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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花了五天五夜光景,终抵长自山东麓。虽然己是初春时分,长白山上仍自白雪冰封。一切白茫茫一片,若非有人引路,实不知地头该如何寻找。于双儿凭着记忆,带领唐小山掠过两座山头,终抵一处冰笋林立,似若刀山般地形,她始嘘口气,娇笑道:“过了这冰笋林,那头将有断崖,崖面有吊绳连接,过了吊绳即是绝情谷。这冰笋林听说即是天下最厉害的冰雪阵,只要踏错地方,保证风雪交加,冰刀冰箭乱射,不被射死,也会冻死里头,你可有把握?”唐小山默默注视大阵区,挑战眼神已露,喃喃念道:“总是有门路可寻……”于双儿又问:“你可有把握?”他们多日相处,已生情感,对他反而觉得不忍,唐小山壮胆一笑:“我要不行,天下无人能破啦!”一副信心十足摸样。 于双儿稍安心,道:“可要我同行?” 唐小山道,“不必了,破阵不比作战,多带人未必管用。” 于双儿自知道理,闻言轻叹:“那你自行小心,如果不成,别勉强,咱们再想其他法子,我在外头等你消息,若要我支援,叫一声便是。” 唐小山笑道,“知道啦!有美娇娘祝福,此去一定行。” 于双儿嫩脸本就被冰雪冻得泛红,此时又生晕红,瞧起来不由更楚楚动人,娇窘一笑:“你好自为之,别再贫嘴啦!” “谁说贫嘴,我还想得寸进尺呢!” 唐小山趁她困窘之际,突然欺前过来,猛地吻向她那迷人香唇,吓得她哎呀愣叫,想反抗,唐小山却急忙跳开,带着胜利笑容往阵区奔去。邪笑不断:“想很久啦,终于得逞。嗯!挺香的,让人回味无穷,可惜只有一个……” 于双儿窘愣中惊醒,复闻此言,更形窘困,嗔斥叫着:“你敢!眼看事实具在,越说越窘,只能顿足泄窘。 然而少女情怀总是梦,几日相处,对于眼前男人,总有股难言魅力,她早被深深吸引。在嗔叫中,意中人已闪入笋林之中,那笑谑声传来,竟然震荡心灵,幻来几许甜意,直叫人回昧无穷。 激荡许久。小山声音已逝,她已从甜蜜中醒神,复换来几许感伤,轻轻一叹:“能吗?这段情能发展下去吗?” 茫然心境又如天上飘雪,轻浮得不知该着落何处才好。 此时,她只能默球替心上人祈祷,希望他能平安过关呵! 她认真守着,准备随时支援,一股在所不惜牺牲性命之感觉,使她又幻起几许甜蜜。 至于唐小山则早就陴醉战胜香吻之中。 他边回昧着此味道,边往前探去,直到一脚踩入某一界线突然引来左近三人高冰笋倒塌,差点儿压个正着,他始醒神过来。 暗暗自言道:“不能再分神,否则真要为女人而亡。”遂把于双儿暂时抛开,认真探查地形。 四处瞧来,除了大小不一冰笋之外,实在瞧不出名堂。 他遂找尊较大冰笋,掠了上去,再瞧四面八方,始见及轮廓。 四面除了冰山即是云雾蒙罩,甚难瞧及边界,而且不易辨认方向。 幸好此时近午,天空自有阳光投下,唐小山即以此为基准,开始盘算此阵势如何排列。 好不容易探探瞧瞧,比比划划,猜出大概。 “照阵面看来,该是九阴阵势,外分天九宫、地九宫……”唐小山目光落于阵中心一处九尊较粗冰笋,心想毁了它,阵眼将可被去。 正沉思中, 忽见东方云层开始卷动,似乎是万条巨龙齐飞,奇怪无比卷往天空,掩去泰半阳光,唐小山自知阵势已发作,正待寻求落身处之际,猝见无数银光倾泄而下。 他原以为雪花取来,然见其速度,却快逾暗器,他顿时叫糟,正赶忙欲躲,那银光当真如利刀蜂拥罩冲下来,打得他哎哎痛叫,没头没脸躲去, 这哪是飞雪? 原是聚结成冰之硬块,有圆有方,有的甚至成尖锥形,在高速下坠之下,简直比暗器还厉害。 幸好唐小山躲得快,几个纵身,已钻入冰笋底凹处,逃过不少劫难。 尽管如此,脸面、背身,甚至手脚亦挨了不少颗,疼得他叫苦连天。 他苦笑道,“什么世界嘛!下的是冰块?想打死人是不是?” 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经此一砸,他已明白,此阵原动力不只阵眼那九尊冰柱,它来自天地间,若真如此,可谓天然阵势,想破去并不容易,看来还是以找出通行之法为重,免得自找麻烦。 好不容易待那冰块落完之后,天空已被层云罩住,四面已自青阴一片,直若进入幽冥地府,那股寒森,足让人打从心头发寒。 唐小山自知掠往冰柱,很可能再次引来冰块袭击,只好乖乖四下摸索。 然而行及十效丈,复闻啸风乍起,紧跟着怒雪扫至,那简直掉落棉花堆中,一片白茫茫世界,莫说想辨别方向,就连张开眼睛都极为不容易。 唐小山被扫得发白、身白,满脸雪花,冷得他直发颤,照此下去,若再找不出破阵之法,准会被冻死当场。 他深深吸气,卯足精神,喝着一声:“反九宫,进二退三,转八封,斜七横五,六合朝元,万象俱开。” 他猛地往前冲去,顾不得几许方向,只觉踩上冰笋,立即照着方法变换位置,或许摸对门路,总能及时从暴风雪缱隙中闪过。 好不容易挤迸百余丈,满心以为找到方法,岂知最后一步踏去,全身竟然往下沉,就如落人沉沙之中,淹得满发满脸。 他惊叫不好,敢情已撞入内九宫位置,方法得变通才行,然而身在软雪花中,根本使不上劲,眼看身子直往下沉,不被闷死,也会冻死,情急中,赶忙拿出霹雷弹,喝着一声,打向底部,霹雷弹猝地炸开,偌大雪片有若火山爆发往上冲,唐小山借此得以冲出地面,甚至更冲天际。 这一刹那,他已见及九尊冰柱在左近不及百丈处,复又喝着一声拚了,冒着风雪往其射去。 一连数处掠冲,顿觉通近冰柱不及二十丈,反手一扬,成猛无比之霹雷弹再次打出,相准一尊冰笋即炸,轰然一响,声震天地,但见冰柱炸得碎屑烂飞。 唐小山正得意阵眼将毁之际,岂知远山突又传来轰声,甚且夹带地动山摇之势,他猛往那头瞧去,乱雪中依稀可辨,那是雪崩所引起之震动。 他脸面顿变:“不好,内九宫牵着外九宫,根本炸不得呵!” 他自知每炸一尊阵眼冰笋,自会引来一座雪崩,若九座同崩,人类岂还有活命? 幸好。他只炸一尊,然而尽管如此,那雪崩震处,连同阵势抖功。地面不时裂出深凹,冰柱更自倒砸不少,那暴风雪登时找到缺门似地疾贯过来,直若海啸漩涡,猛不可挡。 唐小山见状直是闷心苦笑,若被暴风雪卷去,不知将会吹向河处,他当机立断,盘旋内退,斜七横六,又如跳棋似地东掠西窜。每每方脱险,暴风雪即已卷至。好几次己被卷入暴风雪呻,复被其冲破弹出,实是险象环生。 然而他最担心之雪崩,竟然迎面涌来,他本想闪躲,可是崩雪太巨,而且生门明明在此,他哪顾得闪去,又是一句挤了,猛地往那崩雪撞去,抱着头,顽强抵挡。 就只一闪身,暴雪轰啦啦罩冲过来,他哎哎痛叫,直觉被活埋似地压入地底,四面一片黑暗,无数沉重东西往身上压来,迫得他几乎血液裂喷而出之痛苦,就连哎哎叫声皆迫之不出。 耳际只闻得隆隆作响,天地似乎已毁已沉。 人类性命在此顿觉脆弱渺小得可怜。 好不容易,一切平息,四处静谧无声。 唐小山勉强抽动疼痛肌肉,还好仍有感觉,看来没翘辫子,他始敢小心翼翼免动雪堆。 还好,雪堆不若砂石沉重,挖掘一阵,终于挖出空隙,得以卷爬出来。 方自探出雪地,日光照来,显得刺眼,他闪目一阵,始能适应,再次四面瞧去,景色恢复往昔,暴风雪早已消失,至于那些冰笋是否已被雪崩毁去? 他反身乍瞧,竟然仍自冰笋林立,一支支有若发光利剑,阴森迫人。 他始知那雪崩不但能毁阵势,却也负责再造另一阵势,如此生生不息,永不毁灭。 他伸伸筋骨,的确被砸得百处是伤,还好,皆是皮肉之伤,该是不幸中之大幸。 对于如此狼狈闯阵势,他顿觉太没面子,不禁自嘲笑起。 “若非想在双儿面前耍帅,突然擅入阵区,否则不会那么惨吧……” 回想当初更是瘪笑。 还好,小命已捡回,且再探探阵势如何? 他本想再往阵区探去,但又想及,好不容易穿出,难道要重冒此险? 他自觉不值,要闯,也得办完此事再说。 可是挣扎一阵,此行乃以破阵为最大乐趣,岂可半途而废? 想着想着,终又被阵势所吸引了。 于是他再次打起精神,往阵势探去。 他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探察此阵,遇到不明处,则以小冰块先试,终也试出名堂。 在深入数百丈之后,他方始理出头绪,自得一笑:“原是反玄阴阵,也就是阴中带阳,难怪我第一步即已搞错。” 试探中,他己发现此阵和日月甚有关系。就如现在,虽不见阳光,然而冰笋反射之下,地面交错无数亮光,而那亮光照处,即是落脚之地。 每每本是生门之地,若少了亮光投照,立即成为死穴,根本踝踩之不得,而那亮光反射又随阳光变幻,可谓分秒在变,终于证交此点,不禁爽声畅笑,现在可谓通行无阻矣。 至于夜间,照他想法,该是反月光而行。亦即此时踩亮光处,到了夜晚,该踩暗处,可惜此时非夜间,无处可试,只好作罢。 探出进出方法,可说阵势已破,唐小山已自得意哼起小调,复往里头行去。 他亦想及外头于双儿,暗暗想笑:“天崩地裂恐怕早吓得她屁滚尿流了吧?” 本想发出信号,可是传信号何用?让她多急些时日,这才显出自己的重要。 越想越得意,已自大摇大摆行往最里头,尽处果然发现断崖。 那断崖宽逾四五百丈,居间有条臂粗绳索连接,显得单调。 唐小山走到绳索处,仔细摸摸,还算牢靠。然而此绳悬空,只要轻风一吹,立即摆荡不定,欲想通过,仍是危险万分。 他衡量深渊,不见底处,敢情深不可测,虽然危险,可是既来之又何当缩头乌龟? 当下打起精神,掂着斤两,自己武功虽非绝顶,却也非庸手,轻轻一喝,掠往绳索,就此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踏踩而去。 再行百丈,幸好风啸不大,他得以平稳行之。 当然,他最大倚靠乃是——必要时,手脚并用爬过去,保证万无一失,至于面子,那已不是顶重要了。 就此,再行百丈,已近中央。 他正待庆祝走了一半之际,对崖突现声音:“何方妖徒敢闯绝情谷?”一绿衣女子已现。 唐小山见状,赶忙打哈哈,“在下唐小山,想前来觐见谷主。” 那女子斥道:“凭你也想见?”直觉他连凌空掠绳功夫都不会,如此角色,自无资格见主人,登又怒斥:“给我滚开,否则手下不留情。” 唐小山急笑道,“在下有任务在身,还是请姑娘通告一声。”又逼近几步。 那女子冷笑:“谷主十数年未曾见客,你滚,否则摔落深渊,怪不得我。” 唐小山轻笑道:“我走得稳,摔不落的。” “那倒未必。”女子邪笑道:“我忘了告诉你,这绳子叫做软丝索。只要吃力过重,随时可断,凭你这身肥肉,我看差不多啦!”“怎会……” 唐小山直觉不会,但回首往下瞧之际,却发现臂粗绳索已拉扯成手指般细长,吓得他两眼怔凸,急叫不妙,想退,可是那也是数百丈开外啊! 正在挣扎,猝闻叭地脆响,绳索断裂,唐小山惊声尖厉大叫完蛋,欲喊救命已不及,眼看身形往下坠去,急忙伸手抓向另一头绳索,哇哇大叫之间,人若断线风筝坠落,幸有绳索牵引,得以往崖壁靠去。 然而坠力甚猛,若撞上岩壁,恐怕照样小命难保。 尖叫中,绿衣女子亦已僵脸:“他真的武功不济!”想救人,却不知该如何出手。 眼看唐小山如肉饼般撞向岩壁,叭地一响,他闷吐鲜血,整个人已往深渊坠去。 情急中,猝见一道青影直冲下来,灵巧抓住唐小山,再一吸力,伸手扣住岩壁,一个反扯,弹高十数丈,再抓绳索,借力反弹奇速无比弹回崖面。 唐小山得以死里逃生。 待唐小山苏醒,已躺在一间瞧来幽雅房间。 两眼方亮,即已映入一位长着淡淡雀斑的漂亮少女,她乍见小山醒神,已自惊喜叫道,“醒来了,终于醒来了,仙子,他醒来了……”夺门而出。 唐小山怔愣中,皱眉不已,难道我被人所救?摸摸鼻息,还有气在,全身亦觉疼痛,敢情没死。 “那会是谁教了我?” 想及方才这雀斑姑娘一身绿衣,该不会是先前绝情谷那位吧?然而此地除了她们,又有谁能进入呢? 他苦笑不已,没想到一进谷即栽筋斗,实是没什么面子。 反正丑已出定,既来之则安之,他倒静下心来,仔细瞧瞧四周。 此处该是姑娘闺房,床被留有淡淡兰花香。 左窗外更见一面天然兰花墙,直觉身落世外桃源。 除此之外,只见右窗前贸着一张古木桌,桌上摆着儿本古籍。另有一面铜镜,磨得闪闪生光,敢情此屋主人特别喜欢照镜自怜吧! 正在揣测那绿衣女子口中的仙子长得是何摸样之际,屋外己传来急促脚步声。 忽而房门乍开,出现三位女人,除了方才那绿衣雀斑女子之外,另有一名青衣老妪,她一头灰发,瞧着上了年纪,可是一脸姣好肌肤,仍留有半老徐娘风韵,甚容易让人联想她年轻时,必定是个大美女,绿衣女子又称她一声仙子,表明是此地主人。 至于另一名女子年龄和雀斑姑娘差不多,相貌甚具仙子神韵,秀发披肩,灵眉谈扫,鼻挺嘴甜,且带点儿趣青短胡格调甚是独特,不管如何瞧她,总觉她不但是个大美人。而且是独一无二之美女。 唐小山目光不由发亮,若说于双儿是人间美女,那她该是夭上仙子,甚且多了一份冷艳,足可深深吸引天下男人。 然而就在她开口欲语之际,唐小山突然哇地惊声尖叫。 他做梦都没想到,如此美女竟然一副歪嘴巴,还长了一口大烂牙,所以美感全被被坏, 他的尖叫,登时引得三人冷目瞪来,那女子似感觉出小山在喵笑自己,目光瞪得更狠。 唐小山自知失态,赶忙装咳,以伤势加以掩饰。 仙子冷道:“你的伤还痛吗?” 唐小山勉强装笑,拍拍胸口,“是有点儿,不过,我被她吓着!”直指绿衣女子:“是她迫我下崖!”用此掩饰惊诧状。 仙子闻言,脸色稍宽。 那姑娘亦自抽缩冷利目光,直觉已疑方才是否自己惊动他? 绿衣女子冷道:“是你不听劝告,我才没逼你下崖!” 唐小山冷道:“等我在半中央才暂告,分明坑人嘛!” 绿衣女子嗔道:“私闯禁地,还敢嚣张,没看到下面石碑刻着擅入者死?” 唐小山冷道:“你最好天天去铲掉石碑上的冰雪。” “你!”绿衣女子还想反驳,仙子伸手制止妯,冷道:“香儿闭嘴,我还有事问他。” 唐小山暗自得意,终也讨点口舌之利回来。 仙子冷目盯向他,冷道:“你是谁?胆敢闯入绝情谷,要不是先祖留有规矩,能闯日月阴阳九宫阵者,得以活命,你早葬身崖底,不过,我已救你一次,机会相抵,此时若说假话,我随时可以杀你。” 唐小山这才明白被救原因,当下拱手,“多谢仙子救命之恩,你该是绝情仙子了吧?” 仙子冷目瞪来:“你还没回答我话!” 唐小山干笑道:“在下唐小山,乃是四川唐门之后。” 仙子目光一缩:“原来是唐门之后,难怪能闯此阵……”对唐小山投以欣赏目光,一敛即失,冷声又道:“你闯此阵,有何目的?” 唐小山道:“有两个,其一是我想研究天下所有阵势,故才闯它一闯,其二我乃受极乐神宫之托,准备前来寻找惊天老人的武功秘籍惊天诀。如此而已。” 仙子闻言,不禁动容:“你乃受极乐神宫之托?” 唐小山颔首:“正是。” 那烂牙女子冷斥:“他们必定不怀好意。” 仙子冷笑道:“他们终于发动攻势了,玉儿你们先回避,待我问个详细。” “娘……”烂牙女子似乎不大愿意,一张口,嘴巴即歪,实是坏相。 仙子冷道:“娘的话,你敢不听吗?” 玉儿这才不敢顶嘴,心不甘心情不愿地瞄了小山一眼,这才和香儿双双退去。 唐小山暗嘘口气,实没想到这玉儿怎会长得一口烂牙?难道当真爱吃糖到此地步? 他笑道:“她真是你女儿?”直觉上年龄差甚多,当祖母还差不多。 绝情仙子冷道:“少说废话,回答我所有问题,若有年句虚言,要你狗命。” “你问吧!”唐小山直觉,老蚌生珠亦无不可能,却也猜起她丈夫会是谁? 绝情仙子冷目瞪来:“极乐神宫给你什么条件,让你甘冒大险?” 唐小山道:“帮我找爹喽!” “你爹失踪了?” “不然,我想那么甘心答应。” “凭什么你认为极乐神宫找得着?” “那倒未必。”唐小山道:“老实说吧,我是想探探这阵势,至于找秘笈,倒在其次,如果找得到,我拿去和极乐神宫交换,因为他们武功也不赖,如果找不到,我就躲起来,直到他们找出我爹下落便是。” 绝情仙子皱眉:“你不想学高强武功?” 唐小山道:“学了又如何?说不定我一颗霹雷弹即把人炸死!”还是对自家绝活甚有信心。 绝情仙子道:“可惜此时你却派不上用场。” 唐小山道:“我不是不想学,只是不强求,反正我志不在独霸天下,想破去天下所有阵势,如此而已。” 绝情仙子忽而转为有趣眼神瞧着这位奇异年轻人:“你的想法倒是十分特别……” 唐小山道:“不是特别,是洞知先机,就像你武功再高,却躲在这里,像什么人生?如果你甘心隐居倒也罢了,若是为躲强敌,何苦来哉。” 绝情仙子不由一愣,冷道:“我无强敌。” 唐小山道,“那你又何必听到极乐神宫消息,即现紧张,还说什么他们终于发动攻势,还叫你女儿闪一边,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谈。” 绝情仙子不由再愣,久久说不出话。 随又轻轻一叹,望向窗外兰花墙,感触甚深,哺喃念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唐小山倒还落落自在:“说的不错,但能进则避,所以说,我对惊天神功兴趣不大,仙子若想交出即交,不想也没关系,我不会把极乐神宫的人引来,老实说,我爹若其的想躲,天下恐怕没人找得着。”对于父亲杯有藏宝图一事则只字不提。 绝情仙子突然转身,冷目瞪来,似想着穿唐小山身上任何一寸肌肤。 这年轻人长得人模人样,邪中带灵,显然聪颖过人,怎会一副对武学毫无兴趣之态? 她冷道:“别忘了,有高强武功,可让你被去更多阵势,而且可获得更长生命,就像前天,你差点儿跌落深渊,若有武功,自可化险为夷。” 唐小山笑道:“仙子误会我意思了,如若师父教弟子。我倒可学它几把式,如果乃是争夺之秘籍,学了之后,将引来一大堆麻烦,那倒不必了。” 绝情仙子闻言,难得露出满意笑容:“这才是真心话,你这小子果真老实,我且信你便是。” 唐小山笑道:“多谢抬爱,人说绝情仙谷中全是绝情人,我看未必吧!” 绝情仙子昵眼而笑:“不错,在某些地方,我绝不留情,对你算是特别优待。” 唐小山拱手一笑:“在下可受宠若惊了,仙子该不会想把女儿嫁给我吧?” “没错!” “什么?”唐小山猛地从床上蹦起,他直觉仙子瞧来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眼神,才消遣似地如此说出,想到对方竟然爽口即劈来? 他怔心不已,简直哭笑不得。 绝情仙子邪邪一笑:“那是你的福气,老身我相尽天下男子,才觉得你够资格又可靠,才勉强答应,要是别人,连瞄一眼都没资格呢!” 唐小山仍自苦笑:“不会吧……”想及歪嘴女,她若能嫁出去,已是万幸,岂能轮着挑人? 绝情仙子脸面突然一拉,冷道:“你不愿意?你嫌她嘴歪、牙烂?” 唐小山急道:“不不不,男女相处,贵在知心,如此冒昧,未免太那个……说不定会伤到你女儿……” 绝情仙子冷道:“你不娶她,才是伤害她,你明知她歪嘴嫁不出去,还敢挑她毛病?” “不不不!”唐小山哭丧着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答应了,岂非违背良心,不答应又伤害对方,一个脑袋涨得快裂开。 绝情仙子冷笑几声,语气转邪,道:“虽然她有些缺陷,但除此之外,她几乎完美无缺,你娶了她,我保证你绝不后悔。” 唐小山暗道一声“才怪”,干笑道,“还是看缘分吧!” 绝情仙子邪笑:“母女连心,我看上的,妯岂会不軎欢,恭喜你啦!” 唐小山哭笑不得:“仙子玩笑开得过大了吧!” “我可认真得很。”绝情仙子邪声道:“只要你娶她,我立即把天下第一神功传给你。” “那是利诱?” “随便你怎么想。” “什么神功?” “就是惊天神功。” “惊天神功?”唐小山不禁动容:“它当真在你手中。” “不错!”绝情仙子道,“老实告诉你,惊天老人即是我师祖,那秘籍即留在绝情谷中。” 唐小山桄然:“原来如此,看来这趟没白走了……” 绝情仙子道:“那得等你答应这门亲事再说。” 唐小山皱眉:“一定要扯上男女关系吗?” 绝情仙子冷道:“不然,我会平白送给陌生人?别忘了,惊天诀乃武林至宝,除了自家人之外,我根本不可能传与别人,何况我又只这么一个女儿,你考虑清楚,你可是人、宝两得,若非看你老实,我才懒得让你占尽便宜。” 唐小山皱眉道:“既然你损失这么惨重,应该从长计议吧,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如何?” 绝情仙子突然冷斥:“有何好商量,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女儿嘴歪,全是以貌取人肤浅家伙,我改变主意,不嫁女儿了。来人,把他关入地牢,让他想个透彻,再阉了他。” 说完,气冲冲走人。 唐小山急急叫道:“仙子,有话好说……” 香儿却已谑笑奔入:“没什么好说,你认命吧!” 趁唐小山慌张之际,一指将他穴道封住,扣抓掠出雅居。 唐小山仍自挣扎,哪知丫环香儿武功竟然不俗,硬是扣得死死,将人抓往山径,一路仍讪言不断,惹得唐小山悔不当初未把武功练好。 或许绝情谷从来没关过人,竟然找不出地牢,香儿转了一阵,只好找向平常用来闭关之山洞,将人丢了进去,并我来绳索绑其手脚,勉强当作牢房使用。 香儿怕他挣开脱逃,遂出言恐吓:“你还是认命留在此洞,别忘了绝情谷四面全是断崖,你逃了,除非跳崖一途,否则迟早会被抓回,到时……嗯嗯嗯,剥皮剐肉,那是常有的事。” 唐小山苦笑不已:“没想到仙子翻脸像翻书,真是在劫难逃。” 香儿冷斥:“谁叫你说话不长眼睛,我们小姐哪点不好,真不识相,整死活该。” 唐小山一愣:“你全听到了?” 香儿稍愣,随即斥道:“你叫的那么大声,谁没听见,实在可恶。” 其实,当时她和小姐怎肯甘心离去?两人乃躲在门外窃听,忽闻仙子说媒,玉儿但觉窘困,先行进去,香儿却继续听下去,没想到事倩变化如此之大,一时气忿,当然对小山不怀好意,抓捉中总故意拉捏几把以替小姐报仇。至于玉儿虽未听及后半段,但见着事情发展到小山被囚,大概能猜出真实状况,却不知她心头如何想法? 唐小山颇有悔意,道:“其实,我并非看轻你家小姐,只是男女之间,总该心灵相通,这事未免来得太突然了,如若传到小姐耳中,该如何是好……” 香儿斥道,“少假悝锃,你根本以貌取人。仙子已说过,没你的份,所以你也不必再多想此事,你安心地当阶下囚吧,真是不长眼睛的家伙。” 一气之下,又敲他二记响头,方始悻悻而去。 唐小山哭笑不得,突如其来的转变,实让他应接不瑕。 还好要命的丫环已去,他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好拟出对策,莫要当真一辈子受困于此才好。 想及一辈子受困,他心头不由怔愕:“难道真会如此?若真是如此,我该如何应付?” 他想及绝情仙子既是惊天老人徒孙,武功当然非自己所能抗衡,何况次处说不定当真四面全是断崖,自己纵使想逃,亦无去路,处境可谓奇惨无比。 如若答应这门亲事呢? 显然绝情仙子拂袖而去,自己若苦苦哀求,她或许会回心转意。 但若真如此,岂非出卖自己一生幸福? 他实在想不透,好端端一个大美人,怎会长的一副歪嘴,甚至还满口烂牙,实在可惜。 能矫正吗?牙齿或可换副假牙,可是歪嘴呢?难道能矫正?唐小山不敢多想。虽然他在意她容貌,但他更在意她个性。这个大小姐脾气可不小,谁娶她,准吃不完兜着走。想及玉儿脾气,唐小山再也不敢心存奢望,还是别沾为妙兔得一辈子倒霉。 然而若不答应,该如何走人? 唐小山想了许久,仍未理出答案,不得不狠下心来,干声苦笑道:“看来得先答应再说,反正是老太婆先逼人太甚,待我能脱困,只要离开之后不说,该不至于对她名声有所受损,其他种种优待条件,我看就别沾吧!免得多欠一份情,更难还几分。” 他想着,如若老太婆免费赠送惊天诀武功,那该如何拒绝? 然而怎么想都难,若拒绝如此绝世神功,岂非摆明有诈!凭老太婆智慧,岂会相信一切? 唐小山为此头疼不已,想了又想,仍未理出头绪,不知不觉中,已自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声音传来:“吃晚餐啦!” 唐小山愣醒过来,一眼瞧去,竟是大小姐亲自光临,做贼心虚使他征诧不已,张着嘴想笑、想言,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大小姐换来一身干净淡青衣衫,不开口,的确清新脱俗,然她就是闭不了口,说道:“吃吧!毒不死你!”目光却死盯对方不放。 唐小山但觉困窘。本想说声不必,却觉肚子正饿,遂道声谢谢。 手脚受捆,只能坐跳移来。 大小姐见他狼狈,始将竹篮端前。一阵淡淡兰花香气袭来,使得小山直觉白天躺的的确是她的床。心头不禁百味交杂。 大小姐见他双手被捆,甚是不便,想想,终替他解去。 唐小山仍觉困窘,道声谢谢,打开竹篮,四菜一汤,煮得色香昧俱全,他不由脾胃大开,立即狼香虎咽起来。 大小姐冷目盯着他,总觉他人模人样,鼻挺、脸俏,虽非风度翩翩,却也别具格调,尤其那眼神,本是灵动带神,但忽转之间,又变得足智多谋,甚且可说黠中带邪,甚是特殊,让人实是不易猜出他心头在想什么。 唐小山直觉有人冷目直逼,感觉甚不自在,一颗脑袋压得快贴上碗盘,以掩窘境。 一边却揣测大小姐为何独自前来?她似乎并末受到任何打击,仍自一副漠不在乎,待唐小山吃的差不多,她始冷道:“你很在意我的长相?” “呃……”唐小山一楞,不知如何回答。 大小姐冷声,“老实回答我。” “呃……我是觉得,大小姐要能完好如初,那该多好……” “你是说我现在很丑了。”大小姐怒声道。 唐小山急忙解释:“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说,若是花朵,总觉不能缺了花辫,如此而已……” 大小姐轻轻一叹:“可惜,我本就是缺了花瓣的花朵,没有人会欣赏我的……” 唐小山一时不忍:“大小姐多心了,其实你的条件也不差……” 大小姐冷斥:“你却拒绝我娘所提。” 唐小山为之语拙。 急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男女交往,总该有所交情吧,你娘如此,未免太突然了……” 大小姐冷目更刺:“你可想过,那样会刺伤我?” “呃……若真如此,在此向您道歉,我没那种意思……”唐小山真心道歉。 大小姐冷目盯了许久,终于叹口气:“好好养伤吧,养好了,才有心情应付我娘,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说完,收拾碗盘,径自走人。 唐小山怔坐当场,此时的大小姐看来并非泼辣女,自己种种强烈反应似乎伤到她,心头顿时内疚万分。 然而事已成真,又如何挽收回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连三天,两人几乎未聊几旬,或许大小姐自卑,而唐小山内疚的关系吧! 他颇为惋惜。 第四天清早。 唐小山早已酲来,活动筋骨,但觉伤势好了七八分,虽然受困,想挣脱并不困难,但他并末这么做,以免触怒对方,自讨没趣。 活动不久,忽闻脚步声, 唐小急忙跳回睡处而放作假眠。 他每以为是安玉人到来,岂知却传出冷沉喝声:“起来,睡得可好吗!” 唐小山暗惊,怎会是绝情仙子安玉雪? 她为何一大早现身,看来又有大麻烦了…… 他故作幽幽醒神状,忽见仙子,怔诧坐起:“是您……” “难道是鬼不成!”绝情仙子依样冷漠:“混得挺自在,吃定绝情谷不成?” 唐小山急急苦笑道:“不不不,在下不敢,其实……绑着并不好受……” 绝情仙子冷笑:“不好受?天天有人送饭菜还不好受?现在就受不了,接下来日子怎么熬?” 唐小山怔急道:“仙子待要把在下如何?” 绝情仙子邪笑:“很简单,山谷后面有座山,我看得甚碍眼,你去给我挖开,每天一千担,少一担抽一鞭,直到那座山挖平为止,自然放你离去。” 唐小山诧声叫道:“一千担?半刻钟一担,日夜不停工作,也只不过几百担而已啊……” 绝情仙子冷笑:“不错,也就是你准备每天挨三百鞭吧!” 唐小山苦笑:“这岂非生不如死!” “那你就自杀吧!” “呃……呃……仙子,能不能宽待些……” “废话少说,你以为绝情谷三字喊着玩的!” 唐小山苦笑不已:“却不知那座山有多大?” 绝情仙子朝洞外望去,顺手一指:“跟那座差不多。” 那座山峰足足可冲向天际,雄伟已极。 唐小山见状更惊:“这么大?挖一百年恐怕也挖不完。”苦笑开来。 绝情仙子冷笑:“所以你应该改名唐大山,一辈子努力,也是值得。” 唐小山苦笑道,“仙子饶命吧,其实我对玉儿己暗生情愫,对于她的外表已不在意,仙子能不能让我娶她?” 绝情仙子斥道:“虚情假意,太慢了,当初你不要,现在没什么好谈,走!” 她猛地抓起唐小山衣领,提小狗似地往外拖去。 唐小山急急苦叫,“仙子误会了,在下完全真心真意,我敢向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必道天打雷劈!” 绝情仙子冷笑:“你这种人,发誓像放屁,若闪电劈得死,也不会活到现在。” “在下从未发过如此重誓。” “鬼才相信。”“仙子一定要信。” 绝情仙子冷哼,干脆抓着他,掠飞而去。 唐小山眼看厄运难逃,更是苦求,誓言再起:“不然,我若背弃誓言,愿遭大小姐乱箭穿心。” 这话果然引得绝情仙子身形稍颤,脚步终于放缓,随即把唐小山丢落地面,冷目直瞪着。 唐小山一副乞柃模样道:“在下真的愿让大小姐乱箭穿心,仙子该明白在下心意了吧!” 绝情仙子冷目再瞪,终也开口:“你当真愿意以性命当赌注?” 唐小山哈巴狗似地诌媚笑道:“誓言已了,天地可证,绝对真心。” 绝情仙子冷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绝情谷一向对付绝情汉有一套。” 她蓦地欺身过去,一手掐开唐小山嘴巴,猛地射入一丸东西,咕嘟一声,吞入小山腹中,她始松手。 唐小山哎呀一声,猛抓喉咙,急道:“你给我吃下什么?” 绝情仙子淡声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绝情谷中最厉害的绝情蛊而已。” “什么?你在我身上下蛊毒?” “不然,你以为闹着玩的。”绝情仙子冷笑:“我等这誓言已等很久了……” 唐小山猛想呕出什么。急道:“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绝情仙子突地道,“既然都是死,乱箭穿心和万蛊蚀心有何不同?除非你存心欺骗,那你就准备惨死吧!” 唐小山急道:“我没这意思,只是,那是在违背誓言后之事。你却现在就叫我天天受毒蛊之煎熬,这不公平吧!” 绝情仙子讪笑:“放心,这蛊虫只对负心汉起作用,你只要不负心,它根本起不了作用的。” “可是它的确存在啊!” “你可学习忘掉它的存在。” “任何人发现自己肚子有条虫随时会打转,他还爽得起来吗?”唐小山苦笑不已。 绝情仙子讪笑:“那又如何?反正都已进你腹中,根本无法取出,除非开膛破肚,你反悔不成?那我替你剖腹取出便是。”说着便欲动作。 唐小山哪敢想象肚腹被切之惨状,急忙退闪:“等等,不必急。待我想想……这太可怕了……” 绝情仙子喝道:“你待要如何?发誓不算数,要帮你取出又拖拖拉拉,你在耍我是不是?难道要我先抽你三百鞭才甘心。” 唐小山见到她动怒,一时也没了主意,急忙陪笑:“仙子别误会,我只是突遭蛊虫,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绝情仙子冷喝:“那你要如何?” 唐小山暗暗一叹,没想到受此重击,看来只好走一走算一步了,勉强打起精神,装笑道:“或许仙子有所顾忌,但蛊毒都已下了。这比发誓更管用,现在仙子信我的诚心了吧?” 绝情仙子又哼一声:“还不知玉儿愿不愿嫁你呢!” 唐小山道:“要是她不愿,您会帮我取出蛊虫?” 绝情仙子斥道:“早就说过取不出,她不嫁,你只有死路一条,否则就开膛破肚。” 唐小山闻言,脸色又变。 急忙装笑:“玉儿会的,我跟她已有某种默契存在了。” 绝情仙子冷笑:“最好如此,否则后果自行负责。”转瞧左前万谷底那座大山,捉黠一笑:“可惜这座山何时才能挖去?” 唐小山移目过去,瞧了几眼,暗自庆幸未挖着,否则可能一辈子都挖不完。 然而这付之代价也不算小啊!绝情仙子猛地伸手。几指点落手脚绳索,并解开他穴道,唐小山得以恢复自由之身。 “走吧!去求你未来妻子,前途会光明些!” 绝情仙子甩头即走,恨本不怕某人逃走。 唐小山松揉腕臂,此时虽除去禁制,然而他却显不出喜悦,其腹中蛊虫,让他困叹不已。 看来只有安玉人可解这咒了…… 他不得不跟在仙子后面,往雅居行去。 边走。他边想,或许他也可以找到名医替安玉人换牙。并矫正嘴型,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幻想归幻想,他却不存多大希望。 边转边行之间,已见及清幽古宅院。 绝情仙子冷目瞧来,直指左侧山泉处,唐小山自知安玉人在那头,也就移步过去。 转行百余丈,山泉清池已近。 安玉人正在池边替一丛丛长得枝茂叶盛的兰花修枝理叶。 兰花正盛开,或许她身上香气即是如此传来。 唐小山方近十丈,安玉人自有所觉,转身过来,第一眼充满五味杂陈意味,随又恢复冷静。 她道:“我娘放你出来了?” 唐小山干笑:“正是……”总忍不住瞧向她那张歪嘴,暗道若能摆正,那该多好啊! 安玉人道,“她为何放你?” “呃……”唐小山挣扎,还是说了:“我想娶你,她就放了我。” “娶我?”安玉人怔诧不已,嘴巴张大,烂牙尽露,奇丑无比。 唐小山默笑点头,表示决心。 安玉人但觉困窘,却有意更露丑态以掩饰,“你当真要娶我?” “不然,我就不会来找你……” “你不嫌我破相?” “我知道你很善良。” “我不信这天下有男人能包容我的丑态。”安玉人冷目逼人:“你是不是跟她交换条件?” “没有。” “一定有,你想借用我,得以离开这里。” “大小姐别多心,我是真心的。” “我不信。”安玉人冷道:“娶了我,不准离开这里半步,你根本不会愿意,对不对?” 唐小山叹道:“一定要想那么多难题来否定我的诚心么?为了你,我已服下你娘的绝情蛊虫,还不够?” “绝情蛊虫?”安玉人怔诧。 唐小山道:“是你们家传用来控制人的法宝,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安玉人呢呢笑了开来:“你当真服下了……”难得露出开心笑意。突又一敛,冷道:“是不是我娘逼你服下的?”“这很重要吗?” “不错!如果你自愿,那还有话说,如果你是被逼,根本是虚情假意。” 唐小山自知此事恐怕瞒不了,遂道:“我发誓若违背你,将乱箭穿心,她突然塞我服下绝情蛊,就如此,最重要是我先发誓。” 安玉人冷目更逼:“一定另有原因,是不是我娘要整你,你才发誓?” 唐小山突然叫道:“你怕什么?怕我讥笑你歪嘴吗?哪个男人不愿娶个好老婆?你有缺陷,就一定要逼我完全不在乎地接受你,那才是真爱你吗?” “你怎不想想,我已克服困难,准备试着接受你,准备试着忘记你的缺点,虽有点儿同情,可是那根本不是戏弄,是真心想如此做。” “我当然也想过,如何能把你弄得缺点尽失,漂亮出众,你难道一定要说,我只喜欢你漂亮的脸吗?你怎不想想,我要是歪嘴缺眼,你会不经过挣扎就爱上我?难道试着发现你另外可爱之处,就不是真心的?为什么一定要想些莫名其妙之事来考验我?就连逼我服下毒蛊还不算数,那我算什么?”越说越气,竟然甩头即走。 安玉人不由被说得呆愣当场。 是了,她本就有缺陷,若有谁不在乎这缺陷,那根本是违心之论。 是可贵者何尝不是在挣扎后能包涵、能接受,而试着去了解自己另外可爱一面,如此情操已是难能可贵。 自己又何苦一定要找到一个刚见面即完全不在乎缺陷之人?或许这除了圣人之外,大概只剩下有企图者吧! 安玉人不由暗暗落下泪水,毕竟唐小山这番话已点酲她自卑而无知一面。 最重要是她发现唐小山并非闹着玩,他的确有心试着接受自己,那样已经够了,这情操让人想来可贵,已经感动她。 忽而背后传出声音:“玉儿,你觉得他是真心。” 不知何时,绝情仙子已现身。 安玉人乍闻声音,赶忙抹去泪痕,转身过来,勉强挤出笑意:“我们太苛求了,他已试着接受我这张脸,这已不容易。” 绝情仙子轻叹:“我只怕他出了这里便变心了……” 安玉人道:“若真如此,也是命……”轻叹中,又道:“不过,我觉得他并非绝情之人……” 仙子道,“若非看出此点,娘怎会如此做,只是……他智慧太高,娘就怕斗不过他而被他蒙蔽了。” 安玉人道:“娘怎知他智慧甚高?” 仙子轻叹:“观察吧!试想,外头那日月阴阳九宫阵,何等神奥,他却能安然破去,而且又如此年轻,若非有过人才智,恐怕行不通,何况他还口出狂言,要破去天下所有奇阵,没有三两三,又怎能说得这般自信满满。” 安玉人道:“若真如此,他怎会没看出悬崖上那条绳子有问题,差点儿摔死深渊?” 仙子道:“大概得意忘形吧……他还年轻,不失童真一面,若非如此,我还不敢大胆跟他接触,但如果他以身犯险,不顾性命往崖下跳。为的即在取得我的信任,那未免太可怕了!” 安玉人道:“我猜他是前者,否则他大可见着我时,表现出不生乎神情,那样,他很容易可得到想要的东西。” 仙子摸摸女儿秀发:“娘也希望如此……”轻轻一叹,道:“既然我们都选择了,日后一切后果都要自己承担啦!” 安玉人稍窘一笑:“娘也真是,还怕我嫁不出去么?太便宜那小子了。” 仙子笑道:“哪有这么便宜他,进了安家的门,他一辈子都跑不掉,现在就让我们考考他到底聪明绝顶到何程度。” 丈母娘耍女婿心情,让她笑的甚开心。 不久,丫鬟香儿已经返回,拱手即道:“他已经找到崖边,正在设法接上绳索,准备离开。” 绝情仙子笑道:“倒是挺有骨气,去看看,免得让他溜了。” 三人于是带着玩谑之心,赶往断崖那头行去。 掠转几条隐秘曲径之后,终于穿出悬崖区。 只见得唐小山正在断绳旁,剥着什么东西。 绝情仙子见状,皱眉道,“他在做啥?” 香儿道:“在剥断绳,那绳索本是三条较细长绳所缠绕而成,他剥开,连接之后,长度可增加三倍。” 绝情仙子冷笑:“他难道不知此绳易断?” 香儿道:“应该明白,不过,他却仍剥得如此认真。” 仙子讪笑:“真是狗急跳墙。你们留在此,我去把他抓回来。”说完,径自掠飞而去。唐小山果然认真解拆细绳。 直到仙子逼近不及几丈,他始发现,猛一转头,见及仙子,顿觉怔诧,干声即笑:“仙子好雅兴,游玩至此。” 仙子讪笑:“想看你如何逃走?” “我?呃……我哪敢!”纵使唐小山有此想法,却怎敢让老凶婆知道,计划岂非泡汤?他笑道,“我只是在研究,这是什么绳子?说软不软,说硬不硬。” “它叫软丝索,是一种特别山麻制成,这么细,纵使攀上对崖,也支持不到几分钟,你死了心吧!” “呃,我只是研究研究而已。” 其实,唐小山早有盘算,此绳虽软,但若引来冰雪冻结,自成硬棒,到时自可支撑许久,自己将能借此脱逃,如此秘密,他怎肯轻易透露。 绝情仙子并未猜透,讪笑几声,道:“不必拆了,你要是开溜,不怕腹中毒蛊发作死于非命。” 唐不山闻言为之暗愣:“对啊,怎没想到此点,当时实在气昏了,看来仍是走不了……” 只好放弃剥绳,干笑起身道:“在下根本没开溜,我只是跟大小姐聊过,给她一点儿时间考虑而已。” “不必考虑,她已答应,算你走运。” “她答应了!”唐小山一股欣喜,心头却想,不知好运抑或衰运:“我就知道,我们心灵相通……” 绝情仙子冷目瞄来:“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日后有你好受,回去吧!你已成为安家一份子,我没必要再保留惊天神功。” 唐小山一愣,“你要传我神功?” 绝情仙子斥道,“否则你拿什么保护我女儿。” 练武之人,不想学绝顶神功,那是骗人,唐小山不由喜容直露,直道当真当真?哪还顾得学过之后是否有副作用。 绝情仙子冷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唐小山呃地一声,干笑不已,急忙拱手,“多谢仙子恩赐,在下感激不尽。” 仙子瞄眼,“少在那里唱腔,要学此功,还得拿出功夫才行。” 唐小山一愣,“还要考试?”直觉又是难题。 仙子道:“惊天神功,天下至宝,师祖当年为考虑其安全,以免任意落入坏人手中,故将其秘藏起来,我虽学了皮毛,却末窥全貌。也就是说,真正正本秘籍仍藏在此山中,你得有本事挖它出来才行。” 唐小山闻言,稍稍欣慰,这考验并非什么故意刁难,他自愿接受,问道:“仙子也不知秘籍藏在何处?” 安玉雪道:“没有必要,我懒得找,不过我知在五玉峰中。” “就这样?可有暗示?” “一句话:五玉迎光,利剑开天,只要解开,自得秘籍。” 唐小山念了几遍,道:“这得到了五玉峰才能悟出什么……仙子可否带路?” 安玉雪蓦地叫声走,掠身而起,引路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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