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出征攻“剑鞘城”,因为多了一个又字,百姓们都显得不大热烈,来欢呼歌颂的人
比上回少了一大半。送来物资鼓励士气的,更是少之又少,大家来到了,都愕呆不已,欢呼
声更微弱,甚至深深觉得,恐怕不久便又要多来一次,名太宗的军队实在少得可怜!
“小白,你负责挑选十万大军出征,但现下就只得三万之数,本太子信任你才交下重
任,你却陷咱们大军于危难?”缺了七万兵,白白放弃七万兵不用,又怎么不命名太宗恼怒。
小白道:“用兵之道,贵精不贵多,十万兵要是必定能攻陷“剑鞘城”的四万守兵,上
回二太子便不会一败涂地了。现下敌阵守兵只剩下二万五、六,咱们三万精兵,犹胜敌方,
有何足惧?”
说得头头是道,但不是道理,是歪理。名太宗不懂用兵,但兵多七万怎会比少七万差?
简单的事他绝对明白。
名太宗怒道:“好,就算是你的歪理说得服人,但你竟起用了那败兵之将追风任大先
锋,助朱不三统领大军,那又有甚么玄机?”
小白道:“因为追风来了,咱们便不必多动七万军,他一个人便足抵七万大军。”
名太宗道:“为甚么?”
小白道:“因为他是败兵之将,十万人死尽,只剩他一人逃回来,死不了,一定有惊人
之处,能人所不能!得追风来助,是“武国’之福。”
名太宗道:“小白,你要清楚明白,胜者为皇,败则灭亡,本太子一生荣辱富贵,全系
于此战。”
小白道:“好朋友,你信任我么?”
名太宗道:“当然绝对信任!”
小白道:“那很好,这仗,是小白欠给太子的,我一定为你攻下“剑鞘城’,要是太子
失去了小白,紧记,追风是你惟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名太宗道:“好!本皇便一切信你,还有甚么要说的么?”
小白道:“有!请千万记住,战场死决,从来没有必胜,没有必败,谁也不一定能保
命,包括当大总管的我,当大元帅的太子。小白只是有信心胜利,但不一定能胜,战场上是
绝对没有保证的!”
名太宗道:“小白,你变了,变得更自信、更自负、更狂傲!为甚么?”
小白道:“因为我要杀人,专程走二十日路程去杀人,这不是从前的小白,从前的小白
怎会欠下太子巨债,要杀人来偿还?”
名太宗道:“我喜欢从前的小白!”
小白道:“但你需要今天的小白!”
三万大军离城,踏上征途,很多对眼睛望着大军离城,但只有一个人的眼眶隐隐泛出泪
光,要哭的都哭了出来,包括耶律梦香,只有一个人应该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很激动,
又很感慨。
他躺在城外“醉红尘”屋顶上仰卧着,倒酒自饮,形态与当日的小白一模一样,十分神
似,这也难怪,因为他便是小白的亲爹,刀剑笑中的笑三少。
看着孩子成长,率兵出征,内心滋味怪难受。孩子会打胜仗了会败了会死么?当父亲的
又偏偏不能帮忙,真懊恼!所以笑三少当天好喜欢赐给儿子的名字--笑苍天,苍天老爷爷
啊!千算万算,也不如你所算。对!人算总不如天算。
“回家啊!”茅舍屋顶被拉开了一个大洞,三少被一扯拉了下去,跌个人仰马翻,好不
狼狈。
一对精灵的大眼睛笑瞇瞇的看着摔个半死的笑三少,爱作弄人的她,还作了个鬼脸便住
外跑去。
儿子小白还不用担心,此顽皮女儿,笑三少的调皮女笑天算,如此爱恶作剧,生下她便
天天被烦个不停,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哥哥好威风啊上妹妹好开心哩!”笑天算天真的跳跃呼叫,才十五岁的妺子,天真烂
漫,真教人担心?
名太宗为出征领军大元帅,从他多年来忍辱负重、深藏壮志,及后抓紧机会弒兄,食其
肉,又能解破名剑考验,无可置疑,他的确是继承皇位的上佳人选。
深沉不露、狠毒、果断、大智若愚,他有着令人猜不透的领袖特质。小白从辅助他的那
日开始,也逐渐从纯粹的友情、情义尽力维护,愈觉名太宗极具皇者才华,是最适合继承大
统的人选。
直至出征领军,小白终于体曾到名太宗最严重的问题,他有着很大很大的缺点。他绝对
可以成为出色的帝君,但不是“武国”国君,“武国”以武立国,战斗是此国最重要的支
柱,可是名太宗显然不合适战斗、出征,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体便不断抖颤,烈日
当空,但他身上涔涔而下的竟是冷汗。
害怕死亡,是名太宗的死穴,也许从前的玩乐生活太安逸,他从来没面对过死亡威胁,
就算是刀锋冷追杀的危难,目标也只是大太子,他可不必“怕死”!
直至此刻出征,走了三天三夜的路,他身心已疲,又怕得要命,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直到小白透露出一些机密军事,他才舒了一口气。
顺应名太宗的怯懦,追风与朱不三领着二万精兵作先头部队开路,第二队八千精兵由伍
穷押阵,负责再度搜寻敌踪与除去大道上可能布下之缓敌陷阱等。
由小白亲自领着二千精锐部队保护名太宗于最后,六太子的想法是死便由前方的先挡、
先死,他在后头静观其变。
在“秃石崖”前,小白与名太宗的最后部队还没有越过险地,先由大队人马前往观察、
查探,小白也乐得停下来立营生火,安顿人马。
一头比人更壮大得多的吊睛虎吓怕了众兵,小白也出营看个究竟,原来是四个猎户人家
得悉大军路过,便抬来他们刚打来的大猫,宴请大伙儿吃从未品尝过的老虎肉。
要烧老虎肉也可不简单,一般的炉火很难烧得透彻,四位猎户合力弄了半天,斩来一大
堆大木头,辛辛舌苦的搭了一个六尺高的“虎炉”,把老虎穿在炉内不停以猛火烧烤,热气
火灼才能均匀。
“要烦四位在半夜辛劳起火烧虎肉,今夜当真大开眼界哩!”小白凝视大老虎烧着烤
着,香气匹溢,垂涎欲滴。
四个猎户中负责看火的胖胡子笑道:“不烦,不烦,是咱们最重要责任,当然要好好完
成。”
小白道:“甚么责任啊?阁下只是猎户,来慰劳众兵的好意绝非责任吧。”
胖胡子笑道:“但杀‘武国’大军元帅,是咱们“剑鞘城’守兵的责任啊!”
一句简单回话,谁都立时挺刀准备,要把四个猎户杀个千刀万斩。
小白道:“只凭你们四人,又哪有可能与二千兵众为敌?”
胖胡子道:“好哥儿,伏兵已临,你的二千兵众已被困在死局矣!”说罢,胖胡子与三
猎户抽刀割下老虎肉,大啖入口,兴奋大嚼,悠然自乐。
小白道:“四方八面咱们都搜过探得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有大军躲藏。”
胖胡子道:“大总管可知咱们为何要带来大老虎?”
小白道:“筑起‘虎炉’,猛火高燃,夜幕低垂有烈焰为记,伏兵的箭便可依火光熊熊
之处而发。但此乃山崖险要,咱们早查过一切暗处、高点,绝无敌兵可隐伏之处。”
胖胡子与三猎户同喝一大口酒,直吐喷向“虎炉”,火焰冲天,四下劲箭“嗖嗖”之声
如漫天风雨狂射向营火阵处。
“提盾挡箭,坚守阵地,断兵来路,军心不乱!”小白高声发号军令,免却军众兵慌马
乱。一派镇定大将之风,二千军兵立时各自固守岗位。
四个假扮的猎户来敌各自抽出“虎炉”一燃焚巨木作武器,纷纷轰向主营守兵,突围而
去。
“擒贼先杀王!”胖胡子一声令下,四人已突破包围,抢往主营击杀目标--名太宗。
一道巧劲轰中一猎户杀手背项,劲力疾涌射双臂,手中火木不由自主甩射发出,便贯穿
前二人胸膛,背入前出。小白踏肩膊脚下吐劲,再废猎户当场,便直射截住为首的胖胡子。
来敌毋惧阻截,冲!火,焚火的人在冲,一具径自焚燃牺牲的人直冲向主营。
火人又如何?不可能就此便能冲开小白的扪阻吧,一剑,火人便倒了下来,但身体的火
也炸开,十分灿烂。
为甚么要死得如此灿烂?
答案来了,是箭,偏了准头向小白、主营方向射来的箭,爆火是警示,目标就在这里,
能争取杀死名太宗,胖胡子便死得好有价值。
小白急窜入营,拉出了已抖颤得不能自已、脸青唇白又怕死的名太宗出营,火速跃上小
白坐骑,转向后撤。
坐骑上有小白的兵刃,一把刀、一柄剑、一枝攻城用的拐枪,还有用厚布帛包裹着的神
秘东西。
来敌目标只有一人,是名太宗,小白必须保护周全,他决定先策马护六太子向后撤,退
到崖尽处,以军兵断路,先求稳守。
怎么可能敌人能大举突袭,究竟从何而来?来敌共有多少?
在山壁上小心安排好杀人毒计的大敌在揣测、心在笑,一双手奋力地推,千斤巨石舌然
疾滚而下,冲向小白、名太宗人马处。
千钧一发,抽鞭、抽缰,指劲透痛马屁,二人一骑,仅仅冲前巨石便滚塞在后,截阻了
狭窄山路,隔绝了小白、名太宗与他们的二千大军。
马,好好的拴好,六太子,好好的安顿在断崖前,小白好整以暇,从马上解下兵刃,插
在地上列好,一切都从容不迫,活像一切早在他意料之内。
“出来吧,夏侯艰险!”小白吐气扬声,一个八尺高大身影便携着他那可怕的兵刃“齿
翼月牙铛”从山壁之上飞跃而下,展开杀人大计“擒贼先杀王”的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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