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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咚咚咚……”喝完了茶,女说书人敲起了锣鼓又说开了; 这水月楼位于洞庭湖中君山与湖岸的岳阳楼之间,君山是湖中与岳阳楼相对的一座小山.水月楼是用脸盆大的抽木涂上油漆,一根接一根地用钢索扎成木排,重叠十层,先让它浮出水面七层高,再在占湖五丈见方的木排上,兴建三层高的一座和岳阳楼类似的水月楼.大楼建成后,正好第十层浮出水面,楼高湖岸八丈多远,中间筑有三个石墩,可以起降浮桥。 再说扇奴和飞奴,虽然天生的是块奴才料于,却是狐王轿前十四个男女英雄中的大英雄.当扇奴到达洞庭湖边时,正巧夕阳刚西下,归鸟已经还巢,人们都归了家。 水月楼离湖岸八丈多远,插翅也飞不上去,聪明的金扇公子立刻发现每一桥墩距离两丈,加上悬空竖立在水月楼的浮桥,正好是八丈三墩.于是,他脚踏桥墩,一个接一个飞 了过去,轻松地便进入了水与楼。 这水月楼除了湖主宴客时冠盖云集,美女如云外,其他均为“休闲时间”,只有五个守楼的人守着。这五人武功平平,所以,金扇公子便轻而易举地将五人的麻穴点中,捆绑结实在楼柱子上。 “铛铛铛,咚咚咚……”女说书人说到此处又敲了一阵锣鼓,接着说了下去: 桐油是洞庭湖西南地方的特产,燃灯,制扇,做雨鞋,都少不了它。而它最大的优点是耐燃,三小杯子油,置上三根灯草,可亮一整夜!我说诸位哥儿大嫂小姐们,这上万斤的桐油要是进了水月楼,那将是什么后果啊! “铛铛铛……”女说书人真怪,她这次只敲锣不打鼓,说:“诸位请快为我鼓掌,不然的话,后面绝古绝今的好戏,我便不要再说下去了。” 史帮主领头,’扇奴和飞奴不得不鼓掌。 这些听书的人原以为说书的只敲锣不打鼓是又要收钱,心里正纳闷着,后听她说要人为她鼓掌,心想,这还不容易,拍手鼓掌又不要花钱,你要人为你捧场,这个太容易了,顿时,场上掌声雷动。 “史老前辈,”鼓掌时金扇公子问史帮主,“这个女说书人怎么会对我和飞奴烧水月楼一事这么了解?难道她当时也在场?” 史帮主眯着眼睛说;“我绰号史半仙,就因丐帮眼线遍天下,就象你们俩到至善桥的前一个时辰,我早已在桥头等候一样,你两人离开狐王后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过我的耳目呢?呜,呜,呜……”说着,不知怎么,史帮主突然哭了起来。 “史老前辈,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哭呢,”金扇公子关切地问。 史全清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后说:“象你们两个,虽做了狐王的奴才,可是口服心不服,是么?” 金扇公于和草上飞一齐说:“我两人都心服口服。 “你两个要知道,我这臭老叫花子在狐王面前,可是比奴才还要再低三等的奴才啊!这怎不令我要伤心痛哭呢;说罢,大声哭了起来。 “史老前辈,别哭了;”金扇公于生怕听书的人看自己三人笑话,急着功道。 “我当然不哭了,而且从今往后也不再哭了!我哭,是让你们两人知道,狐王远在衡山复兴堡,为什么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呢?道理很简单,因为我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她当然也就明明白白了! “原来如此。那……这个女说书人……她又怎么知道的呢,” “你问我,我问谁?”老话一句,比老叫花子的蓬头更臭。 “铛铛铛,咚咚咚……”女说书人在接受众人的鼓掌声后,又说开了: 金扇公子制服了五个守楼的庸才,查证老狐王确实不在楼中后,便在水月楼上徘徊,一直到子夜时分,才发现有三条渔船划来,桨声荡漾,由远而近。 这夜正值二月十八日,象大西瓜似的月亮,才切去了指头那么大一块皮,斜挂在遥远的天际,满天的繁星笑容可掬地向着美妙的人间眨着眼睛。 三条渔船在水月楼前和左右两侧停了下来。 金扇公子对草上飞高扬着手,表示一切按计划行事。 三只船上共装了八十斤木桶装桐油计九十桶七千二百斤。更妙的是还有三十桶完全密封的铁桶,每桶要装九十斤,计二千七百斤,这密封的桶只能用铁槌才能将盖子打开。 在金扇公子的指挥下,三十多条汉子很快就把装有九千九百斤桐油的油桶全部卸下了船,并在二、三楼各放木桶装桐油十桶,其余的木桶和铁桶全都安置在底层。 在草上飞率那三十人和五个看楼的武夫乘船离去后,金扇公子才打开十只木桶,将油洒在了底层,然后点着了火,火势”蓬”地一下蔓延开来,金扇公于又从原路跃回了湖岸。 “铛铛铛当,咚咚咚。”女说书人又敲起了锣鼓。她扬了扬首说,“诸位客官哥儿大嫂小姐们,未曾开盖的油桶,出现了什么情况呢?” 听众中一个年轻哥儿举着手说:“木桶烧着后,里面的油就流了出来,这就叫人上加油啊! “好!这小哥儿说得好!”女说书人说着又停了停,问:“那铁桶里的油呢?” 草上飞正想站起来回答,却被史帮主一下拉住,示意要他别多嘴。 没有人回答。 女说书人突然瞪大了眼睛,”轰隆轰隆轰隆”学着三声炮响后,又把书说下去了: 一声接一声的巨响,惊破了湖岸渔家的美梦,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大事。人们纷纷翻身下床,走出庭院.哇!水月楼已是火光冲天,一时间救火声不绝于耳,一只只渔舟快如飞箭,向水月楼疾驰而去。 那一声声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原来是三十只铁桶在高温下发出的爆炸声! 救火?谁敢接近水月楼呢,何况,以桶取水去泼水月楼,不是杯水车薪么? 大火一直烧到了黎明,水月楼湖面的三层已全都烧尽,那湖底的十层木排,亦因负荷减轻,而一层一层地浮出了水面跟着起了火。那抽木坚硬如铁,桐油却“以柔克刚”,滚滚浓烟就这样烧了三天三夜。 两个浑小子——扇奴和飞奴一见,心儿乐开了花。直到见到水月楼成了一堆残骸时,两人才迅疾狂奔,向狐王邀功去了。 途中,那个拈花惹草的金扇公子,突然打了个小算盘。 “铛铛铛,咚咚咚……”女说书人敲了阵锣鼓后,对大家说:“诸位要是想听粤北覃家堡少堡主金扇公于的丑闻,便耐心等一等,容我说书人人内喝杯茶,再细说端详!” 女说书人在一片掌声中往客栈里屋去了。 “史老前辈!”金扇公子心里比洞庭湖水还要坦荡,不怕人说他的“丑闻“,可他自始至终感到不解的是,何以这个女说书人对他和飞奴的行踪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个疑团他心中一直解不开,因此,才问史帮主:“这个女说书人怎会对我和飞奴去洞庭湖的事了如指掌呢?” “我们丐帮长老人才济济,毒王托钟长老凌无忌,精通五毒之秘;护法长老常无怨,练就了谛听的本领.他虽然不 能象顺风耳那样,白日能听出三里以内的人声,可在方圆一里之内的声音却逃不过他的灵耳。他的弟子遍布丐帮,就是最没出息的也能听出三丈外的人声。自你两人离开狐王以后,护法长老就紧随你们身后,始终离你俩距离不超过一里,他既然知道你们两人的一言一语和一举一动,当然我便全知了。” “你知道了又与女说书人何干?” “我知道了,抓王便一清二楚了。” “那这个怪女说书人是狐王?” “我怎么知道?你千万别瞎说.” “那她是谁?”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史帮主又是老臭话一句。 这时,女说书人又回到了说书台前,在习惯地三声锣鼓响之后,说:“话说那金扇公子英姿焕发,是一世的英雄.英雄爱美人,古今都受人羡慕,但这个金扇公子却自甘下贱!” 听到这里,金扇公子怒不可遏地反手从背后拔扇。 史帮主赶紧拉住他说:“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真金不怕火烧,不妨静听她胡说!” 女说书人说了下去; “这个金扇公子在火烧水月楼后,被胜利冲昏了头,他也象一般无知之徒、醇酒美人,大乐一番,以发泄兽欲。诸位客官公子哥儿大嫂小姐们,我们安化县城有家醉八仙酒楼’,楼里美女如云,但全都是面目清秀,一身绫罗包着贱骨头的角色!昨儿晚上,金扇公子偷偷地溜了进去,左拥右抱,在胭脂堆里翻来滚去……” “铛铛铛,咚咚咚……”一阵锣鼓声响后,女说书人接着说:“诸位也许十分怀疑,说我这个说书人一定是在胡言乱语,败坏他人名节。这是因为军家堡至少有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婢子,要玩弄谁个女孩子,他军少堡主还不是召之即来,何必去‘醉仙楼’找娼妇呢?这种想法看似有理,可诸位错就错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男人嘛,总喜欢找所谓新鲜货色,乐完了以后,当觉得比臭鱼还臭时,却自以为尝到了鲜味而洋洋得意了。 “闲话少说。有道是捉贼拿赃,捉奸拿双。空口无凭,铁证赖不掉!此地高安化县城才半日路程,诸位若是不信,可去‘醉八仙’走一趟。昨晚,金扇公子还亲自挥毫,写了副对联,留给‘醉八仙’作永久纪念。这副对联是这样写的:‘醉倒八仙渡青海,媚卧三郎戏绿波。’” “啪;”金扇公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拳打在桌上,说:“你是什么人,敢在此地败坏我金扇公子的名节?” “哟!阁下就是金扇公子吗?”女说书人瞪着碧清的眼睛,惊讶地说。 “对。正是在下,你说你的书,为何要诽谤他人?” “我说书与人不同,我不说《三英战吕布》,也不讲梁山英雄好汉,只报导人间新鲜事,大名鼎鼎的金扇公于进‘醉八仙’,当然是新鲜事,我也就当然要说了。” 金扇公子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去,实在是没有去!” “象你这种男人玩娼妇的事,哪个男人敢在大众面前承认,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象你金扇公子,打死你也是不会承认的呀!” “刷”地一声,金扇公子将扇子张开,正要动手。 “我可打不过你!”女说书人从容不迫地说,“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我今天和你打个赌,在客官、公子、小姐、哥儿、大嫂中选出三个代表,大家一同去‘醉八仙’走上那么一趟,看我说的是真是假。若是我说了半句假话,任凭你碎尸万段;要是你确是去过‘醉八仙’,而且留下了墨宝,你除了终生替我为奴,替我背说书的锣鼓外,还得替我每晚倒洗脚水! 金扇公子从未去过“醉八仙”,根本就不知道它坐落在哪一条街,这个赌当然是他赢定了,便昂着头说:“就这么一言为定! “不过,我还有话要说。我从鲁南说书到贵宝地,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了,江湖朋友最重承诺,但为了慎重起见,得请两个公证人!- “我——丐帮史全清帮主,志愿担任公证人,够格了吗?” “还差一人,谁自告奋勇为金扇公子做公证人?” 史帮主向草上飞使了个眼色。 草上飞立刻举手说;“我——草上飞,狐王轿前护卫,志愿担任公证人!” “好了,现在有二位武林高手作证人,不怕谁敢不‘一言为定’了。为了慎重起见,还得请听众推出三位代表,一道儿进城里去,证明我在贵宝地说书,绝不是胡说八道!” 当三位代表推出后,女说书人愤怒地取下了头上的桃花圈,把它扔出了客栈外,又卸下了下身的那条红色坠地长裙,露出了羊皮长靴和一身蓝色劲装长裤后说。“走,现在午时刚过,华灯初上时,正好可赶到‘醉八仙酒楼’!”说 罢,率先出了客栈。 史帮主、金扇公子、草上飞,还有听众中选出来的三位代表,紧跟在女说书人身后,在安化县城而去。 途中,金扇公子边走边想,我一生没杀过人,你如此败坏了我的名节,这回,我不杀你这个臭说书的便誓不为人,誓不返回覃家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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