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九霄龙吟

    突见巨鲸帮众人向他顶礼膜拜,剑晨亦不明底蕴,不由得缓缓靠紧楚楚,将她防护
背后,严守戒备,以防对方使诈施击。
    甫地,老者向剑晨莫名其妙地问出一句:
    “请问有何吩咐?”
    “吩咐?”剑晨不解地反间,心中疑惑莫名。
    老者微一点头,沉声道:
    “没错!多年来我并没疏懒,只要你一声吩咐,我定如命办妥!”
    剑晨愈加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惊疑一怔,答不出话来。
    蓦地,老者转首看向身后众人,怪眼一翻,如雷怒吼道:
    “饭桶!本王有大事共商,你们全给我退下
    巨鲸帮众人眼看大王亦须臣服来人,深知其绝非等闲,当下,无不恭敬从命,他们
也深知大王一向手段严厉,众人哪敢久留,急急离去。
    楚楚不解地又向剑晨问道:
    “他到底想怎样?真的好古怪……?”
    老者忽向她瞥了一眼,发话道:
    “剑晨,有这姑娘在此,恐怕不便说话,不若遣她避过一边吧……”
    剑晨惊疑地道:
    “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并非外人,前辈有话不妨直讲!请问你怎知道我叫剑晨?”
    老者抬起头来,目注他手中的英雄剑,释然道:
    “你手握名闻天下的英雄剑,且懂得莫名剑法;我主人一生仅有一位传人,他名叫
剑晨,你不是剑晨是谁?”
    剑晨惊怔更甚,有些所悟地道:
    “你的主人,你是……”
    老者此时的目光缓缓抬望,突地发现他手中的英雄剑已断,心中不由一愕。
    沉声问道:
    “究竟主人找我有何差遣?”
    剑晨募地展颜欢悦地道:
    “啊!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我师父的三仆之一?”
    老者闻言,不期然地昂首挺胸,正为剑晨的认出之言而引以为荣!遂开口应道:
    “正是!世上只有主人他,才是真正的英雄,亦只有他,才配做我的主人!”
    剑晨似是很欢悦,兴致所致,盎然道:
    “师父他经常提起你,如今能在此有缘与你相见,真是太好了!”
    老者气魄慑人,令楚楚惶巩不安,心甚畏惶,不时紧紧握着剑晨的臂弯。
    “楚楚姑娘,别怕!我和前辈是相识的……”剑晨对楚楚安慰道。
    老者忽忧虑地急问道:
    “剑晨,到底主人是否出事了?你快说……”
    剑晨摇头道:
    “你误会了,师父他安好得很,而我亦非奉师命来找你的!”
    老者注视他一阵,不解地道:
    “既然主人无事,那英雄剑为何会折断?”
    剑晨不由一阵凄哀,悲叹一声,遂将在拜剑付庄取剑之事和盘托出。
    老者神色凝重,侧耳倾听,唯恐会听漏任何一句话似的。当他知道剑晨此来纯属误
会巧合,面上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泛起一种失望颓丧之色。
    剑晨见他转瞬变得闷闷不乐,凝重冷峻无比,便有所觉,即安慰道:
    “此次遇上乃是大意,话说回来,其实师父每天都在记挂你们。”
    剑晨刚说出一半之时,老者已“蓬”的一声,身形暴然而起,并颓丧地哀叹道:
    “好高兴,你没有忘记我,主人!但为何你不来找我,”
    发泄似的喝声中,他人己电射腾向身前四丈处高矗耸立的巨石,他不仅身材健硕,
身手之迅之猛更是惊人,一跃,一开弹,已已升起八丈,跟着劲聚于拳,忿然向巨石上
狠狠一击!
    一直以来,他都在等待主人有一天差遣,今日乍见剑晨本喜出望外,如今失望却大
受打击,痛苦难当!
    “砰”的一拳,碎未纷飞,石雨扬起,拳轰过后,老者抽出拳头,坚硬如铁的已石
上留下了一深深拳坑。
    细扫巨石视之,只见上面亦布满了和这个同样深大的拳坑……
    原来自与主人分别,他便在此处定居调教徒儿,并暗助徒儿建立了巨鲸帮!而他每
日都在静候主人出现,且以拳坑记下日子,甘多年来,他每日如此,这声巨石已烙满了
他无数失望的痕迹!
    “英雄剑断,正义难存,此后魔道横行。生灵涂炭,到底能够力压群雄,领导一方
的英雄何是时再能现?”
    老者步出海,向天怒吼!发泄出心中苦闷,吼声宏亮震耳,宛如恕海龙吟!
    “嚎”的一声雷喝,双拳往汹涌的海浪击出,“碰碰”巨响,海恨被强劲无匹的劲
气激击得溅起八丈,澎湃荡起,蔽日遮光。
    他纵横七海,性情豪迈,然而此际怒吼声中竟带悲枪万分之意,颇具苍凉。一声龙
吟,令他激荡汹涌之情有所发泄,逐渐平复,他远眺无际汪洋,脑海遂浮现出他和主人
当年的种种往事……
    二十多年前,他的主人无名,武功超绝,尤其剑法最为厉害,可称当世无敌!他如
日方中,座下更有三名武艺超卓的仆人,纵横江湖,不可一世。
    后来,无名的爱妻惨死,致使无名心灰意冷,伤痛欲纶,决心借死归隐。三名仆人
忠心耿耿,本欲一生追随无名,但无名不想自有不幸累及他三人前途,于是毅然道别,
各奔前程。
    甘年来,他们未有半点联络,老者心想主人只是一时志气消沉,终有一日会复出。
正因这个信念使他一直满怀希望,更使他一直在期待。
    为等主人有事差使,他每日勤于练功,甘年以来,一手龙霸拳与龙吟气己臻化境,
深不可测!以其一身盖世武功,他本可独霸一方,但他为着不想给退隐的主人增添麻烦,
遂一直掩藏身份,故亦鲜为人知其声名厉害!
    然而,无名始终坚决隐姓埋名,矢志不移,但其三名仆人却未因二十年的漫长岁月
的改变,而将他的赤诚忠心有半点消磨。
    此时,老者盘膝坐于海中的一块礁石上,目视远方,仍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
    剑晨凝视着这个屹立海中的老者,心中实有点过意不去!
    忽地,楚楚向剑晨问道:
    “剑晨,他的主人究竟是谁啊?”
    剑晨略一思索,笑道:
    “他,是我师父的仆人……”
    楚楚既惊奇义羡慕万分地道:
    “能令如阶一个绝世高手忠心不二的人为奴,那你帅父当年必定是显赫一时了!”
    经楚楚如此一提,剑晨道:
    “错!我师父无名无姓,名不经传,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楚楚抱住他的左臂,仍羡慕地道:
    “无论如何,他能令人如此追忆怀念,说明他定有其过人之处,我真想有幸见他一
面,不知可否?”
    无名隐居后,一直不愿见人,但楚楚此番欲见,剑晨一时间竟无法拒绝,却遂面现
难色。
    不知如何回答之余,剑晨只好将目光移向海中老者。
    老者此时己从礁石上站起,他原来就是无名首仆——七海龙王!
                  ※               ※                 ※
    此刻,海上的另一边,雄霸与风,云二人正斗得激烈……
    雄霸怒吼产中,断掌碎然吐劲,猛向另一掌削去,登时鲜血狂溅,惨厉非常!既要
破关,他又为何自伤其身,
    其反常行为实令聂风惊震莫名!
    相反,步惊云心中只管报仇杀敌,对眼前一切不为所动,绝世好剑向前劈出,大喝
一声道:
    “老匹夫功力匪夷所思,聂风!小心!”
    雄霸惨烈一声大吼道:
    “老夫狠心自断二指,为的是要将归无气劲全部贯注仅余三指上,发挥三分神指最
霸道的威力,叛徒,受死吧!”
    说时,他的左手大,食,中三指弹戮而出,“嗤嗤”厉啸,劲气激荡,三分神指一
经破关,果然气势迫人,威力倍增,挟着汹涌巨浪,直向二人扑击。
    “雄霸这老匹夫拼死断指一击,绝不简单,让我先探虚实!”聂风要求道,并在说
时,宝刀挥舞,顷刻寒气四溢,正是傲雪六诀之——冰封三尺。
    刀寒胜雪,立刻把迎头巨浪凝固为一座巨大冰山,宛如铜墙铁壁。
    但三分神指无坚不摧,疾射迎击冰山,硬闯而入。
    “乓,当”刹时间,雄霸所使三分神气的破冰之声不绝于耳,冰封三尺难挡其锋,
冰片纷纷如蝗飞雨飞射聂风二人。
    冰锋如刀,立时透体刺入,将二人身上划出不少血槽伤沟,可是,在旁的步惊云赫
然不顾一切,奋刃挺剑冲上,浑然不顾如矢冰雨。
    聂风亦不坐视,随即挥刀破冰,二人冲破冰山,步惊云骇然发现雄霸竟己不知所踪,
忙游目四看。
    原来雄霸老奸巨滑,借冰山作掩护,趁机潜进水底,更乘风,云未觉,三分神指伺
机暴射而出,恍若三道虹剑,直冲击上,袭向二人。
    聂风二人不虞有此一着,顿给三股凌历气芒从下攻上,防不胜防,聂风无从躲避,
幸而背上刀鞘遇上劲道,挡卸去大半劲力,但仍被击得吐出一口鲜血,而步惊云却惨遭
气芒轰个正着;即肌体迸裂,血溅当场。
    三股气芒冲势未止,更将聂风二人震飞半空,雄霸得势不饶人,闪电扑出水而,乘
胜追击。
    “嘭,哎”‘暴雨狂风’在雄霸使出更见炉火纯青,漫天腿影以迅雷不及掩身之势
踹击上二人,绝不计风,云有喘息余地,二人头昏脑胀间,躲避艰难,己不知吃了多少
脚击。
    势情危急下,风云二人心意互通,倏地刀剑交击,“当”的一声龙吟,震耳欲聋。
交击之声持结不断,仿如轰天雷响,直破九宵!
    两大神兵皆属至寒之物,交击下顿传刺耳巨响,且自生一般新生力量,猛将雄霸震
退。
    凤溪村一役中,风云合壁曾生出难以置信之力量,如今二人再度联手,雄霸为之一
慑!
    而此时,远处的拜剑山庄的山头上,亦有多人在观看这场惊大动地的帅徒生死之决
战。
    温弩,冷胭追找刚才干庄中突然被旋风卷走的步惊云而追出山头,此时,但见激战
中的步惊云身处下风,他二人不禁为之担忧。
    “雄霸武功盖世,不愧为当今大下第一高手,不知主人能否应付?”冷胭焦虑地道。
    温弩的如炬眸光边紧盯海而上激战之景,边应道:
    “放心!绝世好剑既要诞生于世,那它就绝不会败,不会让它的主人败下!”
    “啊!那是什么,”冷胭正欲答话,忽惊讶莫名的戟指海面,脱口呼出。
    只见海而上忽然间涌现出一团巨大的旋风、将海水旋吸而起,一层层,一叠叠的飞
旋出海涛百丈。
    风云合壁所生出之力足以惊大地,泣鬼神,更震荡九天之气,造成前所未有的——
天变!
    “啊!龙卷风!”温弩见状,大惊失色地惊呼道。
    雄霸也不由悚然大惊,心中暗忖:
    “他二人合壁‘互补不足’,生生不息,相反,老于自伤己身,功力虽达峰顶却难
持久,此消彼长,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他心念甫动,真气立至极点,三股气芒随机自三指疾吐而出,交织成一灿烂绝伦之
无匹气团,誓死作最后一击!
    这边,风,云受伤严重,忙籍机翻落在一艘巨鲸帮的大船上,身形未稳,旁边另一
艘船上的巨鲸帮众人却搭箭拉弦,立刻发欢,万箭齐发,密如蜂蝗。
    “嘿”的大喝一声,步惊云云忍痛强运劲力举起绝世好剑,耀起一片如雪光芒挡荡
敌箭。
    他们所射来的密箭,奇怪地,飞至中途,竟然皆力竭堕下。原来利箭的凌厉劲力,
早被绝世好剑悉数吸纳。
    顷刻,绝世好剑所生吸力,益发强大,更将四周气流和大地间的力量往剑上汇集,
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气旋。
    “呵喝”长剑发出不动自鸣的龙吟轰响,奇怪的,步惊云身旁的聂风亦突然失踪,
渺无人影,仿佛化作一阵旋风融于绝世好剑里,推助气旋加剧增强。
    旋风势猛无匹,船上众噗罗被吹得东倒西歪,无法站稳,身如败絮,无人推操自倒
海中。
    绝世好剑吸力不断,就连远处的龙卷风也遭吸扯。瞬息间,龙卷风与风,云溶为一
体,力量还在无穷无尽地增大,此刻风,云二人己不可分辨,风无相,云无常的结局赫
然发挥至:
    一一一摩诃无量之境!
    狂猛无伦的龙卷风卷揉过雄霸,直向风,云涌去,完全的与他俩浴为了一体,发作
出无限巨大的威力。
    在山顶上观战的二守剑奴见状欣喜若狂。
    “呼”的一声,一艘巨鲸帮的巨船被盘旋而起的龙卷风凶狠的掀翻个底朝天,瞬而
沉下。
    “啊,少少主人你看!是一一一龙!”岸边亦在观战的四剑老三一向已呆若木鸡的
傲天惊禀道。
    只见海面上,龙卷风宛如化作一条巨龙,张牙舞爪般直冲九宵,蔚为奇观。
    “杀!”步惊云厉喝声中,已化似龙的龙卷风俯冲向雄霸,雄霸挟着三分归元气顶
级功力忙硬拼迫出,巨龙蓦地张开大口,狠狠向他吞噬而下。
    巨龙一将雄霸吞噬,随即传出轰然不绝的拼击声响,且迸发出“隆”的一声绝世震
撼力。
    “嚎”的一声震大巨响,巨龙势如翻江倒海,掀起滔天巨浪,朝拜剑山庄汹讯压下。
    “啊,不得了啦!”山上众人惊醒惊呼着四散狼狈走避,向艘艇船卷起起高抛至岸,
摔得粉碎。
    风卷残云,大地色变,风,云带动了龙卷风威力骇人,似要毁尽天地万物,与及人
世间所有恩恩怨怨……
    一场惊天动地的剧战后,转瞬间,一切回复死寂!
                  ※               ※                 ※
    滩头之上,有一人半身浸于浅水之中,微微颤抖,看来还没有死,但他长发披散,
衣破体伤,很狼狈。
    他,今天己彻底惨败,身上的皇者气慨亦随波流失!他正是——雄霸!
    雄霸此际己伤痕不堪,这种倒下的感觉虽然极之难受,但他仍然拼尽一口气再次挺
立,忍着巨痛,踉跄着走出浅水,艰滩的走向岸边,就在此时,一柄冰寒彻骨的剑己架
在他的颈项上,使得他不由停住了刚刚抬起的左脚。
    “雄霸!我俩之间种种恩怨,今日也该在此作一了断了吧?”一个他听来十分熟悉
不过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
    虽然利刃加身,但雄霸竟然仍不失皇者气度!侧首傲笑道:
    “嘿嘿,步惊云!你绝对不会杀我的!”
    步惊云勃然大怒,完全被他这种不以为意的傲慢之态惹怒了,直气得七窍生烟道:
    “呸!我等待今日己有十多年,怎会不杀你?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说时,绝世好剑直劈切向雄霸的头颅,势猛无比,万难躲及。
    “慢着!”此时,聂风突然挺刀格住他的下劈长剑。
    “哈哈!只有聂风和你合力方可把老人打败,但我亦深信,正因聂风在此,他就绝
不会让你杀我!”雄霸似是有恃无恐地冷笑道。
    步惊云微慢地瞅向聂风,但剑却未就此拿开,大声问道:
    “为什么?”
    聂风戟指他身后道:
    “你看那边!”
    步惊云忙放眼望去,只见身后搁浅的己沉有大半的船上正站着两人,一人正是巨鲸
帮主杜野,另一人竟赫然是一一秦霜。
    “叛徒!快放开雄帮主!否则我先杀死这个残废的家伙!”
    杜野左手成王钩抓扣在秦霜的头颅骨上,右手倒握一柄闪闪耀光的短剑,恶狠狠地
向步惊云吼道,而秦霜却身不能动,被他挟持住。
    步惊云心中一沉,沉默片刻,目注雄霸,杀气复现,聂风见状,忙阻劝道:
    “云师兄,我俩决不能不顾大师兄的死活而妄杀雄霸!”说时,忙运力挡架住步惊
云正涌劲逼压的长剑。
    雄霸别有用心地道:
    “不错,秦霜他曾在凤溪村为救你们而牺牲了双手,现在好可怜呀!”
    就在此决定性的一刻,步惊云那股为报仇之无悔杀意,竟因一个秦霜而犹豫起来。
    “不用理我!云师弟,”为了孔慈,为了天下人,你快快把那老匹夫宰掉吧!”秦
霜大义凛然的急道,气壮山河。
    陡地,似是决定性的,步惊云角毗欲裂,大喝道:
    “聂风,让开!无论作出任何牺牲,今日绝对没有人可阻止我杀雄霸!”
    说完,绝世好剑猛力下压,削向雄霸颅颈。
                  ※               ※                 ※
    月冷。
    星稀。
    在一条陋巷内,隐约传出阵阵胡琴之音,为这秋意渐浓之夜,倍添几分苍凉萧索……
    一个枯瘦的,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此窄巷中摆摊占卜,神情漠然,琴声悲哀,似乎
真的要待有缘人踏雪寻至,因而,他那简陋的单零小蓬显得异常冷清。
    “汪汪”一条大黑犬凶猛地从他身旁的街角窜出,追赶着一群衣衫楼褴的幼重,他
们向这边奔来,边吵争扭打着,根本无暇顾及那只恶犬的追咬,他们抢夺着,“叮”!
的一声,豁然落地竟是一个铜钱。
    一名幼童眼疾手快,奋不顾身的扑压捡起那铜钱,立有另几名幼童扑上来从他手里
抢夺,怎奈那幼童抓握其紧,他们一时竟无法从他手中挣抢夺得。
    “砰”的一声,几乎在同时,即传出“哇”的一声痛哭声,那名得到铜钱的幼重遭
到那几名幼重的一阵狠狠的拳脚招呼,且将娇嫩的下巴撞碰到墙角,即时,鲜血直流,
给本算幽静的胡弄里顿添了混杂的热闹,但多了争斗的悲呼与吵闹。
    纷争无处不在,秋风呼呼吹来,像为悲哀的生命发出无奈的哀鸣……
    晚风飒飒,落叶片片,突然,一个人仿佛随着凤,踏着叶,飘然步时此陋巷之内。
    此人的容貌在黑夜中难以睹清,但模糊的可看出,他的身材很高大;衣袂飘飘,双
手负背于后,一进巷内,鼠犬皆惊,猫虫皆惧,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慑人至极的威气,
正在争打的孩子们甫一见其步时,登时不约而同的住手!就连那名正在痛哭流血的小孩
亦乖乖地止声,默默站定,不敢出声。
    奇怪地,在这人面前,无人敢逞英勇,然而稍具男儿气概的人,又不愿展示懦弱于
其眼前。
    蓦地“挣”的一声,那摆卜摊,正在拉琴的老人乎中所拉之琴弦崩断音止……
    弦断之声,惨厉非常,听来让人心寒,寒得令人心碎,老人不由黯然放下胡琴。
    来人悄无声息的坐到写着“半仙”二字的老人摊前。
    未等来人计日,老人幽幽地道:
    “弦断非吉,喻意不祥将至,原来我二十年前有缘一遇的不祥人已经来了。”
    陋巷异常昏暗,在孤灯映照下,来人那张熟悉即又不平凡的脸,早已埋于幽暗之中。
    “你还记得我?”来人冷冷的道,恍若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冷。
    半仙老人手抚胡琴,应道:
    “我虽双目失明,唯一生阅人无数;你身上散发出一股独特之英雄气概,这样的人,
我至今仅遇一次,想不至还有第二……”
    来人仍冷冷地道:
    “我亦想不到你仍在此地!”
    “生命无常,我能常在此处替人卜算吉凶,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半仙说罢,来人
心中不由一动,并无答语,似在咀嚼其话中含意。
    “唉!你说得对。”来人长叹一声道,其中包含万种意义。
    半仙老人有些忧虑地道:
    “可惜你二十年前并非如引的想过,你当年声望正隆,我为你所批之言却说一切尽
属‘昙花一现’,好应立时收手,否则会克至亲,不知后来如何?”
    来人凄哀地缓缓道:
    “我终于借死退隐,只可惜却是在内子惨死之后……”
    半仙老人轻轻摇头,轻叹一声道:
    “唉!可惜……”
    一顿,道:
    “想不到你虽是显赫一时,但却寂寞半生,这种虚名要来何用?有名,还不是等如
无名……?”
    半仙一番言语,来人仿佛听来深为触动,在幽暗中只见他微微颁首。
    那先前只立一边的几名楼槛幼重疑惑不解地私语细声道:
    “有名?无名?这是什么意思?”
    只闻半仙又道:
    “既已是惜死遁世的无名死人,本应心如止水,又何解故地重游?”
    来人释然道:
    “近日我心绪异常不宁,恍如当年内人亡故之兆,未知是凶是吉?”
    半仙略一顿停,取过纸笔,道:
    “好吧!我就为你代测一字,看个究竟!你报上一字来……”
    “昙!”来人微一思索,便脱日而出道。
    “世上浮名本如是昙花一现!”半仙边说边写,书完“昙”字上面的“日”字后,
一顿,又道:
    “‘昙’字,日下从云……”
    边说边写下面的“云”字,道:
    “昙,乃浓云密布之意,……日下从云,喻意日内你将要遇上云……”
    微又顿,接道:
    “……一个唤作‘云’的人,也是一个孤独可怜的人……他只会为世间带来死亡……
你二十年平静的归隐生活即将结束!”
    来人漠然道:
    “我心已死,不想再涉及任何纷争,如何能避免?”
    “无法避免!”半仙毫不思索地道。
    那人长身而起,向狭巷的前面走去,半仙微愣,听脚步声他己知道其迈步离开了,
便补充道:
    “现在,才是你另一个新生的真正开始!但愿…我能够第三次再见到你……”
    那人没有回答,双拳紧握,如风逸去……
    一个本己是无名无姓的死人,命运之神偏偏要把他从坟墓中挖出,是要他重过新生,
还是向他再度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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