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究竟最重要是追求什么?财富、权势、智能、武功、名誉?要是你已拥有以
上的一切,又如何?
二百年前的“万朝”传至万寿圣君,这位武艺超凡、智才谋略傲视天下的不世仁君,
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当时,他感受如何?答案竟是--苦!
上天赐给他能观天预知地运的神能,人上之人却反而更痛苦,因为不久之后,依天
象显示,“万朝”必被歼灭,“皇朝”取而代之,万寿圣君又怎不夜夜难眠。
为求他日“万朝”能卷土再来,万寿圣君凭其才智,倾尽国库财宝,选取了“死荫
幽谷”,先以神力捣乱“地运”,毒风沙封锁,以免敌人来袭。再大兴土木,穷毕生精
力建成“天道”、“天桥”,以作考验“天人”。还有“斗室”,作最后飞升“蓬莱仙
岛”之阻。
能闯破天算、地运、人劫,穿龙脉者,便是新帝皇“天人”,可惜的是,千算万算,
不如天算,万寿圣君算出二百年后出现的“天人”,却并非“万朝”后代,万氏一宗气
数已尽了!
千辛万苦移地易运,最终原来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多么可笑了拥有一切的万寿圣
君,终于领悟人鼻不如天算的道理,人,追求的不是财富、权势、智能、武功、名誉,
更不是一个“梦”,而是快乐。他透彻明白了,但快乐又是什么?
这个答案对天智奇才万寿圣君来说,并不太难,一个最爱的人,便是快乐泉源,从
此,万寿圣君便全心全意去爱,去寻找快乐。
人生多么可笑,兜兜转转,劳碌大半生,原来已荒废了生命。
万寿圣君把“万朝”的一切留给“天人”,也好想把自己对人生的领悟告诉二百年
后出现的他。
他,今天便站在“地支”之上,小丙、沙鹰、病魔、胡说八、史认屁、苦来由、刘
一线.关二哥八人,谁是真命天子?
小白昂然傲立,说道:“我终于想通了,‘天人’的出生干支年份,并不是‘天桥’
的干支答案。”
答案好简单,但这又怎可能?要是从“地支”通过“天干”的“天桥”,不以“天
人”出生干支年份为依据,那又凭什么从六十个可能的干支年份中推算出答案?
小白道:“关键是‘人劫’、‘地运’后的‘天算’,由‘天道’、‘天桥’串成
之‘天路’,并不是考验‘天人’的最后一关。继后还有‘斗室’飞升之考验,要是在
此已得悉谁是‘天人’,那‘斗室’飞升的考验便毫无意义,二百年前大智若仙的万寿
圣君,又怎么会如此胡涂,只是咱们太冲动,捉错用神吧!”
解释的确实有据有理,但听在胡说八、寒烟翠耳里,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那胡说
道便是因冲动而掉下万丈深渊了。
病魔道:“分析得很有点道理,但咱们如何能分辨出真正‘天桥’之干支路,才是
重要。”
小白哈哈大笑道:“哈……这个还不容易吗,先前只是被搅迷糊了吧,简单得很,
我随便选一个干支年份也能直上对崖‘天干’啊,十两,你是什么年份出生的?”
十两愕然道:“甲……子年,但……随便以我的干支年份……不大可能……好危险……
啊!”
小白笑道:“对啊!‘天桥’的干支年份根本是没据可测的,随心选择跳下去便可
以,我看你今天气色红润,依你出生的年份跃下,死了也活该啊,来吧!咱们一起跃下
去。”
小白拖着情诗站至“子”字的石墩,回头向胡说八、苦来由等笑着点头,大家的内
心竟立时燃起一道信心火焰。小白说得对,便好象有种不能抗拒的力量,自己必须附和。
在越过辽阔大漠,智破墓洞死局后,谁都对小白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大智者,谈
笑用兵,能力绝对是天才领袖。
小白的话已隐隐藏着难以抗拒的命令感觉,众人都对他信心十足,既然命也是他救
回来的,即使为他错误抉择而拋弃,那又如何?小白绝对信得过,他说是“甲子”,
“天桥”便是在“甲子”的了。
几近盲从附和的十两、苦来由、沙鹰、寒烟翠、胡说八、史认屁、刘一线及关二哥,
全都挤在“子”字石墩之后,打算要跟着小白,一个一个的跃下去,为对小白的信任投
下性命作赌注。
小白回身对大伙儿道:“多谢各位对小白的信任。人与人的相处,每每便是欠缺了
各位的这一份紧密关系啊!昔日同甘共苦,今日出生入死,手足之情,根深蒂固!”
小白伸出手来,把情诗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跟着十两、苦来由、寒烟翠,一个又
一个的伸出手,彼此的脉动心跳,相互传送,将各人的心头暖意,也带到每个人的全身。
手牵手、心连心,今天要是选择错误,便一同粉身碎骨,十八年后,再续友情又如
何!
小白拖着情诗,笑道:“找到宝藏,我先送你一颗大明珠!”情诗笑着点头,二人
同心,双手紧扣,一跃下……
虚空空中两情重,虚幻幻梦醉情菠。
迷迷茫茫忘悲病,痴痴呆呆爱相拥。
生生世世偕鸾凤,飘飘缈缈梦云中。
手牵手破风乘风,心连心你浓我浓。
意互通,笑无穷,我领天将儿仙踪。
大智勇,夺天聪,天上人间迎神龙。
等!
孤寂又再在“地支”蔓延,大伙儿都下去了,只余下病魔、小丙、疯刀与独孤盾。
难耐的死寂悄悄侵入心中,慢慢的蚕蚀斗志,把恐惧唤醒,教你明白什么是可怕、
什么是失落、什么是无助。
“不!我决不罢休,我定是天人,‘万寿无疆’是我所有,天桥,好上你们给我下
去觅路!”已半陷狂妄的病魔,再受死寂摧残,深知必遭淹没,暴喝狂嚎,竟一手抓住
独孤盾,便高高举起。
“今年是‘庚辰’年,‘天桥’便定是‘庚辰’,你给我下去觅路,去啊!”奋力
拋扔,病魔便把慌张的独孤盾飞射而下,从“辰”字石墩直拋扔向对崖“庚”字石墩的
直线位置。
小丙、疯刀都好希望病魔的决定没错,只要“天桥”真的是“庚辰”,二人都可以
活命了,否则,已半陷疯痴的病魔下一个要拋扔的,不是自己又是谁?
疯刀已全身抖颤,他好怕面对死亡,他已忍耐了六十年,不能死,是他对自己的唯
一要求,怕,疯刀好怕……
小丙斜睨九十岁足的老头儿,笑道:“冷刀疯杀人不杀错,血刀锋夺命不怕祸,杀
错不放过,惹埚不怕多,只怕疯刀来杀我!”
听罢,疯刀头儿像重了千斤,低低下垂,心好痛,好痛。
小丙道:“小丙今年十八岁,儿时每回跑到榕树下的树荫处,总爱听那老头儿吹牛
皮的江湖故事,他常常胡说八道,胡扯乱夸,但小孩们都喜猷听他述说无中生有的江湖
逸事。为什么啊?因为他脸上有一道疤痕,一道斩得左目爆瞎、直破口角的凄厉疤痕。
他绝对值得自豪的疤痕,因为,这是疯刀大侠赐给他的荣誉。”
疯刀的头垂得更低.更低,眼泪已欲夺眶倾出。
小丙道:“那位老头儿挨了杀人从不放过的疯刀大侠一刀,竟然不死,脸上的疤痕,
成了大家敬重他的凭据。谁都佩服老头儿的坚强,遇上疯刀大侠,竟然不死,疯刀大侠,
是咱们从小便在脑海扎根的名号,今天,我小丙终于遇上他了!”
疯刀突抽刀出鞘,对小丙道:“住口!什么疯刀大侠,失去了性命,大侠名号又有
个屁用。”
小丙笑道:“失去斗志,疯刀又有个屁用!”
疯刀活像痴呆了的道:“疯刀大侠,没有了大侠称号,便是疯刀;疯刀没有了疯刀
名字,便是……是什么啊?我……是什么?还有什么价值?呵……我还活着啊,但光活
着又有何价值?呵……哈……”
忽地,一阵冷风吹来,云雾也涌上了“地支”,云海处处,难辨方向。但随即又来
另一阵强风,把“地支”的云雾吹散,一切归于先前,没变样,唯一有变的,是地上多
了一滩血,一个死人,一个死了的大侠--疯刀,刀贯脑,被小丙所杀。
小丙呢?不见了,他往哪里去?
病魔环顾四周,唯一的可能,是小丙跃下云海里去了。是生?是死?面对着茫茫然
前路,病魔该如何抉择?
怎么还没有人从对崖走出来?云雾愈来愈厚,对崖的视野也给遮住,再过一会儿便
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面对未知的前路,该跃向哪一方?小丙他是否已想通了其中玄机,否则他怎会胡乱
跃下?“天桥”究竟是什么干支?
太混乱,既然想不通,病魔便索性先坐下来调息一会儿,他告诉自己,急也没用,
等,也许是唯一法子。
等啊等,又等了两个时辰,病魔最后决定,走到“庚辰”的位置去,踏在“辰”字
的石墩上,他对自己说道:“我猜一定没错,今年是‘庚辰’年,‘天桥’的干支一定
是‘庚辰’,必然是那厮独孤盾太恐惧失足跌死了,才不能在对崖出现,我算计的必定
没错,跃下去,证明我病魔便是天人,我病魔夺尽‘万寿无疆’宝藏,建国大军破‘天
法国’,叫那女人雪无霜再认清自己,你,舍弃我是大错特错!”
跳!一切解决了!
小丙对了,他没有坠下万丈谷底死去,他偷偷的笑,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走运、命大,
而是因为他最后还能杀死儿时仰慕的大侠人物疯刀,与及害得独个儿留在“地支”上的
病魔跃下云海跌死。
他便是那种能害死人便快乐的人,这种人,其实也不该称为人!
所以,当静悄悄站在“天桥”守候的小白,竟见小丙随后来到,他便决意一刀斩下
他的头颅。
虽然,斩杀一个百岁外表的老翁,并不是愉快的事,但小白总觉得,杀了小丙是有
利无害。
当刀要劈上时,小丙的剧烈绞痛又来了,痛得他没法忍受,竟张口咬住前臂,眼泪
飞溅,血花纷飞。在地上不停打滚,比上一回痛上一倍,小丙能抵受么了就算能再抵受,
还有九十多天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熬过如此苦痛折磨!
小白放下刀,苦来由说得对,绝对没有人能抵受如此惨绝人寰的痛楚,当下不杀他
比一刀赐死,来得更好。
小白一干人等,都踏上了“天桥”,十两第一句问:“怎可能我出生的干支便是
‘天桥’路所,我……好胡涂!”
小白笑道:“因为你便是‘天人’呵!”
十两呆住道:“什么?不……我……不……不……天……”混乱一片,口齿也不灵
光了!
小白笑道:“傻十两,你的生辰干支年份,我一早便清楚了,对么?”
十两道:“这个……当然了!”
小白道:“胡乱说出来什么十两出生干支年份,便是‘天桥’路所指,是要迷惑那
杀神病魔,不让他洞悉其中巧妙啊!”
十两终于大悟道:“啊!原来如此。”
小白道:“昔年万寿圣君设定‘干支’谜局,根本就不太难解,只是咱们都捉错用
神吧!试想想,整个‘天算’、“地运’、‘人劫’的作用,是用来考验出一个天命安
排夺得‘万寿无疆’宝藏的天人。整个‘死荫幽谷’每六十年才因毒雾风沙暂歇,才有
缘让外人进入,以图寻找‘蓬莱仙岛’真正所在。”
“因此,‘天桥’也是每六十年才‘通用’一回,六十年轮一遍‘干支’,从甲子
到癸亥纪年,统称为‘甲子’。因此,答案并不是什么年,而是代表六十年的‘甲子’!”
说得明明白白,大家都笑了。也不知怎的,什么难题只要交在小白手上,他总能迎
刃而解,小白啊小白,怎不令人折服!
只要病魔胡里胡涂、胡乱的跃下,摔死于万丈谷底,那便无后顾之忧了,小白的计
谋是要一石二鸟,既能直往“蓬莱仙岛”,又能除去病魔。终于,成功了,只是却来了
个小丙。
小丙的智谋当然不及小白,但他对一个答案很有信心,小白,他是“天人”,既然
天人也跃向“甲子”,那便一定错不了。那病魔自以为是天人,便肯定死个粉身碎骨。
聪明的小丙步随天人小白之后,他如此选择,总好过被那病魔不如扔向何处吧!
大伙儿由小白与情诗领路,拨开重重的云海,慢慢前行,但走不了多远,却闻得有
虚弱的声音传来。
“十……两……十……两……”是谁在呼唤十两?
“伍穷!伍穷你没死?”十两不再理会什么云雾,便直扑向虚弱声传来之处。她先
触摸到一阵阵温暖、一丝丝温馨、一点点温柔,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拥住伤倒在
“天桥”上的伍穷。
一个“已死”的伍穷,却活生生出现在众人眼前,小白握着这挚友的手,一种难以
形容的隔世重逢的滋味,疾涌心头。口还在,但说不出话来,天意如此,咱们都命不该
绝。
命大的伍穷,被天母娘击下云海中,恰好命不该绝,未到时辰赴枉死城,重伤倒在
“天桥”上。他当然不清楚自己运气奇佳,还在心中咒骂,怎么小白们还没通过“天桥”
上“蓬莱仙岛”,教重伤的自己留在桥上又痛又疲,半昏半醒的只唤着唯一心爱--十两。
苦来由立从药囊中取出些特效药散,倒入伍穷口里,再坐下以内力替他疗伤,
不一会儿,伍穷已能站起来。
小白笑道:“你这副骨头真行,活像金刚不坏,他日再去赌坊,倒可逐根铁骨头押
下当赌注哩。”
伍穷笑道:“哈……这个当然,每根算押上十两银子,十根便一百两,呵……也该
可赌个一天半日吧。入门先押大,连押三口过三关,再押三口单一口双,过七关斩……”
伍穷说得眉飞色舞,却突然静止了,因为他的身旁站着大克星十两,十两听得恼了,
便转过脸背着伍穷。
“不……此生不赌,有钱便交给我娇妻,她掌握一切财权,每天只给我一文钱,教
我两手空空,终生不敢再入赌坊!”伍穷在十两耳畔说啊说,一堆废话后又是一堆废话,
烦透十两。
十两恼道:“天下间哪有人要嫁你,为你管钱管财,怕你大婚当天,便把娇妻都输
掉了啊,哼!”
伍穷忙捉着小白道:“啊,对啊!小白,那就烦你多买一个十一两、十二两、十三
两,给伍穷卖掉一个,又来一个好了!”
十两气得跑回小白身后十步,低下头来,却会心微笑。
十两便是十两,如何气恼,总不至发怒,如此温柔娇娃,伍穷这小子竟能夺得芳心,
真是大福大运。
为免“地支”上的病魔得悉众人未死,小白们就待在“天桥”中等,等了半天,当
云海翻涌,遮盖了对崖“天干”十座石墩,才再踏步过桥。
那病魔已掉下万丈谷底了,死不足惜!
“蓬莱仙岛”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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