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岩洞宽高约莫两丈,算是颇宽阔,深约三十余丈,要不是因为这里十分黑暗,
其实可以一眼望到底,田冬一面往内走,一面看四面却是几个哥哥运来放置的粮食,还
有一些杂物,也没什么异常,其实田冬颇想折回,不过他现在只想找些事情做做,别一
天到晚没头没脑的练功,所以仍然又向前走去。
终于走到底部,这里因为距离较远,田春他们也没有搬东西到里面来,田冬见四壁
空空如也,正想索然的往回走,一回身忽觉不对。自己刚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连忙转
回头一看,只见底端的石壁中间一块莫约五尺宽、八尺高的长方形十分平整,田冬往前
走了两步,见到这个大方块与一旁的岩石并无不同,不过就是平平的十分独特,平躺在
岩面上,怎么看就像个大门,难怪几个哥哥都说这里应该有人住过。
田冬再凑近一些,在跃动的火光之下,田冬见到这片岩石果然四边都有一个缝隙往
内深入,当然该是门,田冬大喜,这下好玩了,连忙冲出左手用力一推,这一掌力道不
小,但是这个石门却是动也不动,田冬转念一想,莫非是有人拿利刀在这里分别划上四
条深深的线,然后再将这一块岩面削平,所以看起来是门,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到这里,
田冬对自己刚刚居然用力去推,觉得有点被耍的感觉,于是轻啐了一声,转头想往回走。
可是回头踏出两步,忽然又有点不甘,反正这里没人瞧见,也不怕被人讥笑,田冬
将火把一插到地,两掌同时运劲,将全身功力催到双掌,猛然往内狠狠的推去,不过田
冬深怕留下掌印,被人瞧见可就闹了大笑话,于是运起“璞玉掌”破劲时的心法,混以
“落叶飞花指”的柔劲,再将“汤池拳法”中,防守时劲力四面延伸的诀窍予以配合,
虽然只有两掌贴上岩面,却等于是以整大片的掌力盖在岩面上,一起向内推入,这样应
该不至于压坏岩石。
田冬也只是试试而已,因为这几天其实田冬都在偷偷的想将几种功夫融合的方法,
虽没想到什么打斗时运用的好方式,不过现在这样慢慢施力,以田冬的内力来说,并不
难办到。
田冬发现自己运劲运的颇得心应手,高兴的打算在一推之后,就弯腰拔起火把,等
回前洞再继续想,没想到一堆之间,那面岩石居然往后退了半寸,四面年久纠结的泥尘
正簌簌的滑落。
田冬刚刚才收了劲,弯了一半的身子忽然僵住,望着已经凹入半寸的岩面,哪里还
迟疑,立即照着原来的方法,集合了三种功夫的劲力,猛力的将岩面往内推入。随即传
来吱吱格格的一阵怪响,过了一下子,田冬收掌喘了一口气,见那大片岩石已经陷入足
有一尺深,问题是除了岩石还是岩石,依然什么都没有,田冬不信这个邪,总要推出个
究竟出来,果然又退了一尺之后,岩石的左右和上方同时露出了一线黑暗的缝隙。
总算推开了吧?田冬得意不了多久,还是只能再推,自己不是蚂蚁,没法从这一丝
缝隙中钻进去一探究竟,少说还要再推开一尺、半尺。
直到旁边的缝隙终于露出了足以供田冬通过的宽度,田冬这才罢手,不过已经十分
疲累,这一下真是耗了不少的内力,田冬抹抹头上的汗,回头拔起火把,往内部探入。
火把一伸进去,田冬看到又是一个深深的山洞,弯弯曲曲的不知道通到哪里,比起
外面的洞道还狭窄了些,田冬想都没想,一脚踏了进去,往前方直奔,一面走,一面发
现这里的空气十分清新,一点也不像密闭了很久的地方,走出了数十丈远,两边开始出
现一个个石穴状的房间,不过却空空洞洞的。
田冬看了心情不大好,这让他想到那十年地牢的生活,不过这里没有地牢那种古怪
的气味,想来是因为空气流通的比较好。
田冬继续向前走,忽然见到前方有光源透入,田冬急急的往前奔去,却见到一排七、
八个小小的洞口,可以从各种不同的角度观察的谷中的状况。田冬不禁有些意外,这里
应该才是谷中最安全的地方,半人工、半天然,设计的极为精巧,田冬一面赞叹,一面
继续走,直到路的尽头,总算见到了一间有东西的房间。
田冬转进去,见到了一些以木或石所制成的桌椅床具,这个房间倒是不小,在一个
橱子之后还有空间,田冬一转进去,浑身一僵,猛然止住了步伐,只见眼前一张不小的
矮石桌旁,居然有十个大小不同,上身或躺或伏,而双腿却都盘坐着的骷髅。
在火把明灭的光影下,这景象也未免太过怪异,田冬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好
呆在那里。
过了片刻,骷髅当然不会动弹,田冬只好往前靠近,猛然见到石桌上刻着数行字,
田冬凑近一看,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上面刻着:“余一族世居于此百余年,惜人丁未旺,至今仍仅十人;虽祖传武技
信可冠绝夫下,唯先祖遗命有言,后世子孙能推开封洞石,方能出谷言武,吾兄崇峰天
赋异禀,依诀修练有成,终能将先祖所辟洞穴巨石推开,全族大喜,入洞瞻仰先祖遗物。”
田冬看到这里,自然知道这人写的是那个奇怪的大石头,原来当年他们的祖先曾立
下这种遗命,既然这个人的哥哥推开了那块大石,这十人不是应该急急出谷吗?怎么全
部死在这里?田冬弄不清楚,自然继续往下看。
那上面继续写着:“入此石洞,四面寻绕,终获先祖所遗权杖,将离前吾兄决定不
再封洞,但内洞较狭,故吾兄欲将封洞石推出洞外,怎奈移至中途,吾兄体内忽起易变,
走火入魔,功力尽失,一族皆困于此,无水无食,坐以待毙。”
太倒楣了吧?田冬觉得这一家未免可怜,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就这样饿死吗?
只见后面写的是:“余不忍妻小饿毙,众人聚集后,年小者绝其命脉,年长者自断心脉,
欧阳一族自此而绝,惜哉。”
最后一行小字:“欧阳崇岳弑兄后绝笔。”
田冬看了十分不舒服,只觉得一股闷闷的感觉缠在胸口,这人的哥哥欧阳崇峰能够
推开那块大石,内力至少不弱于自己,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而且这位欧阳崇岳
功夫说不定也不错,就是差了些没能推开那块石头,这两兄弟一个叫欧阳崇峰,一个叫
欧阳崇岳,当初要是让这两兄弟进入武林,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情景。
田冬缅怀良久,忽然想到,这两人也姓欧阳,莫非是两百年前大侠欧阳古道的后代?
那个权杖莫非就是武林中相传的翠杖?田冬想到这里,忍不住兴奋的四面搜寻起来,想
看看有没有翠杖的踪迹,要是真有,练那个不比练“落叶飞花指”还好?
可是四面除了一些简单的居家器物之外,就是那十个人的尸骨,既然找不到只好罢
了,八成那位欧阳崇岳想的火大,把玉杖给毁了,奇怪的是竟然连点痕迹都不剩。
田冬无所谓的重出外洞,找了几个大的陶瓮,准备将这一家人的尸骨收殓,毕竟入
土为安,这些人算是够倒楣了,田冬进进出出,自然不敢再去动哪个封门石,免的等一
下自己一个不小心,也留下来陪他们那可无趣。
这些人衣服早已腐朽,所以收拾起来有些恶心的感觉,田冬一面收,一面皱着眉头
不敢呼吸尘埃扬起时散发出的霉味,收到最后一副白骨的时候,田冬的火把忽然熄灭了。
田冬无奈之下,只好摸黑将一大瓮已经装好的白骨搬出,反正搬的时候也没手拿火
把,田冬索性不再点火把,单靠这里面洞壁旁小洞中透出的微光,连搬了三大桶白骨出
来,最后一桶搬出来的时候,在天光照耀之下,田冬忽然发现最后一桶中似乎有一根骨
头颜色不大对劲,仔细一看,居然是根淡绿色的柱状物,田冬吃了一惊,这不就是翠杖?
怎么会跑到陶瓮里去?
田冬旋即想通,这根玉杖一定是放在最里侧那副白骨的怀中,自己以为也是根骨头,
居然一起装入陶瓮中,田冬连忙取出细看,见到一根莫约三指粗、大腿长的一根半透明
淡绿小棍,上下各有一个环状的隆起,一端刻着四个字“大罗八法”,另一端却是刻着
“古道遗宝”,杖身上面也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的字,田冬这下可高兴了,自己练这个
就成了嘛?
田冬沿着开头望下去,见到上面写着:“经脉络身环,天成具万姿,虚实相随阴阳
变,二形化无穷,刚则摧,柔则附,内本以并济相生,临敌以同存互制……”
一连串不大容易懂的东西不知道多少字,田冬正想细思其中涵义,忽然转念想到自
己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东西又不该带着乱跑,还是先别急着练,背起来
再说,于是田冬立即囫囵吞枣的开始将这一大篇文字背了起来。
这一背直背了二天,也不知道念了几百遍,这才好不容易记住,虽然还不大明白其
中的道理,不过却也发现了一件事,这大篇文字中居然没有一点招式,也不是内功修练
之法,提的都是武学上的原则说明,内容主要是应敌的变化之道,一共分成八个不同的
段落,看来那位欧阳大侠蛮喜欢分段的。
田冬盘坐在地面,想到这里面虽然有很多自己从未想过的东西,不过还是要以招式
配合,没有招式怎么办?
当初玉球的“璇玑心诀”是刻在内壁,会不会这根翠杖里面也有玄机?想到这里,
田冬那里耐的住,再确认一次自己已经背熟了字句后,田冬两手运起刚劲,往翠杖斜斜
轻削,看能不能震下外壳,没想到翠杖居然不为所动,这东西这么硬?
田冬连试几下,直到加运到了七、八成功力,那根翠杖才硬生生的掉下了薄薄一片,
里面却仍是漂亮异常的半透明玉石,田冬不死心,又东试试西试试的削了七、八片,可
是怎么弄就是没有夹层。
既然这样,田冬只好死心,不过这时却忽然发现,那些字迹已经被自己削的乱七八
糟,完全无法阅读,田冬大是不好意思,这样拿出去岂不是蛮丢脸的?一不作、二不休,
田冬索性将字迹全部抹去,在柔劲摧动之下,将翠杖的外表又恢复成光滑的模样,除了
比原先细了一些,倒也看不大出来。
田冬仔细思索,要是内壁有夹层,自己适才以刚劲强震之下,翠杖一定会碎裂开来,
所以里面可以确定没有东西,那就只好想想那堆自己背下的文字了,田冬这一静心思索,
发现里面果然有许多地方大有道理,出劲、收劲、防御、闪避、移位、攻击,每一句话
都有许多的含义,要了解还不是很难,问题是如何体会与运用?
粗粗想通一遍,已经是第二日清晨,田夏与田秋两人一早就来催田冬回家沐浴更衣,
田冬这才想起已经是第五日,哪还管什么体会运用,将翠杖交给两位兄长,并简略的说
明了一下翠杖是如何获得后,连忙回家收拾停当,转往崇义门出发。
次日的文订也只不过是一个仪式,大摆筵席还要等成亲的时候,田冬与顾玲如两人
十余日末见面,一见到都有些靦腆,加上两人都不得空,所以一直没机会说上话,顾玲
如只有偶尔以羞红的脸蛋喜孜孜的偷望望田冬,田冬除了回望之外,也变不出什么把戏,
好不容易一切完成,大概是众人特意让小俩口聚聚,由他们两人送长兄田春离开崇义门。
田冬与顾玲如两人将大哥田春往南送,等到田春越林而去后,两人这才终于单独相
处,互望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下子,田冬主动向顾玲如走过去,顾玲如望见田冬靠过来,心里一慌,蓦然
拔脚就往回奔,田冬一楞,开口道:“如儿?”
顾玲如一顿,田冬已经追到身后,诧异的道:“你怎么了?”
顾玲如抬起头来,粉嫩的脸庞尽是娇羞,低声道:“爷爷准我随你们去了。”
田冬大喜,虽然当初副门主顾革袭有这样说过,毕竟还是要门主顾革裴点头,两人
心里都有些患得患失,深怕名分订了后顾门主还是不准,现在这样一来,那就算是名正
言顺了。
田冬牵起顾玲如的左手,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放心吗?”
顾玲如右手一抿嘴,浅浅的笑道:“其实不只他老人家不放心,爹、娘和奶奶都不
大愿意,还是二爷爷替我说话,他们才说好的。”
“二爷爷一定是说,就算不让你去,你八成也会偷溜来,是不是?”田冬笑嘻嘻的
道。
顾玲如跺脚不依的道:“田哥哥,你笑话人家……”脸上却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起来,
事实上顾革袭正是这么说。
田冬将顾玲如轻轻搂住,低声道:“如儿,你真的愿意随我去那个荒谷中住吗?你
会不会住不惯?”
顾玲如将头轻轻的依靠在田冬的胸膛,柔柔的道:“当然不会,你不要以为我娇生
惯养什么都不会,我……我只期待那一天……能早日到来……”
两人幸褔了半夫,田冬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对顾玲如道:“如儿,我听步大哥说,
因为三个月后要在武当开武林大会,他和魏前辈约两个月后在首阳山见面,对不对?”
顾玲如在田冬的怀中正觉温馨,轻轻的点头道:“嗯……剩下不到两个月了,不过
到那里不用一个月的时间,魏前辈好像想先去一趟金陵,不知道为什么?”
“金陵……”田冬想了想,忽然道:“我知道了,魏前辈要去查查无钦和尚的事情。”
“无钦?”顾玲如一楞道:“对了,我们在武当大约半个多月,那时张贵脉一直没
有上武当报讯,魏前辈好像很生气呢,会不会无钦和卲大山害了那位张师傅?不过要查
无钦和尚,为什么要去金陵查?”
张贵脉的事情田冬倒是不知道,至于无钦与金陵附近武林世家的恩怨,倒是在尚未
突围前听无钦提过,田冬粗略的说明了一下,随即道:“也不一定他们害了张师傅,才
半个月的时间,张家说不定还没办法迁来……”
顾玲如对无钦也没有成见,俏皮的一笑道:“魏前辈和韩前辈他们说,金陵他们去
就好了,我们可以先呆个半个月,再直接到首阳山和他们会合,我也想再去见见……爹
娘……”说到最后两句,顾玲如害羞的埋首入怀,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田冬微微一楞,这才想到顾玲如指的是自己父母,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甜蜜,等
龙虎帮一覆没,自己无事一身轻,终日能与顾玲如在一起,那正是人生美事,但这时田
冬忽然想起小菊,龙虎帮一覆没,她的命运难测,但田冬自从接纳顾玲如的情意之后,
两人间一直没提到小菊的事情,田冬这时反而不知如何开口。
顾玲如见田冬忽然不说话,抬起头来却见田冬若有所思,她疑惑的道:“田哥哥,
怎么了?”
田冬望向怀中的玉人,顿了顿才道:“如儿,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小菊姐的事吗?”
顾玲如面色微变,轻轻挣开了田冬的胸怀,脸上有些惶恐,又有些疑惑,睁着一双
大眼,有些紧张的望着田冬。
既然开了头,后面自然非说不可,田冬接着道:“龙虎帮眼看大难临头,她……”
“不要……”顾玲如忽然捂着双耳哀求般的连声道:“田哥哥,不要……”随即眼
眶中红通通的,彷彿就要滴下泪来。
田冬大惑不解,伸手环着顾玲如的肩膀,却见顾玲如身子一缩,往后退了两步道:
“田哥哥,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了?”田冬莫名其妙的道:“我们不是才刚刚订亲吗?”
顾玲如可怜兮兮的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小菊姊姊?那不是不要我了?”
“傻丫头。”田冬又是一抱,这一次顾玲如没有再闪,田冬接着道:“她毕竟对我
有恩,我不能看着她出事,懂吗?”
顾玲如连忙拭了拭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田冬含笑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这个傻丫头,知不知道?”
田冬其实说的有些心虚,不过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顾玲如听到田冬这么说,甜甜的羞笑一下,这才偎入田冬的胸怀,低声道:“田哥
哥,我一直不敢问你……你之前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会愿意娶我?”
这个问题顾玲如其实想问已久,只是一直怕引起田冬思念小菊,所以一直不敢说,
这时候似乎大局已定,才说了出来。
说老实话,田冬自己也未必想的多清楚,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当时小菊拒绝了自己,
而且两人间除了姊弟之情外,在男女的关系上也并没有互动过,何况顾玲如天生丽质、
对田冬又是曲意相伴,那时被龙虎帮围困之际,顾玲如又坚持陪伴田冬,不肯离去,所
谓人非草木、焉能无情?田冬有感于心,两人由互动而生情,自是理所当然。
不过对田冬来说,这两人在他心中都占了极重的份量,这时见顾玲如这么问自己为
何会娶她,田冬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以后只对你好,你不记得
了吗?”
这虽然有些逃避问题,不过顾玲如似乎已觉满意,有些得意的轻笑道:“多亏你还
记得,可别忘了喔……”
田冬支吾两声之后重提话头:“我想魏前辈金陵之行只是作查证的功夫,应该不危
险,我想先去一趟龙虎帮,将小菊姊姊安置妥当之后再去首阳山与魏前辈会合,你知道
他们约见面会合的地方在哪里吗?”
顾玲如忽然警觉到什么,目光一凝的望着田冬道:“我呢?”
“什么?”田冬装糊涂。
顾玲如不放过田冬,有些生气的道:“你不带人家一起去吗?”
田冬避无可避,只好实话实说的道:“如儿,我这次要去龙虎帮总坛,很危险的……
你要不就随着魏前辈一起,要不就在崇义门等我回来,这样……”
“不行!”顾玲如打断田冬的话,以坚定的嘟起小嘴道:“我要跟你去。”
“如儿……”田冬有些焦急的道。
“不管啦……”顾玲如有些委屈的道:“上次离开你,人家难过了多久你知道吗?”
田冬又感憿又无奈,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忽然听见一旁的树林中似乎有人分
草拨叶的声音,田冬微微一怔,运起功力细听,随即对顾玲如道:“如儿,有人来了。”
顾玲如连忙离开了田冬的怀抱,不好意思的四面望望,却见空山寂寂不见人影,于
是疑惑的嘟嘴道:“哪里?”她还以为田冬故意转移话题。
田冬低声道:“在右边树林里面,大概有三、四十丈远,我们慢慢走回去,看他会
不会跟来。”
顾玲如这才相信田冬不是在开玩笑,一面听话的回身,一而低声道:“会是谁啊……
这里不该有敌人啊……”
“不一定是敌人。”田冬道:“有两个……只是跟着而已……不远不近的,我们回
去吧。”
顾玲如一脸意外,依着田冬道:“不把他们挖出来吗?”
“应该这样吗?”这下轮到田冬不解,田冬没有什么江湖经验,遇到这种事情也不
大清楚该如何处理。
顾玲如故意一皱眉,随即又憋不住笑的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放心让你一
个人去龙虎帮?”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这样说,田冬大是委屈,故意不服气的瞪眼道:“你才十五、六
岁,懂什么?”
顾玲如皱起小巧的琼鼻,半笑半得意的道:“崇义门可是武林世家,我听的多了,
何况人家早就闯过好几次江湖。”其实最远一次就是被龙虎帮捉到那一次,其他的几乎
都没踏出湘境,这些现在她自然不说。
田冬不明白这么多,只好认输道:“那你说嘛……我们该怎么办?”
顾玲如妙目一转,笑着一拉田冬的手,往前直奔,田冬跟着跑了半里,顾玲如先转
过了一个转角,又拉着田冬往左侧的林中钻,直到两人躲入树林,顾玲如才微喘着气,
贴着田冬耳朵低声道:“田哥哥,他们有没有跟来?”
田冬一转头,嘴唇恰好碰到顾玲如的面颊,顾玲如脸一红,轻轻推了田冬一把,却
没用多少力,田冬心痒痒的,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轻搂着顾玲如,有些意乱情迷的道:
“跟来了……我们再干么?”
顾玲如又好气又好笑,捶了田冬两下才低声道:“这里是回崇义门的方向,他们要
是也回崇义门,忽然见不到我们,过一下应该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田哥哥,你……轻
点……”
原来田冬见顾玲如吐气如兰,颜比花娇,搂着顾玲如的手忍不住加了点劲,两人的
身躯紧贴着,弄得顾玲如心头有些躁乱起来。
但这时确也不该胡闹,田冬只好听话的放松些,回答道:“他们在对面,也停住了。”
“那就是在观察了。”顾玲如反而靠过去,一面低声道:“我……我们等一下子,
他们应该就会忍不住离开了。”
田冬轻声道:“等多久都无所谓……越久越好……”
顾玲如心中满是温情,依着田冬也不出声了,田冬忍着不去吻那片泛红的粉颊,不
然等一下对方移动,自己未必能察觉,两人心头正乱,对面的林中忽然走出了两个年轻
汉子,身着崇义门的服饰,正急急的往山上奔去,田冬不认识这两人,有些意外的道:
“大概是你爹或爷爷不放心,派他们下来保护的……他们功夫不坏呢。”
顾玲如眉头一皱,噘起小嘴道:“要派也不会派他们……唔……”
却是田冬知道不是敌人,终于忍不住吻上了顾玲如的小嘴,顾玲如推拒无力,慢慢
的也回搂住田冬,田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被这么一鼓励,也逐渐的放恣,两人紧紧的
纠缠了起来。
顾玲如被这一阵热吻吻的心神动荡,脸红耳热逐渐情动,蓦然察觉到田冬身体的变
化;心一慌,她运劲一推,田冬一个不提防,两人蓦然分了开来,望着一脸愕然的田冬,
顾玲如只觉全身躁热,面如火烧,咬着唇一跺脚,转身就往回奔。
她虽未经人事,但既要订亲,总有些年长的仆妇对顾玲如说一些该明白的道理,以
及该防范的事情,顾玲如虽然半懂不懂,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还是知道不该继续
下去。不过顾玲如虽一下子又羞又急推开了田冬,推了后又有些后悔,心慌意乱之下不
知如何措词,小妮子毕竟脸嫩,只好转头就跑。
奔了片刻,却没听到田冬呼唤自己的声音,顾玲如心里又担心又有气,忍不住偷偷
转回头瞧了瞧,这一下却见到田冬正焦急的跟在自己身后,也正偷望着自己,顾玲如连
忙回头,心里却有些高兴,眼看再奔不久就回到崇义门了,顾玲如忽然一顿停下脚步,
低下头不发一言。
田冬自然立即立地生根,止住了步伐,望望顾玲如没有说话的意思,田冬有些着急,
可是又弄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顾玲如,毕竟田冬在地牢一待十年,虽然污言秽语听的
多了,可是对于男女间事懂得只怕比顾玲如少,这时田冬脑中急转,想不出一句适合的
话,却见到顾玲如忽然抬头又望了自己一下,脸上并无怒意,田冬大喜过望,往前两步
又停下,迟疑的道:“如儿……?”
顾玲如见到田冬既焦急又不敢接近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的一笑,又偷眼望了田
冬几下。
这下子怪不得人,田冬胆子又大了起来,轻轻牵起顾玲如的手,见她没有抽开的意
思,田冬大着胆道:“如儿,你刚刚生气了?”
顾玲如也不知自己算不算生气,只好摇了摇头,从田冬握着自己的手掌传来的热力,
想到刚刚令人浑身发热的感受,顾玲如脸又红了起来。
田冬可真是一头雾水,只好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顾玲如可不打萛如此,一跺脚道:“不是啦……”跟着口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饶是田冬功力深厚,这边动唇不吐气,也听不出所以然来,只能迟疑的道:“什……
什么?”
顾玲如白了田冬一眼,放大了点声浪,田冬这下总算听清楚了,顾玲如说的是:
“成……成婚了之后……才可以……”话一说完,整张脸又飞红了起来。
田冬虽然还弄不清楚到底尺度在何处,不过无论如何,这时乖乖应是就对了,只好
连连点头,两人目光相对,心里都是浓浓密密的情意,慢慢的又靠在一起,田冬这时不
敢再乱来,只敢轻轻搂着顾玲如,其他的意马心猿全部都压了下来,隔了好一阵子,田
冬才忽然想起另一事,惑然道:“对了……如儿,刚刚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顾玲如依着田冬,轻声道:“田哥哥,你不认识他们了?”
“我该认识吗?”田冬讶然道。
顾玲如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是吴万保和苏万明……”
田冬一楞,这两人原来是吴方保和苏启明,他们现在都改了名字了,自己当初也一
心想变成田万冬,现在倒觉得没变也是不错,想到了牛艾明等人说的话,田冬忽然恍然
大悟的道:“他们喜欢你……对了,你是小公主,我该叫你小公主。”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顾玲如也算是听懂了,轻轻用肩一撞田冬,嘟嘴道:“田哥
哥,你别学别人叫小公主,我不喜欢。”
“我叫你如儿。”田冬从善如流,跟着微笑道:“为什么不喜欢?”两人一面往山
上移动。
“我以后只是田冬的妻子,其他什么都不是。”顾玲如柔柔的撒娇道:“而且我喜
欢你叫人家如儿。”
“如儿、如儿、如儿……”田冬连叫了数声,顾玲如也应了数声,到后来两人同时
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开了,至于那两个老朋友为什么跟下山,这时也不多管了。
两人开开心心的上岭,就在到达崇义门之前的一个转角,忽然见到前方站着四、五
名年轻人,田冬与顾玲如一楞,同时停下脚步,田冬注意到其中两人就是刚刚山下见到
的年轻人,田冬望了望,凭着小时候的记忆,脸露欣喜的对着其中一个目光锐利的年轻
人道:“你是大宝,吴方保?”
那个年轻人面色微微一沉,似乎不大高兴的道:“现在我叫吴万保……田冬,好久
不见。”
田冬想到吴万保以前就说过不能叫大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的好久不见了,
吴伯伯、吴妈妈好吗?”
吴万保神色微松,似乎轻轻吁了一口气,避过了这句问候,道:“田冬,我们不是
来叙旧的。”
“怎么了?”田冬转向另一个五官较小,脸色阴沉的年轻人道:“你是苏万明对吧?
还有呢?我都不认得了。”
苏万明忽然开口,十分迅速的道:“田冬,听说一别十年,你的功夫已经十分高强,
我们想见识看看。”
顾玲如并不为田冬担心,不过也不大高兴,在旁有些生气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苏万明一扬首道:“我们要看看田冬配不配的上崇义门的小公主。”
原来是吃醋来着?田冬微微一怔,皱眉道:“这样不是伤了和气?”
顾玲如也道:“苏启明,你不怕我告诉爹爹?”
苏启明摇头道:“要是田冬真的功夫高强,也不怕我们向他讨教,要只是他人欥嘘
的,少门主还会感激我们。”
田冬与顾玲如对望一眼,看来是非动手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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