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珠儿幽幽醒来,一张眼却只见那陌生的岩壁,珠儿心慌不已,珠儿开始四处张望。
    一坐起身,进入眼帘的是那一片深邃的蓝绿色的墙,珠儿开始回想起一切。
    这时的珠儿就坐在那张金属台上,身上除了一张黑色的斗篷之外空无一物。
    珠儿赤裸的足踏在山洞的岩地,透来一阵冰凉。珠儿往洞口一望。
    “珠儿,你醒了?”
    珠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是神仙姐姐。
    珠儿忽然有些欣喜:“神仙姐姐!”
    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碧兰,自洞口走来,还是那如同瓷娃娃一般的美貌。
    碧兰:“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珠儿:“不舒服?没有。”
    珠儿的表情仿佛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应该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碧兰来到了珠儿的身边:“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珠儿:“我的样子?”
    珠儿仿佛忘了自己对神仙姐姐所求的。
    碧兰将那金属台子往侧一拉,那金属台子立即立了起来,那不知名的金属,如同明
镜般明亮。
    碧兰及珠儿的脸立即被反射出来。
    珠儿立即大惊失色,她的双手一松,黑色的斗篷滑落。
    珠儿的躯体映在那金属明镜之上。
    珠儿的双手立即向金属镜面摸索。
    珠儿的脸上悬着泪滴。
    珠儿:“神仙姐姐,这……这是……这是我吗?”珠儿的语音抖动。
    珠儿指着镜中的影像。
    此时洞内只有她们二人,金属明镜上映着碧兰那灰蒙的眼与瓷般的面容,而另一旁
那裸身的女子,瓜子般的脸蛋,柳般的双眉,黑澄澄的凤眼,即使是单眼皮,依然令人
难以移开视线,小巧的鼻梁,丰满的双唇。
    珠儿不敢想信这是自己。
    珠儿转过头,问身边的碧兰:“神仙姐姐,这是我吗?”
    碧兰:“是的,这是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喜欢的?”
    珠儿又望了望自己镜中的模样。
    珠儿发现自己原本稍嫌丰腴的体态,此时全不见了,那增一分大多、减一分太少的
身段,珠儿的泪不听使唤地垂下。
    珠儿不顾那岩地的冷冽,跪倒在碧兰的面前。
    珠儿:“神仙姐姐,谢谢你,谢谢你。”
    珠儿开始对碧兰磕头。
    碧兰连忙伸出双手,扶起珠儿,并顺手拾起斗篷。
    碧兰一手将斗篷给珠儿搭上,一手拉了珠儿站好。
    碧兰:“珠儿,别这样,起来。”
    珠儿:“谢谢你,神仙姐姐,谢谢。”
    碧兰:“珠儿,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珠儿:“我答应过,只要能有神仙姐姐一般的美貌,我什么都愿意。”
    碧兰:“那好,你听我说。”
    珠儿:“神仙姐姐,我会做很漂亮的银饰、刺绣……”
    在珠儿未说完话之前,碧兰早已接口。
    碧兰:“珠儿,你静静听我说。”
    珠儿这才收住口,微笑的看着碧兰。
    珠儿:“好。”
    碧兰看着珠儿,忽又拉着珠儿往在洞中右边的一块大岩上坐下。
    碧兰:“坐在斗篷上,你就不冷了。”
    岩石冷冽,可能是因为在山区的关系,而且洞内那碧绿的湖水,让人有不寒而慄的
感觉。
    珠儿依言而行,果然不再觉寒冷。
    碧兰:“珠儿,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珠儿努力的点头:“好。”
    碧兰:“你已经昏睡了七天,而且我为你改变了容貌,依你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
人能认出你。”
    珠儿似乎难以置信。
    珠儿只觉得自己大睡一场,怎会醒来时已是七天之后了呢?但珠儿相信碧兰所言。
    碧兰:“所以我必须再给你取一个名字。”
    碧儿:“好。”
    碧兰:“你就叫凤凰吧!”
    珠儿:“凤凰……我叫凤凰?”
    碧兰:“是的。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珠儿这个人,只有美冠天仙的‘凤凰’。”
    “好。”凤凰不住点头。
    碧兰:“凤凰,我为你动了这么大的‘手术’……”
    凤凰:“什么叫手术?”
    碧兰:“我改变了你所有的容貌,但是你还是习惯这山上的生活,不是吗?”
    凤凰点头。对“珠儿”来说,所谓的“外面的世界”,那是太遥远的事。
    “珠儿”不知道自己若是离开这山头会如何,但她认为自己一定会死。
    “珠儿”就如同那数千年来的祖先一般,只想留在山区,这是她的宿命,是她的一
生。
    碧兰:“从今天起,你可以一样回你的村子里生活,你可以告诉别人,你是珠儿的
远房亲戚。”
    凤凰:“我就说自己是珠儿的表姐。”
    碧兰:“有些事你一定要记住。”
    凤凰:“什么事?”
    碧兰:“从现在起,你每天晚上都必须到湖畔来找我。”
    凤凰:“好。但是为什么?”
    碧兰:“因为你的容貌才刚刚改变,我必须每天看看你的伤口的状况。”
    凤凰:“哪里有伤口?”
    碧兰:“你放心,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的。”
    凤凰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碧兰:“你整理一下,我带你回去。”
    碧兰带着凤凰往洞口走的时候,碧兰忽又回过头。
    碧兰对凤凰说:“对了,你现在的样子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只要是喜欢你的,你就
可以带他来湖边。”
    凤凰:“为什么?”
    碧兰:“这样我才可以试试他们是不是真的爱你啊!”
    凤凰愉快的点点头。
    碧兰在湖畔与凤凰分手。
    凤凰望了望那片蓝天。
    对凤凰来说,这真是个完美的天气。
    凤凰望了望湖泊中自己的倒影,凤凰满意极了水中那美丽的情影。
    凤凰想快步的奔回村落。
    在数步之遥,碧兰:“凤凰,记住要带人来湖边哦!今晚。”
    凤凰点点头。
    这蓝得令人想投入其中的青天。
    远远飘来的白云。
    碧兰望着凤凰离去的背影,伸出右手。
    那原本细纤的令人称羡的玉指,忽然变成了一堆溶液状的东西。
    碧兰只望了望那变成长方板状的右手掌,很快的右手掌又恢复了。
    碧兰喃喃自语。
    还有四十天的晴天。
    “蓝色天堂”的湖畔,依然绝美的孤凄。
    碧兰消逝在湖畔。
    凤凰丝毫没有犹豫的往村落飞奔。
    在这样阳光普照的大晴天,如同珠儿消失的那一天一般,村子里的大小全忙碌着。
    风凰自湖畔边回到家中,拿起一个篮子,换了身衣裳便往村子最热闹的那条街走去。
    凤凰轻快的脚步像是只在梧桐树上跳跃的凤凰。
    凤凰的出现,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向站在一起的女子谈起。
    大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谁?是我们的族人吗?那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呢?”
    那看起来较年轻的女子:“是啊!三婶,这少女长得如此美丽,为什么我们会不知
道?我们叫住她问问,你看,她往我们这里走来了。”
    大婶只是点着头听着。
    那美丽的女子居然笔直的往二人走来。
    凤凰:“三婶,大嫂你们在聊天啊!”
    凤凰早已是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回话。
    那年轻的嫂子回答:“你……你是?”
    凤凰忘记自己不再是珠儿,竟冒失的将三嫂、大嫂二人顺口叫出。
    凤凰自是一转口:“我是珠儿的远房表姐,前几天我来找珠儿,就在这儿住了下来。
珠儿跟我聊起常和你们聊天,所以老觉得和你们好熟的。”
    大嫂:“那珠儿呢?”
    凤凰:“珠儿,到我那个村落去了。”
    大嫂:“没事到那去。放下你一个人,怎好?”
    凤凰:“这没什么。珠儿和我哥哥原本就有婚约,我娘要我过来找珠儿谈谈,若是
珠儿没问题就将珠儿接过去,可是我到了这儿就爱上了这儿的环境,所以就让珠儿一个
人回我家,索性我一个人住了下来。”
    三婶:“原来是这样。”
    凤凰:“是啊!”
    大嫂:“这珠儿也真是的,要走怎么也没和大家道别呢?”
    凤凰:“珠儿是想,若是见到了我哥哥,二人情同意合,说不定要同我哥回这里住。
这可难说,也可能不喜欢我哥哥,去个一、二个月就回来了也难说,所以,就不好意思
和大家说。”
    大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凤凰:“是啊!”
    三婶:“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凤凰:“我就住珠儿离湖边不远的房子里。”
    大嫂:“那房子是不错,就是偏远了些,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家自己住,怕会太危险
了。”
    凤凰如花般微笑:“大嫂,你别说笑了。珠儿自己一个人住了那么久都没事,我当
然也不会有问题!”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
    三婶:“是啊!我老实说,珠儿的手巧,是我们族里大家公认的。但是,她实在长
得丑了点。若是她能有你的一半漂亮就好了。”
    凤凰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眼光,但却无人发觉。
    凤凰的心里有着一种可怕的念头。
    凤凰的心里除了有一份自卑之外,更有一份愤怒。
    因为她虽然改变了容貌,但她还是珠儿,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对于三婶和大嫂二人的话,风凰自然有股难掩的愤奴
    凤凰的心里如此想着:这些年来,她们二人不知在背后说了自己多少的坏话。
    珠儿是愤怒的,即使此时她已是貌赛天仙的凤凰。
    凤凰的情绪在她美丽的外貌之下,无人能知。
    凤凰和所有的人寒暄着。
    凤凰,就如同那古老神话里,飞舞在梧桐树上、光彩夺目的鸟儿般。
    凤凰在此一族群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那原本对珠儿只有点头之谊的族人,此时全笑脸盈人的急着和凤凰聊上二句。
    得知凤凰是珠儿的表姐,大多数人的嘴里都对珠儿的容貌有些评判。
    或许是因为珠儿的平凡,或许是因为凤凰的惊人美貌。
    但所有的人浑然未知,此时在他们面前的凤凰就是珠儿。
    这样混杂了两种身份的女子,那内心的挣扎,会产生多么惊人的力量,这群与世无
争的人们完全无法得知。
    而或许,就连凤凰都无法知道,此时的她,已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
    美丽的代价是什么?
    或许,只有撒旦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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