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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苹儿的小楼后,小豹子心头有种“相见难,别亦难”的感觉。 刚到住处门口他就看到了“赌尊”黄千和“皮条花”二人在那轻声交谈。 加快了脚步,小豹子招呼道:“老爷子、萧姐姐。” “混小子,你这楼台一会,可差点没让咱们把一双腿给累断了。”“赌尊”黄千哈哈一笑道。 以前小豹子倒不在乎“赌尊”黄千这么“糗”他,但现在他身份不同,再加上后头尚跟着四名护卫,只见他脸上一热。好在是黑夜,要不然可真难得见他脸红一次。 “老爷子,您——”小豹子哭笑不得道。 “怎么?老夫哪里说差了?难怪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哼、哼,咱可是为了你这不孝的混小子,连老窝都给人抄了,却没见你来安慰两句。” “赌尊”黄千的话让小豹子吓出一身冷汗,他明知他不是有意,却仍惶恐的又打躬又作揖。 “老爷子,您这……这简直要让小豹子存心上吊嘛,天地良心咱心里不知有多惦挂着您,从失散那天起,咱就不知有多少餐是食不知味,有多少天是睡不安枕,咱若有半句虚言,老天爷就罚我断掉十只手指头,永远不能再赌。” “去、去,你这赖子什么咒不好说,偏偏咒你不能赌。妈个头,你这是存心气我是不?明知道老夫一生就收你这么一个传人,断手指——你若断了手指我还指望谁传我衣钵?奶奶的,简直混账透了。” 仿佛是传染病一样,似乎每一个和小豹子接触在一起的人都会让他结带得满口“胡来”。 小豹子想不到,“皮条花”也想不到。 “赌尊”黄千更想不到怎么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为老不尊”的和小豹子一般没水准起来。 于是三个人会心的笑了。 “寒夜客来茶当酒。” “赌尊”黄千和“皮条花”萧燕对小豹子来说绝不是客。 就算是客,他们面前摆的也是佳酿美食,恐怕这时刻也没有谁有那心情。 “老爷子,您刚说过咱老舅为了打探东方起云与‘贺兰山庄’联盟一事,自从和你们分开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据您推测这有没有可能出了意外?” 小豹子话让“赌尊”黄千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他略一沉思道:“古塘为人机警,身手亦佳,照常理他应该不会出事,不过经过那么多天,他一直没和我们一伙连络,我……唉!我也不敢想了。” “萧姐姐,依你看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有把握能战胜‘贺兰山庄’他们吗?”小豹子最急于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他明白,如果“贺兰山庄”和“黄绸钢刀会”再加上东方起云和“辣手”贾裕祖,他们这一伙人只要一联手,他们的最终目标一定是想要消灭“四疯堂”,凯觎淮中这一块多金的地盘。 这一点经过他们三人的分析后一致认为是不争的事实,尤其在“铁狮子”赵威武已成废人以后,恐怕除了这些人外,尚不知有多少人存了凯觎之心。 “皮条花”终年行走江湖,对江湖动态自是要比“赌尊”黄千来得有见地。 她思索一会后悠悠而道:“敌人之所以结合在一起,只是为了暂时的利益,其实他们那些人各自暗怀鬼胎,每个人都有私心,如果与他们当面拉开阵仗,硬碰硬的拼战,我们这边必然不敌,因为敌众我寡,加上对方好手如云,我方有实力的好手并不多。依我之见,如果我们能把握住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离间分化,再个个击破,这倒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可减少我方人员最低的损伤。” 这番话听得“赌尊”黄千小豹子连连颔首。 “首先,我们要知己知彼,东方起云现在可说是众叛亲离,他必然会去与‘贺兰山庄’那些人会合,问题在于贺见愁也是只老狐狸,他并不见得会收容东方起云,除非东方起云能许诺他莫大的好处,或者提供巨大的利诱,如果说贺见愁他唾弃了东方起云,这对我们来说就轻松了许多,怕就怕贺见愁真要接纳了东方起云,那么我们可就累了,因为东方起云必定会提供他们‘四疯堂’目前的实力,各处据点的布防人员,在敌暗我明下,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顿了一顿,“皮条花”接着又道:“我仔细衡量过,我方总有实力的战将除了我以外,那三名扶桑武士或可与‘黄绸钢刀会’辖下三十八铁骑不相伯仲,老爷子您别见怪,您与‘六粒骰’所属或可勉强打得过‘辣手’贾裕祖,至于对方主力贺见愁和他们的门人,我们这边恐难有好手抵挡得了。” 听到这小豹子很不服气的插口道:“萧姐姐,还有我,就算我不济再加上苹儿,就凭我们二人,也足可对付得了那什么贾裕祖。” 叹了一声,“皮条花”又道:“苹儿现在重创在身,你又对武功只是刚刚入门——” 蓦然想到什么,“皮条花”急问道:“这些日子你对‘擎天弓’练得怎么样了?” “百发百中” “真的?!” “弹无虚发。” “好,如此一来只要配上火器弹丸,你一人足可抵得上百人。”“皮条花”当然明白“擎天弓”的厉害之处,故而赞道。 “如果……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来……” “你说谁?!”“皮条花”追问一句。 “咱是说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来帮我们,那么情势一定有所改观,咱们的胜算也大了许多。” “怎么回事?黑……‘九手如来’怎么可能会来帮我们?” “皮条花”萧燕乍一听到小豹子提到黑云,芳心一颤,她不觉问道。 于是小豹子便把黑云救了自己说起,直到前日他派出人马去接他为止,点滴不漏,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皮条花”一颗芳心早对“九手如来黑云”所系,听到紧张处紫眉紧锁,再听到人家如今垂死负伤,整个人已难掩优戚,关怀之意己明显表露在脸上。 “你……你派出去的人有几天了?怎么会还没消息回来?”听完小豹子的叙述,“皮条花”言溢于表的追问。 “到现在已四天了,算算时间,他们骑的全是快马,如果没有耽搁应该明天就有飞鸽回来告之消息。” 小豹子仿佛感觉到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他更看得出来“皮条花”那种牵肠挂肚的忧心。 “萧姐姐,我想黑云大哥应该不会有事,因为那里人迹罕至,而且他那位医术高明的朋友已经赶去。” “皮条花”素来在江湖中以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出名,就算在此刻没有外人,她也不禁为小豹子这么露骨的话感到一阵脸红。 本想做作一番,但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思念,她叹了一声道:“那么重的伤——” “赌尊”黄千可是过来人,本想玩笑两句,但他明白和小豹子可以“没大没小”,和这个“女煞星”却不能不顾身份。 于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干咳一声道:“这‘九手如来’黑云的确是号人物,如果有他的助力,混小子,你这‘四疯堂’可就不那么容易让人家‘踢盘’‘砸场’了。” “老爷子,您这是说到哪去了嘛,咱这可是大帮大派,又不是赌档,什么‘踢盘’‘砸场’的,简直是……” 小豹子的话硬是给“赌尊”一瞪眼给吓了回去,他伸了伸舌头露出一脸苦笑。 “好小子,你现在可行?!怎么?你摆谱摆到老夫面前了?”“赌尊”黄千蹙眉道。 “不敢,不敢,老爷子您息怒,咱绝没那意思,嘿嘿,据专家说上了年纪的人是不能生气的,弄不好很容易血管爆裂,中风什么的。” “狗改不了吃屎。” 看样子小豹子乱说话的毛病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怪就怪“赌尊”黄千赫赫有名,多少人见了他都必恭必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却偏偏吃小豹子这一套。 饶是如此,小豹子可也吃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在头。 “你他奶奶的,莫说上阵对敌了,老夫恐怕在这之前就要让你给活活气死。” 贼兮兮一笑,小豹子上前拍着马屁,抚顺着“赌尊”黄千的前胸,涎笑道:“老爷子,像您这么大岁数的人是要经得起玩笑的,好在咱奶奶不在这,要不然您这么骂她,她一定找您拼命呐。” “赌尊”黄千还真是对小豹子这种嬉笑怒骂没脾气,再听他这一逗弄,不觉笑骂道:“就你这小子一张嘴厉害,我他奶——不,我是说我算是怕了你了,临进棺材前竟遇上你这个催命鬼。” “错唾!咱不是催命鬼,咱可是财神爷哩。” 不提还没事,一提“赌尊”黄千可就气往上涌,他一把推开小豹子道:“小子,你那馊主意可真有够馊啊!老夫真后悔听了你的话弄个什么开盘抽头,结果害得老夫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中,辛苦几十年的基业赔光不说,竟然老窑都让人逼得不敢回去,妈个头,这笔账你小子准备怎么和老夫算,你说?” 小豹子就怕人家提起这事,他连连躬身赔礼,一面嘻皮笑脸道:“误会,这全都误会,这本来就是‘削郎’的最快方法,谁也料不到咱和苹儿会遭人伏击,不过老爷子您放心,待此闲事了,咱一定另外想个妙计帮您重整雄风,重建家园,重修旧好……” “呸、呸,什么重修旧好?我看你小子真是要讨打,算了,老夫碰到你算是认了,我可不敢再听你什么鬼主意了,要不然总有一天我这把骨买让人拆了当柴烧不可,好在你小子总是替我了掉一桩麻烦。” (削郎——意指敛财。) 小豹子当然明白那桩麻烦是指什么!他凑过脸去道:“老爷子,您要想开点,财去人安乐。现在最起码您不会因为那几个东瀛客而睡不着觉了,更何况当年您丢了个老婆,现在咱可是又替您找回个媳妇,总算出了口您多年的一口闷气了吧!” 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赌尊”黄千站了起来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满嘴胡柴的小豹子。看看天色己晚,该谈的事都谈完了,便故意气着出门,返回居处。 对“皮条花”萧燕,小豹子可不敢有一丝不正经。 在“赌尊”黄千离开后,他有一事不解的问道:“姐姐,干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誓死都不肯透露雇主是谁?” “皮条花”一怔之后道:“当然,这是职业道德,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黑云大哥,奇怪,你是我亲生的爹‘洛阳王’派来保护我的,那么黑云大哥又是谁派来的呢?”小豹子奇道。 “他没告诉你?”“皮条花”也有点奇怪,她也曾经问过黑云,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闪烁其词。 “没有,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有时候真怀疑他真正的居心是什么?”小豹子百思不解道。 “不要想了,事情有大白的一天,他那个人我知道他是绝不会接下取你小命的买卖。” “皮条花”又想起了那张瘦削刚毅的脸,奇怪的是,在以往她十分厌恶他那有点“邪门”的笑容,现在她倒十分怀念起来。 有着短暂的沉默,各人想着心事。 “姐姐,你是否曾有只玉如意?” “皮条花”让小豹子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道:“干什么?我是有过,不过己经掉了。” “掉了?不会吧,我曾看到过黑云大哥不只一次的紧握着一只玉如意喃喃自语。” 掉在幸福里的人总是希望人人均能美满无憾。 对小豹子而言,他衷心希望能撮合“九手如来黑云”和“皮条花”,所以方有此问。 现在他已从“皮条花”脸上的神情找到了答案。 “那只玉如意真是你的?” 点了点头,“皮条花”想起了那一日逼问“糊涂蛋和黑云动手过招的情景。 “你喜欢他?” 叹了一声,“皮条花”道:“我这一辈子除了他外已不可能嫁给别人了。” “皮条花”的叹气是因为她忧心他的伤势。 但小豹子可会错了意,他只道是“皮条花”曾着了黑云的道:“娘的,他欺负过你?我立刻着人飞鸽传书要他们修理他去。” 小豹子一向毛躁,“皮条花”一听这话立刻慌道:“弟弟你想到哪去了?唉!这……这要怎么说呢?” 挖掘别人的秘密对小豹子来说可是最过瘾的事情,对“皮条花”他真有一种对亲姐姐般的感情。 他当然想明白她心中所想,因此他又问道:“那你就从头慢慢说好了。” 真需要找个人好好诉说心中积压的感情,“皮条花”于是对小豹子娓娓道及如何假扮男人混进“万花楼”,如何遭“辣手”贾裕祖下药,以及黑云如何在危急万分中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然她保留了其中“儿童不宜”的情节,因为她终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好一个‘辣手’贾裕祖,他妈的,终有一天咱一定要替你出这一口‘险些失身’的龌龊气,非阉了他不可。看他还会不会作怪。” “皮条花”早已领教过小豹子的“荤菜一箩筐”,饶是如此她也有些受不了。 杏眼一瞪,在小豹子缩头伸舌,捂着脸躲到一边后,她不禁无法再蹦着脸,不由得一笑,骂道:“难怪刚才老爷子会让你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狗嘴里还真吐不出象牙来。” 向小豹子要过了一张“四疯堂”的布防图,“皮条花”算是正式的开始辅佐小豹子,执行起与敌对阵的运筹帷幄。 东方起云这一辈子恐怕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那个小鬼的手里。 他发誓他一定要把小豹子剁成肉酱然后拿去喂狗。 像这样一个枭雄会恨一个孩子,当然是有他的理由。 因为在那天他听了小豹子话后,潜到他的房间找到了那只大号的毛笔,放开它尾端的盖子。 他是发现了一张图,不过他却喷了一脸不何是什么药物做成的鲜红浓汁,无论他怎么洗都洗不掉。 一个人在脸上骤然出现了这么一大滩像是血迹的东西,恐怕走到哪都会惹来好奇的眼光。 没有人愿意走到哪都被人用这种看似怪物的眼光盯着,所以东方起云打心底深处升起仇恨之意。 他不知道小豹子是用什么方法逃出了石室,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射出那支预警的烟火。 在惊动“四疯堂”所有的人员后,他不得不潜逃出“清河镇”。他知道他已经完了,所有的阴谋,苦心的安排全都让那支该死的烟花火箭给毁了。 现在唯一可投靠的是贺见愁。 江湖中传言的速度永远快过人的两条腿。 东方起云碰到贺见愁的时候,他没想到贺见愁会摆出这么一付嘴脸与他说话。 “东方二爷,恕贺某没兴趣再与你结盟共帜,你请回吧!” 贺见愁在马上储傲得像打发乞丐一样的对着东方起云哼声道。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从东方起云无风自动的衣袂已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什么是世态炎凉?这就是了。 “贺见愁,你可变得真快,莫忘了前些日子你我曾信誓旦旦还称兄道弟的场面。” “哈哈!我说我的二爷,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不仅是贺某,你可问问葛大会主还有我这房远亲大老板,看看他们现在可还会像我这样尊称你一声东方二爷?” 东方起云转脸望向“黄绸钢刀会”的会主葛义重,在他想,他和他总是一同并肩与“铁狮子”赵威武拼战过,他给他的好处也不少,对方总不至于像贺见愁所言吧! 奈何东方起云看到的却是“无影刀”葛义重仰头望天,一付不屑的表情。 心里怒急而骂:“葛义重,我真为你爹娘为你取的名字感到羞耻,你他妈的该改名叫无义才对。” “你说什么?姓东方的,如果你再口出不逊,莫怪葛某人不念旧情与你翻脸,哼!像你这种篡帮谋反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能对我说话,你请吧!趁我尚末发火之前,你最好远远的躲开我。” 话绝,人更绝,“无影刀”葛义重断然的道。 一口鲜血差些没标了出来,东方起云暴吼一声,红着脸,红着眼晴,他三节鞭已经漫天挥洒而出。攻击的对象正是在马上的“无影刀”葛义重。 早有防备,“无影刀”葛义重手中钢刀亦已像风车旋转般迎了上去。 而这时候“黄绸钢刀会”的三十八铁骑之中己有数人下马围攻而上。 一场混仗于焉而起,一场狗咬狗的博杀也就在东方起云的怒火冲顶下展了开来。 严格说起来“白鹰”东方起云的武功的确不凡,只见他一人力敌“无影刀”葛义重和五六个好手,非但没有吃力压迫的感觉,尚且招招杀着,直攻得对方连连窜跳闪避。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 东方起云一腔怒火早已烧得他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已杀出了真火,恨不得把眼前诸人个个鞭成肉浆,因此他用了最难抵挡,也最难招架,同时也最有效的杀敌方式。 ——那就是拼命。 什么是悍不畏死? 东方起云现在的样子就是悍不畏死。 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的与人拼命,那么被他拼命的人可就真正的不好受了。 观战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白鹰”东方起云已经疯狂了,他们全是纵横沙场多年,杀人眼都不眨的行家。 当他们看到如鬼附身的东方起云,个个心中均是惊骇不己,庆幸着自己不是他博杀的对象。 贺见愁真正的发愁了,他可是老谋深算,纵然他知道和东方起云对杀的人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多损伤一名“黄绸钢刀会”的人,将来也就多损伤一名攻打“四疯堂”的主力。 他是一个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大人物”,他更希望自己这边每一分力量均用在刀口上,因此他不愿见到现在有人殒命,有人流血。 “住手——” 黄影一闪,贺见愁从马上跃人战圈,“月牙钓”似电击般溜起两抹寒光,一横向“黄绸钢刀会”的人,一横挡“白鹰”东方起云的三节鞭。 于是“无影刀”葛义重诸人在被阻绝了目标后齐身后退,而东方起云却收手不及,三节鞭和月牙钩在暴裂出数点火花后,两个人均感虎口一麻,自然而然的住了手。 想不到这时侯贺见愁会跃入战圈分开拼斗的双方,东方起云阴驾而又凶残的瞪眼道:“好、好,贺老鬼,我可是早就想与你一决高下了,来,就是现在,你我看看先躺下的是谁?” “东方二爷,你这是何苦?怎么?几句玩笑话竟真的让你欲杀人泄忿?” 看到贺见愁脸上推着笑,再听到他这种说词,东方起云可真有些迷糊了。 “哎唷!我就知道东方二爷火气旺、性子急,是经不起玩笑的,偏偏葛大会主不相信,你瞧吧!这可不是差些闹出了人命。好了、好了,你们双方赶快收起家伙,这玩笑再闹下去,可非得假戏真做喽!” 回过头贺见愁对“无影刀”眨了一下眼晴,葛义重打滚多年,岂有不明之理。 他立刻上前打着哈哈道:“二当家的,你老可真是厉害哪! 葛某人算是领教过了,佩服、佩服,甘拜下风。”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鹰”东方起云岂是省油之灯,他虽没看到贺见愁和葛义重二人之间之暖昧眼光,但心中略一琢磨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他也就顺水推舟装做一场误会道:“嘿嘿!葛大会主才是好身手,这一番‘砌磋’还真让我由衷钦佩。” 隔着一条江,与“莲花集”遥遥相对的是“贺兰山庄”。 如今的“贺兰山庄”可真是“高朋云集”,同时也驻留了大队的人马。当然这其中最多数的就是“黄绸钢刀会”会主“无影刀”葛义重所率领的三十八铁骑。 另外“辣手”贾裕祖带领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名似僵尸般的吊死鬼,占住了一座小院落。 再有的就是东方起云和赶来会合的小星星,他父女俩也有着一间清静、独栋的小楼。 现在小楼中东方起云正研究着他手中的一幅宣纸图案,小星星则望着窗外的晚秋。 这个如小仙女般的女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已空失去了笑容。 仔细点更可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一种深沉的恨意及妒意。 她己经站在窗前好长的一段时间了,看样子如果没人打扰的话,她可能会就这么一直站在那,站在天黑,再站到天亮。 “在想什么?!” 东方起云在研究好半天仍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放下图案,发现爱女痴呆的样子,来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心里一惊,小星星慌乱回道:“没想什么!” 抬起头小星星这才突然发现东方起云脸上的红彩,是那么眼熟。 她不觉问道:“爹,你脸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宛如被人在伤口上戳了一下,东方起云恨声道:“还不是被那混蛋弄的。” 小星星伸出手在她父亲的脸上擦了一下,她悚然一惊道:“红血液。” “什么红血液?你知道这东西?快告诉爹,有什么办法能弄得掉么?” “赵得色,你该死。”小星星眼中怒火突炽,她忿怒道:“这种药水是洗不掉的,只有随着时间慢慢的或许会变淡,真要完全消失,也许要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 东方起云整个人被小星星的话给震呆了,他无法想像以这种面目去面对二年的时光,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的不便。 一拳击在桌上,差点没击穿桌面。东方起云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过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有一回他故意洒了许多在衣服上吓唬我,当我惊慌的要用手去摸,他才告诉我说摸不得,原因是皮肤一沾了这种东西就无法洗掉。”望着东方起云那张怪异莫名的脸,小星星回忆道。 “过来,你来帮爹看看这幅图画的是什么意思?” 小星星从沉思中被东方起云唤回思绪,她走到他的身旁,看到了那幅山水不像山水,花草不像花草的怪图。 或许是多年的相处,小星星直觉认为这是那个人拙劣的笔法。 “这是他画的?” “不错!你能看得出谁画的,当然也就能看出这幅图的原意对不?乖女儿你赶快仔细瞧瞧,爹告诉你,这可是一幅藏宝图哪!这里面可有着咱父女俩三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东方起云兴奋的差些跳了起来。 可不是,他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名堂的图来,小星星一眼就看出是小豹子所绘,这怎么不令他欣喜若狂,不令他兴奋的将近疯掉? 用手指沿着那张图画上的线条画了几遍,小星星想了想道:“爹,如果说这是一张藏宝图,那么藏宝的地点就在‘四疯堂’总坛内的后院。” “这……这怎么可能?” 东方起云简直傻了,他明知道“洛阳王”的家产是绝不可能埋在“四疯堂”总坛的后院中。 “一点也错不了,您看这像不像总坛后面的花园?这是凉亭,这是假山,这是石板路,最后这是那口枯井。” 小星星每指一处,东方起云的心就每跳一下。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对、不对…… 可是他却心里明白,那果然像凉亭、像假山、像石板路,以及像枯井。 上当的滋味就像挨耳光差不多? 东方起云他现在心里感觉,就好像脸上重重的挨了一百下一样。 他明白了,明白了当初掌掴小豹子的时候,小豹子曾说要十倍讨还的意思。 “他果然做到了!他果然十倍讨还了!” 东方起云蓦然之间有如发了疯般,口中一直大叫着这两句话。 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些怪异的行为举止。 小豹子花样多,但他绝不会无聊到拿笔去画一幅图案,而事先藏在笔管里。而那只笔管己隐藏着机关。 东方起云只当是上了当,栽了跟斗,小星星却不这么想。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小星星最后的结论是这样,因为她想到小豹子绝不可能会预知以后发生的事,而事先布下这样的陷讲。 她没对东方起云说破,她只把那幅图画深地记在脑海里。 然后她看到东方起云像要撕毁整个世界般,把那张图一片片撕得粉碎。 如果说“四疯堂”换了任何一个人当家主事,都不敢像现在一样人五人六人大模大样的走进议事厅里。 他常常抱怨老天爷待他不公,没有给他一付好看的尊容也没有给他一房漂亮的媳妇。 但现在他却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么好的运气。 因为他知道小豹子当了家,他不但不会送交“刑堂”逼审,弄不好还可哄着那位小主子,捞点油水,兼个肥差什么的。 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铁蛋三人更想不到他们这位“大哥大”,竟然威风到这种地步。 打从进了“清河镇”入了“四疯堂”后,他们所到尽是大伙夸赞小豹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神呼其技的使出魔术手法技震全帮,以及看到小豹子如何如何的发号施令,指挥着许多彪形大汉做这做那。 秃子跟着月亮走,糊涂蛋沾了光,那三个乞儿可也换了一身他们这辈子连作梦也想不到的新衣裳。 再加上现在小豹子的指名传唤,糊涂蛋三摇四摆的前头走,铁蛋三个就自然而然的跟在后头七扭八晃。 议事厅当然是议事的地方。 用大老爷的脚步进了议事厅的糊涂蛋,他一眼就看到一名令他头痛欲裂的人物——“四疯堂”刑堂堂主“阎罗面”刀疤六。 再一梭视,他又看到了另一位他畏之如鼠的“总监察”“落叶刀”古塘。 才挺直的背脊又弯了下来,“老爷步”变成了“小碎步”,糊涂蛋猥琐得像是灯下绑了块铅锤一样,步子迈出去变得是那么的艰难。 先跟小豹子躬身行礼,糊涂蛋再和“落叶刀”古塘打哈哈道:“总监察你好,何时回来的?” 古塘瞪着糊涂蛋,不答反问:“吴必发,你可知罪?” 糊涂蛋心头“咚”的一说,他的头皮己经觉得有些发麻,想说些轻松场面话来搪塞,却让古塘及刀疤六严厉的眼光给瞧得嗫嚅道:“属……属下知……知罪……” 冷哼一声,古塘道:“知罪就好,要知你身犯数罪无论那一条都够你蹲在型堂最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事情办成了过往不咎,如果办砸了,合并议处,你可接受?” 糊涂蛋表面糊涂,心里可一点也不糊涂。 他当然明白自己除了护主不力外,最要命的是曾经犯过和“九手如来黑云”共同干起“贩卖人口”的非法勾当。 现在人家会提出“将功折罪”的法子,糊涂蛋更是明白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好差事,要不然按照“四疯堂”的律法,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谨慎的问道:“但……但不知总监察要……要属下去办什……什么事?” “用间。” “‘奸’?奸谁?总监察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咱‘糊涂蛋’一生清白,虽然喜欢逛逛花丛尝尝鲜,但那些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银货两讫’的正当买卖,像这种有损阴德,会折阳寿的事儿,咱不干,我看……我看你还是把我给发交刑堂真搞不清楚糊涂蛋的耳朵会那么背,还是他脑子里的纹络有问题,“落叶刀”古塘差些没让他的话给气得晕倒。 “放你妈的屁,我说的是要你去离间敌人,你耳朵打苍蝇啊?奸、奸你个头,你这货色满脑子邪念,整天到晚想的全是那种事情,真他妈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捱上一顿臭骂,糊涂蛋到现在才明白敢情自己还真的耳背,不过他的心里却也着实委屈暗道:娘的皮,间与奸本来就差不多,谁晓得你这大舅子是那一省人,发音就像口里含根茄子。 “听着,据我数日来的跟踪观察,虽然东方起云他们如今结合在一起,但全都暗怀鬼胎,各有心计。现在我们要派你演出苦肉计。假装投靠他们,一来随时传递消息,二来找机会离间他们,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要找回一张图案,那张图案在东方起云的身上。” 一股寒意从背脊直凉到脚底板,糊涂蛋听完古塘的话后,整个人如掉入冰窑里一样。 他乞怜的望向高坐在上的“小豹子”,然后他却看到小豹子一只手摸着耳垂,眼晴看也不向他这边看一下。 完了,这真的完了。 糊涂蛋对小豹子的习惯大熟了,每当他看到小豹子摸着耳垂时,他就知道麻烦事已经缠上了自己。 “为……为什么是……是我?”糊涂蛋满面苦涩的问。 “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你认识贺如美还有小星星。”古塘面无表情道。 “如……如果我不去呢?”抱存一线希望,糊涂蛋脸和苦瓜般。 “刀疤六在这,你可问问他你会在刑堂待上多久。” 刀疤六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他先“嘿嘿”两声方要死不活道:“非法营利一年,护主不力一年,意谋叛逃十年,虽然东方星星已非我‘四疯堂’之人,但在以前仍是,故而你卖主求荣,就算折半好了,二十年,这总共加起来是……” “够了、够了,咱答应了……” “你决定去了?”古塘紧盯着他问。 “咱……咱能不去吗?”糊涂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 “好,你先退下,详细的细节这一两天,我会与你好好的研究、研究。” 糊涂蛋心里把古塘祖宗十八代都骂稠了,他现在的样子就宛如判了死刑的待决之囚,垂头丧气得行出“议事厅”。 “铁蛋,你们三个慢走。” 铁蛋三人本欲随着糊涂蛋一同出去,闻听小豹子发声阻止,他们既是惊异,又有些惶恐。 “咱想拜托你们三个人一件事。”小豹子离开位子,走到他们三人面前,诚恳的说道。 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铁蛋三人同时齐声:“‘大哥大’你说,你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笑了笑,小豹子道:“没那么严重,我是希望你们三人也能、找机会混入‘贺兰山庄’,想办法传个口讯给贺如美,要她偷偷出来会我。” “没问题。”铁蛋拍着胸脯乒乓乱响的道:“干这种事咱们最拿手,嘻,‘大哥大’,那贺如美可是你相好的?她漂不漂亮?” 小豹子被铁蛋这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他正色道:“别胡猜,她漂不漂亮,你一见就知,如果有兴趣,改天我就把她介绍给你。” 有点陶醉,铁蛋连声道:“那怎么成?那怎么成?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我铁蛋哪有资格,嘿嘿,哪有资格。” 铁蛋是没见过贺如美,要不然打死他,恐伯他也不会有这种“二百五”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好了,谢谢帮忙,在你们走以前我还会和你们详谈我们的计划。” “贺兰山庄”的大门前,糊涂蛋吊着膀子,瘸着腿,满脸青肿的正由一名壮丁扶着等待招见。 那名壮丁一直用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糊涂蛋,看得他整个人身上有如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他干咳一声道:“这位兄弟,怎么通报了邦么久还不见有人出来?” 斜看了他一眼,那名壮丁道:“因为你不算个人物。” 不是人物和不是东西差不了多少。被人这么数落,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糊涂蛋实在恶不住想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盼了好久,方见大门内人影一闪,小星星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仿佛也为糊涂蛋现在全身找不到一块好肉的样子吓了一跳,小星星还设开口,糊涂蛋已经踉跄着上前,硬咽道:“星星,二当家呢?咱要投靠你们,咱一定要投靠你们。” “你怎么弄成这付模样?” “这……这些全是那只豹子弄的啊,他……他竟翻脸像翻书般,既不讲颜面,又不念旧情,在大庭广众下就要人这个样子整我……” “为了什么?”小星星看到糊涂蛋的伤势,她想糊涂蛋一定犯了不小的错误,要不然小豹子一向袒护他,是不可能这样把他揍得半死。 “为……为了咱偷偷去照顾……照顾你娘。你不知道你娘有多可怜,堂口内没有一个人理她,她行动又不便,没得吃、没得喝,咱看不过去,只不过弄了锅素粥给她送去,叫人发觉了,结果……” 母子连心,小星星一张漂亮的脸上己经有着一种让人望之生畏的冷峻,她咬牙切齿忿声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糊涂蛋从来也没见过小星星有这么可怖的表情,他也更想不到她竟然会恨到要杀人的地步,没有实际接触她一直不太相信小豹子所说,已经遭到数次伏击。 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开始为小豹子担心。 “你进来再说。” 这句话是东方起云说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旁边。 “糊涂蛋”一听这声音,就吓得忍不住要发抖。 他拼命把嘴闭着而暗里张开上下牙床,因为他如果不这么做,他知道他的上下牙齿一定会“咯咯”作响。 东方起云会要他进去,就是表示了他们已经对他有了初步的信任,糊涂蛋心里想着:这一顿狠揍终于没有白捱。 也幸亏小豹子使出了以东方大人为饵的诱因,要不然就算剥了糊涂蛋的皮,恐怕东方起云也不会看他一眼。 或许是孤身在外,东方起云也想找个人伺候。 他留下了糊涂蛋,而且也只是间了一些东方夫人和堂口的一些现状,这对糊涂蛋来说可真是意想不到,他发现这个人见人畏的二当家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他如今看来是成天阴沉的像是每一个人都欠了他钱没还一样。 小星星倒还好,她虽然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但总不至阴阳怪气得离谱,偶而也还会和糊涂蛋扯些问题,只是她绝口不提小豹子,糊涂蛋有几回不经意提到,只见她立刻脸色一变,恶狠道:“谁要你提他的?” 来到“贺兰山庄”已三天了,糊涂蛋三天来倒也和庄里的人混得挺为熟悉。 午后天气懊热,糊涂蛋趁着东方起云与小星星都睡午觉的空档,他一个人踱了出去。 刚拐过小花园,他就看到了铁蛋,小疙瘩、臭头三人贼头贼脑的一路朝着他行来。 他吃了一惊,这当儿他们三人也见到了他,于是铁蛋见四下无人立刻趋步上前。 “你……你们三个怎么也混了进来?”糊涂蛋压低嗓门道。 “‘大哥大’安排的,是经由一位叫‘黑皮六’的人介绍,我们三个一起来做小厮的。大哥,这几天瞧你在这还不错嘛,气色也好了许多,不像赶出来的那天,啧、啧,简直惨不忍睹哪!” 铁蛋的话还没说完,糊涂蛋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个“爆栗”敲了下去。 “小王八蛋,连你也敢调侃我?看我不宰了你才怪。说,你们三个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没……没有,我们这还是第一天上工,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四下溜溜,顺便想找贺见愁的女儿。看看有没有机会搭上线。” “那个丑丫头住在东侧,好了,为免起人疑窦,这以后我们就装做不认识,记住,千万要小心一点,这里的人个个都机警的很,一个弄不好让人瞧穿,个人生死事小,始误了整个对敌计划事大,这点你们三个兔崽子可千万大意不得!” “这点不用老大你提醒,我们也知道,倒是大哥你也得小心些才好,听说东方起云那个老贼一向疑心前反重,也不轻易相信人。” “废话,他再精再阴,咱现在还不是混在他身边了,你们以为咱这一身又青又紫的是什么?‘苦肉计’哪,唉,这可真苦了咱这一身‘细皮白肉’了。” 一想到这糊涂蛋就混身疼痛,他失去兴趣,倒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觉,补补元气。 贺如美一个人正从外买回来,铁蛋三人正在做着事情——把书房里的书搬到院子里去晒。 “喂、喂,你这人是谁家的丫头?怎么东闯西闯的敢跑到贺庄主的书房来?”“铁蛋”捧着一叠书,阻挡着低头走路的贺如美道。 贺如美抬起头看到了铁蛋,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立时变得更为难看。 “你们是谁?谁又让你们跑到书房来的?”贺如美自从“抢亲”未成,曾经好一阵子仔细思索过。她明白,也澈悟了一件事——一个女人长得不好看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温娴的心才行。 所以她现在尽量的收敛起大小姐的脾气,她相信世界上总有不注重外表的男人。 “嚷,奇怪了,你这丫头不说你是谁,倒反问起我们来了,是不是想欺负新来的?”铁蛋始终认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下人。 “新来的?”贺如美明白了,她笑了一笑道:“嗯,这间书房里的书,是也该晒一晒了,要不然虫都要蛀烂了。对了,如果你们做完此处事后,可不可以顺便也把我书房的书,也搬出来晒晒?” 铁蛋傻了,仔细的打量一下对方的衣着。料子、裁工,使他明白一个丫环绝不可能有这种行头。 “你……你是贺……”铁蛋结舌问。 “你猜对了,我是贺如美。” “我的妈呀!”铁蛋的书全都掉在了地上。 贺如美居然蹲下身,帮着铁蛋拣拾地上的书册。她是真的变了,变得一点小姐的架子也没有,变得是那么地平易近人。 试探的提了一下,铁蛋小声的道:“你……你可认识小豹子?” 贺如美震惊的把手中刚拾起的书,又全都落在地上。 铁蛋看了一下四处,然后他道:“没错,是他派我来的。” 闭上了眼,贺如美有一刹那的情绪不稳,她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么无情无义……” “他希望你去‘莲花集’,他想见你。” “真的?他真的这么说?” “你只要一进‘莲花集’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头,好了,我要做事了,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我替你换一个轻松的工作?” “不了,话既然带到了,我想我们在这也待不了多久。” 铁蛋说完后就又开始搬书、晒书,仿佛他已忘了刚才的事情一样。 倒是贺如美整个人如痴如呆的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她一离开铁蛋就长叹一声,颓然的像是老了六十岁般。 “嗨,铁蛋,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位只有从后看还看得过去的贺大小姐吧。” 臭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小疙瘩也凑了近来道:“我的天,这个女人还真应了那句俏皮话。” “什么俏皮话?”臭头兴致勃勃道。 “笨喽,‘远看是山水,近看——我的妈’。”这二个人一搭一档笑闹着,铁蛋也不知那根筋不对了,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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