人占了上风!   这次行动即付诸流水!   对江群豪,认识不够,没有自信,再者,他们是应“陆地神仙”之邀而来,自己也无声 望来调度他们!   他的僚属不多,兵卒不少,这是一次江湖非江湖,是军旅非军旅的大搏杀!   裘老虽未指定由他来指挥,但,都是他的人马!   又在他指定的地点中设伏!众豪杰也只得随行看光景!   表现得好时,大家景从不误,不好时,各有打算!   这第一阵,火烧胡营外围,强弓取敌,表现绝佳,大家没法挑剔他的不是!   人无伤亡已造成敌人狼藉,十万人少说已去掉一成!   朱玉在她五弟朱河背上推了把,把他推了出去!为他们“六盘门”露一手:   朱珂有点羞涩情怀,没言语,只向姐夫抱抱拳头,表示,他要下场!   这么嫩!群豪在江湖上都混得早成气候了,焉有看不出之理,讶然窃语不休!这首战之 重要,虽非是决定性的—战!   胜败关系至剧,谁能肯定认为不当呢!   “大哥要速战速决的成绩,别给我拖泥带水的!”   朱河,挺胸,点首,抽剑,跃身,一气呵成!嫩嗓子像猫叫!童音示变也!   已跃至窦扶风身前,喝道:   “窦大检点你接招!”   不容他言语,青芒闪烁有如一泓秋水般的映眼,招出“秋风肃杀”!   窦扶风不以为意,心神一收,挥剑反击,撒出重重剑网封剑!叱道:   “小疯狗!窦大爷尚未交待呢!你便急着往枉死城里赶!”   朱珂那理会他,长剑开始疯狂接触,速度之快,令人眼花撩乱!   剑合招出,秋风飒然!寒风澈骨裂肤!   在火炬明灭中,更将气势衬托得人影难辨,剑影纵横!   是乃初生之椟不畏虎也!   在“秋风肃杀”将终之时,朱珂全不转“大漠刀法”中的一招“玄机莫测”!   已进生死一决,间不容发的凶险时刻了,剑式一变!涌起千堆雪!   在一片白芒中,一道虹影流光,扭曲而入!   剑已脱手一尺,前期刺入敌人胸膛,而后手影臂影始到达!   非是绝对高手,是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玄妙手法!   主要的是人的内力已强得能摇控住自己的剑,淬然而进!敌人一旦中剑,他那里还有回 手反击之能!   当然得以心脏要害为目标!若刺在肌肉不关痛痒处,效果则差池!   这一剑也只有“陆地神仙”裘老点首嘉许!见出巧妙!   小孩子那来的怎深的内力!这其中也另有巧妙了!   朱珀大喜,原本信心不足,一见得手了抽剑后纵为他放血!   奇事又生!他一纵三丈,剑尖有一股血线相连!即待他意断功收,那股血线才疾落官道 上!形成一条血痕,毕直的令人惊心动魄!   这是什么玄功!江湖上没有这种放血法!   窦扶风瞪目惊悸如突,裂唇似要言语而气泄无力!   他要说的是:   “老夫不服,你小小年纪如何能达飞剑取敌的能力,这中有假!”   不管真假,你没封住这一剑是事实!这次可得真死不能活了!   两剑立威,技震全场敌我,数千人众!   朱玉高兴得伸出双手抱他!乖弟弟,露脸了!可喜欢死姐姐了!   马寿山气焰消了下来,死一个人不紧要,这却是他的人翅一支也!   他咬牙撇唇,左右顾,意思是说:老夫栽了该你们了!   这也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福祸轮转,谁也别闲着!   “朝天阁”主“生死判”仇为壮,向他门下首席供奉,“通灵道长”示意!   “通灵道长”是他的老搭挡,会些幻术,仙乎的江湖蟊贼!   当然也知道家主要他出马立功的原意!这次事过之后,他在江胡上地位就高了!   十分小心的缓步而出!颇有城府的样子!   年已六旬,额宽,嘴尖,甲字脸,大眼睛!中等身材,云履道服!   “贫道通灵了,那位有幸,多指教!红尘血流好修持!”   杨士麟大步而上,令敌我心震!身下人多了,又何必他亲自出手!   通灵于有些罩不住了,而三家大豪,却心有所喜,有一窥究竟之意!   至于通灵子的死活,靠他运气了,这是个饵,用来十剑!大鱼大肉供养,他没有白吃的 道理!   “杨某要问问你,既然入道藉,长期蹲在人家家里干什么,答得令杨某满意,便放你一 条生路,从此革面洗心!回归山林!”   “道家无为无不为,上至帝家,下至庶民,皆是安顿处!大地为席,天宇为被,处处安 眠地!”   “你尚未答覆我,今后怎样!”   “施主多问了吧!有缘则聚,无缘则散!”   “你看咱们有缘没有!”   “有!施主盛气凌人,剑问天下,贫道虚中若谷,袖里乾坤!”   “机辩颇佳,难怪有通灵之号,接下杨某一剑,容你天下去得!寄生四方!”   “好说,请!”   杨士麟并不曾拔剑只以“飞云绝沙掌”中的“贝龟吞沙”出掌一推将通灵道人推出两丈 外,又回力前引!”   “嘭!”声轻响!   通灵道士也不待慢同时发动,手在阔袖中,捏破了两只气袋,立有黑烟弥布而出,将他 的身影全部遮敝住!不能确定他已身藏何处!   不料杨士麟引力回带,连抓三抓,在最后一抓中才将他抓了出来!   他正在背转身躯,手舞足蹈,被吸力所引,退出那团黑雾区!   这分明是有在施展“隐身术”,打算逃跑之象!   而且人已旗展缩骨功,实行金蝉脱壳,闪避杨士麟的一剑!身形只有三尺,那宽大的道 袍已空洞洞!   杨士麟只抓到一袭道衣,人已脱袍而出!   只是在杨士麟强大的吸力笼罩下,他还是未逃脱出那股力网!   弄得杨士麟啼笑皆非,用的是左掌,弃下飞入手中的道袍,再向后拉引!   “拿下了!”   通灵道长,已越过他的身侧,向群豪身前靠去!   徐明义上前接应,砍肩拿重穴,小心处置,令他失去反击的能力,活捉了回来!   若非杨士麟见机得早,心中对方外人多份警惕之心!若派别人出场,早中了他的道儿, 不死也得被他活捉了去!   那黑雾中有含大量“迷”药,一旦人落雾中,形成目障,头脑一昏迷!   有十成力也施展不出二成来!   而他却不会。身上流动着“九茎灵芝”的精血,自然不惧任何毒物迷药了!   他潇洒的拍拍双手喝道:   “下一个,请出来,杨某再领教!”   令那三大枭贼脸上挂不住了,连输两阵,一死一俘!对杨士麟也没同什么名堂,但知 “飞云流沙掌”乃西夏国师冷冰的绝学!   这杀胚怎的也会?   现在该由“天罗府”派人上阵了,府主罗北身边有名大和尚!高喧声:   “我佛慈悲,佛家竺天佛,来自南疆佛国,各地传法,甚愿舍身指引杨施主能放下屠 刀,立地成佛!”   “欢迎之至!但不知大法师怎生指引杨某!”   杨士麟早年曾在危难中为姚尼所救,及青阳于,蕴玉道姑等人的高风亮节所影响,对方 外之人,心存一份尊敬,不愿以死仇大敌相待!   故对,通灵道人,不愿出剑,但,在万不得已时那也由不得人也!   所以在对“四季上人”之徒,也没有赶尽杀绝,留下退步!   这名由南沼国北来的大和尚,出身“天龙寺”,是颇有些道行的!   竺二佛颇具罗汉像头尖劲长,马脸大耳,耳下穿孔,戴有两只大金环!灰白僧衣,有些 怪异!形象孤露!   依我汉人阳阴家相人术中麻衣相法所言,其人正是一生贫苦忧患的相格,乃乞食四方, 身无立权之地,手无一钱可储的流民!   他慢步而出,合什为礼,垂眉道;   “佛家,红尘随缘!受供养与罗府主,为其护法出关!对杨施主似无甚爪葛纠缠!”   “是啊!杨某只是借道找胡人收回掠夺了我汉人的子民财货金珠而已!”   杨士麟这话已是理直气壮,人赃俱在,心中冷笑,但不知他能以何言佼辩!   竺天佛点首微笑答道:   “佛家重因果,凡事有果必有因……”   “劫夺者,是一因果,索讨者,又是一因果,是不!大师有阻拦之意之行!亦成二因 果,杨某面对也是一因果是不!   这些虚玄的不成道理的道理,也许大师能找出千万个理由,说他一年两年,或至死方 休,或百世万载!但时不我予,没时问与你推论佛法!   识事务都请让开这里没有你佛家的事,也不是你佛家的事,若要拦在手中就是生死之 搏,你胜了你可说佛法无边!你败了,也可说,老僧西去,向我佛请示,万世法轮,再轮回 一世,生死寂灭,又是一因果!请!”   杨士麟以手虚影,表示要出手了!   竺天佛惊口讶然,没料到杨士麟是如此的智珠在握,不蒙点尘之污!   话已讲绝,再唠叨太不上路,如是他道:   “贫僧愚蠢,愿舍身领教施主手上功夫!”   南沼国受佛教文化的影响,僧人地位甚高,‘天龙寺’为皇室家寺,寺僧有护国保国之 义!政教合一,不像汉人僧徒们,时起时落!   得随皇帝老儿小儿们的高兴,或宗佛,或宗道!轮转不已!   太平时他们大行其道,活神话显,战乱时,消声匿迹:人们得凭自己的智慧能力求生 存,谋生活,危难临身,念咒一番,乞求自慰!   他运气提掌于胸相待,让杨士麟先手,心无杀机,只求自保!杨士麟若功有不及攻不进 来,便是他的胜利!   杨士麟有见于他颇有分量的样子,对南疆绝学,一无所知,不敢大意!对这和尚不是一 眼能看得透的!   “天龙寺”的武功“龙爪手”为主流,是由佛祖捻花手变化发展而成,与传入藏土的 “大手印”有别!   只见竺天佛双手屈伸多次,指掌并非胀大冲血,而是枯瘦如禽爪,指端利甲已伸,是谓 龙爪也!血凝骨突,择人待噬!   杨士麟用了招“飞石流沙”千钧之力应掌而出,一匹横扫狂飚掠向竺天佛!   他缩劲坐马一声低吼,右手疾探而出,身影已腾空而上,僧衣鼓风!   杨士麟之掌劲虽然气势磅礴,含盖面甚大浑厚有余,精炼不足,碰上僧衣,立被他一呼 一吸,反弹之力化解于无形!   而那只右爪已临空五指之端泄出五股锐厉指劲,将攻入杨士麟所布的罡气之中!   这一招“天龙绝学”乃是“擒蛇爪虫”!   一开一合,一抄一抓,大有摧山裂石,探囊取物之威!   杨士麟力有不及,立即出中指食指并拢,形成“神指剑”,并摇腕发出他自创的绝学 “双龙戏珠”!   这摇腕聚力的手法乃是终南寒洞中无五官脸目妇人的绝学!   有极其深奥的妙理,窍发天机,威力之足不亚真剑!   杨士麟化一臂之力为一力,竺天佛以一臂之力分五力,劲力虽多而已分散!在这闪电石 火般的接触中,不如杨士麟一指力强!   中途相遇,那中指食指间冲出一股强大的阳气,冲散了竺天佛的爪力,直射其胸!   竺天佛骇然间收指握拳,内功再增,败中求胜!固守以抗!   但觉杨士麟的指力有如一支锐利的转锥,已攒破气罡,进入中路门户!迫得他进退不得 疾坠落地!   爪下再变,“抱残守缺”以谋自保!   两人中间已发出连声暴响,罡力相碰而击碎四射外泄,惊心动魄!   竺天佛足下踉跄后退,罩体罡力已回撤围守内腑,外表的毛发僧衣已不重要了!   退!退!退……   退至他们的阵地前!三大府主心窍玲珑,心中窃喜,这已形成了个千载不再的良机!便 是便宜,敌人!一个主要的敌人已入围!   此时不下手,还待几时!   于是三人同时抢身冲出,刀剑出鞘,一齐向杨士麟身上立下杀手!   而杨士麟身后群豪却晚了一步!   这一步之差,少说已能令他们对杨士麟连下三刀!三人更是九刀之多!   朱玉,林香芸,心中懊恼惊恐着向前扑出接应!   身在危局中的杨士麟,不得已,只得长剑出鞘,他们三大府主的围攻,岂是等闲!   一招“三元会一”,自创绝学的第三招出手了!   在竺天佛被“神指剑”真气刺入前胸倒地之刻!   也是“地机楼”主马寿山纵身而来之时,有一双阴寒酷厉的眼瞳流露出坚定寡绝不疑的 胜利神色,犹如蛇眸!   森冷的凝视中腰畔一柄金刀霍然离鞘,那是紫芒烁闪,访若一条寒流起空,紫虹耀眩, 显见有可能是柄“毒刀”!   只要被他挂上一点点皮肉,剧毒入体,那就得将小命送给他了!   右手边的是“朝天阁”主仇为壮,他脸上笑意映然!心意笃定!笑得人猛古丁想到“狗 抢骨头”,吃定他似的!   手中使的一对“乾坤圈”,虽是短兵刃,令人联想到,一寸短一寸险!近身肉搏所占空 间不大,而有锁拿兵刃的奇绝那里式的绝艺在身!   玩这种兵刃的人那得身手灵活,心智机变万端的人才能得心应手!   左手那人是“天罗主”了!罗北岱身前晃动着一条三尺尺长的晶芒,扩散开来,仿佛已 消失了他的躯体!   在一片银芒之上,只是露出一棵大毛头,脖子以下已模糊不分明!   这是因这他手上所持的这玩艺是柄“软剑”!薄刃打闪,聚凝晃闪由心!   因之有“幻心妙觉”之感!视觉触及芒彩时,那芒点已可能不知在那个部位方向已深入 你体内来了!   淬射而来的三种兵刃,眨眼已寒气三合,不明先后及时到达!   杨士麟的“三元会一”也及时出手了!他停在原地未动!   转臂之中,一条飞瀑似的光带已随着他的心智豪气,挥展开来!   光带似不可思议的快速循环成三个光环,将他的身影整个的掩遮在一道如水晶般的刃幕 之后!   谁能知道这一道水晶般的刃芒是由多少个密集而锐利的力点所组合!   瞬息里——   五般兵刃已次纠缠吻合在一起了。   “铮!铮……”之声!   已不绝于耳,石火四射已不绝于目!   奇景天成,像是爆发了个“蜂炮仗”,万蜂飞射向四空六合之外!   眩目的洒起漫天的铁屑闪烁,弹舞流虹中!青剑已发威!   剑端有泪!泪已成冰,冰漾一丝,已超越过“蜂炮”的火花星芒!   这只是须臾间的现象,若未细加注意,可能便忽略过去!令人永远不知道是怎么会事! 时间只一闪而已!   能看到的只是,有三棵毛头似个绣球般的抛飞出去,在空中带着一丝红纱浮飘而去!血 雾,散荡!似烟如雾!   寒芒的交互悸动已消失了!   杨士麟站在那里舞着长剑向前指去!厉吼一声:   “杀!”   这是总攻击的号令,在他身后接应上来的群雄,相距尚有三丈呢!但也众口呼应,群相 效命!   他自己的群妻属下已来到他身后了!林香芸娇声迫切的道了声:   “哥!你没什么吧!”   “好!一群跳梁小丑!浪费绝艺了!”   三名在燕京跺脚下脚能惊动半个城的实力人物,在这里却被人一剑斩了!   停在镇端栅门内外的属下,已心寒胆颤!扭头向镇中大街上奔逃!   他们的乖儿子连老子的尸骨也不要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在大惊怖混乱中,没人停下来挥刀阻敌!兵败如山倒!   杨士麟业已起步向前健壮如昔!大步前奔!口中又是—声:   “杀!弟兄们!杀!”   暗号约定的号令!已传入长街之上!虎啸龙吟之威,全镇皆闻!小儿惊啼!   黑暗中人如潮涌!而街左右,有二三十家客栈中,临宙那些窗户中,已暗中射出一支支 的冷箭,刺入逃跑的人身上!   哀号嗥叫之声,接连着传来!中箭的人摔倒在地挣命!   轻伤的由朋友扶持着向里逃!重伤的没有人来理会了!   乱中加乱,人人自危,也不知箭由何处射来:   便是知道是由窗户射出!一错脚,后浪推前浪!你能停下来找人拼命去!   但知是由街面房屋中箭来的!   那这镇甸是个贼窝了!当他明白时,背上已挨了一箭了呢!   大撤退是惨酷的!是自我的也失去了节制!   而在镇中央大庙中的完颜猛二王爷又接到了急报!   “燕京三大府主已被斩,部属已失控,向里撤退中!”   他的左右有人再加一句道:   “请王爷斟配!”   他早已由椅子上跳起来了,气忿忿的道:   “废物!一群废物!都是死人么!”   “是王爷!战局发展的太快,那个杨士麟已一剑便将三个毛头斩飞向空里去了!小的便 是那时打马回奔!”   “犹上了这杂种的当了!”   “王爷速、决、迟则不及!“   他转目四顾,屑下垂首,在镖局的一幕,时日非久。记忆犹新,而今夜故事重演,打个 冷战!不寒而粟,若要与他拼骨,力有不逮也!   罢了!回京去罢!他只是个江湖人,匹夫之勇尔!   我完颜氏起兵自大安岭已经营了数代矣,才有这点成绩!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且让他 耀武扬威吧!   “车驾连夜立即起程,赶回辽阳!”   一群侍卫们都暗自松下那口气,平时随侍王爷左右,高人一等,满神气!若要他们去拼 命,就得考虑周详!   人死家破,妻离子散,三十年也翻不过身来!   一切待遇享受都得泡老汤,拼死拼活那是第一线士卒们的事!   况且这个敌人能将军师爷“北海青松”一剑刺死,他们如何能敌,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 么!人多并摆不平这等高手!   他们行动甚快,早有预谋来保着王爷逃走!   快速将徽、钦二宗及后妃们带上车,立即启城向北飞驰而去!   驮马、宫女、太监、珠宝,也分有等级分在第一批的已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出了镇北栅门,果然没人拦阻,跑得更快了!   过不多久,第二批,第三批也在启程上路中!   王爷已离镇,各将军们心中有数,能战否由他们自己决定!   若趁此时机,黑地里,出了镇,何妨一哄而散,各奔前程,四散而逃,五六个人,赶一 驮子宝物,打个角落藏匿起来,谁也不宜!   过些时,将宝物卖给汉人,一生也享用不完,还干这个小卒做什么!   算盘人人会打,各有巧妙不同!   但,杨士麟也有锦囊妙计,他在北栅门附近,开设了间棺材店!由一百六十名精锐死士 中拨出一百人设伏!   让过第一批逃走的人之后,大街上,由棺材店中,抬出二三十具棺木!   另有人背着豆油桶灌入棺材中!点上火!   棺材中加些废木料树干!火势升高了!街头村口,陡然出现一个大火障!   火焰二丈三丈,前后三道!将马匹车辆都拦下来了!   想逃跑的你单人走吧!别的东西你得丢下来!   封死了出路,人也纵上了房屋顶上,百支铁弓,交叉着封死了道路!   金人如何能接近上来,而镇外左右,劫宝的人更多,每一方足有一两千人!   马匹不能集体冲出去,一匹马在小巷中出来,单线而行!   那是出来一匹,得倒下一批!倒得多了连路也堵死了!   如是!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得弃货于地,快速的单身伏地爬行!   黑夜里找些空隙逃出镇外!   南大街上的江湖群豪也快速的杀近了,是不留活口的!   从午夜战搏至天明,街上遗尸数千具!   杨士麟又下令清镇,逐屋搜捕,又捕获几百人出来!   降了第一批放走的一千多人之外,由山沟麦田中逃走了一两干人!   余众全部就歼!这是一项大胜利,发动居民清理尸体抬去海边!   那里有几十个大沙坑!尸身上清出来的银两归老民,作为补赏金,若有宝物得呈交上 来!   搜出五六万两银子!而少巧宝物,搜出几千件来!   他们这批人,便是进入汗梁宋宫的那一批人中的一部份,每人都有偷一点可以自行携带 的东西藏在身上!   当然逃走那些人更不必说了!身上带着几千两价值的东西,谁还想拼命!   再者进入镇中的都是汉人江湖道上的武功好手!   就是想打敢拼也不是敌手!各个都有他们百夫长、千夫长,侍卫营中的青衣大侍卫一般 的身手!   掩埋了尸体,居民们分了银两,清洗了血迹!一切如旧!   马驮子,宫女,太监们都上了船,开入菊光岛去了!   马匹,由萧于瑜与山民们带向山区里去了,有七八干匹良马、武器!装备!   山民们对货物不知是什么,对汉女有兴趣,但知不是,他们应得之物!   而马匹武器,那是,一见分给他们了,大是高兴满意!   群豪们及,由燕京来的人,都上船了,暂去“菊花岛”!   杨士麟准备以这些中型船舶,结队沿近海入关,选择地点登路!   燕京来的人回家!南方来的人去扬州,或者入长江   总之人在海上,比在陆上处理这批宝物要安全秘密!   这里夺宝之战,已过去了两天了!   “追遥客”与慕齐星、尤辛等人才赶到!   一打听之下,客栈酒楼,及居民一口同声的说是金兵有大队人马车子、驮马过境北去! 对前夜大搏杀只字不提!   共有万人之众!   群豪们已不敢深入了!再深入关东内地,老命就得埋葬在关外了!   他们多有回家之意!   尤辛也知道,勉强不来!只有散伙了!各奔前程!   只剩下少数人,逍遥客师徒住在客栈中,等待“陆地神仙”的消息!   尤辛那四十几人也留了下来!   他每天借酒消愁,哀声叹气,认为自己处理失当!   本想为能发笔大财的,怎知到头来!却落得赔老本!这四十几人是他在燕京,附近招募 而来!   一切生活负担都由他负责!在岭南,山洞中,带来几件宝物,生活了五六年也变卖得差 不多了!   本想由这机会大大的捞上一票!却事于愿违!一两银子也没弄到手!   他自许英雄,给他人作保镖护院自然不干了!   每至一地,武林世家之主们,知道他的名气的也会请他回家,欢聚数日,切磋武功!临 走时,有份程仪端出来!   也不过是五六百两而已!这已经是大手笔了!   而他们利用他住在家中的这几天,不知摆平了多少难解的事故!   因为他已成了某某人的磕头弟兄,生死之交了也!   谁惹得起他!得乖乖就范!而他么,根本不知有这码子事故!   人家将肥肉吃了,他临去时只落了几块骨头菜汤!   这江湖道上,门道多得很,他与杨士麟这等英雄人物是弄不通的!   他身边有个年轻人,满机灵的留在身边伺候他!叫小康!   也是他的钱袋!他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混,没弄个班底!   小康,及这四十几人,初时对他并不在意!只是看出他威武雄壮而已!好像有两下子, 比他们要高明十倍!如是便跟定了他!   那知,这一战下来!老天,在他们来说——可是真的捡到宝了!   跟着一次能摆平二三干人之众的狠主儿,江湖上还没有几个入有这能力!这不是个“活 宝”是什么!   他们人人心明肚亮,跟定他了,说什么江湖义侠!看情况骂也骂不走他们,打也打不走 他们!   他当然不能真打他们!再者他也真需要一批人手!所谓人多好办事!   可是苦也!荷包已空空的了!一文钱能憋死英雄好汉!   做强盗,小偷,这种事,他是不干的,并非不能!   但,近五十口人,这吃的住的,穿的用的,怎办!   话又讲不出来道:   “尤大爷已两袖清风,养不起你们,大家就地散火吧!”   小康是钱袋,替他管理这些杂事,当然,瞒不了他!   夜里,尤辛已喝得醉醺醺的!也想不出个道理来!愁,愁———愁也!   “大爷!小的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出来,由大爷参考!”   “说吧!咱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算短,该知道的你都知道!”   “是!大爷!正因如此,小的这话是非讲明白不可!”   “这么重要!要离开吗!”   “不!也是!大爷!前次那档于事,已摆平了两千多人,都是大爷抬爱他们,咱们走得 匆忙,没有仔细洗洗他们的身上!那一堆死肉都抛到山沟中去了!”   “那是要赶一步来‘山海关’,快来能截下这一批宝物的原故!”   “可是,小的只在抛尸时,伸手摸了几把!就摸出两件小东西来!可知其中尸身上,还 有得多呢!都丢到山汉里去了!”   说得尤辛脸上一怔!渐渐明白过来!八成是三生有救!   小康由怀中摸出,一只镶有宝石的金钗,及一只玉环来!   在灯下已发散出,烁烁的宝光!那是价值连城的饰物,到了大城都会中,每件都值,三 干两五仟两的!   两千尸体中,半数好了,他有一千件左右!那是有几百万两,丢在那里!   老天!他们一批少喽罗,怎会有这些东西!布兜里有个十两二十两银子已不错了!处理 尸体时,他也在场呀!   每人都得跑着来搬运死尸,向那绝崖下丢去!   那有他们停下来洗身的时间,便急着向这边赶路!   尤辛眼睛一亮,点点头,同意了,心忖:   “还是没有白宰!”便道:   “是个好主意,可是,咱们那批人已走了两天了,咱们不是又晚了一步!”   “大爷你安心!小的是专家老干!他们么懂得的并不多!便是有人知道了,他为之独 吃,也不会穷嚷嚷,留待过了这段时间,满可以!私自去,去拣宝那有多恰意!反正不会跑 了!”   尤辛点点头,承认这推断正确!人都有私心,再者他们也不可能,突然,私自离队他 去!因为身在组合,有那些多余的‘马匹,便够忙的了!   “那你怎么舍得将这密告诉我呢!”   “大爷!你!我们这些人都想一生一世,跟定了你大爷!那些东西,本来都属你大爷 的!不是吗!”   他们这样的心交心了:小康坦白的还给他了!因为他知道,尤大爷身上已一文不明了! 他不能黑吃黑,吃掉这批近千万银子!   第二天,尤辛情绪稳定下来!由原路回燕山了!   那里也有一批宝物在等着他去慢慢处理!   这已是够他这一个小组织能在,那一带生存下来!成立一支义军!   专门神出鬼没来打击金人运回,关外由抢劫而来的战利品!   且说“逍遥客”等待了,四五天,“菊花岛”上才有船有人来!   杨士麟在岛上已将马驮子打开,检查,战利品!   对那些,拯救回来的宫女太监也进行查询与登录在案!   当将马驮了都打开来,令群豪十分泄气,大部分是书籍卷秩等文化遗产!   有些是官窑瓷器,有些玉雕,象牙雕剔红漆器,银器已是不错了!   这比他们想像中的珍珠、玛瑙、宝石、弱翠……有天地之差!   而杨士麟却暗自高兴,他所要夺回来的便是这些,民族的宝藏!   金人失去了这些,虽然武功能占一时优势!终久不会在中原,长治久安!   他心里有个腹案!   下一步计划是谋刺一批,有学问,品学皆优的汉人汉奸走狗!   断绝了让他们教养下一代金人的任务,培养些有文材教养的人材!   那么,渡过这股子凶悍的锐气,他们自然会自动垮下来了!   几千万两的金银,可以留在燕京,不久即将用为南侵的基金!   他们搬回老家去,没有什么意义!   宫女们由,“蕴玉道姑”带回江南,可以回家,送她们回家!不能回家的,另行安插, 总不能让她们流落风尘:   被人利用为摇钱树来欺诈!若那样还不如留在金人手中!   有价值的宝物,每位群雄都分了些!   书籍由“逍遥客”‘陆地神仙”海运回江南典藏!   二王爷完颜猛逃了半夜,天亮时,马匹也失力了,速度才慢下来,同时也确定敌人没有 追赶上来!   这半夜他是骑马的,磨得屁股痛,弃马就车!也不知他攒入那各纪子的座车中去放放火 气!要那女人给他按摩一下!   卧在肉蒲团上享受些时,早年戎马,现在已不必这般对不起自己去!   五天后来至锦州!才将吊起来的心,渐渐放落I   最重要的俘虏及财宝,都没有遗失!尚堪自慰!   在沟帮子碰上三王爷完颜奇的败兵在那里等待他!   兄弟两人,难兄难弟,证明了汉人江湖道如今新—代青年高手,有两人!一个使刀,一 个施剑!   而施刀的那杀胚,能一鼓作气,连杀两千人,而不停手!   完颜猛有些吃惊了,尚幸他不曾碰上!若是由他来劫宝,是否能逃回来还是问题呢!两 股人合起来,已不算少了!   他们沿途受到万民漠拜景仰,看望他们胜利班师:   当要进入辽阳(潘阳)时,群臣,郊接十里!仪仗万人!   真够拉风了!表面上对这两名主要俘虏还算客气!   将他们安置在宾馆中安歇数日,以解旅途劳顿!   他们兄弟两人进宫见了父王,并招集文、武大臣来议决,怎样处置这两混球!说留着他 们有用吧!也没甚什大用!   若杀了他们,当日在汴梁即该行动!现在似乎过了时效!   而宋国现在已立康主为帝,是为宋高宗!   对这被俘虏的父、兄,已没有来人求赎!帝业初创,百废待举!   半两银子也勒索不到了也!这事得慢慢来!   好在随行的财宝女人,也不少!还是值得的!   满朝文武,都认为应将他们眷养些时再议!   如是在这天让他们上朝拜会金帝,连后纪们一起去!   金帝大会时期是金太宗帝!乃金国武力最强盛时代!   宋微、钦二帝是以罪臣的身份,先递上了国书,以跪拜之礼拜见的!   金太宗,也他妈的真够大方,恶作剧了!   当朝封了他们的官,徽宗被封为“昏德公”,钦宗被封为“重昏候”!   那天本来他们二人是以兄弟之礼在殿上与金太宗相会!以年龄计算,微宗与金太宗年纪 差不多,钦宗得以子侄之礼跪拜!   可是他是当今大宋天子,自然不干了!于礼不合也!   僵持中,金国朝臣中,有人捧着,金太宗的沼书,数其十几条误国失国的大罪!   其罪该当赐死!立即当殿执行!武士们如狼似虎的上来数人,手持白续进行“绞刑”便 是要勒死他!他才二十几岁!   一群后纪在他身后跪下向金太宗帝哭号代夫求赧了!   金太宗便以猫玩老鼠般的道:   “他若自承罪状,投降本朝,孤家便赧免他等大罪,尚可封他官爵!再者便是押入天 牢,终生监禁!”   一群后纪扯着钦宗的衣袖哀告哭泣道:   “你若死了,或者下了天牢大狱,我们都怎么办!事变至此,盼你答应了吧!”   他们父子两人,也不知是气得发抖,或者是怕死的发抖,过不多久便昏跃过去,摔倒在 地!由人扶持着向上跪着叩了头!   这一场闹局才草革收场,由殿上宣沼下来!扶他们回宾馆休息!   后妃们被人请到金国后宫,去让皇帝“干干”,算是为夫君乞命!   过了几天,两人渐渐康复!有人送他们去“五国城”!   便是金国的上京,(今之吉林省,阿城系南一块地方现在已不可考了)!   至于其他的王子,家属,有的随行,有的轮为金人大臣皇戚们的奴才了!妻女自然不 保,得为人家的劈妾女,歌妓了!   甘心愿意去侍候他的人,已剩下极少数了!   北地苦寒,这大罪比坐天牢只好那么一点点而已!也是不准自由出入禁区!   南北已不通信息!也不知宋朝今日怎样了!   人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好死不如赖活!他们便这般耻辱着活下去了!   而“七星会”的人与“天坛黄家”的人,也分了些“宝物”财帛,回到燕京!   “七星会”秘密接管控制了,三府的势力!   将他们的事业都接收了去!他们父子双亡,家人属下已鸟兽散!   产业都已为顶人名过户,妻女再婚再嫁!一切合法正常!   金国少掉几个汉奸走狗,自然另有人接替!反正是秘密活动!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 事!王爷们在关内关外两次被劫!这粮事是不能宣扬的!   他们也不敢另起风浪!伯的是再将那两个杀胚引来燕京!   杨士麟带着那批人回到“来雁湖”!   有人愿意留下来!有的愿意回长安!   而他本人带着妻妾与岳战回到长安,万马庄不必重建了!   他们进入终南山,“绿玉谷”,在那里,重新建立一个家!草屋茅舍!   “圣刀会”的人已回到长安,干他们的老营生!   他们少会主带出来的人!还是愿意追随杨士麟!   他将人手分散开来,成立了许多秘密组合,在各地发展!惨淡经营!   数年之后,各组合扩大起来了,形成一股强大的江湖武力!   给金人统治中原以甚大的阻力,大城镇是金国在统治,小乡镇由他们在统治着!要消灭 他们不容易,汉人杀多了,也易引发大暴乱!   故而相互忍让,你们成立大金王朝,咱们来个百里小候,各治各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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