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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真假桃花公主在衡宝大道上激战了三十余回合,四怪仍不辨真假,也不知帮谁好。
  假公主突然把头上的桃花圈掷在地上。跃后十余步说:
  “桃花公主,你若能辨认出我是谁,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五人都得……”
  “四怪,快上;”既然真假已分,真的当然要属下参战了。
  这时,半道上杀出了个“程咬金”。此人白髯及胸,头戴帝王帽,笑容可掬地说:“我已摆好了酒宴,特来请五位入席。”
  “你是什么人?”桃花公主问道。
  “十殿阎罗中的六殿平等王,今年轮值主审,五位不必害怕,只要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本王公正廉明,不会把你等打入十八层地狱,而永不得超生。”说着,平等王已疾如电光石火中点了五人穴道。“我说干孙女啊,这五个人你自
  己处置不算了么,干嘛要找我的麻烦呢?”
  “干爷爷!”假公主撒娇地倒在平等王怀里说,”人家好久没看到你,想你嘛!”她推开他:“好,以后我再也不找你了,算我瞎了眼,认了你这个不知道照顾干孙女的干爷爷。”
  “哎呀!”白髯老人抚摸着她的肩膀说,“我的乖孙女呀,丐帮弟子通知我,害我赶了几百里路,才准时到达的呀!干爷爷一生不杀人,杀人是你的拿手本领,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不。干爷爷,他们都不是狐王《七杀谱》上的人呀!”
  “可他们也有砍断武林同道臂膀,和拔牙、断指的罪行呀!”
  “可是那罗金峰和桃花公主虽名为干爹干女儿,江湖上却都知道他们不但不干,还不洁呢!”
  “这个,……她没有伤害到别人,用不着‘狗咬耗子——
  多管闲事’了!”
  “好吧,就听干爷爷的吩咐,断了桃花公主的右臂,让她今生再也不能发毒针害人了。干爷爷,这样行不?那助纣为虐的四怪就砍去手掌算了!”
  干爷爷持着白髯说:“天有好生之德,但愿他们从此悔改,重新做人。”
  要想恶人悔改,除非是在棺材板上钉了钉子。对恶人来说,就是死到临头,在寿终正寝的前一刻,可能仍是死不认罪的啊!
  假桃花公主从四怪的两刀手中取过大刀,先断了桃花公
  主的右臂,又齐腕将四怪的右手割下,然后解了她们五人的穴道说:““桃花公主,我今天留你一条性命,回苗疆后须静思悔改,如再离苗疆出来作恶,可别怪我要你人头落地!”
  桃花公主吓都吓死了,哪还敢在此久留,只得带着四任落荒而去。
  “干爷爷!”假桃花公主说,“我还有一事想请干爷爷帮个忙。”
  “你一事刚了,怎么又来了一事呢?”
  ‘’你是我的干爷爷,我不求你,求谁呢?”
  “唉,谁叫我收了你这个干孙女儿呢,罢罢罢,你少给我兜圈子了,有话你快说!”
  “我因出战洞庭湖主而败阵而归,狐王罚我回绝情谷面壁三月,请你去绝情谷一趟,告诉我娘,我还有要事要办,迟些日子再回去。”
  “你少罗嗦了,了空道长正等着我回去下棋呢!”说完,三两个闪身,白髯老人已在五六大开外了。
  假公主原来是钗奴所扮。她呆立原地,喃喃细语道:
  “有朝一日,我要把你这干爷爷不值半文钱的易容术公之于众,让你在江湖上露露脸,你可怪我不得啊!”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中时,桃花公主去而复返:“承蒙姑娘放我一条生路,请教尊姓大名,以便日后图报!”
  “嘻嘻,”钗奴笑着说,“‘你不是日后图报。而是想寻仇报复。本姑娘坐不改名,立不改姓,狐王轿前贴身婢子钗奴是也!”
  “钗奴?”桃花公主吓了一跳,“你就是杀了‘王善人’和蛇王的钗奴?”
  “还包括宁知县。你可以走了,有仇找我钗奴算就是。
  不过,你要是不思悔改,再碰着我,可绝不是再砍断你的右臂那样简单了!还不快滚!”
  桃花公主哪敢多说,掉头狂奔。
  钗奴没听狐王命令回绝情谷面壁,只能解释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她沿衡宝大道向宝庆府而去.星星向她眨着眼睛,明月在向她招手,寂寞的心事更象一条软鞭在抽打着她。“娘怎样了?爹在何方?爱人又在何方?他现在怎样了呢?”
  走着走着,钗奴顺手在地上抬起了几枚鸟蛋似的石头。
  在这寂寞的夜里,干爷爷真应该陪自己一程,以度过难熬的时光,可他却没有。她好恨他啊!但转而一想,自己对谁都可以恨,唯独对干爷爷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人类之为万物之灵,就在人有理性,有真情,知道情有所钟,情有所爱。她爱他甚于爱亲生父亲,除了受患于他十多年的传道、授业、解惑外,现今随狐王奔走江湖也仰仗于他。只要她对附近的小丐儿招一招手,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比丐帮帮主更能贯彻执行,就连这个干爷爷也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假如丐帮要她当帮主,她宁可弃之而不为。这帮主虽威风八面,但帮里大小事情一缠住可够烦的了,哪有现在这样自在?常言道,无官一身轻.虽说那些事可让托钵、护法、执棒等长老主持,可事后仍要报帮主备查,岂不烦死人了?
  天下最好的一件差事莫过于做狐王了。狐王手下有当今顶尖高手“四缺三绝两拳双腿一扇一支笛”,凡是在狐王
  《七杀谱》上有名的人,要杀就杀,而且一个也逃不了。尤其难得的是,狐王的奴才,比金銮殿上跪拜万岁的文武百官对主子的忠心更甚十倍。那些达官显要比起狐王的奴才来一文也不值!他们口口声声地说:“誓死效忠吾皇”,可到了两军对垒时,一看“时不我予”,“便屈膝交节了,“誓死”也变成了“偷生”。狐王轿前的奴才,在被重打四十大棍后,也绝不会对主子背叛。比如钗奴就不知在狐王面前受过多少委曲,甚至还服过“这死药”,却始终对狐王忠心不贰。
  钗奴心想,我与狐王师出同门,了空道长是我两人的大师父。我怎如此糊涂,当初在雷公岭时就该向大师父奏上一本,告狐王对同门姐妹无情无义。我也想透了,狐王要杀我的头,我就引颈就戮.但我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我该怎样在人生旅途上狂奔高飞呢?
  钗奴心烦,手中玩弄着捡起的石子,闷闷不乐地朝前走着。
  路旁一株樟树的枝头上,一只猫头鹰正喋喋不休的叫着,钗奴恼恨极了。传说这种夜猫鸟好吃死人的肉,而且非常灵光,哪儿有人将亡,它便在哪里出现,为行将就木者唱挽歌。
  在钗奴心乱如麻的时候,偏巧又撞着这不吉利的东西,于是把满脑瓜的烦乱,发泄在该死的猫头鹰上。
  钗奴手往上一扬,树叶飘飞落地,鹰儿落在茂密的树叶中。钗奴心情不好,出手失了准头,想再加一石子,可看不透层层树叶,找不着目标。这时猫头鹰又飞身上树,这下可逃不脱了。“唆,唆,哇”三颗石子连发,猫头鹰人肉没吃
  成,倒应了“鸟为食亡“的话了。
  钗奴又从地上抬了几颗石子,把在手中玩弄着。这也是她的“防身石”,遇上野兽和敌人时,可以击穿其前胸。”
  猫头鹰还真灵验。钗奴走了两丈多,从路边五大多的山神庙里,突然发出一声“救命”的呼救声。这叫声比猫头鹰的啼叫更令人胆战心惊。
  钗奴技高人胆大,闻救声后只两个闪身,便落身庙前。
  这庙不大,除了两尺高的山神爷,不眠不休地坐在供桌上外,两旁只摆了两张长条石凳。这些站在庙门就可瞧得一清二楚了。
  于是,钗奴才去了庙后,可把她也吓呆了,一丈外的凉棚里,“人间好戏”正在作“最佳”表演。
  原来是五个赤裸着下体的恶少,正在轮暴一个脱光了衣服的村姑。四个恶少分别拉开那姑娘的手脚,另一个伏在那姑娘身上。刚才一声尖叫可能是换人时未堵住她的嘴巴而叫出来的,偏偏这一声“救命”救了她的命。
  钗奴正当妙龄,这种丑事让她看到岂不凛栗,这不,正吓得她不敢举步呢!
  钗奴不失为聪明侠女,一声“混小子,快放人,快站起来!”把五个恶少吃了一惊。
  一个拉着村姑右手的恶少抬头一看,‘说:“又送上门来了一个,哟,还长得蛮标致呢!”
  一个拉脚的口出秽语:“小娘子,快过来陪陪少爷。
  快,快来呀,少爷会让你快活的!”
  又一个拉脚的说:“老二、老三、老四,你三人就在这里乐吧,我和老五,嘿嘿……去吃那条新鲜鱼!’看来这人
  是老大。
  正当老大要去吃钗奴这条“新鲜鱼”时,四粒小石子将他和老五的双腿膝盖骨砸碎了,跪也脆不下去,只得趴在地上,双手摸着双膝“嗷嗷”怪叫。”
  钗奴又从地上拾了几位石子,对正在对村姑大发兽性的三人喝斥:“还不快站起来;”
  三人见事不好,乖乖地站了起来。钗奴脸上通红,命令道:“都转过身去!
  三人刚一转身,“喷嚏睁一阵破空声过去,三人已双膝碎裂,趴在地上嚎喝不已。
  钗奴上前叫村姑穿好了衣衫,摸出五两银子叫她回家。
  村姑飞跑而去。
  钗奴曾在过街岭除去“五善人”,这“五善人”因坏事做绝,已绝子断孙了。此刻,钗奴突然心血来潮,抿嘴对五恶少说:“我说五位小哥啊,我钗奴一向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的,过街岭的‘王善人’正在阎王面前告状,抱屈他们都绝予绝孙,孤零零无人养老。你们五个正好与他们做伴,由你们为他们养老送终再好不过了!”
  五恶少早就听说过“五善人”被人宰杀之事。这过街岭与龙溪铺只隔五里,哪有不家喻户晓的!此刻听钗奴这一说,浑身上下如筛糠般颤抖,趴在地上哀求:“求姑奶奶饶命!
  “嘻嘻嘻……你五人有什么好哭的呢?你们去给‘五善人’做养子,天天都有姑娘陪着,高兴都来不及呀!”
  “不,不。我们不要做养子,求姑奶奶放我们一马,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感你的大恩大德啊!”
  “哦,我明白了,你们不愿去当养子,为的是要做牛做马,那就成全了你们吧;”说着,钗奴在每个恶少背后,印了一记穿心掌。五人的内腑五脏全被震成了碎片,鲜血从口中直喷而出。
  又一只猫头鹰在庙旁的樟树上啼叫。
  钗奴对猫头鹰说:“人间有许多人的肉,喂给狗吃都嫌脏,我说鹰儿啊,你去吃吧,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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