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浪急,波涛汹涌,是“九星五行宫”的惯常现象。因为这里是“天芮星”,五
行阴土,大凶之地,更何况今日从辰时至亥时,八个时辰也尽是“凶辰恶煞”,忌到访,
血光藏,五行刑克鬼木。“太乙画舫”泊于“天芮星”恭迎云家门主云十寒,太乙真已
尽得地利。
云十寒并不熟悉五行奇门之术,他相信实力,暗中藏着“神宗四圣”等助拳,加上
有孩儿云傲作后援,以及身边的“关宗三脸”,他绝对相信自己杀得了太乙真,没有其
它可虑。
戴上不同铁面具的“关宗三脸”,是“仙宗庙门”旗下四十宗姓之一支,三脸分别
为关笑脸、关哭脸、关迷脸,面具各自绘上合适怪相,只有迷脸是空白一片。三人均持
大关刀,神威勇猛,护佐门主云十寒。
曼陀罗为好事之徒,游目四顾,四周打量,但见四周又是八卦又是血,竹枝结成一
排又一排的竹架,尖头向内,不禁摇头。
凶辰恶煞木刺心,天芮凶门祸不堪。
三寸八卦火龙阵,焚头烈焰笑杀人!
“老臭道如此迷信五行奇门术法,他奶奶的,对自己的道行没信心吗?只是来吃顿
便宜饭,搞如此多花样,也太有心思了吧!”
一番话语已先提示各人小心。曼陀罗生怕被太乙真识破身分,便来个易容转脸,缩
骨改体,再次假装当日在妓院捉拿相思公主的卫差模样。惟外貌可变,性子却难大转,
偶见“太乙画舫”外招呼的“太乙门”下女弟子,也不禁色迷心窍,定睛看得入神。
“好大的风啊,我脱件衣服为你挡挡吧,暖和起来就不会起鸡皮疙瘩了。”
曼陀罗一见俏丽少女便情不自禁,解衣为她们送上,一众女弟子立被逗得失笑,娇
声莺啼,更显可爱。
笑声可爱,但却不是曼陀罗惯听的痴迷唤爱之笑声,这也难怪,今天自己如此丑怪
模样,又哪能打动一众美女芳心?
“唉!早知便易容换来神俊相貌,真笨!”曼陀罗竟自叹自责起来。
众人进入偌大船舱,就只见太乙真一人守候,双方相对而生,太乙真拍手呼唤随从
进来倒酒,侍客的随从捧来高梁,赫然竟是昨日才被风飞凡一式电殛破身,斩为两段,
死得不能再死的太乙小生。
曼陀罗等四圣、白雪仙、云十寒及关宗三脸都惊讶万分,那捧着“卦棺”的亥卒子,
更是惊惶失措,手脚抖颤。
云十寒待太乙小生倒酒之际,一手便搭其脉门,但觉虚空无脉象、血未动,已有所
悟。
云十寒举杯向太乙真道贺:“恭喜真人,原来潜心苦修之‘阴阳十八宫’已突破练
成,恭喜!恭喜!”
太乙真笑而不语,飞射一筷穿过太乙小生心胸,再落在云十寒几前,直插在上,竹
筷原附着的血,竟奇怪地一片又一片,一小块又一小块的剥落,干硬如竹叶。
太乙真摇头叹息道:“本真人修练‘阴阳十八宫’十年有余,资质所限,至今只能
破开其中八宫,化血不成,血未能动,只能以真气运转驱动支持。”
太乙真又掷出一杯,打在目光呆滞的太乙小生脸上,小生立时僵硬倒下,再也不能
动弹。
太乙真叹息道:“气动能移,血动能武,一个只能支持一个时辰的活死人,笨手笨
脚,得之何用,唉!”
太乙真所练的“阴阳十八宫”,竟能令死人再活过来,委实闻所未闻,但能令死人
重活,又有何用。
云十寒走至太乙小生尸前,一爪探入胸膛,抓出干涸血块,探视清楚,笑道:“食
圣僧太子佛心,借佛力提升魔功,的确是真人速成‘阴阳十八宫’的妙法,真人说是只
破八宫,老夫看究血块已清,不带俗色,应该是已破十宫才是真吧!”
要杀人,自然要多加了解他,云十寒确是好细心,太乙真刻意稍加隐藏实力,也给
他看穿识破。
“云门主果然是一等一大行家,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太乙真离坐移步至云十寒
前。
太乙真道:“只要破齐十八宫,神功能令死人腹生,最长十八天,咱们合齐‘七邪
门’的力量,建成‘阴阳死人雄师’,杀入‘慈京城’,剿灭‘四神宗’,凭着不倒雄
师,自然直捣黄龙,这个计划成功,‘涅盘劫’至,大地便为魔掌,你我自是天下掌领
者。”
云十寒道:“哈……真人好大壮志,佩服!佩服!”
太乙真道:“佩服?但怎么佩服本座却又联合‘禅宗四圣’来狙杀我于此画舫之上
啊?”
一语道破杀计,任云十寒如何深沉,也不禁动容,太乙真卷起太乙小生尸首,便利
用为武器,直劈向身前云十寒。
猛招如利刃劈破而下,云十寒立运“玄冰诀”冰封护体,再举手挡格,全身结上停
冰没有被尸首劈入。两股无俦劲力相抵,尸首碎飞裂分,弹射向神宗四圣等人,各人只
好出招压下碎尸。
太乙道大笑不已道:“云老头,你好大胆子,竟联同外敌,里应外合,夹杀咱们
‘七邪门’中人,哈……可惜你门人把你出卖了!”
既然已被识穿,曼陀罗也就破开缩骨法,回复本来面目,对太乙真笑道:“臭老道,
你从前爱侣被人勾去,该不是也用同一招式,勾搭人家老婆或婢仆之流,得悉个中杀乙
大计吧?”
“你狗嘴说话未免太过分!”太乙真对死去的云渺渺最是惦慕,曼陀罗大加羞辱,
怒火已急张猛燃。
曼陀罗上前,态度更轻佻道:“干嘛,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明白你的底细,画舫不是
四面埋伏,要杀我个片甲不留么?非要我当面拆穿你,蠢才,快点呀,有什么本领就一
次使出来,要死阎王也阻止不了,喂、喂、喂,埋伏的出来喽!”
太乙真狂吼一声,飞身双臂振轰向画舫舱顶,直把顶端全揭开轰碎,再疾射而去,
落在旁侧另一艘较小的艇上。
破烂画舫甲板之上,落下曼陀罗及云十寒等十人,但见画舫已在大海中央,恶浪翻
飞,四周又围着四艘战船,竟分别载有太乙真、太乙小人、太乙小子等人守东方震位;
第二船载有“太乙五神”,分别为东方青灵死神、南丹灵病神、中方玄灵妖神、西方皓
灵瘟神及北方天灵邪神,五神守住南方离位。
再向西望,守住西方兑位者,赫然是五米天师及太极、天地两佬人;还有四象天师
位列最后一船,固守北方坎位。杀阵已布,高手如林,“太乙门”与“符箓道门”携手
围剿十人,有备而来,要闯出阵已是万难,但阵外又是汹涌急浪,如何脱困?
云十寒道:“哈……原来两位老道早有合力灭我云家‘仙宗庙门’之意,但以四船
为阵,倒也不一定能困住老夫啊!”
曼陀罗怒道:“云老头,你看不懂就少说话,这个是‘五行八卦阵’,你看清楚这
画舫漆色,红属火、紫惹火、橙旺火,船身全是木制,木生火;船头旗飘、围花盆栽、
船舱尽是书卷,布、花、草、纸,全是属木,又是木生火。偏偏四周浪急滔天,水克火
呀笨蛋,困在这水克纯火之地,不死才怪,转眼我们全都烧成烧猪呀!”
太乙真笑道:“少侠果真对五行阵法大有见地,如能叶明投暗,加入我‘七邪门’,
一同恭迎‘涅盘劫’至,同享魔地仙福,岂不快哉,少侠可有意思啊?”
曼陀罗走至前,一屁股坐在一个盆栽上,摸摸下巴犹豫一会儿,便爽快道:“提议
真不错啊,就这么办,即刻加入你的什么叉叉邪门,由我做‘太乙门’门主,你呢站一
旁听令,立即斩下脑袋让我当椅子坐,快!”
太乙真再也不愿与机智灵精的曼陀罗纠缠下去,一扬手,各船箭手纷纷射出劲箭,
箭头燃火,射向船身各处,立时扬起冲天烈焰,画舫上十人顿陷火海。
太乙真暴喝一声……杀!四船上十五高手,同吸气扬拳,乘风卷劲,十五道真气配
合八卦方位,旋移烈风,卷势成龙,直掠向画舫中,狂龙劲风卷射烈焰攻向众人,关哭
脸提起关刀,直破向火龙,却不知此火不同彼火,火龙融入五行刚阳,又是十五高手道
力贯注汇聚,关刀立被焚成灰烬,关哭脸也烧得灰飞烟灭,骨头都不剩半点。
关笑脸见亲弟死得惨烈,激起怒愤,便跃飞出船,直攻向南方离位“太乙五神”一
船上,欲先杀一人为弟报仇。
太乙真与五米天师见关笑脸跃出,一同双掌十指屈曲,互扣乾坤旋压扭划,鲜血破
掌心溢出,双掌分开,已见掌心“乾坤血符”在手,同轰向海浪。
就在关笑脸前,激起十丈巨浪,挡住前路。两门主卷挥海浪,便把关笑脸以海浪包
里,内力吐扯,震位、兑位两极拉撕,便把关笑脸一分为二,断腰惨死。
船上众人,合四圣、云十寒之力,仅仅能偏卸火龙烈焰,但不消一会儿,已是气喘
咻咻,内力消耗甚巨。
曼陀罗破口骂道:“看到没有呀老兄,是不是,难道真以为那么容易破阵?你没见
识还爱玩花样,喜欢的话就一个人顶下这条火龙!”
困在如此险恶“五行八卦阵”内,云十寒也是难以抵挡,但一代宗师,又岂肯任由
宰割?他踏地转翻,做法请祖灵附体,立时变脸请得六代祖先云焱焱,跃至正焚燃的帆
顶,牵动火舌疾吐向天地佬人,火舌盘旋穿破佬人胸膛,杀势奇盛的云焱焱昂然站于烈
火帆杆顶端。
火龙再舞,转攻向帆杆顶上云焱焱,他竟毫不抵抗,挺胸任由火龙吞噬,却是火烧
不伤,半点不痛。
云焱焱怒道:“区区钝火,如何能灭我火魄邪灵,杀!”
一声暴喝,他跃踏火龙,直抢前攻向太乙真,太乙真也不敢托大,双掌硬拼,爆出
的劲力竟扭曲船身,太乙真也退后三步。杀性凛冽的云焱焱竟以一敌三,火掌飞扬,占
尽上风。
火龙顿失三人劲气之助,挫减了火劲,四圣合力自能喝阻对轰。
曼陀罗暴喝道:“东方震位缺口,力偏移倾,三弟,看你了!”
原被五行封死而不能借神力呼风唤雨,现有破缺机会便至,风飞凡弹射上帆杆再射
上九天,借法卷风,挥动十成神力一式“借东风”旋向焚燃之画舫上。
昼舫立时摇动倾侧,但始终未能移开,旋动不了。落下船顶之上的风飞凡大汗淋漓,
不断喘息。
因为同一时间,其余三艘船上十一高手部竭力卷浪反压转旋,消挫“借东风”之力,
两股神力相互抵消,也就令画舫移动不了。
曼陀罗道:“转移不了咱们死位,便冲开不了‘五行八卦阵’,阵力足以困锁我们
一切道力、佛力、神力,兄弟们,让大伙儿见识一下咱们‘神宗四圣’之‘圣灵因果转
法轮’。”
班禅三世跃土九天念道:“有相无相,有象无象,真空妙有,转法移灵!”
天诛亦同时跃起,盘膝念咒道:“玄天九气,灵地九神,气冲神奔天蓬助法力!”
曼陀罗吐劲卷扯风飞凡,班禅法力尽轰在风飞凡身上,曼陀罗喝道:“左前因!”
再让天诛掌力吐轰向风飞凡,曼陀罗喝道:“右前因!”
曼陀罗疾上轰向风飞凡,喝道:“前前因,三因结果,因果转法!”
风飞凡被轰上十陪更高九天,前、左、右三道法力漩涡转体,全吸收三因转法果,
再度又是一式“借东风”,但威力已提升二十倍,画舫急被东风吹得回旋移位,急浪旋
开原占东方震位之太乙真等人战船,对调八卦方位,更急遽旋动,直冲向“太乙五神”
战船,撞得星火飞花。
被焚已久的画舫再受强力撞击,立时爆散沉下,四圣、白雪仙、关迷脸、亥卒子同
跃上“太乙五神”船上,天诛怒喝道:“开棺!”
“卦棺”见阳光即弹射而起,杀气暴射,天诛执起八焚天刀,从上而下挥出愤怒一
式“五道丹鼎”紫重道法之剑绝……“五鬼化胎”。
刀光过处,七个持剑太乙门弟子只觉一道剑光从八焚天刀射下,穿透脸庞,跟着,
每一个人都发生同一惨况,从额划圈至下巴,圈内五孔眼、鼻、口随割开圆形面庞向后
飞出头颅,各人头首,就只余下一个大窟窿的无眼、无口、无鼻的丑怪头颅,连呼叫惨
嚎都不能,便倒死在地。
那七团圆形血肉,又纠缠在一起,融成合一,七张嘴、十四只眼、七个鼻子,滚在
天诛身前,给她一脚踏个稀巴烂。
被“五行八卦阵”困得愤怒极恨的天诛,对“太乙五神”道:“枪、棍、刀、鞭、
剑,你们一同来受死吧!”
狂傲天诛,竟以一人之力,向“太乙五神”挑战,委实极之狂妄自大,杀性威烈骠
悍,太乙五神却是不为所动,仍是分站四角与中央,列在众人之前。
天诛挥刀便劈,狠狠斩向东方青灵死神,对方竟不闪不避,难道又是金刚不坏身?
当八焚天刀斩入死神体内,死神竟化为一堆火焰,反射向天诛,炙脸生痛,天诛翻
身退去,避过火舌,冷冷道:“原来是‘太乙五行幻阵’,以幻术融入道法,结成杀阵,
是要考考我破阵之杀力吧!”
天诛高举八焚天刀,将功力渐次提升,看来誓要被阵不可。
“破船毁物,哀哉!哀哉!焚天臭气,苦害马儿,惨哉!惨哉!放下屠刀,善哉!
善哉!”
一轮四字劝善佛语,“神宗四圣”闻之时色变,迎话声出处望去,天啊,被掳去的
圣僧太子,果然就在五米天师的那艘船上。
曼陀罗大喜笑道:“咦,圣僧徒弟,那些妖怪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众人见圣僧无恙,皆大喜过望,但五米天师一手抚摸圣僧秃头,笑道:“留待一月
后阴日阴时吃圣僧脑浆,可延寿百岁,道力提升三倍,但要是四圣逼本座一定要现在动
手,只好立破圣僧头盖,吃掉脑浆,增强一倍道力,先杀四圣便是!”
五指压在圣僧太子头上,威胁在前,大伙儿只好暂时不敢妄动。
但在太乙真的战船上,杀力铺天盖它的云焱焱已攻得太乙真退至船边,成压倒之势。
云焱焱大言不惭道:“着我把火劲逼入体内,烧焦你五脏六腑!”火劲疾射,双掌
压轰而来,太乙真逼得同以掌对轰,但嘴角却浅露笑意,这死家伙中计了!
四掌对攻,巨响过后,竟又传来巨响,云焱焱背后,赫然惊见又一个太乙真双掌轰
在其背,掌力更胜前者,强把云焱焱鬼灵轰飞出云十寒躯体,回复个人魂魄肉身,破了
“借仙还魂大法”之“请仙”。
一个魔化太乙真,渐渐融入原来太乙真的躯体,二合为一,回复本来面目,淡淡道:
“咱们‘太乙门’的‘入魔分身术’倒教阁下大开眼界,亲尝滋味,算是有点道行吧。”
得势不饶人,太乙真人魔合一后,轰出真正实力一掌,掌劲掀翻船上甲板,如浪卷
涌压向云十寒,云十寒立运“玄冰诀”护体,冰封四周,寒气乱窜,教一旁的太乙小子、
太子小人也牙关抖颤。
如浪涌翻掌劲破伤不了“玄冰诀”,但太乙真随之后至的“天魔掌”却能穿透冰封,
破“玄冰诀”,重创云十寒,直把他寒冰轰碎,吐血急退,形势急转直下。
太乙真笑道:“既给内奸出卖,向我通风报信,又败在我手,里里外外,双重败亡,
云门主,你退下来的时候到了。”
云十寒冷笑道:“退下来吗?好,等我向第七世祖先云破破先问个明白,让他指点
迷津好了!”云十寒接连又重力踏地请仙,在旁的太乙小人与太乙小子扑前枪杀,太乙
小子道:“又是‘请仙’,好讨厌啊,我师父早已破招,‘借仙还魂大法’不成了!”
二人正腾空飞扑,突见云十寒双目血光暴射,这回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只大喝一
声:“法力飞仙,恭迎祖先!”剑指隔空疾指向太乙小子,突见他在半空便定住身子,
全身开始肿胀起来。
太乙真也看得入神,他先前破了“借仙还魂大法”第一层“请仙”,今日还是初会
第二层法力“飞仙”。
太乙小子的肚皮急鼓胀起,从中间剖破,十指先被开肚皮而出,撕裂分肚,一派血
淋淋。小子全然受制,已意识到“飞仙”原来便是借敌身请仙,躯体便被恶灵霸占。
太乙小子开始头痛欲裂,他感觉到一种从体内发出、强大难以抗拒的力量,正逼着
他的脑袋,要鸠占雀巢。
“喀勒”一声,头脸已爆裂出一道缺口,太乙小子狂性大发,怒道:“好吧,来个
同归于尽!”
抽出刀,反劈向脸庞,当太乙小子头颅爆破开,换来一个血头颅的云破破,刀斩下,
却又怎能破开仙灵,刀折断,随之整个太乙小子的身体也遭逼爆破开了。
云破破痴笑声中,渐渐幻化,云十寒又在念念有词道:“法力无边,再请飞仙!”
剑指直射向太乙真,云破破的虚影便如电光,直射入太乙真身内,太乙真立时又鼓胀起
来。
太乙真举掌便劈向额头中央,暴喝一声:“入魔分身!”
魔化太乙真立时又从其真身分了开来,双掌重重轰在自己身上,直把云破破阴灵轰
出体外,但真身被重轰也绝不好受,满口鲜血飞溅,已受了内伤。
云破破的幻影被轰出真身便又化掉,接二连三请仙、飞仙的云十寒已耗用不少灵力,
大汗淋漓,虽未伤但也必须调息。
要是云十寒继续飞仙作法,太乙真不断重掌轰真身,倒头来必定是太乙真败死无疑。
太乙真又哪会如此笨,待云十寒未调息好,十成“天魔掌”再轰向战船,掌力无俦,震
耳欲聋,船身竟断裂为二,各自分开,太乙真与云十寒分站一方,破船急沉,太乙真与
太乙小人疾射跳向圣僧的船上,云十寒无船可转,只好眼巴巴的见巨浪不断涌翻而来。
“爹!”远方一艘小战船,巨帆高张,乘风闯来,船头赫然便是云傲,云十寒所部
署的孩子作后援,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
弹射落入船头,云十寒脱出险境,急吐出一口鲜血。
云傲急道:“爹……怎么咱们‘仙宗庙门’的‘借仙还魂大法’‘请仙’,也不敌
太乙真?”
云十寒笑道:“傲儿,这个当然不是,只是先前被那厮破了我‘玄冰诀’,有点内
伤吧,要不然‘飞仙’早把那太乙真剖身破头,杀毙当场,傲儿放心好了!”
云傲冷冷道:“爹也放心好了,安息吧!”
安息?云十寒一阵不祥冰冷寒意袭上心头,同时颈项也冷冰一片,只见含泪的云傲
手持着刀,泪水不断滴下。
云十寒竟死在独子爱儿手上,他实在不明不白,双目暴凸,疑惑重重,但却不能再
说半字片言来。
云傲哭道:“爹教训过,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绝对值得!”
船舱内,一直躲藏着的太乙夕梦轻轻步出,脸带笑容道:“原来你便是不小心偷看
了我爹练功,被娘挖掉一目的舅父,我娘云渺渺当日夺目之仇,你这兄长云十寒原来一
直记在心,便骗我陷入‘符箓道门’死局,以报从前挖目血仇。”
云十寒终于明白,他最痛惜、最信任的儿子,竟然为了太乙夕梦这女人,狠心弒父!
云傲不停哭道:“我已向太乙真预先通风报信,只要他与五米天师合力杀了你,孩
子便不须亲自弒父……呜……”
痛苦难当的云十寒,以顽强意志险险吐出他好想问的一句:“为……什么……要……
爹死?”
云傲双目血红道:“我忍耐不了,绝不能再苦等十年,惟有你死,我便能以‘请仙’
请你上身,再施展‘飞仙’大法,那便能替我最爱的夕梦杀掉太乙真,爹!你明白吗?”
竟然是这原因!为了达到目的,值得付出沉重代价,孩子成长了,他很懂得抉择,
很懂得如何掌握机会,是自己教导他的,他活学活用啊,自己应该快乐,还是悲哀?
全身最后一口气,云十寒仰天狂笑,哈哈不绝,他要死了,但他终于如愿以偿,有
一个比自己更强的爱儿,哈……不是一直害怕他不能超越自己,再上一层楼吗?孩子终
于证明,云傲比云十寒更强,云十寒,好冻,好寒,哀恸悲绝,寒苦入心,死不瞑目!
“呜……”伤心的云傲看着父亲死去,很是伤心,但他已想了好多遍,不能再让爹
阻碍自己,他根本不会为夕梦杀掉太乙真。
云傲好好放下尸首,凝望着太乙夕梦,淡淡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阻止我
遵守承诺,我会为你杀掉那太乙真!”
爱情,究竟算是什么?他竟有如此能力,要人为它付出一切代价!
太乙夕梦由衷地道:“云傲,多谢你为我付出的,我……爱……你!”
也许,当一个女人愿意如云傲所言,爱,便是彻底相信,不问因由,能够爱后完全
失去理智,男人便会感动,女人笨,男人更笨,这就是爱情!
夕梦倒在爱人怀中,享受着暖暖温馨,云傲双目却凝视着另一艘战船上的太乙真,
他要为所爱的女人杀掉他!
曼陀罗等因为圣僧太子危在旦夕,再也不敢动手搏斗,形势便僵持住。
曼陀罗却是一脸轻快,突地扬声暴喝:“苹果,出来吧!”
恶浪滔天的茫茫大海,忽地乘风破浪来了一个圆头大耳的七十岁大和尚,手握着昨
夜拾到的其一苹果送入口中,他,不是那徒儿小明禅师又是谁,破浪而来,好不威风。
小明喝道:“师父,咱们依从指示,圣僧太子出现,大伙儿才现身救人啊!”
人怎可能在恶浪大海中飞翔滑动?
第二位破浪飞驰而来的人,是一个爱好发明、制造的和尚……混天儿。
混天儿滑上十丈浪顶笑道:“我带来这‘破浪神舟’可好玩呢!”
原来二人脚下踏着长长厚木板,窄身头尾皆尖,凭着身体扭动迎浪在海翻飞,风浪
愈大,速度愈快,左旋右转,急弯疾冲,只教初次见识的太乙真等人目瞪口呆,只好面
对二人,随时准备痛击。
圣僧竟自叹道:“唉!好浪废木头,又破坏自然生态,善哉!善哉!不该!不该!”
曼陀罗飞身而起,其余三圣、白雪仙、亥卒子也同时纵身大海当中,六块“破浪神
舟”也恰好迎上,待六人踏稳,一同乘风破浪而驰。太乙真、五米天师正犹豫不知如何
之际,背后又传来阵阵呼喝声,转头察看,天焚、耶利亚、阿难上人、任圣僧同时纵后
攻来,踏着“破浪神舟”飞越船顶冲涌而至。
十二人穿梭于三战船,不停翻越出击,曼陀罗无声无息的一手抓住圣僧太子袈裟,
将他提在手上救了出来。
太乙真大为着急,正要冲前抢夺,却迎面攻来一掌,愤怒一式,必须拼挡,击得火
花四溅,只见竟是云傲。
云傲冷冷道:“给你通风报信的人,便是我云傲。”
太乙真冷笑道:“原来是忤逆贱子,云十寒倒也家门不幸,哈……”
云傲怒道:“我现下便要你以死来酬谢我!”
急掌狂攻,太乙真给云傲缠上,也就不能及时追上曼陀罗,抢夺回圣僧。
在恶浪中提着圣僧太子的曼陀罗,见一小战船上只有太乙夕梦一人,正好利用撤退,
便示意身旁风飞凡及白雪仙一同跃上船。
曼陀罗喜见梦中人,又是嘻皮笑脸道:“喂,怎么没有人陪你解闷呀,我曼陀罗好
象上次在梦里,还欠你一个香吻呢!”
小战船就在太乙真等人大战船旁,狡滑的曼陀罗刻意以丹田真气吐出响声,要叫他
的“情敌”云傲听个明白。
怎么夕梦曾被那厮不知所谓、自命风流、到处留情、绝不尊重情爱的家伙亲了一吻?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心意一乱,太乙真便趁此良机跃远而去,疾扑向小战船,誓要夺回圣僧太子,他极
需要吞食太子的心!
曼陀罗与风飞凡合力跃上半空,杀退大魔头,好个太乙真,却原来强攻是计,旋身
便攻向真正目的……锚。
粗铁立断,风高浪急下,失去了锚,小战船立时左摇右摆,不停翻动,一个巨浪翻
至,竟压折了帆杆,小船立时随着强风乱吹,飞驰疾走。
急浪汹涌澎湃,小战船难以控制,曼陀罗也不能立定,在一旁船边,险险扶住船身。
幸运之神总是眷顾好色的他,跟着而来跌撞在他怀中的,竟然是被强风巨浪打得一
身湿透的太乙夕梦,强风把夕梦吹得压在曼陀罗身上,二人胸对胸紧贴着,夕梦好想推
开他,但风力却愈来愈强,不断咆哮,“唬”的一声,更把夕梦的头也压向曼陀罗,香
腮拍在曼陀罗嘴唇上,又是一个巧合的吻,这吻,还是好长好长,强风不息,长吻不停!
天啊,作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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