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田冬等人上台,谢道亭这时剑还在手上,他冷冷一笑,扬剑发话道:“你们真
的要上来送死?”
路恨天哼了一声道:“谁死还不知道呢。”
“这个姓田的小子就交给我了。”古朴阴笑道:“小浑蛋,你以为那套‘璞玉掌’
够用吗?”
想到这件事,田冬就生气,不过田冬实在还有些怕古朴,顿了顿田冬才好不容易挤
出话道:“你……这个大骗子。”
“你的对手是我。”步连云接道:“古朴,师门恩怨,今日一次结清。”一面向着
古朴踏出了两步。
路恨天也向着黄木森轻轻勾了勾手指,轻蔑的道:“喂,步大哥要我对付你,过来
吧。”
黄木森怒火攻心,破口大骂道:“小子无礼!”
“无礼的还在后头呢。”路恨天也不啰唆,一闪之下大刀出鞘,已经向着黄木森扑
去。
黄木森没想到对方只说了两句就动手,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立即毫不畏惧的揉身
一闪,一面避过路恨天的刀斩,一面旋身发掌向着路根天劈去。
跟看两人已经动了上手,步连云喝了声:“来吧!”左右手食中两指同时一伸,一
招“满树缤纷”挥洒而出,只见满天指影点点,向着古朴上盘、中盘直逼了过去.古朴
本以为自己修炼“璇玑心诀”之后功力大进,步连云应该不是对手,没想到步连云的功
力居然也大有提升?诧异之下忙施一招“旭日东升”,由下而上对着步连云的劲力直打
了过去。
眼看四人已经打了起来,谢道亭冷冷望着田冬,轻轻一哼道:“你小子想来对付老
夫?”
“这……请指教。”田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既然非打不可就只好拼命,他虽听顾
鼎祥、顾玲如等人提到,自己修练途中步连云与路根天曾与自己过招,他们两人似乎有
些吃力,这样说来。自己这段日子想通的东西确实有点用。不过对这件事田冬一点印象
也没有,所以还有些半信半疑,对于自己到底能不能对付谢道亭,其实没什么把握。
谢道亭见田冬还杵在那儿、疑惑的道:“小子,你的怪鞭呢?”
田冬才想起刚刚急急奔来,根本忘了带,于是摇摇头道:“没带。”四面期待这位
“玄衫奇鞭”大展身手的武林人士全部大吃一惊。田冬岂非玩命?
谢道亭眉头一皱,诧异的道:“你敢空手与我过招?”
“别啰唆了……”田冬不耐烦了。挥挥手道:“最好是不打,反正你们所作所为本
来就不对,要是现在想通了,也不算晚……”
“住口!”谢道亭纵横江湖数十年,什么时候被毛头小伙子训过?他暴怒的喝道:
“既然你不用兵刃,老夫自然也不需要。”将剑向后一扔,嘟的一声插在西面的擂台边
直晃动,谢道亭这才开口道:“出手吧!”反正田冬的功夫在他眼中破绽处处,还是早
些收拾了便是。
要田冬出手.田冬反面有些为难,想了想,田冬点点头道:“好,小心了。”话声
一落,忽然迅速的一弹,整个入蓦然向前平移近两丈,一掌已经印到了谢道亭的胸前。
谢道亭大吃一惊,这好象是“璞玉掌”的“咫尺天涯”,但是却又有些不像,速度
不但快了更多,掌力的涵盖范围也有些不大一样,谢道亭知道田冬的内力不弱于自己,
与田冬硬碰硬是自找倒霉,立即猛然一折腰,两腿半空翻起,向着田冬的腰间绞去。
哪知就在这时,田冬右掌五指忽然向下一勾,五道指风同时斜下穿出,分向谢道亭
的腰腹重穴冲去,左掌半空一划,一股劲力蓦然在半空分布四散开来。
谢道亭大惊失色,这样的一招,比起原来正宗的“璞玉掌”威力远大,但是那只左
手又是在作什么?他在半空中猛然扭身躲过田冬这一击,拔出七尺外才栗然一惊,田冬
的左掌布出的气墙柔而且韧,要是自己不收腿,想与田冬拼个两败俱伤,自己两腿的劲
力一定会被那掌的劲道引开,要是功力再弱一些,说不定还会被定在半空,束手就缚。
要不是自己经验深厚,发现不解之事立即抽身,只怕一招之间就输给田冬,他不禁
诧异的望着田冬,他到底学会了什么功夫?
田冬却也在心中迷惑,他见到谢道亭招发一半忽然撤身,自己的两、三个后着都便
不出来,对于自己功夫是否有用也不禁有些迟疑,不过至少谢道亭的招式不再那么神出
鬼没,自己应该还是有些进步,才想到这里,抬头却望见谢道亭正狠狠的瞪着自己,他
的胆气又迅速的降低,刚刚莫非是对方手下留情?
谢道亭见田冬也呆楞着,心中一转,想到与田冬初遇时,田冬毛手毛脚的将两三种
招式混在一起,莫非他只是误打误撞的创出了这一招,没有其它象样的功夫?那自己为
此迟疑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想到这里,谢道亭胆气一壮,迅速的向前一扑,将臣斧掌
法的精妙处全部施展开来。
田冬见对方扑来,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不过对方掌力既至,自己总不能发呆等死,
于是功聚两臂,两手漫天一挥,数十道掌影忽然飞洒而出,谢道亭乍看之下不知是实是
虚,他想起当初第一次打伤田冬,就是借着掌力吞吐间的变化,于是忽然将右掌掌力一
收,左掌加速穿入田冬掌影,想等田冬由虚变实之间忽收掌力,再转由右掌出手。
就在这一瞬间,田冬所有的掌影一起消失不见,掌影忽然变拳,两股劲力从半空中
往回包,向着谢道亭的左右两侧夹击而来,谢道亭没想到反而被田冬算计,双掌掌力急
发,两边一迸,在轰然一声气爆中,趁着田冬拳力尚未完全合拢,立即向上一穿,在空
中有如神龙般的腾出数丈,闪开了田冬的攻击。
现在他可不敢再大意,一落地立即迅速的四面移动,开始以步法在田冬的四面游走
起来。
田冬想到当初是自己先以步法逃命,现在居然是谢道亭先采游斗,他的信心提高了
两成,跟着也展开了步法,与谢道亭在四面穿行了起来。
数日前。田冬借着“大罗八法”的武学道理,将“璞玉掌”、“落叶飞花指”、
“汤池拳法”、“崇义十六打”……等等功夫的精要处融会在一起,不再是当初的杂七
杂八大杂烩,出手时已经没有所谓的固定招式。只针对着对方出手变化应付,同时在脑
海中自然而然配合上后续的变化,将所有未尽之处补足,使的每一招都十分完整而有威
力。
按照道理说,田冬出手的时候要出拳出掌出指都可以随心所欲,不过田冬从前就习
惯出掌。所以还大多是先出掌对付,需要相应的变化时再依势而变,但田冬想通毕竟不
久,出手变化之间难免还有一些斧凿的痕迹,虽然已经让步连云与路恨天难以应付,但
谢道亭毕竟与田冬功力差之不远,加上十分老谋深算,眼看稍有不对立即抽身,田冬一
时也拿谢道亭没有办法。
这时两人在擂台上势均力敌的四面游走,谢道亭虽然身法迅捷、少人能及,不过田
冬现在全身气劲贯通,挪移之间有如行云流水,自然能紧紧缠着谢道亭。两人不断的出
掌拼搏,谢道亭总是有惊无险,慢慢的也让谢道亭看出田冬虽大有进步,但似乎还并不
大熟练。越拖只会越危险,于是狠下心来,不再意图侥幸的想以虚招骗过田冬,决定与
田冬以快打快,想逼出田冬的破绽。
而田冬见谢道亭忽然不再闪避,身影急速闪动着向自己攻来,他功成之后毕竟是第
一次与人过招,胆气一低,忽然不敢放胆对攻,紧紧的翻动着双臂,将自己四面牢牢的
看守起来。
田冬这一只守不攻,谢道亭更是得其所哉,自然立即使尽全身解数,想在田冬心意
改变之前打倒田冬,不过田冬进步的可不只攻击,现在的防守更是固若金汤,谢道亭想
将田冬击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人劲力虽然很少直接对上,不过气劲摩擦自然难免,随着两人动作越来越快,大
大小小劈劈啪啪的轰爆声也连接着传出,逸散的气劲向四面狂涌,逼的另两组战团只好
分向东北与西南角移动,不然谁被气劲一冲,等于忽然被人暗算一下,对于胜负自然大
有妨碍,还好当初衡山派建这个擂台就是为了让六人上场打斗,所以距离还算宽阔,不
然步连云、古朴、路恨天、黄木森四人只怕都要被逼下台去。
这时三个战团已成,每一对似乎部是势均力敌,最让人意外的自然是田冬与的“紫
龙”谢道亭两人间的打斗,虽然田冬现在似乎处于劣势,不过他能与号称“天下第一”
的谢道亭面对面搏斗,不说别的,当场就把“三相神僧”比了下去。
许多人见田冬并不如传闻般的身长八尺、腰粗十围,只不过是个平凡的青年,不过
功夫果然武林独步,众人不禁又羡又佩,大叹名不虚传。
这时擂台东北角一面的是步连云与古朴,两人的“璞玉掌”与“落叶飞花指”都不
是第一次遇上,这十多年来,两人交手了四、五次,每次都是平分秋色,这次相遇两人
的功力都大幅提升,拼没几招,古朴已经发现对方的内力运行与自己是同一路的,也就
是说步连云也修炼了“璇玑心诀”,但这时他也没空讶异,只能暗叹自己当时无法顺便
除去田冬,才导致今日之患。
“落叶飞花指”虽然变化万千,“璞玉掌”却是招猛力沉,步连云这边刚泛出无数
指影,古朴一掌轰去,总能将指影破的干干净净,但是无论古朴怎么攻击,刚刚才消失
的指影旋即又布满四面,古朴心里十分诧异,以前步连云不会这样一招接一招的急赶上
来,两人间总还有缓冲的余地,但是现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意味着除非击败步连云,
不然自己很难全身而退,这才终于明白步连云想趁今日一结恩怨,既然如此,他也毫不
客气的连连发掌,将十招“璞玉掌”轮翻施为,与步连云一拼高下。
两人搏斗时并没有许多的气劲爆裂声,顶多是气劲互相消融的嗤嗤声,因为“落叶
飞花指”指劲量多则力分,大半都会被“璞玉掌”消融,只不过古朴要是不慎漏掉一丝,
可能就此败阵,所以也不会比较省力,两人实在是势均力敌,看来不打个一两个时辰,
不会有结果。
提到声音,场中央的田冬与谢道亭自然气爆连连,声音不小,但是最吵的却是在西
南角火并的路恨天与黄木森那一对。
这两人出手全是刚劲,与其它两边的打斗又有所不同,路恨天的刀气与黄木森的斧
掌不断相击,铿铿锵锵的刺耳爆震声不断传出,何况两人彼此看不顺眼,每招更都是全
力互劈,而且路根天的招法充满一种直往无前的气概,黄木森又还没练到如谢道亭般的
刚极生柔、变化由心,所以也只能一招招的狠劈遏去,两人这般耗下去。看来算是内力
消耗最快的一组,应该会最快分出结果。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两人的内力都有些不足。虽然仍是刀气与斧掌相互拼搏,不过
因为劲力消退了数成,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黄木森发现这种状况,心里忽然一惊,
本来功力练到这种以外发劲力互拼的地步。路恨天手中有没有拿着把大刀其实差不多,
但是现在慢慢的就产生了差别,这样下去,自己的手掌终会与对方的大刀碰上.何况对
方的大刀似乎并非凡物,自己的手可是血肉之躯,到时候岂不是糟糕?想到这里,黄木
森忽然一变招,闪过路根天的刀气,翻身想以巧打对付。
可是路恨天的招法正是一招接一招的连绵不绝,黄木森这么一让,先机已失,在路
恨天全力施展下,黄木森当场被迫的连连后退,他两人本在西南角,这么一逼。黄木森
不得不沿着西侧边缘往北退,不过黄木森也不着急。虽然路恨天招招进迫猛烈,但是他
俩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他对路恨天的劲力招法也有了些概念。知道只要再退数步,路恨
天的劲力就会微微一滞,自己那时就会有反攻的机会,所以他依然稳稳的一步步向后退
去。
这时四面忽然叫声大起。尤其是西棚最为严重,六人打的紧张,谁也没法分心倾听,
只知道忽然四面吵了起来,大家依然是各打各的,这时便算是山崩地裂、火山爆发。只
怕也阻止不了这六人的拼斗。
六人中以黄木森与路恨天最靠近西面,声音也是最吵,不过虽然知道四面在大叫,
黄木森也一样充耳不闻。只是一步步的后退,等待时机到来。
忽然间,黄木森右小腿一凉,他一个不稳,身形也不由自主的一侧。但他总算身经
百战。临危不乱,大惊之下还能藉左足翻身一跃,只不过人在半空中,忽然发现刚刚自
己踏过的地方有柄亮晃晃的长剑正斜插在地面,地上还留着一戳连着脚掌的半段小腿。
那莫非是自己的脚?黄木森大惊之下,右腿的剧痛忽然传来。他在半空中浑身一震,哇
然一声惨叫,只见路恨天已经迅速扑过来。刀芒一亮之间,他脖子蓦然一凉,四面的景
物立即迅速的下降,自己不知为什么飞的好高好高……好高好高……称雄数十年的龙虎
帮帮主“北虎”黄木森,从此再无知觉……
原来路恨天刚刚急逼黄木森,让对方不断的向那柄插在地面的宝剑靠过去,然后趁
着黄木森断足剧痛时身形一震,便挥刀斩去黄木森的头颅。
四面自然同时大哗,觉得路恨天赢的有些不干不净,刚刚四面的叫声,就是为了提
醒黄木森身后有异常,怎奈黄木森全心打斗,未能注意到此,终于魂归黄泉,这还是今
日比武的第一条人命,西侧的龙虎帮、神拳帮、奉天寨等人众情激愤,数千人就想往前
奔,当场要将路恨天分尸,北棚的十八铁骑见状立即向西面奔出,要助路恨天一臂之力,
数千人喝骂声响起,眼看就要全场大乱。
这时路恨天忽然向着西棚扬刀一挥,怒目大声道:“路某一向除恶务尽,那个想死
的尽管上来!”声音霹雳般的狂震而出,几个跑在最前面的浑身一震,想到自己一上,
八成第一个死,难免顿了顿想落到后面,速度不由的慢了些。
“武林大会严禁倚众群殴,若有人故意违犯,天下武林共殛之!”无乘大师跟着扬
声叫:“武当少林弟子听令戒备!”要是龙虎帮真的冲过去,管他上面打的结果如何,
今日就将龙虎帮剿灭了。
这话一说,刚刚才顿了顿的龙虎帮众更是迟疑了起来,会不会天下武林一起出手还
难讲,武当少林是一定会出手,要是龙虎帮抵的过武当少林联手围剿,他们也不需提出
赌注要这两大门派置身事外,眼见无乘大师说话,几个奔在前方的头头不禁面面相觑,
迟疑了起来。
这时十八铁骑已经赶到了西面擂台下,十八人一字排开,忽然大刀同时出鞘,猛然
大喝一声:“杀!”声音虽然没有路恨天的大声,不过整整齐齐有如一人的气势涌起,
龙虎帮大多数人终于心生惧念,要除去这一十九名关外大汉,要死掉多少人?
这时另一个功力并不高强的声音忽然响起:“台上比试尚未结束,在下希望诸位
‘立刻’退回去。”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声,不过他一出声,龙虎帮再也没人敢说话,一
个个虎头蛇尾的退了回去。
那人是谁?正是刚刚才名扬天下的“毒僧”无钦,只见他手中托着两个小小的玉瓶,
一个人缓缓走到十八铁骑与龙虎帮众之间,嘴中和和气气的说了这一串话,但不管他说
的多客气,“毒僧”无钦挡在前面,谁还敢往前冲就真的是找死,无论如何毕竟还是性
命重要,龙虎帮不认栽也不行。
“大和尚,有你的!”路恨天不禁大赞,随即满身豪气的抬头道:“刚刚这一刀,
是替前几场的人报仇,若是有人不服气,日后尽管来找我路恨天!”
这时有些虽然中立,但对路恨天行径不满的人才恍然大悟,刚刚谢道亭等人几场都
没有放过已经输定的人,路恨天还曾为此叫骂,这时侯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也不能说他太过分了,至于他借着那把斜插擂台的长剑取胜,虽然有些不够光明,不过
一方面路恨天不是什么白道大侠,有些不择手段也不大奇怪,另一方面这把长剑本是谢
道亭脱手扔过来的,黄木森自己没想到也只能说他倒霉,背后没生眼睛。
路恨天既然大胜。只要他上前帮手,田冬与步连云自然立即获胜,不过这时路恨天
却一个人笑嘻嘻的驻刀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北棚里的韩方见状忍不住跳出来大
声叫道:“路大豪,你还杵著作啥?”
“别紧张!”路恨天大笑道:“大哥、三弟一定会赢,他们也不会喜欢我出手。”
这话就有些自作多情,步连云也许还会想要自己解决,田冬八成就不会这么想。
路恨天这时如此光明磊落,四面众人又不禁讶异,东棚中人暗暗搥胸顿足的叹息.
西棚中人却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只能期待路恨天算错,谢道亭与古朴双双大胜。
刚刚四面虽闹的乱七八糟,擂台上的四人却是毫不理会,他们因为功力悉敌,全部
的精神都放在对手身上,所以虽然知道四面有了变故,但是也知道那是与自己拼搏无关
的变化,所以连一丝的心神也没有转移,在这种时候,谁要是略为分心,只怕就会命丧
当场。
东北角的步连云与古朴俩人已经交换了数千招,依然是个不上不下的局面,虽然不
知道刚刚发生了何事,不过两人身形闪动之间,难免会看到在一旁笑嘻嘻的路恨天,俩
人心中一喜一忧,喜的自然是步连云、忧的当然是古朴。刚刚的四面骚乱,想来便是路
恨天获胜的结果,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骚动,就不是他们一时之间能够了解的。
对于路恨天为什么不上来帮忙,步连云认识路恨天较久,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概念。
但古朴对于路恨天的个性却是毫不了解,自然一心以为路恨天要找好机会出手偷袭,他
不由得收起了两成功力已备不时之需,不过这样一来,古朴难免慢慢的落于下风,步连
云发现这种状况,忽然向后一跃,开口道:“你放心,二弟不会偷袭的。”
俩人一分开,古朴与步连云才看清了四面的状态,眼看黄木森身首分离,路恨天悠
哉悠哉的站在一旁,而田冬居然能与谢道亭相持不下,虽然似乎有些落于下风,不过出
手招招稳固,与以前大不相同,古朴不禁心生退意,却听步连云忽道:“二弟,你无须
插手,但若是他想溜,还请帮愚兄拦下……反正今日总要作个解决。”
“大哥放心。”路恨天笑着道:“我会好好看着这个老小子。”顿了顿路恨天又对
古朴道:“姓古的老头,你好好的打,结束之前我不会插手。”
结束之后呢?古朴心中戒备,眼看步连云又攻了上来,而路恨天正远远的站在自己
身后,古朴无路可退,只好定下心来与步连云激斗,一开始他还是放不下心,多多少少
留了一点力已备万一,不过两人本来就是半斤八两,他这一留力,马上陷入苦战,这样
下去还是非输不可,最后终于不再留力,这一场先胜了再说,要是之后路恨天还想激战,
大不了认输就是。
其实他要是现在认输,因为还在大会比武的限制下,步连云也不能拿他如何,不过
古朴毕竟心里存了侥幸,他想既然路恨天托大,那么谢道亭总会打败田冬,到时以二对
二,还是大有机会,所以他也舍不得认输。
这下子俩人全力以赴,腾挪之间范围越来越大,古朴身形四面闪动着,掌力越施越
远,步连云毫不示弱,指影忽散忽聚的纷纷而出,嗤嗤的破空声与“璞玉掌”的排空轰
声不断的互相冲突,因为两人对对方的招式都已经滥熟于心,知道没有哪一招对付的了
对方,所以慢慢的两人都舍弃了招式的变化,你发一掌、我出一指的以真力拼搏起来。
而田冬与谢道亭的战斗也正逐渐产生变化,田冬本来不大敢攻击,不过对谢道亭的
出手总是能顺利的应付,无论谢道亭怎么变化,田冬一眼看去只觉得清清楚楚,不像以
前那么迷糊,田冬本来还以为对方留手,后来才发现其实是自己眼光已经不大相同,所
以终于增加了点信心,开始守中带攻的慢慢反击起来。
这样谢道亭的压力马上增大,田冬的内力还高过他,招式又是面面俱到巧妙非常,
他一开始凭借着自己经验老到、田冬出手生涩还能够应对,过了这半个多时辰,田冬等
于演练了千余招。一开始的生涩逐渐消失,劲力转移、招法腾挪之间越来越是滑溜灵活、
无迹可寻,谢道亭越打越是慌张。自己三十年前便纵横武林难逢敌手,后来潜修了三十
年,更是将“巨斧掌法”去芜存菁,增加了不少的变化,田冬功力能与自己相抗衡已经
奇怪,居然每一招都似乎针对着自己苦心研究的招式而创,谢道亭心中充满了不解与疑
惑,只差没叫嚷出口。
田冬却越打越是畅快。他只觉得自己每一招每一式施出,都像是完成了艺术品般的
愉快。直到现在,田冬才明白为什么“大罗八法”没有招式,所谓的高深武学,不但招
式必须攻守兼备,最重要的还必须合于修练者的心性,比如说田冬对于修练“落叶残花
指”就是兴趣缺缺,反而比较喜欢类似“璞玉掌”的武学。所以田冬依着自己所知道的
功夫,体悟着“大罗八法”的道理,终于将所有功夫融会贯通,顺着自己心意施展,反
而另创出一种新的功夫。
慢慢的田冬已经攻多守少,谢道亭几乎只能全力防守、无暇反攻,可是无论田冬怎
么出手,老经验的谢道亭总是有办法见机趁隙脱逃,田冬虽然打的舒服。心中也慢慢的
产生了疑惑,难道自己没办法货真价实的将对方打败?
田冬脑海中转着“璞玉掌”、“落叶飞花指”等等自己练过的功夫,这几种绝学与
自己创出的功夫,不同在什么地方?想到这里,田冬难免有些分心,谢道亭看准机会,
似乎稍稍挽回了颓势,多占了两成的攻势。
田冬也不在意。反正谢道亭的功夫他已经不大畏惧,于是他一面随手而施,行云流
水的反击,一面心中转着念头,自己除了将每一种招式取其精华融合之外,是不是忘了
什么东西?
这时田冬眼前的谢道亭,一套“巨斧掌法”翻来覆去已经不知道施了多少遍,虽然
他每一招都有许多不同的修改变化,田冬打了这么久,也看透了他的花巧,眼见谢道亭
又要重头施展一遍,田冬忽然灵光一闪,心里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他十分高兴,不由
得忽然笑了起来。
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路恨天听见田冬大笑。不禁唬了一跳,这么激烈的比斗,哪
有人打到一半大笑的?路恨天也不管会不会分田冬的心,诧异的问道:“三弟,你笑啥?”
因为田冬从刚刚开始就不是十分专心在打斗上,所以对路恨天的问题田冬听的很清
楚,自然而然的回答道:“二哥,我想通了一件事。”
“你还有空想心事?”路恨天诧异的道:“那怎么不快点解决这个老小子?太阳快
下山了耶!”
“嗯……”田冬脑海中急转,只觉得许多的环节都豁然贯通,大笑道:“再给我
七……不,六招!”
路恨天的话谢道亭听不明自,不过田冬的话他可是一清二楚,谢道亭心中怒意泛起,
这个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居然要在六招内打败自己,岂不是痴人说梦?想来田冬是想
以内力取胜,他这时正好一掌斜穿破开田冬的气劲,本来应该顺势直刺,不过现在他心
意一变,凝劲不发,先撑过田冬六招再说。
没想到田冬却是一收掌一挥,左掌施出半招“揽弓射日”向着自己胸前攻来,右手
却是忽拳忽指的一弹,一股劲力从自己左侧回旋涌来,谢道亭心中冷笑,这一招虽然奇
妙,不过早已见识过了,谢道亭知道田冬右手才是杀着,两掌左旋一劈,嘎的一声割裂
开田冬的劲力,身子同时滴溜溜一闪,让过了田冬的左掌。
田冬毫不气馁,右拳翻回成掌,左掌又化指连点,斜身左踏两尺,从一个古怪的角
度向着谢道亭攻去。
这也是田冬施过的招数,不过这时候施出来,恰好紧紧追着谢道亭闪动的身形,谢
道亭微微一惊,腾身一个斜翻,两掌聚力猛撞,掌力与田冬一碰即收,再顺势向右方斜
退三步,心里却颇为讶异,田冬这一招并没有用出全力,看来不像打算以内力获胜,那
他在作何打算?
谢道亭正疑惑间,田冬忽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刚刚田冬已经闪到此处,谢
道亭向左一退,恰好停在田冬眼前,田冬两掌当即一堆,一招修正过的“阴阳莫辨”正
向着谢道亭胸前印去。
谢道亭知道田冬这一招后着无穷,立刻紧张起来,连忙一个分腿下沉,旋身急闪,
掌腿齐施的向着田冬下体斩去,想来个败中求胜,没想到手刚一挥,田冬的身形已经消
失不见,而头上却是风声乍起,谢道亭抬头一望,见田冬正从一丈高处头下脚上的冲下,
同时右手施拳、左手弹指,势若千钧的压了下来。
谢道亭无路可退,这时顾不得身分,猛然一个打滚连翻五尺,想脱出田冬的追击,
不过田冬早有计划,在一点地之间立即平身斜掠直追,食指一竖,一道强劲的指力破空
而出,向着谢道亭的眉心点去。
这本来不算招式,要是平时,谢道亭随手一挥就能挡过,可是这时他全身失去平衡,
只能勉强一扬头,让田冬指力险险的从额上擦过,谢道亭额上立刻一阵刺痛,正眼冒金
星慌乱的两手急防,田冬已经追了过来,一掌穿入谢道亭防守的空隙间,砰的一声将他
远远向西击飞。
路恨天心中默算。发现前后正好六招,不多不少,他自然大吃一惊,奔过来惊喜的
叫道:“好小子,你怎么办到的?”
“我……”田冬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低声道:“原来每一招之间必须有衔接,我
本来没想到这些……”田冬刚刚才想通,每一招施出,对方能够趋避的方位就只有几个
可能,根据对方约功力状态,事先可以排出一连串的攻击计划,他与谢道亭打了将近一
个时辰,对谢道亭的能耐已经十分清楚,适才想了想,这样连续六招应该就能打败对方,
之后依法施出,谢道亭果然不敌。
路恨天一愕,这不是最基本的吗?原来田冬以前都是一招一式分开来用的,难怪攻
击总是不大够凌厉。
“老夫跟你拼了!”身负重伤的谢道亭忽然大吼一声,拔起那柄宝剑向着田冬直扑
过来,田冬见状立即轻轻推开路恨天,左手劲力向前一放,谢道亭长剑挥到一半忽然被
劲力阻拦,剑还顿在半空中时,田冬掌力却顺势而入,一掌斜穿,又印向谢道亭腰间。
眼看谢道亭避无可避,田冬微微一惊,连忙急收了两成力,这一下正好击在那个紫
龙白玉壶上面,谢道亭腰部一扬,白玉壶的粉末四散飘飞,他更是向上翻飞了足有五尺
余,这才砰的摔下地面,终于爬不起来了。
田冬却觉得有些歉意,刚刚他见到谢道亭取剑杀来,自然而然以全力还击,但没想
到谢道亭才刚受了自己一掌,功力已经折损大半,才会一布下劲力他就无法动弹,虽然
自己临时收了两成功力,余劲依然不小,看来他受伤不轻,田冬正懊悔间,忽听测方的
打斗声忽然变大,连忙转过头望向古朴与步连云的战团。
自从黄木森落败,古朴就一直分出些微心神注意外界的事情,虽然因此有些落于下
风,不过还勉能支持,这时见连谢道亭都已落败,这场仗不打也罢,立即掌力急挥,想
将步连云稍微迫开一段距离,然后开口认输,不淌这滩浑水。
但他没想到步连云也在暗暗注意,这时发现古朴的攻击方式忽然改变,步连云知道
对方又有退意,此人如此老奸巨猾,以前几次都是如此退走,下次想找他不知到哪里去
找?步连云接了数掌之后猛一咬牙,索性将计就计,立即将两手五指同聚成锥,硬生生
的向着古朴的手掌击去。
步连云难道昏了头?古朴大惊失色,这一下避无可避,他连忙提起全部的劲力,想
将步连云震开,无奈步连云的指劲本是绝对的柔劲,两人一粘之下阴阳相吸,指锥与掌
沿马上黏在一起,两人的内劲立即有如潮水般股起,向着对方一波波的急涌过去,当场
演变成以内力相拼,这样一来真是不死不散,非得等一人气散功消才能分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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