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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的脾气就像是天上难测的风云,高兴骂人就骂人,说打人就打人;钗奴今天杀蛇王,表现最为突出了,稍有不合她的胃口,仍然免不了挨打。 没想到了空大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向钗奴招手说: “徒孙女,你过来!” 钗奴走过去以后,了空对她说:“请你来替我揪出来,我身边的长老,是谁胆大包天,在我闭关面壁期间,勾结蛇王谷里的人,强收香火钱的?” 了空身边的长老,也全都是须眉霜白的长老,钗奴正待运用“媚眼术”,对长老们实施“探奥”侦测时,轿内狐王 “哼”了一声后说:“太师父,你徒孙女——我自习剑修道以来,只有我娘,我师父和你看过我的真面目,我可对你是十分尊敬了!” “这个……我做太师父的好高兴啊!” “高兴?”狐王像是在轿内拉长了脸皮于说:“你高兴,我可不高兴啊,我正在这儿问学教奴,你把我身边的奴才招了去,不先向我打个招呼,可把徒孙女看在眼里?” “这个……这个……” “别‘这个’、‘这个’了!钗奴,快走过来!”狐王娇怒着说。 钦奴无可奈何地走回轿前。 了空大师干瞪着眼睛。 狐王继续开始问学教奴。 “唉——”狐王在轿内深长地叹了口气后说:“我原以为我网罗的四缺三绝两拳双腿一扇一支笛,是当今武林出类拔革的人物,没想到全都是些草包!这……使我想到了臭老叫花子史帮主,他全身发出恶臭,却满腹文章;你们呢?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古来没有英雄不读书,你们喝了几滴墨水呢?” 众奴都被骂得垂下头来。 “在你们十四人中,只有钦奴、扇奴和飞奴闻到了墨水味,我好心疼啊!”狐王停住了嘴。 全场笼罩着肃穆的气氛,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 大家都不敢说话,包括了空和他的长老们在内;在狐王面前说错了话,谁能承担得了? “在我的奴才中,呜,呜,呜……”狐王伤心地哭了,是她在众奴前第一次哭,“在我的奴才中,对最简单的,佛家所说的‘四大皆空’的‘四大’都只知道胡言乱语,怎不令我痛心?诸位奴才,你们可知道?允文允武,才是全才;不读书,闯荡江湖,最多只是个绿林草莽,唯有像丐帮史全 清那样地文武全才,才能被江湖朋友尊称为史半仙!我好几次都想要杀了他,但我总是理屈——我狐王讲的就是一个理字” 狐王说完以后,又突然停住了。 空气在沉寂中过去。 飞奴的眼睛望着钗奴,发现她的嘴巴又在无声自动。飞奴从小就跟随在被尊称为一代儒侠的师父老草上飞身后,东飘西荡,且天资聪明,他立刻就知道钗奴在与轿内狐王,以传音入秘法互通款曲。果然不出飞奴所料,钗奴的嘴巴停止颤动后,轿内狐王才接着说了下去,:“扇奴,请你代我说,佛家所指的‘四大皆空’是指哪‘四大’呢?” 扇奴接着恭敬地说:“佛家所指的‘四大’是指‘地、水、风、火’,地是指人身上的皮肤,水是血脉,风是呼吸,火是人身自然产生的热。为什么说这‘四大’是‘皆空’呢?佛家讲求‘无我’,凡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有绝对权力处理;譬如,我金扇公子手中的……” “嗯,你是怎样自称的呢?” 金扇公子无可奈何地,只得改口说:“譬如我扇奴手中的金扇,我就有权把扇叶子拆卸了下来;而‘我’却是‘无我’,它完全不属于我所有,这是因为我不能命令自己停止呼吸,不准它明年增长一岁等,我自己毫无主宰的权力,至于有人强辞夺理说我有权让我自杀呀;就算能自杀,遗留下来的‘我’,是名符其实的“空’呀;由于佛家视‘四大皆空’,从消极的倡导‘无我’,进而劝导世人‘我为人人’,牺牲我,奉献我,学佛陶那样地救苦救难,普渡众生!” 轿内狐王像是对扇奴的话很满意,难得她夸奖了一句;“覃家堡果然是名不虚传!”” 了空大师望着座轿说:“老纳请徒孙女代为辨别,揪出本庵败类的事,请狐王允准!” 轿内狐王没有回声, 钗奴的眼睛冒射青光,直射着了空身边站立着的八个长老。 “本来嘛,老纳对佛事和俗事,早就全都不管了!只是凡夫俗子做坏事,不懂我佛慈悲,情有可原;出家人行恶,便天理不容了!” “可是;”轿内狐王说话了:“算辈份,数年龄,长老们理应全都是我的师叔,徒孙女怎能让钗奴把坏师叔抓了出来呢?除非是他自己勇于认罪!” 狐王的话刚说完,坏师叔自动俯伏在了空大师的脚下: “弟子愿接受师规处理!” “可是你自己志愿出来认罪的?”了空用拂尘指着俯伏在地上的败类。突然,拂尘的长毛像针伞,把他的头全都遮盖了。 “是我突然觉得心儿像针刺,不得不走了出来!” “大师父!”钗奴收回来了眼神说;“还有个狼狈为奸的师叔,难道他的心儿不像针刺?……” 钗奴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长老也俯伏在了空的身前。 .了空问他:“你也是志愿走了出来的?” “不是志愿的,也是心儿像针刺!” 没想到了空收回了拂尘,长毛依然软绵绵地下垂。 “看在你两人实话实说,尚存有一丝佛性2”了空面色凝重地说;“我一生没杀过人,你两人就在我闭关的石室,面壁忏悔十年吧!” 两位长老跪地叩谢了空大师。 “还有,慈云!你在我闭关期间,未尽管教师弟之责,罚你面壁三年,从此,庵中大小事务,全由慈星接掌!”了空大师扫视了长老们一眼后,望着狐王的座轿说;“请两位徒孙女过我这儿来!” 狐王出轿,众奴恭迎后,由铁奴搀扶着她走到了了空的身前。 了空由狐王的黑面纱下伸手上去摸她的脸,再抚摸着钗奴的脸,而且替她理了理刘海儿说:“老袖尘缘已了,去云游四海了!”说走就走,一闪身两三丈多远,再闪身便奔出大石牌坊门,比高莫深的移形换位术更快。 众长老和两位女徒孙口中才喊完;“太师父,几时再回来?大师父,何时再相见?”了空的人早已消失在岭下。 “诸位师叔!”狐王转头对长老们说:“大师父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长老们听后,全都惊喜不已;但,他们也惊讶狐王为什么知道了空练成了金钢不坏之身?这是因为他们完全不了解狐王和钗奴的“媚眼法”是摄人心魄的上乘武功,是承袭月狐仙子的“狐媚术”而加以发扬光大的,像具有深厚功力的丐帮史帮主,尚且承受不了钗奴的媚术;但,当钗奴以“媚眼法”直射了空时,立刻被反射了过来,要是钦奴不及时收敛,硬要硬碰硬的话,准会双眼重伤后全瞎.因此,钗奴知道了空修练有金钟罩一类肉体不怕刀剑砍杀和风吹雨打太阳晒的自然侵蚀修养了。 了空大师走后,慈星自然接掌了住持职位。他以师叔身份请狐王率奴在庵里小住,而且他和狐王的师父——他的大师兄离别四十年了,他好想念他!狐王不答可否,径自走进了座轿。 “诸位师叔;”狐王进轿后说:“刚才本王问学教奴,你们全都看在眼里和听在耳中,在我这十四个奴才中,谁能离开我而能独挡一面呢?请诸位师叔指教!” 最佳的雕刻师如果碰上一块朽木,又能怎样雕,又能怎样刻呢?严师没有遇上个绝顶聪明的徒弟,又怎么能够出高徒?了空大师一生最欣赏大弟子——狐王的师父,但他却偷跑下山,为报私仇而大开杀戒,被了空逐出了师门;而其他的弟子呢?全都是智差一等。了空在十分失望下,穷毕生精力以研讨佛理和勤练武功。 当狐王对这几个不能青出于蓝的师叔发问时,全都答不上话来。 狐王只得在轿内自言自语地说:“诸位师叔不好意思说出来,我就自己来说吧!在我的奴才中,两拳双腿虽然心地善良,头脑简单,不能当大任;刀、剑、棍、笔四奴呢,识不了几个大字,而且好胜好斗,不能当大任;飞奴是个文武全才,江湖阅历也够精明,但常粗心大意,目前不能当大任;眼奴和耳奴江湖经验多,肚里文章太少,不能当大任! 笛奴嘛……”狐王大概又是狐性发作,突然住口。 狐王住嘴,轿外的人,只有静静地等候。 过了一会儿后,狐王才慢吞吞地说:“笛奴,你嘛!自以为是天山二老的得意高徒,目中无人,自从替我做奴后,一直是口服而心不服,也一直没替我立过功劳,你那笛内藏毒外,是小孩子的玩具,请你当场表演‘夺命箫声’吧9’” “是,奴才遵命!”萧笛心想,我的“夺命萧声”吹出,看有几人能忍受了!在南岳山麓时,要不是狐王命令钗奴凝聚“九九神功”,舞剑相向,钗奴也是栽在我笛声下的呀! 于是,笛奴嘴吻萧洞口,吹奏着“夺命萧声”的拿手歌: 乌江的水东长流, 我项羽盖世英雄; 率领八千子弟兵;八年转战离江东, 大小七十战, 无攻不破,无敌不摧! 不幸九里山前十方埋伏, 夜半楚歌四面悲, 是我使天下父子肝脑涂地, 敌已降,屠全城,无遗族,- -,一是我使华夏江山烽火连天, 一野有饿浮,怨声载道, 十室九空,民如草营, 只为成帝成王成霸业, 只为乌雕美人相辉映, 天道无私定是非, 天欲亡我怨他谁? 再回江东又何为? 再回江东又何为? 这是楚霸王项羽临死前的悲歌,英雄走末路,谁听了都会悲伤流泪! 笛奴的萧声还没停止前,长老倒下了三个,两拳双腿跟着坠地,萧声停止时,四缺三绝和扇奴全都昏倒于地。狐王队轿中走了出来:“笛奴,你果然是厉害,只可惜对钗奴和我无可奈何!” 笛奴躬身说:“奴才不敢有伤主人!” 狐王没有回话。 钗奴代为答复:“好一句‘不敢有伤主人’!”钗奴走近狐王身前,把她耳朵里的棉絮取了出来后说:“当在场的人都昏迷的时候,胆敢把狐王耳塞棉花的底牌揭了开来,我非取你项上人头不可!” 笛奴知道碰上了人中的蚊龙,女中的木兰,赶快拱手垂头说:“打从今日起,我笛奴若对狐王怀有二心,定遭天诛地灭!” 在场的人,慢慢地苏醒了过来,按功力厚薄的顺序是扇奴、四缺、三绝、长老和两拳双腿。 狐王看在眼里,深知寺中长老全都是脓包;在大师父闭关期间,他们被蛇王谷的人胁迫,情有可原! 狐王走进轿内,她清清脆脆地说:“笛奴嘛,他自视过高,而且城府杂乱,不可以当大任!” 谁可以当大任,轿内又是静悄悄;在十四个奴才中,只剩下钗奴和扇奴了,狐王不再说下去了,难道他两人能当大任? 众奴都在静候狐王对扇奴和钗奴的评论。 没想到狐王十分恭敬地说;“慈星师叔,请恕师侄不出轿了!在我的奴才中,没一个能当大任的了;我想…秋天即将过去,寒冬降临时,我不想再在外游荡了,准备在贵庵问学教奴,不知师叔是否允准?” “欢迎,欢迎!”慈星高兴还来不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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