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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高耸入天的山峰,中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之深渊,牵通一条宛若长虹的吊桥,藏匿在云雾中,透着一股神秘含意。 公孙断并没去少林,他躲在柳西府,女儿飞燕的庇护下。 “飞燕,你试试看!” 他牵着女儿,硬是要她走过那条通往阴间的奈何桥。 “爹……我怕!” “怕什么?你是他柳家的人,他不会伤害你的!没什么好怕!快过去!” 公孙断强迫似地拉着飞燕,像要将她推入火坑,一点也看不出亲情该有的慈祥。 飞燕怵栗地抓向吊索,双足不听使唤而有点僵硬,想起恨天魔仇三的形貌、行为,她就算再大的胆子也无法跨前一步。 “爹……我怕……爹……” 她以前虽然答应公孙断,要去找仇三,岂知走到此桥,却有种无法想像的恐俱涌向心田,那股勇气和决心都不管用了。公孙断拖了半刻钟,仍不能拖过此桥,两人悬在半桥中,摆摆晃晃。 “你怕什么?你知不知道爹心里有多难过?要不是你,公孙小刀怎会捅出我的事?要不是你学功夫如此之慢,他又怎会在山谷中看到我们练功?如今你爹走头无路,飞雾功夫又未成,你说你爹该如何活在这世上?现在只求你到仇三那儿探查一下武功,你却死缠活赖,硬是不愿去,你要爹如何才能瞑目!” 飞燕悲戚坐了下来,她真希望马上死在这里,就不会有其他压力了。 “爹……我……”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泪珠儿滚落香腮。 “你哭?你只知道哭,爹还没死,你就哭?不知你心目中有没有我这个爹?”公孙断骂了几句,竟然也哭起来:“好!你不愿帮爹的忙,爹已走头无路,爹就死给你看!” 话未说完,已攀向吊索,准备跳渊而死。 “爹!您不要如此!”飞燕悲戚冲上去,将他拉住,手抖得更厉害。 “爹不如此,又能如何?世上已无我立足之地!” “还有女儿,爹!你不要如此!” “女儿又有何用?长大了就不要爹了!” “爹——”飞燕哀凄地哭起来:“爹……女儿去就是了!” “飞燕……” 公孙断抱起女儿,两人恸哭不已,不知公孙断心灵,是否真能达到痛哭流涕的悲哀境界。 望着前方幽深黑沉沉的山峰,飞燕已感觉到身上赤裸裸一丝不挂,正被狰狞野兽压在身上,一寸寸地摧残自己。 公孙断心中笑得十分冷酷,那绝世武功就快到手了,届时,天下何人会是自己的敌手?何人比自己儿子还强?一点牺牲是值得的。 飞燕每跨一步,心灵就像刀戳一记,血淋淋地直贯神经,揪痛得足似撕烂全身肌肤。 十数丈的吊桥,数不尽的刀痕。 她就快跨完全程,整个人一点思想也没有,像是抽掉生命的僵尸。 为了她爹,她终于走过去了。 “飞燕,别怕,他不敢对你如何!等拿到秘籍,你就回来。” 飞燕没回答,一步步走向山区,直到消失小径尾端转角处。 公孙断此时才露出狡猾胜利的笑容。 “一切都会好转!飞燕,爹不会亏待你的!” 他已返回吊桥,投以奸狡眼神瞄向深渊,不停嬉笑。 心中在想——也许只有傻瓜才会跳入这深不见底的绝涧吧? 方想往柳府方向走去 柳源已趁夜寻了过来。 “老爷——” “是你?你怎么来了?” “有急事!” 公孙断急忙道:“此地不宜,跟我来!” 两人奔向山头南麓,那里有座刚搭不久的木屋,两人鱼贯而入。 一张床,一条棉被,一盏灯而已。 谁又想得到,堂堂富可敌国的公孙府二当家,会住在如此寒酸的地方? 连茶都没有得喝,柳源带上门,清清喉咙,道:“小刀儿在找您的下落。” “他找我?为什么?” “不清楚。”柳源道:“他找的很急。” “很急!”公孙断徘徊走着,沉思不已:“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他就是想不起来。 柳源道:“小的已将他骗至少林寺。” “他会去?少林寺是他仇家。” “老爷也是他仇家,他该会去。” 公孙断频频点头:“他如此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停地踱来踱去,沉思不已。 “也许他要赤眼丹。” “他怎么知道我有……”公孙断疑惑回头,他吓呆了。 “你……” 不知何时,小刀儿已无声无息出现在柳源后面,方才那句话正是他问的。 他含笑,“赤眼丹果然在你手中。” 公孙断瞪向柳源:“你竟然出卖我!” 柳源不敢动,因为小刀儿右手已抵住他命门穴,只要轻轻一吐,他马上就得丧命。 “老爷……我……” 小刀儿笑道:“你就老实说,又有何妨?带我来此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老爷……不是……” 公孙断嗔目冷森叫道,“好!很好!算我瞎了眼,竟会看上你。” “老爷……”柳源可是有口难言,急得直掉汗。 小刀儿笑道,“若非是他,你怎会被逼离开公孙府呢?” 公孙断气怒已极,咬牙切齿,“畜性!原来是你坑了我!” 举掌就要劈向柳源。 “老爷!我没有……” 小刀儿急忙提他衣领,很快带向左侧,避开了公孙断掌力,本来他是有意让他们两人翻脸成仇,但思绪一转,却觉得要找柳源容易得多了,何不放他一马? “老爷您何必生气!他并没有出卖你!”小刀儿道,“他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否则何必大老远跑来此地找你?” “哼!一丘之貉!” 小刀儿放下柳源回椅上,道:“我跟他来,是因为我不相信他,你不也想想,他若知道这小木屋,他又何必让你带他来。” 柳源急道:“是啊!老爷,这木屋小的实在不知道。” 公孙断半信半疑,道,“你又怎会知道?” 小刀儿笑道,“我从小浪迹山区、沙漠,只要有人迹的地方,恐怕很少能瞒过我,所以我就摸了迸来,躲在暗处。” 小刀儿放了柳源。他却不知该不该走向公孙断,深怕一掌就死在他手中。 公孙断目光已转柔和,装笑道:“柳源,我错怪你了。” 柳源呐呐道:“可是……老爷,小的并没甩脱他,而且还引他来此……” “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公孙断道:“迟早他都会找上门,因为我女儿在此,飞燕那丫头就是保不住任何秘密。” “多谢老爷!”柳源感激地走过去,突然骂向小刀儿:“狗奴才!公孙世家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弄得公孙府四分五裂,连禽兽都不如。” 小刀儿笑道:“你倒挺会见风转舵,靠了主人就乱叫,实在服了你。” 他在暗示柳源才是狗仗人势。 柳源又骂了几句,公孙断才插口,冷笑不已:“小兔崽子,你不该来!今晚你就知道我的真功夫,届时老夫留个全尸给你,那是感激你送上门来,省得我到处去找你。”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小刀儿道:“如若你输了,又将如何?” “哈哈……”公孙断狂笑:“老夫岂会输给你这后生晚辈!” 小刀儿淡然一笑道:“我只想知道赤眼丹在不在你身上。” 公孙断冷笑:“你不是猜中了吗?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我是说现在!”小刀儿叫道:“套你一句话,省得我再去别处找。” “哈哈……赢了再说!” “到时也不怕你不说!” 公孙断突然先发制人,双掌带过劲风,已腾身冲了过来。 小刀儿有意试试对方功力,双手舞动一阵,化作层层掌影,气势万千,封了出去。 两人在空中相对十九掌,化出轰然巨响,力道已冲向四处。 哗地,木屋如炸弹开花般四分五裂,两人蹿高空中十余丈,又自互击十数掌,然后如喷泉般倒掠地面。 公孙断落地,身形晃了晃,脸色较为苍白,气喘不已。 小刀儿也差不多,但是脸色仍是红润润,多年搏斗的结果,他已很容易在最紧要关头,保住自己所最须要保护的地方。 公孙断十分诧异,却装作若无其事。 “好个公孙小刀!” 话未出,他已欺身再次出掌,劲风呼啸翻腾,刮得柳源滚向旁边。宛若千万把利刃,刺向对手,他用的竟是柳西绝学裂天十三掌的最后一式地毁天沉。似乎在拼命了。 小刀儿突觉此式猛烈无比,凝神聚心,身形突然倒退疾射,就像被掌风扫中般往后挥。 公孙断知道他在拖距离,以减弱自己掌力,更加催劲,快逾电光石火,罩了过去。 双方追逐夹缠,宛若蝴蝶双飞,突然地,小刀身形冲向天空,幻出一道青光。 公孙断也不落后,穷追直上。 小刀儿暴出冷门,身形连拥七个筋斗,幻出七朵梅花,猝地快捷无比封劈公孙断,此种武功简直前所末见,威力自不在话下。 双方接触,恍若电光在空中互撞,暴出更多火花,而各自分散。 两人倒射落地,皆煞不住身形,似在沙漠中滑溜,拖出一道泥痕。小刀儿很快地借力,平直抖站而起,有点累,却仍从容。 公孙断则一冲到底,好不容易撞上树干才煞住身形,有点狼狈地站起,气喘如牛,也许老了吧。 他大喝一声,又自扑上。 小刀儿这次不再硬拼,他知道自已仍有把握打蠃公孙断。 寒光一闪,飞刀出手。 公孙断呃地一声,摔了下来,右胸口已插上一支飞刀,鲜血尚来不及流出。 他咬牙爬起,手抚伤处,此时才见到血液渗出指缝,仍温温地。他双目似快瞪出眼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想吞了小刀儿。 小刀儿晃出飞刀在手中,笑道:“我相信,这把一定很听话,要它飞向咽喉,一定不会跑到头顶,你好自为之。” 公孙断目光在收缩,慢慢往后退去。 “不必退了!”小刀儿淡然一笑:“若说我的飞刀百丈之内,例无虚发,不知你信不信?” 公孙断想逃窜的诡计被识破,怒骂:“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小刀儿冷森道:“赤眼丹还给我!” “老夫没拿!” 小刀儿冷笑:“这句话你最好考虑以后再说。” “哼!” 公孙断知道这话信不了人,但却找不到更合适的对策。 “拿不到此药,我不能罢休!” 话未落,飞刀又出,笔直地插在公孙断左鞋尖,闪闪发光。 公孙断又怒又骇,眼睁睁看着飞刀射向自己鞋尖,只要自己稍微一缩就可以避开,却连想要缩脚的时间都没有。 飞刀之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小刀此举就是想让他死了逃逸之心,他冷摸地盯着公孙断。 “我没有多大的耐性。” “公孙小刀你太过份了!” 柳源突然不顾一切地冲向小刀儿,手打脚踢,却禁不住小刀一掌,倒地昏了过去 小刀儿对自己掌劲起了疑心,自己明明只想推开他,怎会将他震昏? 其实柳源并没昏只是装昏,现己到达最后关键,他若在旁边,眼睁睁看公孙断将屈服敌人,日后自己可能就和他有了芥蒂,倒不如来个装昏,装作没看见,如此不但保住主人颜面,也给自己留下后步。 小刀儿也不再理他,转向公孙断,冷道:“我的时间不多。” 公孙断脸庞连变数变,忿愤、怨怒、激动、沮丧、不甘…… 终于他怒道,“公孙小刀,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抛出一口盒子,丢向小刀儿。 “这句话,该是对你说才对!” 小刀儿并没立即拾起盒子,他深知公孙断诡计多端,弹出飞刀,将盒盖震开,忽有一阵香气传出,不是迷香,正是赤眼丹特殊的味道。 殷红如充满红光的水晶圆珠己闪出光茫,赤眼丹已出现。 小刀儿这才满意地拾起,眼看失物复得,父亲疾病即可治愈,心灵那股欣喜自非任何言语所能表达其万一。 “我可以走了吧!”公孙断冷道。 小刀儿收回心神,瞧向丹药,觉得并不假,揣入杯中。才笑道:“我倒觉得奇怪,像你那么贪心的人,怎会将此丹留着不用?” 公孙断眼神闪烁不定,冷道:“最好它能将你毒死!” 小刀儿恍然,“原来你是制不了它的毒性,才不敢服用。” 公孙断冷哼,没有回答。 “今天到此为止,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必将自食其果。” 小刀儿不再为难他,已掠开此地。 公孙断望着小刀儿消逝方向,阴笑不已,这笑充满了狡猾意味。 挟起柳源,他也离去。 柳西风为了丧子之痛,千方百计想寻小刀儿而不可得,整日闷闷不乐,已显得憔悴。 虽是如此,他并未搁下武功,每天总得在后院花园空地上练个把钟头。 今天他已练完,正走向左边靠小池旁一座红亭,端起满是泥土原色的古茶怀、啜着香茗,一边用毛巾拭去汗珠,双目阴沉瞪向池中盛开的莲花。 除了偶而刮起茶杯杯盖所拖拉的咔咔轻撞声,一切都很宁静,就是因为太宁静,没有风声,没有树叶磨擦,没有虫鸣声,没有鱼儿戏水声,没有滴露声,倒使人感到不安。 柳西风似乎也感到太静了,抬头望向西墙那棵古忪,突然他冷喝:“朋友,出来吧!” 话声一落,一阵大笑已传出。 “江东柳西绝,果然名不虚传!” 一道黑影射向柳西风,快而急。 柳西风见状,知道是位高手,茶杯交于左手,身形突然飞起来,不疾不徐,摇风散手如天女散花那般柔和拂了过去。 双方对掌而后错开,柳西风平飞回亭,连衣角都看不出激烈的摆动,依样柔和轻飞,掀起茶盖,仍气定神闲,喝他的茶。 黑衣人落地,稍显急促,但也能悠然不迫,一个旋身,技巧的化开较为晃动的衣衫。 蒙着硷,只露两道碧森森的眼光。 “哈哈……柳西一绝,功夫名闻天下,实在名不虚传。” 柳西风转过身形,儒生扮相的脸也泛出一股深沉意味。 他冷冰冰道:“你闯入柳家,为的只是想夸我的功夫?” “有何不可?” “你很狂?” 柳西风再次出手,快逾劈雷。 一闪一腾,一伸手,一错腰,己抓向蒙面人那条面纱。 蒙面人愕惊,后闪,又闪向屋顶,但仍慢了一步,面巾已被摘去。 柳西风,翻身、腾掠、悠然地回到原地,轻轻弹落面纱,再转身,脸上已露出得意神情。 蒙面人并没躲,仍然大笑,落回原地,除可看出他脸形稍瘦,四旬上下以外,平凡得很。 “江湖并没有你这号人物。” “不错。老夫从未走过江湖。” 柳西风冷然一笑,啜口茶道:“你的功夫不错。” “多谢夸奖。”黑衣人道:“照我的武功看来,在江湖可排名第几等?” 柳西风轻声而自然道:“一等,百名以内。” 黑衣人淡笑:“我却接不下敝主人一招。” 柳西风此时才露出诧异:“你主人是谁?” “天鹰崖主人,天鹰。” “最近十分活跃的天鹰崖?” “不错。” “天鹰崖座下五鹰之一,黑鹰。” 柳西风稍微点头,问:“你来找我,就为了要我归顺天鹰崖?” “不错!”黑鹰回答得有点嚣张。 柳西风冷冷一笑,啜着茶,似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黑鹰道:“本派高手如云,势力庞大。不久将来。天下非本派莫属。柳西绝,若你愿意归顺本派,天鹰愿让你坐二把交椅。” 柳西风瞄向他,冷冷直笑,不知心头在想些什么。 “第二把交椅……” “不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柳西风冷笑一声,淡淡道:“能不能和他平起平坐?” 黑鹰道:“不能!天鹰神威,不可冒渎。” 柳西风鄙夷一笑:“我倒想见识见识他。” 黑鹰冷道:“你不肯?” “你以为我该如何?”柳西风反问。 江湖中,若他排名第二,也没人敢排第一,他又何尝去坐那不太光彩的第二把交椅。 “你会后悔!” “后不后悔,不是你所能决定,别忘了我若归顺,也是在你之上。” “你想要天鹰亲自出马?” 柳西风嘴角微微一翘,喝他的茶,并没回话,但神态已十分明显。 ——除非天鹰蠃了,否则甭谈。 “你很自大!” “走吧!找个有资格的人来向我说话!” 柳西风转回红亭,不再理他。 黑鹰残酷冷笑:“柳西一绝若不归顺,将会遭到冰消瓦解的命运,到时可别怪我曾经警告过你!” 说完。他已掠向古松,翻墙而去。 “天鹰崖……” 柳西风嚼字地念着,不时露出狡猾笑声。一杯茶已端得比额头还高。 黑鹰掠向山径,直奔林中。 蓦然,“阁下请留步。” 灰影一闪,公孙断已拦在他前头。 黑鹰冷笑:“你是何人?竟敢拦住本座去路。” “老夫公孙断,公孙世家二主人。” 黑鹰突地横掌戒备:“你想如何?” 公孙断爽然一笑,道:“兄台别急,老夫不是来和你动手。” 黑鹰冷笑:“洛阳一仗的仇,本派还没找你们,你们却先找上门了?” 公孙断叹道:“那是公孙秋月的事,与我无关,老夫是有诚意才来找你,你别误会。” 黑鹰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点端倪,黠笑道:“你是为了公孙世家的职掌权?” 公孙断点头笑道,“有这么一点。” “你想投靠天鹰崖?” “只要条件谈得拢。” “哈哈……”黑鹰大笑不已,谈条件?谈什么条件?只有臣服天鹰,没人可以和天鹰谈条件。他心想:“公孙断,这可是你自找的!有了你,何患公孙世家不臣服?” 他道,“很好!本派就是需要你这种识时务的英雄!” 公孙断也在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没问题!只要问过天鹰,你就是公孙世家未来的主人了!” 两人大笑。 公孙断问:“我是否可以见见天鹰?” “当然可以!” 两人臭味相投,已相借掠入林中。 小刀儿回到雾山,很快地将赤眼丹交于百里奇。 百里奇仔细观察,但觉颜色和味道都差不多。因他没见过,只能以典籍记载来分辨。 他问:“当时你取出时,是此模样?” 小刀儿道:“当时较鲜一点,现在可能隔一段时间,光彩弱了一点,除此之外,完全一样。” 百里奇这才较为放心,取之动物的内丹,当时受血液的影响、视觉上都会较鲜,久了受心灵影响,总以为旧的一定比不上新的鲜艳。这是心灵误差,事实上药物还是一样的颜色。 虽然稀世灵药不可能会褪色。 百里奇把它当作是小刀儿的心灵误差,因为天下再也不可能找出其他与赤眼丹相同的味道了。 春神和苏乔也好奇地瞧向灵药,都泛出一种欣赏的喜悦。 苏乔道,“神医,你是否马上替公孙老爷治病?” 公孙楼静静地躺在无尘居的石床上,他已昏睡将近十天,每天都要百里奇,按摩和喂食药物,以保元气。 百里奇走向床边那口木制药箱,拿出许多药味,笑道:“我想有你们三位的功力,现在就能动手。” 春神慈祥一笑,问:“神医,您可要先说好,否则到时候,我们如何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百里奇笑道:“我是怕万一出了差错,你们也能合力制住他,如此而已。” 小刀儿认真而有点紧张:“我会小心的!” 苏乔瞧向春神,两人也露出信心的神情。 百里奇推起公孙楼,让他盘坐,然后要小刀儿立在他后面,必要时以真气支援。 一切就绪,百里奇熟练地截出指劲,点向公孙楼全身要穴,每试一指,其身形就颤抖一次。呼吸也较为急促,脸颊也开始红润起来。 很快地,百里奇拿出赤眼丹和几味药丸,让他服下。 “小刀儿,快运功抵命门穴,催其药物早些溶化!” 小刀儿也盘坐石床,双掌抵住命门要穴,徐徐运出功力。 众人屏气凝神,直往公孙楼瞧去,尤其是苏乔,目不转睛地挡在春神前面,手中不时往腰间抓去,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就像在观一场性命攸关的比斗,一颗心已悬到口中。 她腰间缠着那条线,淡红色,指头粗细,映在白色绢衫,十分入色,但见着红线连着之墨青色腰佩环,只有眼般大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条线绳是江湖有名的连天索。 只要被它缠上身,任你如何也无法挣断或挣脱。除了另一副佩环相互合并,别无他法。 看来苏乔的紧张,是怕公孙楼突然发作而无人能够逮住他,才紧张的。 盏茶时间过后,公孙楼又和上次一样,全身通红肿胀,吓得没见过的春神,禁不住地打哆嗦。 小刀儿运功更急,脸庞也红润起来。 百里奇又准备另一副药,以能替他驱毒。 蓦然,公孙楼嘴唇开始变黑,发出微微呻吟。粗重的呼吸声,让人觉得他体内正有一条恶蛊虫噬咬着他鲜嫩的内脏。 众人绷紧神色,好似也身同其境,忘了自我。 公孙楼双手已在抽搐,青筋暴得如一大堆蚯蚓在爬钮蠕动。一直往上延伸,现在连脖子、脸部、血管都己暴胀,若有人用针轻轻刺一个小洞,血液必会如山洪暴发般冲出而撕烂伤口。 春神和苏乔哪见过此情况,脸色都发了白,却又不得不看。 小刀儿但觉父亲体内反抗力道愈来愈大,相对自己输出功力也愈费力。 只有百里奇仍能镇定,不停注视公孙楼全身,以抓住症状征候。 公孙楼现在整个人已如撕烂的尸体,不大变形而且还有血蛭似的血管在扭动。殷红身躯已变成紫黑,呻吟已转为野兽似的低吼。 春神不忍再看,已低下头来。苏乔咬紧嘴唇,勉强地撑下来。 小刀儿也开始抖动,呼吸较为急促,已显得不安。 百里奇本只注意公孙楼,突见小刀儿如此,已着急。 “不对啊……赤眼丹不可能带来如此激烈的反抗力道……我刚才只是要他加速催化药性,恨本不必再运气行经……” 他看小刀儿陷入苦战,而公孙楼竟然张开了眼睛,肿胀双手开始抓动。十分反常。 “小刀儿,快撤功力!”他急吼。 小刀儿赶忙散功,人被震往后面! 突然公孙楼如怪兽苏醒,咆哮大吼,整个人已暴起来,往前面苏乔、春神和百里奇扑去。 三人惊慌逃窜,苏乔下意识地抛出红线,也不知缠中没有,就往春神娇躯抱去。 小刀儿见状,顾不得自身疲惫,猛地再扑前。看准身躯,双手紧紧扣住他爹上腰,只让他能活动手肘以下的手臂及手掌。 公孙楼如狮吼般咆哮,不停打转,想甩掉小刀儿,人己撞出无尘居,跌落花园,两人不停挣扎、打滚。 忽然苏乔也被带出去,她才发现,连天索已套住公孙楼上腰,也因此小刀才能如此容易地扣住他双手大臂。红线另一头却缠在苏乔手腕,这一拖动,她已惊醒,也知道公孙楼跑不掉了,赶忙用劲拉紧绳子,娇喝:“小刀儿,别放手,我就来!” 小刀儿岂能放手,他已使出十三岁那年,双手抱住虎头,拼斗一天一夜才把老虎给勒死、累死的缠劲,手指扣手指,不管他爹如何甩撞,就是不放手。 一簇簇花丛,如被发了疯的牛在撞奔打滚,像洪水淹田地般,一扫而过。 ——还拖着“犁田”的苏乔。 庭院花园一片混乱,公孙楼气势仍霸道。 百里奇已惊魂初定,赶忙找寻药箱,拿出药物奔了出来。然后撤向空中,是淡白扮末,遇风即化。 果然挟缠不休的公孙楼和小刀儿、苏乔,在挣扎三分钟后,已昏沉倒卧于地,结束了这场奇异的争斗。 百里奇很快地替他们解去迷药之毒,也利用金针制住了公孙楼的穴道。因为他深怕公孙楼功力过高,普通方法已无法制住他穴道,是以改用金针锁穴。 公孙楼此时身躯已渐渐褪去黑紫,慢慢恢复正常肤色。 小刀儿功力较高,先醒过来,如作了一场噩梦,醒来时却一切都是真的,七横八竖的花草,比山猪撞过的菜圃还糟。 “小刀儿,没事了,你先调息一下。”百里奇安慰地说。 小刀儿注视熟睡般的他爹,实在有股说不出的苦笑。嘴角微微抽了几下,也照着百里奇吩咐,运功调理混浊的气息。 苏乔也醒了,见着自己一身污泥的衣衫,情不自禁地抹向脸蛋儿,想必也黑黑的吧。但她全身就找不出不沾泥的地方,抹又何用?愈抹愈黑。 百里奇轻声道:“苏姑娘,你还是去盥洗一下,如此不易擦干净。” 苏乔一阵娇羞,虽然热着脸,却也被污泥掩去红腮。看看现场,少了春神。 她急问:“春神师父呢?” 百里奇指向无尘居,道:“在里边,她没事。” 苏乔羞窘站了起来,僵涩道:“我……我去洗脸……” 不等百里奇回答,已扭身待屋内奔,但走了两步,右手猛又扯动,她才发现连天索还挂在手上,更是困窘地解下红索。 “神医……” 她想交红索给百里奇,以防公孙楼再度脱逃。 百里奇笑道,“没关系,你去吧,不碍事了。” 苏乔窘笑,放下绳子,有意无意地瞄向小刀儿——竟然比她还惨,轻然一笑,已奔入屋内。 百里奇走向公孙楼,将他抱向水池旁,加以洗去污泥,然后抱回石床,替他换下脏衣,并解开连天索,开始诊疔伤口。 外伤好治,抹些金创粉即可,内伤却烦透了他,千寻万找,总是无法确定病因。 “看来只有小刀儿醒来,依上次方法取出梦魂玉露才有个结果。” 他回头瞧向小刀儿,此时小刀儿也站起身形,关心地问:“我爹如何了?” “不怎么乐观,你来,照以前方法再用一次。” 小刀儿立时照做。 过了半小时,百里奇已取得所需要的梦魂玉露,只觉得变成淡淡青色,显然已和了其他药物。 他开始检查是何种毒。 苏乔、春神也都靠了过来,一脸迟疑,怎么会发生此现象。 经过药物化验,百里奇才叹道:“好个公孙断,竟然有此高超的手法。” 他转向希冀知道事情真像的三人,解释道:“那颗不是赤眼丹,而是赤炼蜥蜴内丹,他将此丹外表伪装,手法高超,瞒过了我们。” 苏乔骂道:“可恶的公孙断,他竟敢用假药来骗人!” 这对公孙断来说,已不是什么稀奇大事,平常自然得很。 小刀儿吃了一记暗亏,心头不是滋味,咬咬牙,决心要再找公孙断算怅。 “可是那开药的味道——” 他仍不解,为何此丹的味道和赤眼丹一模一样,连他都无法分辨?百里奇道:“可能他刮下了少许赤眼丹,然后和在伪制的药粉,涂在此药上,如此一来,很容易就可以将味道引过来。” 小刀儿闻言,苦笑不已:“公孙断实在诡计多端,难怪他会如此容易地就将药还我。” 他问:“我爹他……严重吗?” 百里奇道:“没关系,赤炼蜥蜴虽毒,却也非不可解,只是经过此次折腾,你爹身体弱了许多。” 小刀儿一阵悲戚。但却无可奈何。 苏乔换了干净素衣,显得自在多了,她问:“神医,你可知赤炼蜥踢为何使公孙老爷如此发病?” 百里奇解释:“此毒是属阳火,不像赤眼内丹是阴火,阳火一入体内,都会产生强烈反应,甚至带动中毒人之内劲,使人血气崩溃而亡。还好,当时有小刀压制一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说:“至于后来,小刀儿撤去功力,而公孙老爷会发作,又未血气崩溃,那是因为小刀儿逼运功力时,虽然压抑住毒性乱窜,却无法压住部分梦魂玉露被毒性带离脑髓,是以公孙老爷会醒来,而小刀儿撤掌时,公孙老爷自身功力很快取而代之,更借此毒性攻向我们,所以他的武功才会陡然增高不少。” 一切他都解释得十分清楚,众人也不再迷惑不解。 小刀儿望向一片杂乱的花园,一脸内疚:“春神前辈,在下实在抱歉,毁了你的花园。” 春神嫣然一笑,道:“没关系,花是人栽的,终有一天,它们会再活过来。” 苏乔笑道:“听说你在公孙府也是园丁,一切就看你的啦!” “我……好……”小刀儿有点不自在。他虽然想替春神恢复花园状貌,但这些花园设计和花草树木都已达到将近完美无缺的地方,深怕自己功力不够而让人见笑。 苏乔似知他的心意,道:“其实再怎么种,只要能活,就有生命的美丽,不过你现在可没时间,只有我替你代劳啦!” 小刀儿窘笑,“只要找回丹药,我一定会回来整理它!” 春神笑道:“不必如此,反正我也不出去,多的是时间,你还是别分心,只管去找丹药。” 小刀儿拱手为礼:“多谢春神前辈!”感激的眼神,始终带有敬重之意。 百里奇道:“也许我该跟你去,以免公孙断再用假药。” 小刀儿道,“我想神医还是留在此地好,因为找丹药十分危险,而且我爹……” 他不好意思说出他爹须要有人照顾,因为百里奇不是他的佣人。 百里奇很快接口:“照顾你爹自是应该,但公孙断诡计多端……” 小刀儿道:“为了我爹,只有劳驾您了,多走几趟,又有何妨。” 苏乔道:“神医,您就留下,我想小刀儿不会再受第二次欺骗的。” 百里奇道,“好吧!这也不是多难解决的事,你要小心一些就是。” 小刀儿感激地点头:“我会的。” 他已离开,再次寻向西湖柳家。 留下三人,百里奇准备解去公孙楼身上赤炼蜥蜴内丹之毒。 苏乔和春神已开始动工,准备恢复花圃,让人惊讶的是,她们的花艺十分熟稔。 小刀儿并没那么顺利地找到公孙断,因为公孙断早已和黑鹰去了天鹰崖。 是以,他又寻向飞燕,希望能从她那里得一些消息。 和柳西府的过节,恐怕一生一世也无法解开,他得格外小心。 黑漆夜空,勾出一栋宝塔般的高楼,金黄莹光闪闪,宛如刚出土的黄金宝藏,深深吸引着觊觎多时的人。 小刀儿很快寻至飞燕所住楼阁,灯火通明,想必飞燕仍在。 他潜过一处屋顶,狡捷如狐地电射楼阁,化做一道青光,让人真以为是幻觉。 躲在红漆石柱,四处探查,并无人影,小心翼翼潜向雕花黯红的窗棂,轻巧拨开缝隙,窥向里边。 柔和光线透出,涌现一股脂粉茉莉花香,这正是飞燕喜欢用的化妆香味。 他再移目光,在墙角那盆插紫菊的花朵已有不少垂下,似在枯萎。除此之外,一切如故。 他翻个身,本想开门而入,但想及男女有别,莫坏了人家名节,遂又绕过花雕走道,潜向另一间房窗,敲窗。 “大小姐……” 叫了几次,觉得奇怪,复又想起先前那盆紫菊,好像许久没整理,修剪,否则怎会有枯萎? “难道她不在?” 他给灯火找了一个解释:“是不是障眼法?” 很快地,他已掀窗、窜身,如鲤鱼般滑溜入房内。 蓦然一阵疾风扫劈而至 “不好!” 小刀儿顿觉有埋伏,头也不回,马上劈掌向左边,人已滚向右边,砸碎了一张红竹椅。 啪地巨响,偷袭的柳西竹双掌轰向小刀儿不着,已击碎窗棂,回掌再推,又罩向滚落地上的小刀儿。 “淫徒!我劈了你——” 柳西竹一改以前风流相,如疯子般攻击敌人,再也看不出温文儒雅的佳公子味道。 楼阁吼声传出,柳西府已起骚动,已有不少人奔向此楼。 小刀儿很技巧地又避开柳西竹,方从劣势扳回优势。还出两掌逼退柳西竹,才顺势瞄了一下全室,发现一切都非常整齐,左侧化妆台上脂粉盒排列整齐,铜镜掩上了白丝绢,床铺棉被叠得方方正正,根本没睡过人。 他已感觉到飞燕已多日没回过此房间。 柳西竹拔出挂在墙上三尺青锋,冷笑道:“公孙小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三番两次找柳家的麻烦,还敢闯入柳家,今天要你来得去不得!” 小刀儿冷道:“是非过节如何,你心里明白得很,今夜我来,是想探听公孙断的下落!” 柳西竹嗔目瞪得像要爆裂:“上次想玷辱不成,现在又来了!何必找借口!” 长剑化作一条金龙。奇快无比噬向小刀全身要害,怒意而发,其势之猛,匪夷所思。 小刀儿见解释无用,也不想再呆下去,点出两指,逼退对方,人已窜窗而出。 岂知屋外已围满了强弩的弓箭手,一批利箭疾射而至。 小刀儿不得不退回屋内,啪然巨响,数十支利箭钉在墙上。 柳西竹已算准他会退回,一把利剑已刷然划中他的背面,带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纳命吧!” 音如雷,长剑又吞至。 小刀儿此时方知柳西竹刚才故意叫骂,乃是在等待援兵。白挨了一剑,苦笑不已,心想从外面退去,可能要付出很大代价,倒不如从飞燕床后那条秘道逃离。 心意已定,佯装受伤,撞向右边花瓶,引柳西竹长剑刺向自己腰际。 柳西竹果然见他露空门,一剑如蛇,刺了过去。 小刀儿抓起花瓶砸向剑锋,人已倒翻腾空而起,直往红床掠去。 花瓶砸剑,柳西竹无法稳住剑身,以致于让小刀儿脱出剑圈,但他反应也不慢,霎时倒挂身形,长剑出手,射向空中小刀儿,人也扭身追上。 小刀儿不变身形,又发出飞刀击偏长剑,整个人已撞向床面。 啪地一响,床面一翻一合。已恢复原状,小刀儿也不见了。 柳西竹突然大笑,急忙看他往床帘红绳拉去,又一声“咔——”地长响,想必又有某种机关发动。 他已冷笑:“公孙小刀,这可是你自找的!看现在谁能救得了你!” 干脆他已将本是用来绑缠床帘的绳子给拉下。 现在谁也无法再启开秘道了。 此楼是柳家所建,他当然知道有此机关,不但此处有,几乎所有卧房都有,而且出口还在不同处。 小刀儿一入地道,就已觉得不吉祥,因为空气十分混浊,这表示地道可能被封死。 果然他赶到尽头,已是一堆沙石,根本没有其他退路。 他苦笑:“看来柳西竹早有逼我入此秘道之意,想脱困,还得费功夫……” 如此数里长的秘道,又缺少空气,虽是如此,但若不得脱困,仍然会被困死。 他对被困地道似乎很有经验,一点也不慌张,从容地想办法。 首先他搜寻往日记忆,想猜出到底被炸掉多少距离?能不能硬挖? 他想不出来,只能猜个大概,然后俯身贴耳于壁,慢慢倾听任何声音。 “完了!”他苦笑:“听不到风吹草动声,怎么挖?” 他放弃挖掘的企图,听不到什么,至少在半里以上,要挖得费上半个月。那时就算挖通了,也饿死了。 他开始在漆黑洞中摸索,一步步地走,双手不停摸向四处。 对于茫然的未来,他还是没想过将会如何。 他摸沙石、岩块……可以从其中辨别何者较易挖掘,也较近地面。 他也尝尝渗出的地下水。 从水的味道,他可以分辨是真的地下水,还是溪流渗入水质。 他在想山都是有高有低,也在找较低处,如何从黑暗中猜出地面山势的高低,就得靠经验了。 摸了近一个对时,突然地停了下来,左手往石壁摸去,感觉上仍是冷硬的岩石,但这岩石似乎缠了蛛丝。 他伸出食、拇指拉断“蛛丝”,放入口中嚼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是了,就是这里!” 这是哪里? 这是树根的须,也是出路。 他开始挖,往侧面挖,若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往侧面挖,何异在开另一条地道?该往上面挖才对。 小刀儿就是往侧面挖,因为经验告诉他,往上挖,很可能只有地道的前后端,距离地面较近,中间则是山顶。往侧面就容易了。 没人会死板板地笔直往山腹中心挖,一定是找好挖的挖,所以地道通常都是蜿蜓如蛇,总是会有距离侧向山面较近者。 他现在找的地方就是。 他在挖,已挖出树根,照此判断,此树还不算小棵。 树根已出现圆桌大,至少有千年以上。是樟树的味道。 小刀儿本想挖树下侧,以使让它自行倾倒,以省去不少时间,但现在发现树根过大,倒下时必会惊动外面的人,想改挖左侧。 然而已是不及。 樟树根已在晃动,发出呀呀沉声。 “完了!”小刀儿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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