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尔一直在远处跟随着这名叫凤凰的女子。
凤凰自族长家的宅子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开始要变得昏暗了。这则开始变得有利于
跟踪凤凰。
只见凤凰在街上走着,一路上跟村民有说有笑的,看来是往湖边走去。
直到街尾,凤凰在大家都回屋子里去时,跟一名在街尾劈木村的年轻男子笑了笑。
那傻子,还以为她是在向别人招手的看了看自己身后,发觉没人,才又望着凤凰。
凤凰则是一脸笑意的指了指那年轻人。
那临去秋波,别说是那年轻人,连鲍尔都觉得少了一条魂儿。
而后风凰便往那湖泊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留下那年轻人,呆呆的望着她那渐行渐远的窈窕身段发呆。
那年轻人在凤凰快消失在路的尽头之际才回过神。
年轻人丢下手上的工作,急忙快步向前,尾随着凤凰的脚步往前飞奔。
鲍尔不禁摇了摇头,但也只有尾随的份。
当年轻人到达湖畔的草原地之后,不断的四处张望,却全见不着那凤凰的身影,而
就在年轻人想放弃。转身离去之际,忽然自湖边传来哗啦直响的水声。
此时的明月已然高挂,在那月光的照映之下,那凤凰正站在湖水之间。
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除了串串滑落的水珠之外,空无一物。
现在鲍尔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出水芙蓉。
凤凰就站在那湖水之间,盈盈而笑,看得年轻人怕是忘了呼吸。
许久。
凤凰:“你不把我拉上岸去吗?”
那年轻人这才回过神,飞快的走向那湖畔,伸出手将凤凰拉起身来。
而就在凤凰的脚踏上湖岸之际,那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的飞身将凤凰压在草地上,
也顾不得那草地是否会扎得凤凰那一身凝脂受伤。
男人总是无法抗拒美色。
柳下惠做到了?
那或许是因为那美色对柳下惠来说并非绝色吧!
不消多说,此时的湖畔正是春色无边。
鲍尔只得远观。
这两情相悦,由得了别人说什么吗?
凤凰是族长口头允诺的妻子,但除非是族长本人谁有权利说什么呢?
虽然鲍尔绝非窥人隐私之人,但此时鲍尔除了静观其变之外,有什么办法?
而就在鲍尔有些不耐的时候,事情有了变化。
凤凰的眼神透出一种杀机,即使是隔了数步之遥,鲍尔都能看见凤凰眼眸中那清晰
可见的银丝。
鲍尔心里想:那是什么?
凤凰的右手扬起。
鲍尔直觉事情有些不对,他的枪已上膛。
凤凰的手猛然往下一攫,精确无误的穿入那年轻人的心脏。
年轻人睁大了双眼,望着凤凰,只有短短数秒钟,年轻人便已气绝身亡。
只见那凤凰一张嘴,像只正在进食的蛇一般,张开嘴把整个心脏放进嘴里。
此时的凤凰真如蛇的化身。
那拳头大小的心脏竟然可以顺利的吞入腹中,其进食的方式和蛇一模一样。
这一切,真的叫鲍尔看得傻了眼,连上了膛的枪都不知该发射。
凤凰把心脏吞入腹中之后,便起了身,那原本在双眸中的银丝似乎也慢慢消褪。鲍
尔也立即忘情的步向凤凰及那具尸体。
而这鲍·尔的现身自然也惊动了凤凰。
那赤裸的完美体态,原本是世上最引人注目盛宴,但可惜,刚才的表演已经让鲍尔
倒尽胃口。
尤其此时凤凰的身上正沾满那年轻人的血迹。
血红的颜色,总是特别引人触目惊心。
凤凰没有想到会有别人出现,尤其是在她刚刚杀了人之后,而且这个人还是个“金
发碧眼”的外人。
鲍尔高举着枪枝,对着风凰喊道:“不要动。”
凤凰则是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反应。
吞下心脏之后那腹中的火热正在燃烧,让凤凰十分难受,而这金发碧眼的男子手中
握的那个黑色的东西,在这个族群里是未曾见过的。
凤凰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似乎可以感觉到,这男子并非善意。
凤凰的身子开始由雪白慢慢泛红。
凤凰十分难受,她不想理会这慢慢逼近的男”子。
凤凰一转身,往湖水一跃。
在她落入水中之后,一枚子弹射中了她的肩头。
带着一声惨叫:“啊!”凤凰投入湖水之中。
又是一个惊奇。
鲍尔如此无法置信,这湖水是那般冰冷,为何对这名叫凤凰的女子来说,却如一般
湖水,丝毫不受冻伤?尤其此刻凤凰还是赤身入湖中。
这是太令人难以置信的。
鲍尔快步向湖中张望,但凤凰竟如那入水的雨滴,了无踪迹。
鲍尔不免直守在湖畔。
难道凤凰真是人鱼,能入水中而不需呼吸?
在十分钟过去之后,鲍尔不禁想问。
苦思无果之后,鲍尔来到尸身旁边,正如鲍尔刚才在一旁所见,尸首上左胸一个碗
大的伤口不断冒出的血液染满这片草地。
鲍尔未在那尸首上找到任何其他的疑点。
这春宵的代价居然是“死亡”,若是这年轻人早知道,他还会如此甘心吗?
谁知道?
以那凤凰如瓷娃娃般完美的体态,谁能说得准呢?
说不定,真会有牡丹花下死的勇士呢!
鲍尔再去翻动那凤凰所遗留下来的衣服,在衣堆里,鲍尔发现了一只小瓶子,瓶中
装着一种液体。
鲍尔好奇的将液体倒了一点出来,落在草地上,那草立即一片枯黄。
莫非……
莫非这草地上的数处枯黄都是因为这种液体的关系?
而且……
鲍尔心里扬起了一种念头,鲍尔走近那尸首,在那尸首上滴了几滴瓶中的液体。
没错……
正如鲍尔的猜测,这液体能将尸首化于无形,但因它具有腐蚀性,所以刚开始这附
近的草地会有焦黄的现象。
但是因为尸首本身具有养分,就像是肥料一般,一段时间后草会再生出来,而且会
长得更好。
所以……这湖畔居然真的是一个杀人的刑场。
这无故失踪的族民,原来都是受诱惑来此而被杀害的,而杀手正是这位美丽得令人
垂涎的凤凰。
鲍尔此时已明白。
那尸首的惨状颇为可怜,因此鲍尔索性将那瓶中的液体倒了大半在尸首上,让这尸
首早些归于尘土。
已是明月高悬之时,湖面吹来一阵冷风,这是鲍尔第一次觉得有些冷冽。
但鲍尔不愿离开,因为他不愿放过凤凰可能会上岸的机会。
鲍尔找了一块大石,隐身其后,等待。
此时,鲍尔的通讯器传来老爹的声音:“鲍尔,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鲍尔:“这里发生的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理出了一点头绪,但一时间似乎也
难说得清楚。”
老爹:“我已经派韩奇过去了。他大概在八个小时之内即可能到达,但也大概是你
那里天亮之后的事了,所以你自己一个人行动要特别小心。”
鲍尔:“我知道了。”
老爹:“对了,那朵兰花有再度现身吗?”
鲍尔:“没有。”
老爹:“鲍尔,千万别跟那朵兰花正面交手。”
鲍尔:“我会小心的。”
二人结束通话。
鲍尔望了望手表,已是午夜时分了。
就算韩奇提早赶到的话也要再五至六个小时。
鲍尔只能希望情况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湖水因微风吹拂而有阵阵涟漪;湖水拍打岸边,有了“泊泊”的声响,让有些睡意
的鲍尔又提起了精神。
看了看手表,凤凰人湖水之中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难道她从别处上岸了?
鲍尔不禁有些怀疑,因为这湖委实不小。
就在鲍尔想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之际,自鲍尔立身之处,一望,在那树林及草地边
的那栋小木屋前,鲍尔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
显然这美人鱼是真的已经上岸了。
鲍尔快步往木屋方向移动。
木屋里透出十分微弱的光芒,凤凰那一身湿润的身子,在火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显然她正在小屋内将身子拭干,并且穿上一件新的衣裳。
而她的右肩的移动有些困难,可以看得出来,鲍尔那一枪已经射中了凤凰的右肩,
而且子弹并没有贯穿,否则应该不至于如此疼痛,若是子弹贯穿而出,她一定会先包扎
伤口。
鲍尔知道她不会立即离开后,便在木屋的四周看看,但是除了凤凰之外,并无“失
心兰花”的踪影。
鲍尔再回到窗口时,只见凤凰已经穿上了衣裳,只是露了右肩,坐在镜子面前。
看起来,她是想将子弹取出。
鲍尔不客气的翻窗而入,让凤凰吃了一惊。
凤凰想夺门而出,无奈鲍尔挡住去路。
凤凰一脸惊慌。
鲍尔:“你别动。”
凤凰已经知道鲍尔手中的黑色东西足以伤害她,所以她并不移动。
凤凰:“你要杀我?”
鲍尔:“只要你别乱动,我不会杀你。”
凤凰:“你是谁?”
鲍尔:“这才是我想问的,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人,还要吃下他们的心脏?你杀
了多少人?那个灰色眼睛的女子又是谁?”
凤凰对于鲍尔的问题自然十分讶异。
他怎么知道碧兰的呢?
鲍尔:“你回答我,我就帮你把弹头取出来。”
凤凰双眼注视着鲍尔:“只要你把那个东西放下,我就是属于你的。”
凤凰那眼中的光芒,足以摄人心魂,让鲍尔看得有些入迷。
但当凤凰的衣衫抖落之际,那右肩上的血红色伤口,唤醒了鲍尔。
鲍尔的眼前又浮现那个年轻人的尸首:“把你的双手伸出来。”
凤凰讶异于鲍尔那已经入迷的样子,居然忽然醒了过来,凤凰有些不解。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拒绝她。难道是自己的容貌变了吗?
凤凰如此心惊。
凤凰:“快把镜子拿给我。”
鲍尔不明白力何她会如此大惊失色,连忙将镜子递了过去。
凤凰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并未改变,这才安了心。
而此时鲍尔已经欺近凤凰的身边,三两下便把凤凰的双手给制住。
鲍尔不理会凤凰的吵闹,硬是将凤凰捆在一张木制的椅子上。
凤凰:“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要绑住我?”
鲍尔此时完全确定,凤凰并非是一个生化人,她只是平凡的人类,她甚至于连一般
的武术基础都没有,若不是见过她那杀人时伸手即能取人“心”的样子,鲍尔可能不会
将她绑住。
鲍尔对那不停扭动身子的凤凰说话:“你别乱动,我帮你把弹头取出来。”
鲍尔立即按住凤凰的肩头,动手将那弹头取出,而就在弹头被取出后,鲍尔立即盯
着凤凰的右肩,傻了眼。
那太神奇了。
鲍尔:“这。这,不可能吧!”
鲍尔指着凤凰的肩头。
因为那伤口自弹头被取出之后,立即开始愈合,只花了一、二分钟那伤口便已恢复
得像是未曾受伤一般。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凤凰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太好了,碧兰姐姐没有骗我。”
鲍尔:“什么?你说什么?”
凤凰只是笑。
凤凰:“没有什么,我没说什么。”
鲍尔:“你刚才说的碧兰,就是那个灰眼睛的女孩子吗?”
凤凰:“我不知道。”
鲍尔从她的神情里可以得知,她是真的不愿说了。
鲍尔看了看手表,反正还有时间,鲍尔觉得不如由其他方面去问她。
鲍尔:“你是谁?”
凤凰:“我是谁?我叫凤凰。”
鲍尔:“你是从哪里来的?”
凤凰:“我是这里的村民,你才是外来客。”
鲍尔:“可是村民说你是二十多天前来的,你是珠儿的亲戚,你并不是这山头的人。”
凤凰:“我是另一个部落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鲍尔:“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人?”
凤凰:“我不需要回答。”
鲍尔:“你是不是杀了珠儿?”
凤凰:“我没有。”
鲍尔:“那珠儿人呢?”
凤凰突然变得面有难色:“她死了。”
鲍尔:“是你杀了她?”
凤凰:“我没有!”
鲍尔:“你能杀了那些彪形大汉,为什么不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敢
杀为什么不敢承认?”
凤凰:“我没有,我没有。”
鲍尔:“那她到哪里去了?”
凤凰:“她死了,她死了。”
鲍尔:“你杀了她!”
凤凰:“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珠儿这一生除了父母亲之外没有人过问她的生死。
可惜她的父母死得太早,留下了她一个人。人们只有乎珠儿能不能做出更美的银饰、更
美的衣裳,有谁在乎过她?没有!从来没有!你没有见过她,你为什么要追问她的下落?”
鲍尔:“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只要是生命都应该被尊重。谁说没有人在
乎珠儿的生死?一定人有人在乎的,只是珠儿不知道。”
凤凰:“你错了,没有。没有人在乎,人们总是说,珠儿长得太平凡,除了手艺之
外,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札克爱丽儿,所有的人都夸丽儿,没有人不爱丽儿,
即使丽儿什么都不会,但是她有张美丽的脸,而那是珠儿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鲍尔仔细的听着凤凰的一字一句,鲍尔的心里闪过一线感觉。
为什么谈珠儿会让凤凰这么激动?
而且她若真的杀了珠儿,她为什么不承认?
珠儿若是没死,那她人在哪里?
凤凰为什么这么了解珠儿的感受?
凤凰的出现,珠儿的失踪!
难道……难道凤凰就是珠儿?
鲍尔:“珠儿!”
凤凰那原本低垂的脸立即抬起。
鲍尔:“你就是珠儿!”
风凰这才惊觉,自己这一抬头,已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而扬起头的凤凰居然是泪
流满面。
鲍尔:“你就是珠儿,你为什么不承认?”
凤凰:“珠儿已经死了,我不是珠儿,珠儿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我不是,我是个
大美人,我是只可以飞上梧桐树的风凰,你凭什么认为我是珠儿,你真是傻瓜,你没看
见我是这么美丽吗?”
鲍尔脑筋飞快的组织着。
鲍尔:“你是珠儿,为了想要改变容貌,你遇上了碧兰,要她为你改变容貌,让你
变身为现在的这个风凰,所以你受控于她!是她要你去杀人的,是不是?”
凤凰沉默不语。
鲍尔:“你甘心为了美貌,出卖自己的灵魂?你爱札克,可是你却杀了札克。你将
自己出卖,你为了美丽的羽衣,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美丽对一个女人真的这么重要
吗?”
凤凰:“哈!哈!哈!不重要吗?如果不是容貌的关系,有谁会在意凤凰?如果以
珠儿的那等模样,会有那么多男男女女愿意栖息在她的足下,任她差遣。任她使唤吗?”
鲍尔:“可是你的美丽是建筑在许多人的死亡之上的啊!”
凤凰:“他们全是心甘情愿的,他们迫不及待要将他们自己交给我。你以为他们很
后悔死在我手下吗?我想未必,就算我在事先告诉他们,要他们以生命来做为代价,来
交换我这身美貌,别说是男人,可能会有大多数的女人也愿意和我一样,换得如今的美
貌。”
鲍尔,“我不相信,这个世界应该不是这样的。”
凤凰:“是或不是,应该由你这个外人来告诉我,不是吗?在这山巅下的世界,难
道会比这里更有正义公理吗?你在自欺欺人。”
鲍尔:“那你为什么要吃人的‘心’?”
凤凰:“那是美丽的代价,只要吃过三十天,我就可以永永远远保有这个容貌,只
要三十天,而我再两天就可以永远这么美丽了。”
鲍尔:“这是碧兰告诉你的?”
凤凰沉默不语。
这时天色已然开始明亮了,这大半夜已经过了。
远处传来“嗡,嗡”的声音,让鲍尔欣喜不已。
鲍尔:“他来了”
凤凰:“他是谁?”
鲍尔:“他是医生,或许他可以治好你的病。”
说完,鲍尔便往木屋外跑:“我马上回来!”
当鲍尔出现在湖畔之际,只见一个飞行器已经降落,从飞行器上走下来了一个人。
当然,那就是韩奇。
鲍尔立即和韩奇打了招呼。飞行器并未真的降落,它只是让韩奇下了飞行器,立即
又飞走。
韩奇看见了在湖畔另一方的鲍尔,看见了他的召唤,韩奇立即往那个方向飞奔。
韩奇的武术底子,让他放足奔跑得十分迅速,才片刻的时间他就已来到木屋面前。
而就在鲍尔要开口说话之际,木屋内却传来一声惨叫。
那痛苦的哀嚎,着实令人不忍。
二人即刻飞奔而入。
只见那被绑在椅子上的凤凰,正因所承受的痛苦而不停的哀嚎着。
凤凰的身体开始冒出烟,而她的脸开始扭曲变形。
从一张完美无暇的细致脸庞,变成另一张十分平凡的脸孔。
这两张脸孔交互的转变着。
鲍尔想上前去扶住她,却被韩奇阻止。
因为韩奇看过这个景象,这就像“雨兰”在变身时一样。
那身上的烟,是自凤凰本身冒出的。
此时的风凰身上是数百度的高温,谁若去碰她,必然免不了一身的伤。
凤凰:“哦!我好痛苦,你们杀了我吧,快,快杀了我。”
鲍尔:“韩奇,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去帮她吗?”
韩奇只能摇摇头,他也没有办法帮她。
韩奇只能告诉这女子:“不要怕,这个样子只要一下子就过去了。你忍一忍。”
凤凰:“杀我了,快,快杀了我。”
鲍尔:“韩奇!”
韩奇:“我也想帮忙,可是这种毒,除了解药之外,谁也没有办法,这就是传说中
的‘蓝色天堂’的药剂的发病情形。”
鲍尔:“‘蓝色天堂’?”
韩奇:“是的。”
鲍尔:“这里就是‘蓝色天堂’。”
韩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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