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瞪着眼睛,目中流露出无奈和愤恨。
他并不奇怪一个女人会变节,女人都是靠不住的。
可是罗直呢?
一向最忠心的罗直也会背叛自己?
罗直垂下了头,不再正视莫奇的愤怒目光。
艳如玉笑道:“大哥,我们根本不是汤先生的对手,反抗是一条死路,难道你真的
不怕死?”
莫奇只有叹息:“儒夫。”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忽然觉得他们并没有错。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当英雄。
艳如玉盈盈下拜,道:“汤先生,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汤小石点头,微笑,他道:“还是女人最聪明,最知道变通。”
艳如玉盈盈地站了起来,左手慢慢抬起,去理顺额边的秀发。
汤小石的目光,立刻被这双手吸引住了。
这是何等美丽的一双手,更妙的是,汤小石似乎从这双手上看到了如藕般的玉臂,
甚至看到丰满完美的胴体。
这种联想完全是不自觉的,是根本不受意念控制的。
只是一双手,便如此销魂,若是其它的部位也露出来呢?
汤小石今年四十有三,平生玩过的女人不下几百,却从未有过现在这样奇妙的感觉。
艳如玉微笑道:“汤先生,你在看什么?”
她说完这人名字,莫奇的铁手忽然动了,罗直的“小手”也动了。
动的目标,当然是汤小石。
汤小石忽地大笑,拔剑,剑光飞起,有两双手也飞起。
一双是“铁手”莫奇的铁手,一双是罗直的“小手”。
剑光又闪,艳如玉忽觉得,咽喉处传来了凉意。
透骨的凉意。
汤小石剑如秋水,正抵在艳如玉咽喉的血管上。
艳如玉叹息,如玉碎般凄凉,如花残般无奈。
她固然高估了自己,也未免低估了汤小石。
而这两个错误都是不能够犯的。
罗直抱着断腕痛苦地呻吟,血如泉涌,莫奇撕下了一片衣襟,为罗直紧紧地系在手
腕上。
汤小石的剑还抵在艳如玉的咽喉上,他似乎认为这三个人当中,最危险的人就是艳
如玉。
女人的确是最危险的。
她们善变,而且工于心计,为了一个目标可以忍受一切,甚至于牺牲生命和尊严也
在所不惜。
艳如玉闭上眼睛,道:“你刺吧,我劝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非
常后悔。”
忽然有一个声音道:“他不敢刺,因为我在他的背后。”
“我在他的背后。”
是谁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够潜到汤小石的背后?
汤小石在笑,很自然的笑,他以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是他的笑容忽地僵住了,因为他忽然感到,在自己身后,是他带来的人,从这些
人的间隙可以看到一棵树,树下坐着一个人,一个青衣人。
他离汤小石很远,并且他们之间还夹着许多人。
但他一双冷漠如刀的眼睛似乎正透过那些黑衣人的身体,正躲在汤小石的后背。
在如此远的距离,他竟能对汤小石造成威胁。
汤小石感到,如果自己真的动一动,青衣人就一定会杀了自己。
他苦笑,道:“唐谅,你一定是唐谅。”
青衣人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的眼睛黑得发亮,亮如刀。
他的确是唐谅,或许只有唐谅,才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对一个绝顶高手造成威胁因为
他是唐家的人。
唐家的暗器已几乎成为一种神话,唐家暗器的神奇,已不是非身受者所能体会的。
汤小石相信,就算隔了百丈的人,唐谅的暗器也能够击中自己的咽喉,一分不多,
一分不少。
哪怕只是划破一点点皮肤,那也是很不幸的事情。
因为唐家暗器之毒也是人所共知的。
莫奇笑了。
唐谅不但是他们的好朋友,更是他们崇拜的偶像。
只要唐谅来,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几个黑衣人忽然无声无息地向坐在树下的唐谅扑了过去。
唐谅就像没有看到,他的眼睛还盯着汤小石的后背。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依然会这样做的。
黑衣人扑过去,手中的长刀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在他们冲到离唐谅两丈距离的时候,他们急扑的身形忽然停住了。
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巨手,紧紧攫住了他们的咽喉。
他们倒下,莫名其妙地倒下,甚至连呻吟声都没有发出。
他们本来旺盛的生命在剎那间,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夺去。
可是唐谅没有动,真的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没有人敢冲过去。
忽然,从冷小肝破旧的屋子里冲出来一个人。
他所到之处,黑衣人就像被秋风吹落的树叶一样倒下,他一直冲到了汤小石的身后,
手中的刀如匹练一样砍向汤小石的背脊。
唐谅叹息。
冲出来的是连小力,他在底下听到罗直的惨叫,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决定上来和兄弟们一起去死。
他没有看到唐谅,所以就犯一个错误,致命的错误。
他的刀砍下时,汤小石已经转身,届时,肘尖抵住了连小力的“膻中穴”,同时,
汤小石的手已将连小力提起,挡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剑,仍直指着艳如玉。
唐谅叹息,无奈地叹息。
汤小石大笑,得意地笑,他笑道:“唐谅,你来吧。”
连小力的身材很高大,正好将瘦小的汤小石挡住。
唐谅已经失去了机会。
汤小石狞笑,道:“唐谅,你现在立刻走,并且保证今天不会再到这里,你快走,
立刻走。”
唐谅慢慢地站了起来,淡淡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他们,否则我就会缠上你,
像阴魂不散那样缠上你。”
汤小石道:“我本来就不是来杀他们的,可是如果你还不走,我倒真的要杀人了,
我数一、二。”
说到“一”时,唐谅已经不见了。
汤小石确信唐谅真的走了,因为刚才那种无形的压力已经消失。
唐谅真的走了。
汤小石转向莫奇,笑道:“现在你们是不是还想与我动手?”
莫奇望着地上被削断的铁手,却一字字地道:“当然要动手,虽然我们加起来也不
是你的对手,但我们绝不会束手就擒的。”
就算明知自己是鸡蛋,对方是石头,他也要碰一碰。
他又扑了过去,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什么神奇的招式。
因为无论什么招式对汤小石都是没有用的。
莫奇只是在拼命,用自己的命,换汤小石的命。
汤小石大笑,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哪有那么容易。”
他的脚飞起,踢在莫奇的胸膛,莫奇听到肋骨在发出“喀嚓”的声音。
他一跤跌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
汤小石这一脚不但踢断了他的肋骨,也震散了他的真力。
汤小石不再看莫奇一眼,他的手一抓,衣服的扣子深深陷入连小力的肉里。
汤小石笑道:“底下是不是边有冷小肝、祁小木,你最好把他们叫出来,否则就杀
了你。”
他在说杀人的时候,脸上边带着亲切的笑容。
连小力道:“你错了。”
汤小石笑道:“我怎么错了?”
连小力道:“我上来的时候,已经不准备活了,现在你却用‘死’来威胁我,是不
是有些太愚蠢了?”
汤小石脸上变了色,变得铁青,他冷冷地笑道:“你以为你不喊,他们就不会出来
吗?”
他忽然扬声道:“冷小肝,你的好兄弟快要死了,你不想陪他们一块死吗?”
连小力大笑,道:“冷小肝还要活下去为我们报仇,他绝对不会出来的。”
可是他的笑声怔住,因为他看到了冷小肝,冷小肝搀扶祁小木静静地站在门口。
连小力破口大骂,道:“冷小肝,你他妈的真没有心肝,你他妈给我下去,马上下
去。”
冷小肝静静道:“小祁想和大哥们死在一起,我也一样。”
连小力痛苦地呻吟,道:“难道你不想留下来为我们报仇吗?你……”
冷小肝道:“自然会有人报仇的,可是我冷小肝却没有用,我就算学一百年,也杀
不了汤小石的。”
连小力说不出话来,因为冷小肝说的是实情。
冷小肝大笑道:“何况我们结拜的时候,曾一起发过誓,虽不同年同月同日生,但
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没有忘记这句话,我也没有忘记。”
连小力更说不出话来。
冷小肝走过来,从地上扶起莫奇,和罗直并肩站在一起,他笑道:“小力,你的武
功比我好得多,你他妈的上来和兄弟团聚,却叫我溜走,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
连小力笑了,但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
无论谁看到这份义气,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流泪的。
艳如玉早已哭成了泪人。
汤小石大笑,义气在他眼中,比狗屁还不值钱。
义气当然是好东西,如果没有义气,今天的事情绝不会这样容易。
他长剑反转,剑柄击中艳如玉的腰间大穴。
同时,他的手指点中了连小力腿上的环跳穴。
黑衣人拥了进来,用绳子将罗直、冷小肝、莫奇、祁小木捆住。
汤小石发现还少了一个人,花解语并没有上来。
他吩咐一个黑衣人:“下去,把花解语抓上来。”
他知道花解语的武功很差,比没有学过武功的人还要差。
黑衣人却不敢下去,他说:“底下有机关。”
汤小石怒道:“花解语那种呆子,哪里懂得机关。”
一剑飞出,黑衣人的头颅飞上了半空。
他又命令另一个黑衣人,道:“你下去。”
“你们不要下去了,因为我自己走上来了。”
门口站着花解语,一脸的从容。
冷小肝大怒道:“机关控制我都教给你了,就算有一百个人冲下去,也是捉不到你
的,你为什么上来?”
花解语道:“为什么你们讲义气,就不允许我讲义气?”
他的表情很严肃,也很生气,他生气自己的兄弟不允许自己讲义气。
莫奇忽地大笑,道:“我有这么多的兄弟,就算马上死了,这一生也无憾了。”
汤小石笑道:“你们都不会死,因为你们还有用。”
卫紫衣终于找到了冷小肝的家,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激战,痕迹并没有消除掉。
地上还有一双苍白的手,因为血已经流尽。
卫紫衣看到这双手,心里猛地一惊,他以为这是宝宝的手。
因为只有孩子的手才会这样小的。
他又仔细看过,终于放心,因这这双手虽然很小,却肌肉均匀结实,手上布满铜钱
厚的老茧。
卫紫衣想起一个人来,“小手”罗直,这一定是罗直的手。
在冷小肝的破屋里仔细搜索,卫紫衣又发现了床下的暗道。
他从暗道中潜下去,找到了一间华丽的屋子。
屋子里很凌乱,卫紫衣却发现,在桌上已经熄灭的巨烛上,刻着一行小字:“大哥!
宝宝活着,宝宝救人去也。”
看到这行字,卫紫衣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宝宝果然还活着。
他点燃巨烛,字迹更加清晰,望着绢秀而熟悉的字迹,卫紫衣禁不佳微笑,宝宝聪
明,料到自己会来,才写着这句话好边自己放心。
宝宝是去救什么人?
是冷小肝、罗直他们吗?
是谁和冷小肝他们过不去?
江湖七妙手各有绝艺,无论谁要将他们擒去都不容易。
现在江湖七妙手已经被擒,对头的厉害可想而知,宝宝贸然去救人,岂不凶险无比?
卫紫衣立刻出了暗道,他刚从底下跃起,只见一片刀光飞了过来。
卫紫衣冷笑,手指弹出,“当”的一声弹在刀上,刀被弹飞,直钉入门上。
卫紫衣听到“啊”的一声,接着看到屋子里站着四个人。
两个一模一样须发皆白的老人,一个少年公子。
还有一个身材矮,活脱脱像一个管家的人。
用刀的是少年公子,他正惊呼道:“你是什么人?”
卫紫衣道:“在下卫紫衣。”
四个人齐皆动容,其中表情变化最显著的是那个管家模样的人。
这四个人,就是去而复返的铜头、铁锤、安公子、钱炳秋。
他们离开,是因为怕小祁的毒,小力的刀。
他们又回来,是因为他们看到江湖七妙手都被一个剑法高明得要命的人抓走。
安公子看到那本“大乘拳经”是被秦宝宝骗走的,秦宝宝没有被抓走,也许还在地
道中。
钱炳秋想要宝宝的命,安公子想要那本书,所以他们都回来了。
卫紫衣森然的目光从四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四个人都垂下了头。
卫紫衣的目光太锐利太可怕,他们生怕卫紫衣会看出自己的心事。
尤其钱炳秋,恨不得用衣服将整个脑袋蒙住。
卫紫衣冷冷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们既然在这里,也许就知道一件事,你们
必须详细回答。”
安公子道:“大当家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知。”
毕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他在四个人中年纪最轻,胆子最大,居然能在卫紫衣面前
从容开口。
卫紫衣道:“好,你们知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主人和他的朋友到哪里去了?”
安公子道:“他们被一个又瘦又小,但剑法却极高明的人抓走了。”
卫紫衣皱眉道:“只是他一个人,就抓走了江湖七妙手?”
安公子道:“我看到他只用一剑,就削断了‘铁手’莫奇的手和‘小手’罗直的手。”
铜头道:“他甚至不怕艳如玉‘销魂玉手’,并且只用了半招,就制住了‘妙手空
空’连小力。”
卫紫衣耸然动容,道:“他是谁?你们是否知道他的名字?”
安公子道:“他叫汤小石,就是上回击败武当云罗道人和‘剑痴’的‘铁剑无敌’
汤小石。”
卫紫衣的眉头紧皱,心在紧缩。
谢灵均不止一次说过:“大师兄汤小石会三十七种最有名的剑法,近年来,他将三
十七种剑法汇为一体,创出‘无敌十一式剑’,大当家如果遇上他,千万要小心。”
谢灵均还说,他之所以不得不住在最坚固的牢房里,就因为只有坚固的牢房才能够
挡住他。
他所在的坚固牢房,是指用生铁浇铸的,而不是土石垒成的那一种。
铜头道:“他们是往西南方去了,不过才走了一个时辰。”
这句话刚说了一遍,卫紫衣就不见了。
四个人都在沉默,忽听“咚”的一声,铜头、铁锤和安公子都吓了一跳。
他们看到钱炳秋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像一截木头一样倒在地上。
铜头大惊,一摸他的脉息,竟然没有一点动弹。
钱炳秋居然已经死了。
铜头检查完毕,叹道:“他是被吓死的,他的肝胆已经碎了。”
铁锤道:“他怎么被吓死的?”
铜头道:“当然是被卫紫衣吓死的,他一定做过对不起卫紫衣的事情,所以一看到
卫紫衣,他必然想到被卫紫衣识破后种种可怖的事。”
三人默然。
过了良久,安公子叹道:“昔年张飞张翼德在长板坡的木桥上一声断喝,令魏将夏
侯杰肝胆皆裂,可今天卫紫衣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看都没看钱先生一眼。”
铜头摇头道:“张飞是不能和卫紫衣比的,绝对不能比的。”
安公子道:“师父认为汤小石和卫紫衣哪一个厉害?”
铜头沉默了半晌,道:“不知道。”
铁锤道:“但这两个人肯定是要比一比的,所以我们不必着急,不久就会知道他们
哪一个厉害。”
※ ※ ※
卫紫衣施展起轻功来,两旁的树木就像被风吹倒的木柴。
地上的脚印很多,卫紫衣不用辨别方向,就可以很容易地追下去。
脚印在一处河边消失,河很深、很宽,水流湍急。
这并不能难倒卫紫衣,他用剑削下几片树木,扔在水上,足尖从木片上一点,身体
就腾空飞起。
当他要落下时,手中的木片又正好扔下,身体复又跃起。
没有人能够做到踏波而行,轻功的最高境界,不过是“一苇渡江”。
卫紫衣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对岸。
可是脚印消失了,刚才许多的脚印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卫紫衣盯着水出神,难道人都到河里去了。
水花飞溅,大笑声中,一个人从水中蛟龙般跃出,像一缕轻风,更像一阵烟雾,轻
轻地落在岸上。
他穿著一件蓝色的水绸短衣,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
卫紫衣注意到他的手。
他的手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手指纤长有力。
卫紫衣又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小,目中却闪动着比针尖更锐利的光芒。
他的目光就像锥子,可以一直锥到人的大脑中。
他的手上没有剑,身上也没有剑。
真正会用剑的人,你是看不到他的剑的,他的剑总是在最适当的时候出现。
剑出现的时候,就是对方咽喉上出现一个血洞的时候。
他和卫紫衣一个矮小,一个高大,一个丑陋,一个英俊。
但他们却很相似。
卫紫衣从没有见过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
相像的不是他们的相貌,而是他们的气质。
卫紫衣剑眉微扬,道:“‘铁剑无敌’汤小石。”
那人点头,道:“是,我就是汤小石,就像你一定是卫紫衣一样。”
卫紫衣道:“你知道我会来?”
汤小石道:“我也看到了巨烛上的字,你的爱弟秦宝宝,既然认为你会来,那你肯
定是会来的,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秦宝宝更了解你。”
卫紫衣瞳孔紧缩冷冷地道:“宝宝落在你的手上?”
汤小石眼中含笑,道:“如果你知道宝宝落在我的手里,或者我承认,那么今天我
战胜你的把握就多了一成。”
卫紫衣承认,如果得知宝宝真的落在汤小石手上,自己的心就会乱,心一乱,剑就
会乱。
因为宝宝对卫紫衣来说,实在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汤小石笑道:“可是我不想占你的便宜,我只想证明,我是不是真的‘铁剑无敌’。”
卫紫衣道:“你没有抓住宝宝?”
汤小石道:“没有,你应该了解他,他比兔子还敏感,比狐狸还狡猾,别看他是个
孩子,却比湖还要湖,我怎能抓住他呢?”
卫紫衣笑了,宝宝安全,这是自己获胜的最大保障。
他现在已经了无牵挂。
汤小石笑道:“我知道你曾和‘剑痴’交过手,你胜了吗?”
卫紫衣道:“其实,那一次我败给了他。”
汤小石道:“可是我却一剑刺断了他的手腕,只用一剑,他这一生,已不能够再用
剑了。”
卫紫衣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汤小石笑道:“可是剑痴只痴于剑,却缺乏灵气,他善用剑而缺乏灵气,是绝不能
够和你相比的。”
卫紫衣道:“哦?”
汤小石道:“何况我对剑痴观察了很久,已经熟知他剑法中的弱点,所以我败他只
用一剑,但那一剑却是用几天的时间推敲总结出来的。”
他又笑道:“可是你就不同了,我从没有见过你用剑,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瞭解你,
所以,你我的胜负之论,实在难料。”
卫紫衣道:“所以你今天并不准备和我比剑。”
汤小石道:“你怎么知道?”
卫紫衣道:“因为你身上并没有杀气,像你我这样的高手,当对一个人有敌意时,
杀气就会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
汤小石大笑,道:“我抹去岸边的足印,潜到水中,就是为了拖住你,因为我不想
管闲事,也不想和你尽快地交手。”
卫紫衣道:“你是说,我们的约斗还要在以后?”
汤小石严肃地道:“我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没有一点战胜你的把握,当我
做完了该做的事,我随时都会去找你的。”
卫紫衣道:“我也随时等着你。”
汤小石大笑,复又跃入水中,水花溅起,落下,又渐渐地平静。
水能遮盖一切。
卫紫衣望着河水出神,有风吹来,吹皱了河水,也使卫紫衣觉得,内心一阵冰凉。
他也没有把握,面对汤小石这样的高手,谁也没有把握。
卫紫衣转目四顾,四野空旷无人,宝宝又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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