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战英雄 (第四卷)
第三章 蛮荒涉险

    陈信直滑到云雾之上,才止住势子,将自己的背面贴附在光滑的崖壁,闭着气,向
下缓缓的滑去。果然滑下不到两公尺,正前方就忽然传来一股吸力,陈信察觉自己的身
体忽然一动,连忙加劲稳住,心想难怪非依着崖壁不可,像这样的吸力,又是一片白蒙
蒙的,若是来自四面八方,当然会被引的迷失方向。
    陈信乖乖的向着下方不断地滑,不敢稍微离开身后的岩石,身前的吸力又会作怪,
忽然吸一下,忽然吸力又停了,吸力还有时大、有时小,陈信有时一个运力过当,让自
己深深陷进崖壁石缝间,想要挣脱出来,对面的吸力又出现了,只好赶快再稳住身形,
贴紧崖壁,再慢慢一吋吋的往下爬。
    陈信一路向下,发现凤凰星上的岩层似有古怪,中段部分有些崖壁,居然并不十分
的坚硬,还好这并不影响陈信下降,到越下层,吸力虽然没有更大,但是变的来自四面
八方,还好陈信只要靠在山崖上,就不会迷失方向,只不过被陈信压挤破碎的岩石,倒
是不断的向四面飞去。
    陈信憋着呼吸,憋了足有三十几分钟,渐渐的吸力来源越来越少,也大多是由斜上
方而来,陈信心中估计大概只剩几公尺了,高兴的依然往下探去,眼看眼前浓雾越来越
稀,应付着吸力也比较有心得了,于是也逐渐加快了速度。
    突然间,陈信忽然觉得脚底似有一股劲风迅速扑来,谁知道又是什么怪物?陈信连
忙一缩腿,身形上移,在移动间,陈信一个不稳,差点被吸离崖壁。陈信心中叫苦,自
己附在崖上,不敢移动,居然在雾中还有能移动的生物,还正想打他的脑筋,这下麻烦
大了。
    陈信还没想到有多少后果,下方又有劲风袭到,这次向着陈信的大腿袭来,陈信无
法可施,只好向上再移半尺,心里大为紧张,这家伙越咬越高,还好自己内劲环绕周身,
不然只怕被咬掉了什么都还不知道。
    不过奇怪的是,下方这时也不再有任何异状,陈信又等了一会儿,心想停止呼吸的
自己,也不能久憋下去,又慢慢的往下探去,不到半公尺,小腿又感应到敌人来袭,陈
信只好再爬回半公尺,这下伤脑筋了,陈信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陈信默思了一会儿,心想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什么下面那只什么东西,居然不一
路咬上来,那东西到底能不能在雾中活动?
    这时陈信心中灵光一现,难道再下半公尺就脱离雾气了?他体内气息已经逐渐混浊,
不能再拖,立刻贴着崖壁转了起来,变成头朝下,脚在上。
    一转之下,果然雾气较稀,陈信心想自己的猜测大概没错,又向下移了半公尺,果
然脑袋首先钻出了雾气,可是还来不及高兴,眼前一张满布利齿的大嘴,正向自己脑袋
咬来,这还客气?陈信一掌挥出,将前方不知是什么东西,吱吱歪歪的一掌打翻了,直
望数十公尺深的崖下掉去。
    陈信看离崖底还有大约五十公尺,这当然难不倒自己,转首一望,四面一只只类似
壁虎的东西,正缓缓的沿着山崖爬来,大小不等,五十公分到一公尺长的都有,刚刚打
下山崖的,大概就是这种东西,这时陈信的身体还有一半没离开雾中,不敢就此跃下,
背贴着山壁,陈信双掌四面一挥,罡风过去,几只体型较小的被震落了山崖,但是几只
一公尺长的,却是贴附壁面不为所动。
    陈信一惊,正要加催掌力,却看眼前这几只大壁虎,正缓缓的转身,离开了陈信,
大概是觉得陈信不容易吃,不惹为妙。
    陈信松了一口气,全身爬出雾中,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看来这里的氧气含量似乎较
少,外面已经在下雪了,这个谷中却依然冒出暖气。
    这时雾兽草吸力尽去,陈信一个翻身,飘到半空中,一眼望去,上方是厚厚的、看
不透的浓雾,下方是一片原始森林,一株株相距五十公尺的风突树直直的穿插入云雾中,
各种奇怪的兽吼正声声的传来。
    陈信暗骂自己,怎么忘了问火龙是怎样的叫声,而方彭将军居然也忘了说,还好自
己知道火龙长的样子,看来只有慢慢的寻去了,陈信不再思索,向着前方飞去。
    还没飞出两公里,陈信发现眼前居然飞出了七、八只的巨鸟,不就是铜骨鸟吗?
    可是为什么比起陈信遇过的铜骨鸟足足大上两倍?陈信想起铜骨鸟不死不休的个性,
连忙加速下落,没想到下方也飞来数只巨型铜骨鸟,陈信凝定空中,四面一望,自己居
然被三十余只团团围住,除了上方的云雾之外,已经别无去路可逃。
    陈信想起当时刀疤脸林福春说过,只要缠战半个小时,铜骨鸟就会放手,不过这些
鸟似乎又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个性?
    当然,这些巨鸟不管陈信在转什么念头,嘎的一声,交错的向着陈信扑来,陈信在
空中迅速闪躲,将掌力中的柔劲含而不发,将比较不好闪避的铜骨鸟,一只只的震开,
一面向下方落去。
    越往下落,铜骨鸟的威胁也越来越小,多由上方而来,可是就快落到地面上时,陈
信百忙中向下一看,下面聚集了十来只两公尺长的猛兽,露着白森森的獠牙,正等待着
陈信。
    这些不知道会不会比铜骨鸟还难缠?现在也没时间试,陈信只好再度腾上空中,与
铜骨鸟纠缠。
    转眼过了半个小时,铜骨鸟似乎不知道时间到了,依然猛攻不休,陈信心想虽然自
己在战斗中也能补充内息,可是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自己不开杀戒,
这些鸟也依然赖着不走,陈信心中一急,我乾脆宰光你们,咻的一声,陈信已经将绿柳
刀拔在手中。
    眼看前方正好飞来一只,陈信劲贯刀锋,当头一刀劈了下去,青龙一闪之下,只听
锵的一声,这只大鸟惨嘎一声,向下落去。
    陈信大吃一惊,自己足足用了五成劲,居然没能劈开它的脑袋?眼看那只鸟,脑袋
裂了一个缝,红色的血液正缓缓的冒出来,盘旋了两下,落入了在下面等待的兽群中,
下方的兽群霎时翻翻滚滚的直向巨鸟扑了过去。
    陈信这时无暇细看,空中其他的巨鸟依然不断冲来,既然动了手,那就不再客气,
陈信将劲力加到八成,刀芒伸出足有两公尺,可是刀劲划下,依然无法将巨鸟斩断,不
过切入较深,眼看又有两只是不能活了。
    这时空中的巨鸟,长鸣一声,居然分成两批,一批约有十只,往下方的兽群冲去,
余下二十余只,依然与陈信纠缠不休,陈信发了狠劲,十成功力运出,终于能顺利的将
巨鸟一刀两断,于是陈信刀掌齐施,转眼又宰去了七八只,这时偷空向下一看,兽群居
然与巨鸟正战的难分难解,陈信对这些野兽也不禁提高了警觉。
    忽然间,围攻陈信的十来只巨鸟突然一散,凄厉的一声长鸣,陈信以前有过一次经
验,心想这八成是最后的攻击,没想到这些鸟围着陈信飞行,居然不再攻击,只是不断
的一声声长鸣不已,陈信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发现四方居然也传出长鸣声,从数
公里到数十公里外的四面八方,同时飞起了一群群的巨鸟,总数不下两百来只。
    它们居然会叫救兵?陈信刚刚以十成功力宰去七、八只,已经觉得内息补充似有不
足,两、三百只这还得了?陈信当机立断,向下一落,这时地上的野兽群似乎也知道大
祸临头,开始狂吼着四散逃逸。
    巨鸟当然不愿对方溜走,马上向下狂扑,陈信趁着鸟兽间的一阵大乱,绿柳刀一收,
提起最高速度,三转两转的,闪入高有数公尺的乱草中。不过谁知道草丛之中会不会有
什么怪物,陈信当即运起内息护住全身,一面等着体内内息的补充。
    这时两百多只的巨鸟,同时攻击十来只野兽,野兽虽然如同巨鸟般的铜筋铁骨,但
是互相攻击毕竟仍有损伤,眼看没多久的工作,十来只兽群被清理的乾乾净净,连一只
也没能脱逃。
    空中前来支援的巨鸟这时已经逐渐的散去,原先的巨鸟,现在只剩下二十余只,在
四周再度的巡行了许久,数小时后才不情不愿的逐渐飞去。
    陈信躲在草堆中一动不动,其实不到半小时,陈信的内息就已补满,但是眼看这些
巨鸟如此团结,陈信当然不敢出来,心想只怕这些鸟,与当初所遇到的铜骨鸟该有些亲
戚关系,而且更加厉害,一打不过敌人,居然一叫就是几百只一起来,不过不知道会不
会记住陈信的长相,以后再遇到,马上叫出数百只,那从此他在这个谷中,什么事都不
必再做了。
    陈信眼看巨鸟散去,天色居然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一看时间,明明才二十点,应该
至少还要三个小时才会天黑,虽然现在是冬季,也没这么快。想着望向天空,看着满满
的云雾笼罩着谷地,这才知道,因为云雾和山崖的关系,本来大约十五小时的白天,变
成大概只有九个小时,其他的时间恐怕是漆黑一片,最多只有微弱的光芒,这样的话,
自己也无法移动,但是现在的陈信,连练功都不太需要,无奈之下,只好坐在草堆中发
呆,准备熬到天明。
    其实陈信没有猜错,这里的日照不足,所以植物的光合作用不足,加上上方又为雾
兽草排出的云雾状气体所封,所以空气中氧气的含量根本还不到一半,加上地热的关系,
雾灵谷中彷彿数百万年前的环境,也因此还留存了许多的上古生物。而凤凰星上的铜骨
鸟,确实是刚刚遇到的巨鸟所演化而来,因为环境的变化,使得体积逐渐的缩小,也变
的较为脆弱。
    许多类似的生物,在氧气成分的改变下,新陈代谢较快,因此寿命也因此减短,体
型也受到了限制,不过当然也有些适合现在环境的生物,逐渐的在这个环境中进化,成
为凤凰星上现在的主要生物族群。
    陈信独坐在草丛中发呆,心想自己刚刚以全力挥出数十招,居然就使得自己的内息
略有不足的感觉,虽然自己补充内息的速度极快,不过要是遇到需要全力交战的对手,
岂不是必败无疑?这似乎是一种不合理的现象,难道有一得必有一失?陈信不相信无祖
传下来的功夫这么逊,心想,不是自己悟错了,就是还有不足的地方?
    陈信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心中却在想着功夫,自己现在的内息,似乎已经将经脉扩
充到不能再扩充了,不过可以肯定自己现在绝对还没练到顶点,比如说三位领导也不见
得比自己差,而大领导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可以肯定,应该比自己的功夫还要高强,何
况凤凰星上至少还有六个与大领导差不多的高手?
    陈信想到风领导的功夫。在上次的对峙下,陈信察觉似乎对方内劲并不弱于自己,
但是经脉似乎还没有自己的通畅,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样说来,自己的经脉该可以容
纳更多的内息,为什么现在会有饱满的感觉?
    当时会成为这种境界,虽然不是因为无祖前册,但是现在的状态明明就是“大海纳
川”,所以这应该是正确的方式,那么说来……
    陈信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又想不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边似乎传来微
小的、窸窸逤逤的声音,陈信吓了一跳,藉着天空中勉强透下的微弱光芒望去,发觉四
面居然有数十个大约手臂大小,软软的暗黑色圆圆扁扁的柱状物,正向着陈信慢慢的蠕
动而来,经过了地方还留下了能够反光的黏液,陈信顿觉恶心,连忙向上一跃,离开了
草丛。
    不过这时已有一只爬到陈信的裤脚,陈信一跃,居然把那东西一起带了起来,那东
西马上黏住陈信,陈信又不敢用手去抓,运刚劲于腿,用力一挥,那东西被弹开。
    可是弹开之际,居然将陈信套在军服外,伪装用的白色裤管撕裂了下来,着地之后,
还立刻卷成一团,紧紧的包裹住那块布片,不片刻又伸张了开来,竟是怡然无损,而且
那片布也不见踪影,看来是被这东西吞噬了。
    陈信要是再慢片刻,虽然未必会受伤,但是恐怕在合金军服之外的白色衣裤,难逃
碎裂的命运。
    陈信眼见下方的那群怪东西,缓缓的集中到陈信刚刚坐过的地方,居然又是紧紧的
缠着那小片压平的草堆。
    陈信这才看出,这些无以名之的柱状物,居然在身体的下方,能流出腐蚀性的液体,
将猎物腐蚀后再行吞噬。草堆大概没什么好吃,它们腐蚀后并未吸收,但是看来刚刚那
块白布就挺美味的,陈信皱着眉,眼看着这些东西慢慢转身,慢慢的散去,只在地上留
下了一摊晶亮的液体。
    这时陈信再也不敢落下,望着眼前足有数公尺宽的风突树,乾脆拔出绿柳刀,挖了
一个可容身的小穴,面向外的盘坐在内,再也不敢留在地面,也不敢分心思索自己内息
的问题。想了想,现在倒是个与司令部联络的好机会,打开了耳中的收发机,陈信开始
呼叫:“青面狼呼叫狼窝……青面狼呼叫狼窝……”
    “这是大肥狼,青面狼你怎么了?这么久没消息?”大肥狼就是总司令身旁的三位
近身侍从军官之一,一级军官胖子方幕思。
    “之前难有机会传讯,现在已经混入爆雷羊群。”陈信心里暗骂,硬要说敌人是羊
群,不知道其实是一堆猛虎。
    “这里是狼王。”总司令亲自来接了。
    “狼王,敌方实力强劲,不适合对敌。”陈信不希望两边再打起来。
    “青面狼,证明你已进入中枢,你不用为此担心,继续报告。”总司令好像知道敌
方很强。
    “狼王,原来的联邦分驻政府副首长毕其多,现在在南半球,南北半球似乎正要发
生战事。”如果方彭将军讲的是真的,陈信希望联邦去找南半球的麻烦。
    “你作的很好,青面狼,现在安全吗?”
    “现在被羊群试验忠诚度,身在雾灵谷。”这样会不会有人来帮自己?陈信摇摇头,
不可能的。
    果然卢总司令说:“多加小心,狼窝无法支援。”
    “狼王,第五小组安全吗?”陈信在担心薛乾尚等人的安危。
    “全组安然到达基地,青面狼,那一次你作的很漂亮,我会照顾他们的。”总司令
以为那次是陈信设计的,不过这样一来,陈信也安心了。
    “谢谢狼王,完毕。”
    “完毕。”
    陈信心中一阵舒畅,只要这次再成功的将父亲救出,自己的心中将再无牵挂,就算
回不了地球,似乎也不是那么遗憾了。
    凤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七周周四
    五天来,陈信现在再也不敢在空中飞行,沿路慢慢的找寻,又不知从何找起,还好
的是,在地面上倒是没有生物速度比他更快,所以陈信还能安然的在谷中行走,虽然也
遇过几次的凶险,但是也总能安全的度过,不过身上的衣服倒是破的差不多了,陈信乾
脆丢掉外衣,反正里面还有联邦军的制服。
    但是在这方圆近百公里的地方,尽是高过数公尺的各种植物,若是不能飞行,慢慢
寻去,陈信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所以陈信决定,今天要是再没有收获,明天就要冒
险向上飞,那些巨鸟拼得一只是一只,到这个地步,陈信也不想考虑太多了。
    这时陈信走到了一个还算空旷的地方,不禁伸了伸懒腰,心想,在这里总可以一阵
子不用提心吊胆了吧?陈信将脑袋四处扭动了一下,突然间,陈信的脑袋差点扭不回来,
连忙转身望去,在陈信的左方,居然有一间木制的房舍。
    在这里,陈信看到再奇怪的动物,也不会觉得惊讶,但是这是一间房子!而且与爆
雷基地外的房舍形状极为相似,这表示这里一定有人居住,不过这种地方还能住人?陈
信摇摇头向着房舍走去。
    到了房外,陈信轻轻一推房门,自然是锁上的,陈信敲了两下门,里头也没有回音,
大概是出去了,陈信看着有点破旧的房舍,心想居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住了有一定的岁
月,要是能找到这个人,问问他火龙在哪里,对方想必知道,陈信想到这里心中极为高
兴,于是在门前坐下,等待着屋子的主人回来。
    这一等,陈信等到十八点多,再一个多小时就天黑了,陈信心中发急,心想这屋子
的主人也该回来了,难道这里早就没有人住?还是这屋子的主人有好几个地方可住?陈
信几次忍不住想破门而入,看个究竟,不过心想要是屋子主人回来,恐怕不好意思,才
一次次的强忍了下来。
    到了十九点,陈信乾脆躺了下来,心想自己在这等上一晚,明天还没有消息,就只
好破门而入了。就在这时候,房舍的右边,忽然没声没息的转出了一个人影,陈信察觉
到了气劲的流动,一跃而起,高兴的看着对方。
    这个人大约六十余岁,头发过腰,满脸胡须,全身精赤,只在腰间围着一块兽皮,
手里拿着根木棍,这时被陈信发现自己的声息,似乎觉得颇为讶异。
    陈信看着对方全身气劲不断的流动,心里知道对方心中充满防备,而且功夫似乎并
不弱于狂雷基地的三位领导,陈信心中奇怪,在此遇到人类,对方应该高兴才是,为何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当然自从上次的事件后,陈信已经习惯于将内息隐藏于体表之内,虽然仍是念动功
随,但体外已经看不出来,对方该不会像上次的风领导一样,产生误会才对。
    陈信尽量和善的问:“请问这是您居住的地方吗?”
    对方点点头,并未说话,仍然敌意的瞧向陈信,陈信见对方不作搭理,搔了搔头又
问:“您是一个人住吗?”
    对方仍然不说话,与陈信对视了片刻才迟疑的说:“你……来干……什么?”
    似乎久未说话,有点不太顺。
    陈信当然高兴,对方问到主题了,连忙说:“我来找火龙的,您知不知……”
    对方突然打断陈信的话说:“我不管……你要找什么,我讨厌……联邦,反正你也……
出不去了,自己另外去找个地方等死。”后面几句越来越顺,似乎逐渐恢复语言能力。
    陈信正要解释,自己不算是多纯种的联邦军,对方忽然问:“火龙是什么东西?”
    陈信连忙解释:“是一种很大像蜥蜴状般直立的怪物,大概五公尺,脑袋好像一只
大鳄鱼,刀枪不入,还会喷毒……”陈信尽力说的活灵活现,对方要是不知道,自己可
不知道该如何寻找了。
    那知道对方越听,脸色越是奇怪,似乎回忆起久远的伤痛,猛然大喝一声:“原来
那叫火龙!三十五年前果然是你们搞的鬼,现在还想故计重施,拿命来。”
    一棍直往陈信劈去,陈信吓了一跳,这招与大哥裂地棍法的绝招有点像,也是让人
避无可避,但是劲力笼罩之下,似乎威力大上数倍。
    猝不及防之下,陈信无法躲避,眼看这一击威力万钧,陈信双掌送出八成内劲,往
劈下的木棍迎去,两力交击,轰的一声大响,陈信双臂剧痛欲折,双腿也足足被打下了
半公尺深,而对方木棍居然怡然无损,陈信大惊失色,功成以来,自己使出八成内劲从
未落在下风,现在居然打不伤对方的木棍?
    对方见陈信居然接的下这一棍,也是十分意外,趁陈信尚未抽腿,又是同样的一棍,
满蓄劲力,直直劈下。
    陈信本来应该来的及抽出绿柳刀,但是忽然好胜心起,劲力一催,十成力道送出,
想要与对方拼上一拼,又是轰然一声,陈信又向下陷了半公尺,直到腿根,但是对方也
向后退了数步,竟是不分上下。
    对方一楞,似乎是不敢相信,陈信趁机一跃而起,青龙一现,抽出了绿柳刀。
    这时,对方手中的木棍忽然吋吋碎裂,向下散落,这毕竟是一枝木棍,虽然对方劲
力护住木棍,但是在与陈信功夫不相上下之时,木棍在两力一挤之下,终于碎落尘埃。
    陈信眼见如此,当下刷的一声,又将绿柳刀收了起来,对方一见更怒,大吼:“黄
某不承你的情!”双掌一挥,交错攻来,瞬间幻起漫天掌影,扑天盖地的往陈信攻来。
    陈信见对方似乎无理取闹,心中也是不快,见对方劲力漫天,但隐隐向着自己胸腹
而来,看准对方将击未击的瞬间,身形一闪,向着对方因为攻击而产生的破绽袭去。那
知自己一闪,对方相应变招,陈信居然是攻不到对方的缝隙,当下两人翻翻滚滚的攻防
了数百招,不分上下。
    当然陈信现在若是将绿柳刀抽出,想来当能获胜,但是自己并不是来此打架的,对
方到底是为什么如此火大?陈信一面对敌,一面想着对方说过的话……三十五年前的事
对方知道,也就是说他是之后才进来的,不过之后不是没人敢来吗?他又姓黄,难道说……
    陈信忽然想出了对方的身份,一个分心,被对方的掌影笼罩住,这时陈信只能拼命
的全力闪躲,哪里说的出话来。
    无奈之下,陈信与对方相击了数掌,但这时陈信的内息又开始隐隐的不足起来,心
中一惊。自己数日前未能想通的问题,今天就尝到苦果,还来不及后悔,当下接招欲来
越是吃力,对方也察觉了陈信劲力渐弱,自然毫不放松,穷追猛打,陈信就算想抽绿柳
刀,这时也腾不出手来。
    数招过去,陈信越来越难支撑,心想这次要是真的伤了对方,也无可奈何了,当下
双掌一圈,刚柔分流,阴阳两劲由左右双掌奔腾而出;对方懵然不知,双掌聚力迎了过
来,与阴阳两劲一接,当场一掌击空,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陈信眼见阴阳二劲已经包裹住对方,自知威力强大,只怕对方非死即伤,心中欲收
回劲力,但是因为适才自己全力攻击,这时也只来的及收回三成力道,只听轰的一声爆
响,对方被炸的须发寸断,连腰间的那块兽皮也破烂不堪,只来的及在空中喷出一口鲜
血,重重摔向地面,人事不知。
    陈信知道对方当时正全力攻击,护身气劲较弱,掌劲击空后劲力欲求回收,已然不
及,还好这掌威力虽大,但是爆劲范围遍及对方全身,所以对方是全身受创,要是集中
要害,只怕马上骨碎肉烂、无药可救。
    寻思间连忙将对方抱起,这时天色已黑,陈信仔细一想,也不愿打破大门,轻轻的
向上一跃,踢开二楼窗户,携着这人飞身而入。
    二楼有张大床,陈信将对方放在床上,将出发前方彭将军准备的药品让对方服下,
掌力一催,将药性缓缓的催动,心想还好方彭将军知道自己不善治伤,逼自己带了一些
伤药,跟着慢慢将对方移位的内脏,缓缓的扶正。
    过不多时,对方缓缓的醒来,一眼望见陈信,声音微弱的说:“我不……用你救,
你们……联邦这些……咦……你怎么……会有这种药?”
    看来要不是不能动弹,他又会往陈信扑去。
    陈信先不答他的问话,眼睛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大领导的公子?三十五年前封住
谷道的黄吉?”
    对方大惊失色,挣扎的说:“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果然是黄吉,陈信说:“我叫陈信,我是方彭将军带来的,这些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黄吉似乎在回忆:“方……彭?”
    “当初回去报讯的那个人。”陈信连忙接着讲。
    黄吉似乎信了八成,缓缓的说:“小彭?……他当了……将军了?那你为……什么……”
眼光看着陈信身上的联邦军服。
    陈信松了一口气说:“你先好好养伤,我会慢慢的解释给你听。”
    原来这位果然是黄祥大领导的独生爱儿黄吉,当时的九人成功的封住山谷,不知道
为什么只剩他一人,狐独的留在雾灵谷中独居了三十五年。
    火龙的名字,是在之后才命名的,难怪黄吉并不知道:而当年那件事,在当时众人
也曾怀疑过,这是不是联邦军玩弄的花样,所以黄吉见到陈信,不但穿着联邦军服,而
且居然开口就问火龙,难怪马上怒从心起,一心只想宰掉陈信。
    到了深夜,黄吉伤势终于慢慢的稳定,与陈信对答之下,才终于知道陈信来此的来
龙去脉,而陈信当然开始询问黄吉,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离开雾灵谷?
    黄吉摇头苦笑,回答:“陈信,你一定以为雾灵谷其实也没多大凶险,以前没有回
去的人一定是深入沿中遇到不测,要是一进来之后,马上就沿原路爬山崖出去,应该就
没事了,对不对?”
    陈信点点头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当年也是这样想,不过我们全然想错了。”黄吉摇摇头说:“当年,我心想只
要不进入谷中深处,就该没有凶险,没想到……凶险居然就在山崖上。”
    陈信静静的听,黄吉于是缓缓的说着:“当年,我们十人一到崩裂的谷口,眼看原
来是上方的山崖因地震崩裂,落了下来,将陡峭的山崖变成缓坡,不过还好的是,雾兽
草吐出了雾气,仍然弥漫了谷的上方,不过变的薄了一点,也只有那种庞然巨物,才能
不惧雾兽草的吸引,一步步的爬上山崖,所以……当时我让小彭回去报告,与其他八人
一起溜下山崖。”
    黄吉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慢慢的说:“当时,我们由谷底将山石清去,上面的
山石依然不断的滑落,而且又有一些野兽过来侵扰,危险万分……不过我们还是顺利的
将山石清除,使得那怪物再也爬不上去。但是,当我们想爬回山崖的时候,却发现山崖
中段居然隐藏着一种奇怪的生物……”
    山崖中段?陈信想起当时自己爬下时是有奇怪的感觉,那里竟然有生物?忙问:
“是不是爬过时会觉得不像岩石,似乎比较软?”
    黄吉点点头说:“那是爬下来的时候,似乎……似乎那怪物身上有个缝隙,若是向
下爬,就不会打开,若是要爬上去,那怪物就会张开裂口,待人不知不觉的爬入后,马
上分泌一种强酸的液体,然后将人缓缓的吸入……”
    黄吉这时满脸痛苦的说:“我们为了安全,彼此身上联系了绳子,向上爬去。我是
最后一个,但在雾中爬没多久,我就感到同伴们传来一声声的惨叫,身上的绳子正向上
绷紧,一点也不像我原先料想,不慎被雾兽草吸飞的情况。我正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
绳子越拉越紧,本来我只爬到下段,被拉的直往上方而去。”
    “然后呢?”陈信忍不住问。
    “忽然间拉力消失,我直到近距离,才看出原来是我前面的两人,各陷入两个不同
的洞穴中……两人间的绳子正崩的紧紧的,所以我才没被继续拉过去,我还看到他们正
不断的挣扎,我用力的拉,直到绳子拉断也拉不出来,不久……两人间的绳子终于被腐
蚀断了,他们……”黄吉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信一面替黄吉难过,一面担心,这样自己该如何出去?
    黄吉过了片刻,才继续说:“其实,我也想过只要将风突树全部砍倒,我就一定能
出去,但是谷中生物一往外流窜,只怕要生灵涂炭,最后我终于死心,在这里居住下来,
没想到你居然也跑了进来。”
    陈信一面佩服黄吉的心胸,一面想,要是黄吉能出去,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不禁
颓然坐地,心中不断的思索着,难道自己就这样留在这里了吗?
    黄吉自然能体会陈信的心情,躺在床上也不作声,陈信苦思半晌,忽然心中一动,
大喜说:“黄吉,如果沿着风突树爬出去呢?”
    黄吉却又摇了摇头,说:“树上遍布雾兽草,爬树比起爬山崖还危险……”
    陈信心中又冷了下来,黄吉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这些年来,我只想到一个方法……
但是,还是办不到。”
    陈信连忙追问:“什么意思?”
    “要是能清开大约五公尺宽的雾气,以我的速度,大概可以不被雾兽草的吸力所迷
失,循着正确的方向脱困……”黄吉说。
    陈信眼睛一亮,大声说:“好办法!”
    “没用的。”黄吉又泼陈信一头冷水:“我现在也不过一掌能击出七、八公尺远的
距离,第二掌要再击出,时间上又来不及,这片云雾至少也有五十公尺深,要是想送这
么远,不是不可能,但是清开的雾气却又不够宽了。”
    黄吉又叹了一口气说:“也许再练个二、三十年,我们两人合力就有希望了。”
    转头望向陈信说:“你该还没有五十吧?三十年后也不过七、八十,我却已经快一
百了。”
    不是这个问题啊!陈信也懒的解释自己年龄,再练二、三十年?陈信又想到另一个
方法,连忙说:“要是我们两个一面向上,一面轮流发劲呢?”
    黄吉似是从没想过这个可能,眼前一亮说:“也许可以……我想一下……”过了一
会儿,眼神又黯淡下来,摇摇头说:“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谁也不知道正上方是不是有
阻碍,风突树刚好在八、九十公尺高的地方,四面生长着许多枝桠,若是在半空中需要
转折,绝对没有机会的。”
    陈信不再做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样才行?
    黄吉忽然问:“陈信,你的功夫是怎么一回事,一开始似乎与我不相上下,后来劲
力似乎颇有不济,最后却一掌把我打成这样?”
    陈信燃起一线希望,连忙说:“那功夫……”这才想起来没取名,尴尬的说:“那
是一种阴阳两劲互相融合,在空间中引爆的功夫,要不然,其实我的功夫实在不如你。”
    黄吉听后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点头说:“没想到你居然同时具有阴阳两气
的功夫,这样的话,你可以试试送出五十公尺,一爆之下,说不定能挤开五公尺宽。”
想了想又摇头说:“不过就算威力大过一倍,只怕也只能穿出二十公尺远……加上我的,
大概还是不行。”
    陈信说:“无论如何,明天我们先试试看。”黄吉躺在床上,也是兴奋的点头。
    两人各自休息,等待明天的到来。
    凤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七周周五
    第二天,黄吉已经勉强能移动,陈信扶着他走出屋外,两人互相期待地对看一眼,
陈信向上飘身,直飞到五十公尺高的云雾的底下,双掌一凝,全力向上一送,四阴六阳,
两股掌力破空而上,陈信心中知道,爆劲大概有两倍的威力,于是两掌推出时只先排开
两公尺宽。
    陈信一面催劲,心中也越来越失望,眼看只能送出二十公尺,这时两股气劲已经急
旋了起来,轰然一声爆响,爆开近五公尺宽的一条甬道,陈信叹了一口气,往下飘去,
落在黄吉的身边,不再说话,将黄吉扶了进去。
    两人相对默然片刻,黄吉毕竟住了许久,比较习惯,过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过来,
对陈信说:“这样的话,也许能比较早出去……”
    陈信这时也没答话,忽然想到吉吉和乐乐不是有增幅功能吗?心中连忙呼唤吉吉乐
乐。
    过了一会儿,陈信心中才传来声音:“爸……你找我们?”陈信一时之间,分不出
是吉吉还是乐乐,陈信正想发问,这个声音说:“爸……你再等一天……我……我们再
向你说清楚。”
    陈信心中有气,再度呼唤,居然不再有回音?陈信心中觉得奇怪,自己之前呼唤他
们,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不由得又有点替他们担心。
    黄吉看着陈信忽惊忽怒,神色变换,自然不知道陈信心中在想什么,只好劝慰的说:
“陈信,现在我们只有加紧练功,总有一功能出去的。”
    陈信一听,点点头思索着自己的功夫,想起自己功夫上的毛病,黯然一叹,黄吉还
不知道陈信的功夫现在一直停顿,找不出增强的方法,而陈信也正一直想着“气凝液滴”
是怎么回事,却怎么样也想不通。
    黄吉大概是太久没跟人说话,仍然有一句没一句慢慢的念着:“其实要不是雾兽草
喷出了气体太麻烦,看不出所以然来……下雨又冲不掉……大概原来根本就不是液体,
也不知道是怎么化成雾气的……”
    陈信突然一惊,打断黄吉的话:“你说什么?”
    黄吉一楞:“什么?”陈信连忙说:“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
    黄吉虽然不知道陈信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说了一次,陈信心中电转,本来“气
凝液滴”自己一直认为跟水有关系,难道根本不是?那气和液到底有什么关系?固体融
化变成液体,液体汽化变成气体,除了温度、压力外,表现于外的就是体积了,陈信猛
的跳起,大喊一声:“我终于想通了。”
    接着陈信不管黄吉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马上盘膝一坐,入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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