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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转阴霾。 周仁一见到李探花,神色肃然,心情沉重道: “小李神仙!宰相申屠嘉昨晚猝死府中,全身查无伤痕。巧的是密探统领万大林全身枯瘪,不成人形,死在城北客栈,那本︽武林风云录︾失踪。皇上对这本‘密探秘册’非常重视,十分震怒,命弟子限时破案!” “太突然了,尸体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听太监总管栗秀璞说,昨天下午两人在御书房与您议事,晚上就出事,这其中应有关联,可能有人泄密了。请您到现场验尸,弟子没见过这样离奇死法。” 两人上了马车,李探花把昨天谈话内容说了一遍。 城北客栈命案上房保持原状,万大林身无寸缕,全身干枯有如骷髅,凸眼张嘴,一副惊骇恐怖表情。 李探花一眼即瞧出死因,叹息道: “万大林这种死法正是‘魔灵’下的毒手,表示他与剧丽莹有染,行房时被她吸干内元真气而亡。” “女色是祸根,此话诚然不假,轻者身败名裂,重者招来杀身之祸。” “周仁!叫人火化了吧!剧丽莹盗取的︽武林风云录︾就是物证。去看看宰相申屠嘉的死因,再想法子诱开丘错,秘密除去‘魔灵分身’剧丽莹,以免重蹈覆辙,又被其兔脱。” 宰相府前白绫高悬,一片愁云,嚎哭之声令人闻之鼻酸。 李探花及周仁在灵前上了香,由申府总管引导,来到申屠嘉书房。 申屠嘉服装整齐,平躺小榻之上,双手置于胸前,千指交叉压着一卷竹册,尸体尚未僵化。 李探花俯身细看了一下尸体,申屠嘉老脸绯红,似颇兴奋,两眼轻合,嘴角微笑,就好象睡中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书桌上放置的茶杯杯盖掀开着,其它布置也看不出异状;室内炉火已经熄灭,显得阴冷。 李探花沉思片刻,问道: “这书房有人动过么?” “小李神仙!弟子在他的尸体上找过致命的原因,例如伤痕、下毒、头皮是否有针孔之类皆查过,理不出头绪来,只有一处疑点。” “周仁!什么疑点?” 周仁附耳说了几句。 李探花点头示意,周仁要总管留下,遣出女眷家属。 周仁趋前解开申屠嘉裤头,露出年老皱黑的生殖器,只见裤子上一摊浓稠精液,分量出奇的多,睪丸已经干瘪。 看过之后恢复原状。 李探花皱皱眉,问道: “总管!你家宰相昨晚怎会独自一人睡于书房?” 总管悲凄道: “回您的话!昨晚老奴陪侧伴读,是老爷叫奴才先去休息不必侍候,他随后就会回房安歇,没想到清晨老奴来探望,发现老爷就这样躺在小床上,已没了气息。” 李探花不语,暗道: “奇怪!宰相年事已高,昨晚未招妻妾行房,怎会脱阳猝死?他已到了天命之年,是色诱不来的。那魔女没有现身书房的迹象,要不然应会发生博斗,因为我已告知她是凶嫌。” 思忖间,丫鬟奉上两杯香茗,正待掀盖品啜,忽然想到什么,一抬头与周仁照了一面,两人同时放下茶杯,走向书桌。 “周仁!试试这茶水及杯具是否下了毒?” 周仁取出银针,插进茶水,没有变黑,再试茶具,也没有毒。 李探花走到炉边,又道: “试试这里!” 周仁用银针翻动焦炭,并无下毒反应。 “哼!好个毒辣狡猾的剧丽莹,到底用何方法使申屠嘉兴奋猝死?” “小李神仙!会不会是什么幻化魔法?” 李探花表情坚定,淡淡说道: “不可能,申屠嘉已到听天命年纪,而且嫉恶如仇,魔法色诱是没有用的,这一点剧丽莹亦能想见,必定有毒物媒介才会如此死法。” “她又如何下毒呢?” “周仁!再用银针仔细检查尸体看看?” 两人回到小榻旁,周仁拿银针插入申屠嘉喉咙、肺部、胃部、肝瞻、心脏等,皆无中毒迹象。 “都没有中毒反应!那厮手法竟然如此高明?” 李探花望了望尸体,习惯性的举手摩挲了一阵脸颊,顺顺眉毛,仰头看看房顶,若有所悟: “周仁!我们上屋顶,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周仁虽感讶异,郄没多问,随李探花掠出书房,双双纵上屋顶。 天空飘着小雪,就是有痕迹也被掩盖了! 李探花东瞧瞧,西瞧瞧,丈量着距离,上前几多,挥袖拂去方圆三尺宽的积雪,找寻起来。 “周仁!这块瓦片被掀开过,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剧丽莹应该是由此下手谋害申屠嘉的!” 李探花掀开瓦片,往内注视了一下,道: “周仁!你看看!” 周仁就着瓦片洞口一瞧,下面正是申屠嘉挺尸处。 盖回瓦片,两人纵身下地,挥袖拍雪,缓缓步入书房,来到榻前。 李探花伸出右手食指,指上缠着的那条宝灯银丝灵动而出,钻进申屠嘉鼻孔内,片刻抽出,竟然沾了少许绿色黏液。 “果然不错,毒液是从鼻孔渗入,钻进脑部,使死者产生幻觉,兴奋而致猝死,可见此毒奇淫无比!” 周仁讶然,不解道: “小李神仙!这毒物如何能钻进申宰相鼻孔内?” 李探花仰望屋顶,一弹指,那条银丝线钉上瓦片,垂直而下刚好停于申屠嘉鼻孔上方。 再以手指沾了茶水,运劲成珠,凌空弹出,正着于屋顶银丝线头上,水珠沿丝而下,转眼间滴进申屠嘉鼻孔内。 周仁恍然大悟,对李探花详查入微,分析、推论、实验历历如亲眼所见,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李神仙!弟子末学肤见,孤陋寡闻,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周仁!别太谦虚,记得昨日我推断这‘魔灵分身’是修炼千年的八脚蜘蛛吗?它占了剧丽莹身体为替身。此妖原形应该有如鼠大,浑身腥臭,其毒无比,爬到瓦片洞口,垂下毒丝,毒液顺流如刚才所做一般,毒死正在小睡的申屠嘉。” “小李神仙!证据确凿,由不得她推诿,弟子早已派人于丘府外监视。我们赶过去,由弟子诱开丘错,再扑杀此獠!” 两人离开宰相府,正要上马车,一名壮汉慌张奔来,见了周仁,半跪为礼道: “禀大人!剧丽莹刚刚乘坐马车离开丘府,朝城东而去,据丘府家仆说是要回娘家拜年。鸽组丙队弟兄已经尾随跟踪,小的赶来通报,请大人定夺!” “很好!你暂且回府待命。” 周仁和李探花坐进马车,御车家将吆喝一声,往城东狂奔而去。 李探花正色道: “周仁!等会儿视状况,能拿活口最好,对吴王世子刘贤之死也有个交代,情非得已杀了剧丽莹,也得追回︽武林风云录︾,免得朝廷秘册流落江湖。” “弟子周仁谨遵法旨!” 马车追赶甚急,出了长安城,沿官道直奔,一刻钟过后,驾车家将拉马急停,随口叫道: “禀大人!右侧路边像是鸽组两个弟兄躺在那里,血迹斑斑洒了一雪地,不知道是否还有气息?” 话未落,周仁已然掀帘纵身而出,李探花跟随掠去。 只见周仁翻转雨具俯卧雪地的尸体,悲愤道: “可恶魔灵滥杀无辜,是中了薄刃暗器贯胸而亡!” 李探花勘验死者伤口,在附近搜寻一遍,不解道: “奇怪?附近没有人的足迹,凶器透胸而过,也未遗留雪地?我们沿着雪地上的马车轨迹快追吧!剧丽莹可能离此不远。” 话刚说完,前方密林传出一声惨叫。 周仁震了一下,随即掠身循声而去。 李探花纵身树梢,腾空挪移,俯瞰寻人,所踏树头积雪竟然没有滑落,轻功已臻化境。 白雪纷飞,一辆马车陷于林内泥泞,动弹不得,一个丫鬟打扮绿衣少女正与鸽组丙队七名探子恶斗,雪地上已经死了一名。 倏地,马车内疾射一把薄刃匕首,直奔一名探子,贯胸而过,哀嚎一声,当场毙命,又折损了一人。 其余六名探子咬牙切齿,悍不顾命,加紧围攻那丫鬟,郄一时占不得便宜。 周仁赶到,眼睁睁见那名探子被薄刃匕首透胸而亡,心中一懔。 那把穿胸而过的匕首长有三寸宽一寸,匕首上竟然骑坐一位一寸高矮的丑陋小精灵,披盔戴甲,银芒熠熠,御着薄刃匕首凌空穿梭,角度玄妙,正待择人而噬。 周仁展开第三灵眼,看得真确,即刻拔出身上“诛妖剑”,喊道: “弟兄们!那匕首非同一般,大家背贴地面翻滚避开,免遭不测!” 话声一落。 “噗!噗!噗!噗!” 一连四响,车箱内又射出四把相同薄刃匕首,也有银甲战士小精灵御着,分朝四个方向飞来,更快!更急! 六名鸽组丙队探子听到周仁喊声,精神为之一振,马上依言躺倒,双手持刀奋力格开刺到的薄刃匕首。 但那匕首回旋又来,如腐蝇逐着臭肉,挥之不去,探子连连翻滚,险象环生。 周仁两剑伤得丫鬟,叱道: “何方盔甲丑陋小妖灵杀我弟兄,有种全部放马过来,今日不叫你们粉身碎骨,周某自刎于此!” 银甲战士小精灵闻言,气势为之一顿,似乎想不到竟然有人看得出他们,其中一人哇哇指叫,另外四人立即回旋聚集,分三路飙射周仁。 鸽组丙队六名探子杀机顿解,霍然跃起,又围住那名丫鬟,士气大振,逼得已经受伤的丫鬟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周仁见激将得法,五个薄刃精灵分三路攻来,不敢怠慢,气沉丹田,劲贯剑身,银芒灿似龙腾,瞬间划出,喝道: “妖灵!试试诛妖三式,第一招‘狂龙惊天’!” “铿!铿!铿!” 三支匕首被格飞三丈之远落地,银甲小精灵被剑罡震得晕头转向,东倒西歪。 另两只薄刃匕首小精灵竟然凌空咬住“诛妖剑”,似有人将匕首架着剑刃一般。 周仁气定神闲,运劲回力,剑柄一旋,甩落两个薄刃精灵,旋即踢出两脚。 “噗!噗!”两响,飞出三丈着地。 蓦地,从马车内传出一声锐厉忽哨。 “轰!”车顶爆开,一身白狐裘盖头披风女子窜出。 就这瞬间,一条身影凌空如电闪至。 “碰!碰!”一掌一指击中娇身,震飞一丈,已被定住穴道,挺立地面不动,似早已算计好这一刻。 五只薄刃匕首小精灵刚闻哨音,忽地腾起,射回主人处。 “当!当!当!当!当!” 御着匕首的银甲小精灵尚在空中,突然惊见一颗灿烂刺目如自己头颅大的宝石迎面轰至,应变不及,个个被炸得头破颅碎,神形俱减。 五只薄刃匕首随即崩裂,直坠地面。 “不碎金刚神功!”五个一寸丑陋银铠小精灵临死前共同迸出一句话。 周仁双手倒剑握柄,笑道: “小李神仙!好大的手笔,竟然用金刚宝石当暗器,一举得手,弟子佩服!” “周仁!这些薄刃匕首是‘妖剑护法’残刃,别让‘魔灵分身’剧丽莹跑掉,快上前擒拿!” 李探花飘袖一招,收回五颗光华灿烂宝石,阔步往白狐裘女子落地处走去。 六名鸽组丙队探子已然博杀绿衣丫鬟,虽有三个人受了剑伤,并无大碍。 周仁掀开白狐裘披风女子头盖,赫然并非“魔灵分身”剧丽莹﹐愕然道: “好个奸诈的剧丽莹!又上当了,这女子是她的随身丫鬟!” 李探花也是一怔,沉声道: “不妙!保护丘老爹的张勃真人可能遭难,我先赶往,你调兵来援。” 言毕,解下一匹健马,朝东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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