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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仍望你转身


  胡琴声缠绵婉转,凄清苍凉铮铮入耳,在床上卧着的小白,终被琴声唤醒,蒙眬双目再见到的,是梦香公主的柔媚艳丽,身后还有绝色佳人雪姬、俏语、嫣唇相伴。
  从死亡中跑了出来,公主轻轻一笑,幽艳的面靥更见动人心魄,眉宇间原来一股掩映的悒色,已随之消散。
  小白扮个鬼脸,教公主与三位仙子都失笑了起来,才缓缓起来,问道:“我看来躺了一段时间啊?”
  公主淡淡道:“刚好是十天。”
  小白愕然道:“十天?那……生力与一众‘铁甲兵’回来了没有?”
  公主轻轻摇头,那即表示一众人已败死在风雪中,一个不留,全都死得一干二净。
  小白不禁黯然神伤,生力是他在芸芸新兵中,刻意提携的小伙子,他好希望生力可以随他打江山,随他成长,可惜,生力还是功亏一篑,未能回到“天都城”。
  公主冷冷道:“咱们都准备好了!”
  小白望着公主,良久没有回话,口舌微震,还是有点犹豫。
  公主再道:“不是已决定了么?”
  小白苦笑道:“是的,早已决定,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怅惘,我小白始终是小白,还不及公主来得坚决。”
  公主苦笑道:“你尝过因为自己错信别人,以致三十万人为你而死,国破家亡,你便一定懂得如何掌握坚决的心。”
  小白没有再说什么,吩咐传召人马,集合一起听命。
  决战余律令,小白倒下,余律令也倒下,他既然仍活着,便会依照之前决定,带走四万“铁甲兵”。
  是时间离开“天都城”了!
  “正东门”城门大开,一队又一队的“铁甲兵”在两旁群众的相送下,离城而去。
  共历一年时间的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城中百姓早已视“铁甲兵”为一分子,君上大军一去,城内只余五万老弱残兵,面对芳心的十八万大军,相信不消十天,便定然被破城歼灭。
  加上冰封的路已通,物资源源运往芳心大车处,人强马壮相对城内枯瘦残兵,无疑敌人已占尽上风。
  城破国亡,只是早晚而已,此时候舍城而去,委实谁都黯然神伤,教城中百姓、人牛、铁甲兵都眼眶有泪。
  “你们当中也有“天法国’子弟,‘铁甲兵’离城,‘天都城’自然岌岌可危,有血性的‘天法国’人都应该留下来誓死保卫家园,有谁愿意留下,便留下来吧!”
  城门之外,高喊留住人的正是伍穷父亲伍担汤,小白因他离去,“杀人皇”也就尽最后力量希望留住部分精兵。
  小白的四万“铁甲兵”中,大约有一万多原是“天法国”人,要是能留住他们,也许还有丁点可能力拒强敌。
  城下一片死寂,那一万多的精兵竟没有一个动容,身为“天法国”中人,当然爱国,惟是大家更爱小白,早已把生命交给小白,其它的都搁在一旁。
  小白回首望望孤清清的“天都城”,感慨万千的叹了一声,不停摇头,直至最后一个要离开的人走出城门,她,原来就是小白十步以后的婢仆,作了一大场梦,梦醒了,又走回往昔的路。
  小白十步之后,还是她——十两。
  “不能带我妻子离去!”赶在十两之后追来的,是已登基为帝,“天法国”的英雄君主——伍穷。
  伍穷一手握着十两的手,脸上一片坚决,绝对不妥协的硬要把十两拉回身边。
  小白淡然道:“要留住别人,便要先留住她的心,既不同心,岂能同行?”
  伍穷冷冷道:“在‘杏花楼’的婚宴,你已说得清楚明白,把十两交托给我,十两已是我伍家人,你不能带她离去!”
  小白与伍穷决裂,惟是十两仍是伍穷唯一所爱。
  伍穷的手又再握住十两的手,那道熟悉的暖流又再透传过来,曾经多少次患难与共,甘愿为对方牺牲,抹不掉的种种情义,洗不去的前麈往事,又再涌上心头。
  伍穷是辜负了小白的友情,但却从未辜负过与十两的爱。当十两惶惶然在皇位时夜夜难眠,伍穷总守在身旁安慰。
  伍穷的温柔、体贴,从未少过半分,这世上最爱十两的始终是伍穷,她又怎能甩掉他的手。
  “留下来吧!我,好需要你!”
  十两一直的低下头,不敢面对,她有点讨厌伍穷,很想离去,但却似是还没有足以拋弃二人情爱的决心。
  更何况,此次一别,“天都城”被破,伍穷便必然被杀,一别成了永诀,再也无缘相见。
  泪珠不停从眼眶中掉下来,十两无法作出抉择,她原来想要跟小白离去,把这里感受到的痛苦、悲哀,都一一忘掉,但是……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对伍穷依依不舍。
  伍穷,始终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在拜堂成亲之时,她曾向天誓盟,把自己永远交托给他,伍穷也一直没有欠过自己什么。
  但……十两却很清楚,是伍穷出卖了小白!
  小白挨近十两处,从身上摸出了一锭十两金,放在十两手里,说道:“这是那朱大头交回给我十两金,也就是当天在“收买人命’买下你的金子,就让你留下它吧,从此,十两自己拥有自己,一切决定,由你来主张,再见了!”
  十两伏在小白肩膀上,痛哭流涕,她实在不忍心离开小白,但这一剎那,她实在舍不得甩开伍穷那暖暖的手。
  风雪早已过去,烈日再来,举目远望,视线清晰,一个人影疾射而来,谁也看得清楚。
  他,枯瘦身影,衣衫褴褛,满脸憔悴。
  他,手执利刀,杀意若狂,冲来狂斩。
  他,失踪已久,应该已死,早已死去。
  他,带着胸口上的一道恐怖疤痕,斩杀过来,他的名字是——生力,未死的生力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我们五百兄弟?”刀,直劈向伍担汤,带着悲郁恨意,无尽辛酸,极愤极怒的一刀斩下。
  好可惜,伍担汤没有被斩伤或斩死,他的护身罡气震碎了刀,生力只能怒目凝视,恨不得要一口吞下眼前大贱人。
  小白怒道:“是你杀了往‘壶口’取粮回来的五百‘铁甲兵’?”
  身边的朱不三、将军、血霸王,无不咬牙切齿,悲愤莫名,只要小白不加阻止,他们便要向这杀人者讨回公道。
  伍担汤没有否认,这个当然,他杀人从不手软,多杀五百人又算得了什么,只惊讶眼前小子,被一刀剖腹,在雪地上竟能奇迹似地生存下来,生命力如此强,委实惊人。
  伍担汤的反应没令小白吃惊,致使小白全身颤抖的是他身旁的伍穷,伍穷稍稍低下了头,他,竟然知悉杀人事件。
  小白对伍穷冷冷道:“为了让城内战兵有粮,独享其成,不被‘铁甲兵’拿走粮草,你答应了截杀生力的建议?”
  伍穷依然没有回话,慢慢的抬起头来,冷冷神色已答复疑问。
  心酸痛苦突袭心头,小白终于彻底明白他与伍穷决裂的感受,伍穷身为“天法国”一国帝皇,必须为国家而竭尽所能,纵使牺牲已决定离去的五百个曾出生入死的兄弟又如何?
  不能再纠缠不清了,代价好大,小白的心好痛,他忍着伤痛冷冷道:“谁杀了我的兄弟,小白也决计会跟他算帐。”
  伍穷冷冷道:“‘天法国’没有被灭,我会等着你再来!”
  小白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伍穷道:“既不同心,岂能同行!”
  没有再多余的话,小白领着“铁甲兵”离去。
  突然一剑,出鞘——刺——血——受伤……泪在涌,血在淌,湿衣衫!
  百感交集,悲痛莫名,一刀两断。
  呜呜咽咽的哭得十分伤心,心中一番火并,从前种种,在脑海中此去彼来,一剑便都解决了。
  “你,决定了!”
  “是你的决定,让我死心!”
  “你,恨我么?”
  “不,没有爱,也没有恨,我也曾当过皇帝,我明白个中感受!”
  “多谢!”
  “但我却愿意舍弃皇位,你却选择了留恋!”
  “留恋皇位,便失去了你。”
  “我忍受不了你杀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忍受不了你用创伤我!”
  “这便是代价。”
  “代价也许太大!”
  “既不同心,岂能同行!”
  “哈……既不同心,岂能同行!”
  “我先前早该醒悟,早该懂得决定。”
  “保重!我最爱的十两。”
  “保重!”
  “你……会怀念我么?”
  “我……会怀念不是皇帝的伍穷。”
  “保重,十两!”
  “保重!”
  爱了不该爱的人,心中满是伤痕。
  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爱总是难舍难分,直至梦醒时分。
  心倦了,泪干了,忘不了,难舍难了。
  明白了,醒悟了,再见了,断肠断了。
  风吹凛凛,愁思纷纷,不再亲近。
  莫问原因,莫叹缘份,莫再伤感!
  仍望你转身,仍盼再与你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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