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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山更高更险峻。 满山遍野都是原始森林。 原始森林里面有一座庙。 这座庙很小。比一般的土地庙大不了多少。而且早已破烂不堪,没有香火。也没有和尚居住。但庙名却很有趣,称作“妙妙庙”。 四大金刚很快便找到了这里,阿郎道:“你们说是不是这里?” 多多瞧一下对面十里外的题诗石壁,再看一下附近的景物,道:“没错,应该就是这里。” 皮蛋看了一看道:“我同意多多的看法。” 大笨牛有样学样道:“我同意皮蛋的看法。” 方位既已确定下来,四个人便开始在妙妙庙里找,但找来找去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与藏宝有关的征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妙妙庙真“妙”,连最起码的神像也没有,如果仅从四面的砖墙来看,此处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座庙。 不!有一个香炉,就放在正中央。 香炉上还有字,一共两行,是: 左三砖,右三砖, 三砖之后有乾坤。 大笨牛好快的反应,喜出望外的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宝藏在哪里。” 阿郎道:“在哪里?” 大笨牛很有信心的道:“就在三重砖墙的后面。” 多多敲打一下墙壁,道:“但是,这里只有一道墙。” 大笨牛道:“不是墙,可能是砖吧?宝藏大概是在左面三块砖,右面三块砖的后边。” 皮蛋驳斥道:“不对,不对,宝藏只有一处,不会两处,三块砖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左边的?或是右边的?这太含糊啦,我倒觉得与不了和尚早先从普陀山弄回来的那个金香炉,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郎道:“说下去。” 皮蛋道:“这也是一个哑谜。” 多多道:“可知道答案?” 皮蛋道:“一时间还解不开。” 阿郎道:“大家动动脑筋嘛,大笨牛除外,他的脑已经生锈啦。” 大笨牛正拿着一片肉干啃着,颇不以为然地道:“哼,别狗眼看人低,俺是大智若愚,不愿意跟你们争风头,今天就表现给你们看,谁怕谁呀。” 这小子的脑袋还真灵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片刻工夫便理出一个头绪来,转身惊呼道:“有啦,有啦。” 阿郎道:“有了什么?” 大笨牛道:“有了哑谜的答案。” 皮蛋道:“吹牛,我还没有想明白,你……” 大笨牛神气地说:“你是猪脑,我是猴脑。” 多多道:“死大笨牛,少拿俏,快说出答案来。” 大笨牛偏不说,就地转起圈圈来,神秘兮兮地道:“我要考考你们,答案就在我这个动作里面,看谁天下第一笨。” 皮蛋以为他在耍笑,嗤之以鼻,未加理会。 张小仙却忽有所悟,道:“我明白啦,我明白啦。” 大笨牛止步道:“老大,你明白了什么?” 阿郎道:“砖者转也!” 大笨牛眼一瞪,道:“然也!然也!” 多多欣然补充道:“左三转,右三转,三转之后有乾坤!” 大笨牛道:“错不了,有错拿我的肉去灌肉肠。” 阿郎不再言语,上前去抱住香炉就要转。 大笨牛阻止道:“老大别动,动脑的人不动手,让天下第一笨的人来。” 皮蛋阴沟里翻了船,一时脑筋不灵光,成了大笨牛取笑的对象,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接下阿郎的工作来。 他抱住香炉,好重,可能是由于年代久远的关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慢慢地转动开来。 先向左面转了三圈,再开始向右面转。 阿郎、多多、大笨牛全神贯注,紧张地注视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变化。 右三转已转完,耳畔传来一阵“轧轧轧”机关转动的声音。 可是,眼前景物依旧,并无任何异常现象。 多多突如其来的惊叫道:“房子在飞。” 阿郎凝神审视,果见妙妙庙的房顶在向上飞。 然而,进一步观察,却发现不是房子在飞,而是足下的地在下降。 下降的速度最初很慢,后来越降越快,四大金刚逢此巨变,皆不免有点惊惶,没有人知道将会下降多深…… 此刻,他们已下降了有五十丈余,上面天光一线,眼前一片漆黑,想反悔也无路可回,只好听天由命。 约摸下降了百丈左右,终于静止下来。 面前有一个石洞,洞穴的远方射进来一丝亮光。 猛听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回头看时,来路已被黄土乱石堵死。 大笨牛仓惶失措地道:“完啦,完啦,几次大难不死,我看这一次准会死在哈里巴的陷阱里了。” 事情的确十分紧急,吉凶未卜,此时阿郎、多多、皮蛋紧张恐惧得透不过气来,那有闲工夫应大笨牛的话,迎着光线,拼命的向前奔。 奔啊奔,光线愈奔愈亮,奔出洞穴,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有一条狭长的,可能是由于岩石分裂而形成的沟谷,不大,长约二十丈,宽有三四丈。 裂缝一直延伸至百丈以上的顶端,光线就是由此射入,可惜越高越狭窄,又无处攀附,无法当作出入的孔道。 地下,中心部位,最宽广之处的石壁上,有一间天然生成的石屋。石屋的后方,一个巨大的石蒲团上坐着一尊披着袈裟、宝相庄严的神像。 待仔细看来,却不是神像,这正是天竺圣僧哈里巴坐化的肉身,也就是一般人所说,被视为佛家修行最高境界的肉身菩萨。 稍前,一张石桌之上,放置着三样东西: 一份哈里巴生前的遗言记事! 一本武功秘笈——波罗经! 一把翠绿色长约尺二,通体晶莹透明的玉剑。 另外,在哈里巴坐化之处的两旁,还堆放着一堆缀连成串,五颜六色的各种宝石及翡翠、玛瑙和数十粒大小不一的明珠。 数量虽然不算很多,但却是价值连城的瑰宝。 张小仙已将哈里巴的遗言记事看完,交给多多、皮蛋共同阅览,大笨牛凑上去看了几眼后道:“老大,俺喝的墨水太少,哈里巴的遗言太艰涩,看也看不懂,你干脆说给俺听听吧。” 阿郎沉吟一下,道:“圣僧哈里巴的遗言,共分三段,第一段是叙述他自己的出身来历。” 大笨牛道:“尽人皆知,他不是从天竺国来的和尚吗?” 阿郎道:“不错,他是天竺人。是波罗门第十六代的掌门人,于百年之前才逃到咱们中原来。” “身为掌门人,干嘛要逃?” “因为波罗门内部出了叛逆,要窃夺他掌门人的宝座,他为了保全波罗门的命脉,又斗不过强大的叛逆集团,只好带着碧玉宝剑及《波罗经》,来到中原。” “那碧玉宝剑是波罗门的掌门信物,谁持有它,谁就是波罗门的掌门人。” “那第二段又写些什么?” 多多已阅毕,道:“第二段是对进入此地的人的一些交代事项。” 大笨牛道:“这位番和尚是怎么交代的?” “圣僧哈里巴说,凡是有缘来到此地之人,就是他的入室弟子,也就是波罗门的掌门人了。” “我们一下子进来四个人。难道四个都是掌门人?” “照道理而言,我们四个已经是波罗门的掌门人了。” 大笨牛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呼小叫道:“好棒啊,我大笨牛总算熬出了头,也当上了掌门人!” “且慢,想要当掌门人,必须在拜过圣僧的肉身菩萨后才正式生效。” “拜师父可有见面礼?” “有,那些翡翠、玉石、明珠就是送给我们的,但掌门人的位子只能说是临时客串,碧玉宝剑及《波罗经》也是临时保管,将来是要还给人家的。” “还给谁?” “还给天竺波罗门。” “那些东西无所谓,咱们只要有宝玉、明珠就不虚此行啦,但不知第三段里又有何好事?” 皮蛋堆下一张苦瓜脸来,道:“你想得到美,第三段里没有一件好事,都是坏消息。” 大笨牛惶急地说:“是什么坏消息?” “我们来时的路已被堵死,此地也没有别的出路。” “那怎么办?” “圣僧哈里巴交代,在石屋的右边,有一道石壁,我们必须靠自身的功力破壁而出。” 大笨牛身形疾纵而起,到达右侧,果见有一道向外凹进去,约丈许方圆的石壁,当下运起一掌真力,猛烈一推,未见有丝毫动静。 大笨牛返回石屋后,甚为沮丧地道:“完啦,完啦,那是条绝路,十个大力士也推不动,咱们准会被哈里巴害死在这里。” 阿郎笑骂道:“孺子不可教也,枉费了圣僧的一番苦心,哈里巴的意思是,叫咱们在此苦练《波罗经》上所载的波罗玄功,一旦有所成就,便可破壁而出。” 大笨牛道:“那得需要多久的时间啊?” 阿郎道:“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可能要数月之久,合四人之力,能够修练到可以破壁而出的程度,大概最快也要十天的时间。” 大笨牛道:“惨啦,惨啦,我们剩下来的干粮还不足五日。” 多多道:“圣僧有遗言交代,此处有水,水中有鱼,可捕鱼充饥,万一不足,还可以捉山鼠吃。” 大笨牛道:“我刚才看过了,是有水,水中的鱼儿太小,只有小手指那么大,还不够塞牙缝,怎么吃?” 多多寒着脸说:“太小也得吃,塞饱肚子就不错啦,不然你去吃山鼠好啦。” 大笨牛不再吭气,阿郎一本正经地宣布:“从此刻起,一日三餐,两顿干粮,一顿小鱼,不吃点心,没有消夜,谁要是违规偷吃,一律以白吃教的教规治罪,在额头上刺两个字:饿鬼!” 言罢,亲率多多、皮蛋、大笨牛依照圣僧遗言行事,拜过哈里巴的遗体后,立即开始研修波罗玄功。 波罗玄功乃是最上乘的一种内功,亦即门外之人习称的气功之一种,功力达到相当火候时,可以飞花取命,隔壁伤人,虽一弹指,便可置人死命于无形。 四人先读经文,再背口诀,循序渐进,由浅入深。 大家都练得很勤很苦,整日皆盘膝打坐,猛练内家吐纳之术,宛若坐化的老僧一般。 辛苦总会有代价。汗水是不会白流的,四个人本来就有相当深厚的武功底子,再加上食物难以为继的压力,果在七日之内,吃完最后一口干粮,捕完最后一条小鱼后大功告成。 四大金刚联手合力。将新学的波罗玄功运至十成,以大悲三绝招的一式佛光普照发掌。 猛听一声巨大无匹的轰然巨响,一块厚达三尺,重逾万斤的石壁,哗啦啦的应声碎裂成数块,向外抛飞出去。 外面是一条山谷,足下流水淙淙,东方旭日初升,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我们死不了啦!” “我们将天下无敌了!” “我们再办一次救济大会!” “肚子饿啦,我们快去我东西吃吧!” 四人将所有的玛瑙、翡翠、玉石、明珠等,能装的装在口袋里,能戴的当作大项链戴在脖子上。 阿郎将《波罗经》,小心收好,碧玉宝剑由多多捧着,四大金刚当即拜别圣僧哈里巴,以最快的速度寻找食物去了。 四大全刚穿着白吃装,脖子上戴着五颜六色的大项链,大摇大接的奔行于深山绝谷之中。他们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像猎人一样,在四处寻找他们喜欢吃的野味。 忽见左方窜出一只野兔来,多多道:“兔子肉嫩,我去捉!” 只见她身如春燕,一掠而过,娇躯接连三个起落,已飞到兔子的上方,玉臂一探,五根春笋似的手指眼看就要抓到手,一想到,狡兔三窟,眼面前正巧是野兔的另一个洞,被它溜之大吉了。 又有一只山鸡振翅飞过,皮蛋道:“山鸡肉香,捉来打牙祭最好!” 说着人已腾空而起,从斜剌里包抄过去,讵料,山鸡闻警知变,被它抢先一步飞过河去了。 “妈的,这简直是跟我的肚子过不去,找死!” 咻!咻!咻!皮蛋一口气打出三支飞刀,刀刀命中要害,山鸡是死了,可惜死在河那边,河床太宽过不去,气得皮蛋直跺脚 还是大笨生的运气好,发现一只小山猪,纵过去就坐在了猪身上,双手紧抓住猪耳朵,“驾!驾!”当马骑,直骑得野猪筋疲力尽,顺理成章的逮到了手。 小山猪不大,约有四五十斤,当场宰杀,在河水里清洗干净,就在河边上搭起一个架子,找来一堆干柴烤起来。 大家一齐动手,不到一个时辰,一只香喷啧的小山猪便烤熟了。 大笨牛第一个喊叫道:“好香啊,快吃呀!” 伸手就去撕猪腿,却被阿郎拦住了,道:“这样吃没意思,咱们玩个游戏吧。” 皮蛋道:“肚子都快饿扁了,还玩什么游戏。” 阿郎诡笑道:“玩一个游戏,吃起来会更有趣,更有味。” 多多道:“玩什么游戏?” 大笨牛道:“有屁诀放,饿死人要你偿命。” 张小仙招招手,领着大家退出去二十丈远,道:“咱们大家都把眼睛蒙起来,在原地转二十个圈子,然后再分头来摸那烤山猪,先摸到的先吃,后摸到的后吃,摸不到的就别吃。” 多多、皮蛋、大笨牛对玩,一向十分热衷,一听甚觉有趣,当即一致表示同意。 于是,各自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还相互检查一边,在原地转了二十个圈子后,便开始寻找烤山猪。 虽然有点晕头转向,但野猪肉的香味甚浓,随风飘来,大家皱一皱鼻子,嗅一嗅,方向差不多都摸对了。 有一个人的动作最快,是张小仙,早已坐在一旁,拿着一只猪腿狂啃,因为他投了机,取了巧,当大家还在转圈子的时侯,便已取下蒙眼,奔至烤架前吃上了。 阿郎吃得津津有味,大笨牛来势甚快,眨眼已在五丈以内,小仙急忙悄没声息的横飘出去,拿着烤猪腿,将大笨牛引向另一个方向。 大笨牛嘀嘀咕咕的自语道:“怪事,怎么烤猪肉的方向也会变,大概是风向在变吧?” 他自说自话,自作聪明,摸到一个错误的方向去了。 阿郎故技重施,又以同样的方法,将多多诱开。 皮蛋的动作也不慢,仅三步之差,就要到达烤架下,张小仙心知一只猪腿跟一整只烤猪的香气不能相提并论,情急之下,干脆将一整只烤猪给搬走了。 皮蛋的脚已踩到了火堆上,多多、大笨牛则踩到了水里去了。 阿郎偷着在心里乐,吃完一只腿,又撕下第二只来。 皮蛋一伸手,什么也没抓着,奇道:“妈的,火堆上没有烤架,也没有猪,难道烤熟的山猪也会走路不成了?” 烤熟的山猪当然不会飞,皮蛋一想就明白了,扯下蒙眼,脱口就骂:“死张小仙,你贼性难改,连自己的弟兄也使诈放刁。我今天和你没完没了。” 余音未落,人已扑出,气呼呼地去追打张小仙。 这一闹,多多。大笨牛亦恍然大悟,立如狂虎怒狮般加入追打的行列。 大笨牛边打边骂:“臭张小仙,你是天生的大骗了,三天不骗人就浑身不舒服,今天非要把你打烂不可,还要罢免你教主的身份。” 究竟是女孩子家,尤某是自己的心上人,多多骂在骂,打在打,均不似皮蛋、大笨牛那样激烈。 打打闹闹,翻腾了好一会儿,累了,也饿了,不过,吃起来的确更有味,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四个人几乎吃掉了大半只猪。 多多忽然伸手一指道:“咱们好像有客人来啦。” 顺着多多手指之处望去,只见来人非别,乃天竺波罗门之僧是也。 待来至近前,阿郎才晃动一下手中的烤猪肉,招呼道:“掌门人,早啊,是冤家路窄,还是特别有缘?怎么老是碰上你这六个番和尚,怎么样?来一点吧?野山猪,香得很。” “阿弥陀佛”,阿巴达诵了一声佛号,双掌合十道:“出家人不吃荤,张教主请自用吧。” 皮蛋故意挖苦他,道:“掌门人不动荤,倒很会动心眼,做了两架云梯,害得西门、公孙二世家拼死拼活,坐收了不少渔利吧?” 乌克拉道:“施主说笑了,本门一无所获。” 多多道:“你们没有找到宝藏?” 阿巴达道:“那片石壁被公孙、西门二世家的人几乎挖空了,根本一无所有!” 张小仙道:“西门敬德、公孙长风那两个老家伙命归黄泉了吧!” 乌克拉道:“两位老堡主虽然没有死,但彼此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多多最关心的还是父兄及姐姐的安危,道:“我们钱家的人又如何?” 阿巴达道:“没有事,可能仍在桐柏山中到处寻宝。” 大笨牛粗声大气地道:“换句话说,掌门人也是不死心,所以死不离开?” 乌克拉早已注意到挂在四人脖子上的大项链,道:“请恕贫僧直言动问,本门圣僧哈里巴的宝藏可是已被白吃教寻得?” 阿郎给多多使了一个眼色,道:“我们是找到一些东西。” 多多捧着碧玉宝剑,娇滴滴的道:“包括这一把玉剑在内。” 碧玉宝剑乃是波罗门的掌门信物,自阿巴达以下六番僧一齐跪倒在地,同声高呼:“拜见掌门人。” 大笨牛觉得不过瘾,道:“你们番邦的礼数就这么寒酸,少林寺拜见新掌门人,要击鼓二十一通,鸣钟二十一响,全寺弟子拜伏在地,还要焚香诵经。” 阿巴达毕恭毕敬地道:“波罗门的门规亦复如此,只因身在中原,地处荒山,无钟可鸣,无豉可击。” 皮蛋道:“圣僧哈里巴同时收我们四人为入室弟子,同样皆具有掌门人的身份,你们可否该一个一个的来拜见?” 阿巴达:“当然!当然!” 多多立将碧玉宝剑,交给皮蛋。 六番僧不敢怠慢,立即重新见礼。 玉剑交在大笨牛手中,六僧再起再拜。 最后,当六番僧拜完阿郎后,小仙手捧玉剑,沉声说道:“阿巴达,有几句话,本掌门想要问一问你,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阿巴达仍跪在地上,昂首说道:“请掌门人示下。” “首先,本掌门想了解,你们此来中原的主要目的何在?” “一为请回圣僧遗骸,二为寻回掌门信物,三为波罗经。” “可知圣僧哈里巴为何来中原?” “因为当时敝门内部出了叛逆。” “这一股逆流铲除了吗?” “早在第十八代时便铲除尽净。” “由何人主持?” “圣僧的徒孙,贫僧的师祖,本门的第十八代掌门人哈尔纳拉·巴杜拉。” “你是第几代掌门人?” “二十代。” “哈里巴圣僧呢?” “第十六代。” “本掌门等四人又算得是第几代?” “既是十六代掌门人的入室弟子,自然是第十七代的掌门人。” 大笨牛摇头晃脑地道:“如此来说,咱们的资格要比你这个掌门人老得多?” 阿巴达道:“严格来说,四位掌门人应该是贫僧的师曾祖。” 大笨牛道:“那就叫呀,别偷工减料,打马虎眼。” 阿巴达哪里敢打马虎眼儿,果然领着门下番僧,一个一个地连叫了四声,“师曾祖。” 架子摆够了,瘾也过足了,阿郎不为己甚,朗声说道:“好啦,本人身为白吃教的教主,少林寺的荣誉掌门人,开封的白吃赌坊要照顾,救济大会亦需要我来操心,天竺波罗门实无暇兼顾,现在就宣布辞去掌门之职,由你们去自由发展好了。” 说着立将碧玉宝剑,《波罗经》移交给阿巴达。 阿巴达千恩万谢,并且即席聘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为天竺波罗门的荣誉掌门人,然后起身说道:“四位师曾祖,弟子尚有一事相求。” 多多真以为自己做了师曾祖,声音都变得苍老了许多,道:“有话但说无妨。” 阿巴达道:“不知圣僧的遗骸坐化何地?” 皮蛋比手划脚地指点一番,道:“很好找啦,只要照着我老人家的指点去找,一定可以找得到。” 大笨牛补充道:“最好先准备一个木匣子,不要弄坏了师父的肉身菩萨。” “是!是!” 阿巴达连声应是,立率众番僧一揖而别,走出去丈许远后,忽又回头说道:“公孙、西门二世家,乃至前来桐柏山寻宝的所有天下英雄,正在四处寻找四位师曾祖的下落,务请格外当心。” 张小仙冷冷一笑,道:“好啊,欢迎之至,在未摘下西门敬德、公孙长风的脑袋之前,本教主睡不安枕,食不甘味。” 天竺六番僧甫在视线内消失,三绝婆婆忽又飘然而现,照面就道:“小仙囝,这几天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婆婆到处找不到人,快跟婆婆走。” 不由分说,拉着阿郎就走。 张小仙一怔神,道:“婆婆,要到哪儿去?” “去找你娘。” “我娘现在何处?” “断情庵!” “我娘究竟是谁?” “到时候自会明白。” “找到情痴先生没有?” “找到了,也在断情庵。” “多多、皮蛋、大笨牛他们……” “你娘说过,欢迎他们一起去。” 众人闻言大喜,立即跟着三绝婆婆走,大笨牛舍不得丢下吃剩的烤山猪肉,偷偷的放在装干粮的袋子里,也带走了。 还是被三绝婆婆发现了,正容道:“大笨牛,断情庵门规森严,佛门净地是不准吃肉的,要是被无情师太发现可不得了。” 大笨牛伸一下舌头,遮遮掩掩地将烤山猪肉藏好在袋子里,拎在手上,嬉皮笑脸地道:“婆婆放心,我藏得很好,无情神尼不会发现的。” 三绝婆婆慈祥地笑笑,亦未坚持己见,一马当先奔向断情庵。 进得断情庵,无须通报,直接来到无情神尼居住的无情精舍内。 精舍的陈设甚是简朴,两排竹椅,数张小几,正面供桌神像前香烟缭绕,无情神尼正手握念珠,双目紧闭,坐在蒲团上诵经。 三绝婆婆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待无情神尼诵经完毕,睁开双目时,才开口说道:“打搅师太的清修了。” 无情神尼一反冷肃的脸孔,起身含笑道:“哪里,只要婆婆不嫌小庵简陋。贫尼随时欢迎。” 大家分宾主坐定,小尼献上香茗,阿郎迫不及待地道,“婆婆,我娘呢?” 三绝婆婆没有说话,望着无情神尼。 无情神尼也没有说话,作了一个手势,两名小比丘尼应诺一声,随即躬身退出。 不久,前次在断情庵外所见的那位白衣女子款款飘入无情精舍。 白衣女子先叫了无情师太一声:“师父!”又叫了三绝婆婆一声:“干妈!”然后目注张小仙,欲言又止。 大笨牛想起一件事,问白衣女子:“公孙凤回庵没有?” 三绝婆婆笑道:“我的干女儿公孙凤就在你的面前。” 多多道:“好漂亮呵,难怪情痴先生为你发狂!” 皮蛋道:“好美呵,难怪情痴先生为你痴迷!” 阿郎却一心只关心自己生身的母亲,显得有点忑忐不安地道:“我娘怎么还没有来?” 无情神尼指着公孙凤道:“傻孩子,她就是你亲生的娘。” 这话好似晴天霹雳,张小仙的心头猛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颤抖的声音说道:“她……她……她是我亲生的娘?” 在他的潜在意识里,尽管他一直在尽力排斥,但许许多多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连他自己都以为,十之八九是天魔女秋水寒的儿子。 现在,突如其来的冒出另一个母亲来,自然免不了会疑云满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三绝婆婆以极其肯定的语气道:“一点不错,她的的确确就是你亲生的娘,当年婆婆正是从断情庵把你抱走,交给风尘双侠抚养的。” 有了妈,阿郎马上又想到爹,道:“婆婆,如此说来,我亲生的爹爹不就是情痴先生西门豪?” 三绝婆婆道:“你爹确是西门豪,你们这一家三口,历尽千苦万难,今天终于在断倩庵内得以团圆。” 话至此时,室内又多了一位四十岁不到,容光焕发的中年男子。 多多道:“这一位前辈是谁?” 中年男子自报姓名道:“西门豪!” 皮蛋吃了一惊,道:“你就是情痴先生?” 西门豪力持镇静地道:“理个发,又戒了酒,你们自然会感到陌生。” 大笨牛道:“岂止是陌生,我们简直都不敢认了。” 真相已明,事实已清,西门豪、公孙凤、阿郎三个人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一齐快步冲上去,拥在一起了。 “凤妹!” “豪哥!” “爹!娘!” “孩子!孩子!” 多少相思,此刻尽在不言中,全化作了滚滚热泪。 是感伤的泪,也是欢乐的泪,彼此互相擦拭着,却越擦越多。 连三绝婆婆、无情师太都受到感染,为之热泪盈眶。 多多哭了。 皮蛋哭了。 大笨牛哭得最伤心,呜呜咽咽的连鼻涕都流出来了。 多多忍不住说道:“太笨牛,别哭出声,多难听,快把鼻涕镲掉,免得无情师太笑咱们。” 大笨牛擦一下鼻涕,抹一把泪,仍然泪流满面地道:“呜呜,人家心里难过,就想哭,哇哇。”就是哭个不停。 皮蛋道:“这是喜事,掉泪是喜极而泣,你呜呜哇哇的难过什么?” 大笨牛道:“我是替秋阿姨难过。” 多多道:“干嘛要替秋阿姨难过?” 大笨牛道:“秋阿姨始终以为老大是她的儿子,现在阿郎已经有了娘,秋阿姨怎么办呢?” 皮蛋道:“这事好办,等桐柏山的事完结后,咱们再帮秋阿姨找儿子。” 大笨牛还是啜泣不止,道:“也是为我自己哭。” 多多道:“你自己又怎么啦?” 大笨牛道:“我自己也是一个孤儿,看到老大找到了父母,说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却不知道我爹我娘到底是谁。” 皮蛋道:“你的父母不是早就死了吗,替人家放牛,东家的女儿娇娇还差点嫁给你做老婆?” 大笨牛道:“不是啊,死掉的是我的养父养母,我是在思念我的生父生母。” 多多、皮蛋总算明白了大笨牛痛哭流涕的原因,西门豪、公孙凤、阿郎亦已止住啼泣,化悲为喜,正在娓娓而谈。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小尼入内禀告道:“启禀掌门人,公孙堡的老堡主公孙长风求见。” 此话--出,在座之人齐皆一怔,无情神尼目注三绝婆婆道:“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三绝婆婆思索了一下,道:“师太不妨先以礼相见,然后再看公孙老儿的态度如何再作定夺。” 无情神尼望着公孙凤、西门豪、阿郎,道:“要不要让他门父女、翁婿,祖孙见一面呢?” 三绝婆婆想一想,道:“以公孙长风的性子而言,还是暂不见为妙。以免弄巧成拙,待见面之后再见机行事。” 无清神尼颔首称赞,交代那小尼道:“说本掌门出迎。” 小尼应诺一声,当先快步而去。无情神尼也接着离开无情精舍。 公孙长风来的好快,不待小尼回报,已擅自闯进断情庵,来到无情精舍前面的广场上。 身后的人不多,将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公孙美算上去,总共也不过二十上下,其中且有数名带伤之人。与初来桐柏山的声势相比,已相去甚远,可见与西门世家连番争战,损失惨重。 无情神尼语颇不善地道:“贫尼本当至山门迎驾,想不道老堡主自己进来了。” 公孙长风当然听得出话中隐含责难之意,当下一拱手,声若洪钟般道:“老夫因有急事,来得鲁莽,尚乞老师太包涵!” 无情神尼道:“老堡主有何急事?” “老夫想找一个人。” “是哪一位?” “白吃教的那个小恶棍张小仙。” “何事?” “见面之后自当言明。” “抱歉,张教主不在本庵。” “老师太真会说笑话,老夫亲眼目睹,见那个疯婆子领着四个小毛头进入断情庵。” “来是来过,但已经走了。” “老夫不信。” “要怎么样老堡主才肯相信?” “除非让老夫搜上一搜。” “假如贫尼不答应呢?” “哼,这可由不得你!” 一扭头,立对属下高手下令道:“给我搜,不管是谁,只要胆敢拦阻,就放手一搏,凡是逮住张小仙者,不论死活,重重有赏!” “是,老堡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高手闻言精神大振,纷纷四散,欲往各处去搜寻四大金刚的下落。 这简直欺人太甚,在断情庵内如此肆无忌惮,当然是未将无情师太看在眼内,气得老师太怒眉双挑,杏眼圆睁地道:“公孙长风,你可是存心要与本庵为敌?” 公孙长风冷哼一声,毫不讳言,道:“公孙堡并不想与断情庵为敌,但如师太不肯交出白吃教的那四个小恶棍来,老夫则不惜一战!” “办不到!” “办不到就打吧!” “打就玎,难道贫尼会怕你不成!” 公孙世家的人好霸道,断情庵的比丘尼已闻警赶至,欲阻止他们四处乱闯,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竟率先出手打上了。 而公孙长风、无情神尼亦暗运功力,摆好架势,看来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 猛可间,从无情精舍内传出一声暴喝:“住手!” 随着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声,四大金刚一字排开,大踏步的走出来,一直行至无情神尼与公孙长风的中间才停下来。 由于他们的出现,双方的恶斗立告停止,场中人影飞窜,各自回到公孙长风、无情神尼的身后去。 阿郎身世已明,公孙长风是他嫡亲的外祖父,但公孙世家的人蛮横无礼,小仙恨满心头,却兴不起一丝一毫的祖孙之倩,冷若冰霜地道:“本教主在此,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来断情庵撒野。” 公孙长风的双眸直瞪着四人脖子上的大项链不放,道:“前次见面之时,四位似无这些珠宝,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 多多含混其词地道:“是从一个秘密所在得到的。” 公孙龙紧迫不舍:“可是找到了圣僧哈里巴的宝藏?” 皮蛋得意洋洋地道:“可以这样说。” 公孙虎脸色骤变:“都发现了哪些东西?” 大笨牛摆弄一下胸前的珠宝翡翠,故作神秘状,道:“这只是其中一项,还有更重要的宝物呢。” 他故意不说,公孙豹更急,道:“是什么东西?” 阿郎面不改色地道:“一把碧玉宝剑,一本武功秘笈《波罗经》。” 公孙长风再一次表露他霸道的作风,手一伸,以命令的口吻道:“拿来!” “拿来了拿什么?” “宝剑与秘笈!” “对不起,碧玉宝剑乃天竺波罗门的掌门信物,《波罗经》本来就是人家波罗门的东西,本教主已物归原主。” “老夫信不过,再说娃儿也没有这个权利。” “本教主为何无权做主?” “老夫买下藏宝图,就等于买下了宝藏。” “笑话,藏宝图仅作指示方向之用,至于宝藏何在,还要各凭智慧与本事去找,更何况这藏宝图本来就是风尘双侠的东西。” “宝物无主,公孙堡至少也有四分之一的权利。” 不提杀人夺图之事还好,一提及此事阿郎便火冒三千,怒气冲天地道:“杀人偿命,现在就是你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公孙长风脸一沉,道:“老夫要你交出宝藏秘笈来!” 阿郎铁面无情,语冷如冰地道:“本教主要你项上的人头!” “你做梦!” “你休想!” “接招!” “看掌!” 祖孙二人针锋相对,水火难容,动口不足,继之动手,当真捉对厮杀起来。 皮蛋勃然大怒道:“想打架,是不是,好呵,谁怕谁呀。” 大笨牛亦道:“哈哈,新学的波罗玄功今天正好找到靶子啦,你这个老混蛋命中注定要倒大霉!” 二人分从左右兜上去,原来想先给公孙长风一点苦头吃,孰料,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三昆仲的动作更快,早已抢先出手,连多多也拖下水,三对三放手打起来。 “孩子住手!” “我儿速退!” “小仙囝不得无礼!” 三条人影三声吼,事到如今,西门豪、公孙凤、三绝婆婆再不现身,就会演出骨肉相残的悲剧来,三人来势如电,硬将四大金刚强行截下来。 公孙长风的掌招难已收回,但仍保持作势待发的架势,铁青着脸道:“老婆子,你又来多管什么闲事!” 三绝婆婆不疾不徐地道:“公孙老儿,我老婆子今天不是多管闲事,是来替你介绍三个人。” 公孙长风愕然一楞,道:“介绍什么人?” 三绝婆婆指着公孙凤道:“这是你的女儿公孙凤,当年被你这个狠心的老子赶出家门时,就是被我老婆子安置在断情庵,承无情师太不弃,收为俗家弟子,在此带发修行。” “哼!” 公孙长风冷冷地瞄了公孙凤一眼,没有正面答言。 做女儿的公孙凤却早已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满含着两眶热泪,喊了一声:“爹!” 拍!公孙长风好烈的性子,扬手打了公孙凤一巴掌,恶狠狠地道:“公孙家没有你这个下贱的女儿!” 无情神尼面色一紧,代为介绍西门豪道:“这一位是西门世家的老二西门豪,老堡主的乘龙快婿。” 西门豪不敢怠慢,马上跟爱妻公孙凤跪在一起,恭恭敬敬的喊道:“岳父大人!” “哼!” 对这一位仇家的儿子,公孙长风连正眼都不屑瞧一下。 三绝婆婆将阿郎拉到面前来,肃容满面地道:“小仙囝,还记得吧,婆婆曾经告诉你,你与老堡主的关系非比寻常,是你嫡亲外祖父,还不快跪下来叫外公。” 人伦关系,个人毫无选择的自由,小仙纵有一千一万个不喜欢公孙长风,却无法否认公孙长风千真万确是他外祖父的事实。 迟疑一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双亲的身旁,叫了一声:“外公!” 公孙凤拉一下儿子,小声道:“孩子,还有三位舅舅,快叫呀。” 阿郎顺从母亲的意思,叫道:“舅……” 仅仅叫了一个“舅”字,另一个“舅”字尚在喉咙里,便被公孙长风愤怒的吼声淹没,暴跳如雷地道:“不必,老夫没有下贱的女儿,没有邪恶的女婿,更不会有你这个杂种外孙!” 这话简直六亲不认,冷酷无情,阿郎在心底最深处怒吼道:“哼哼,你不认我,我也不认你,惹恼了本教主,就将你吃饭的家伙摘下来。” 心里虽然义愤填膺,但碍于双亲在场,却不便发作出来。 无情神尼道:“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老堡主如果承认了这一门亲事,公孙、西门二堡累积数代的世仇便可迎刃而解,何乐而不为。” 三绝婆婆道:“孩子都这么大了,凤儿跟豪儿都吃足了万苦千辛,难道老堡主还固执己见?” 多多亦道:“是嘛,阿郎可不是普通的人物,他现在是白吃教的教主,少林寺的荣誉掌门人,也是天竺波罗门的荣誉掌门人。” 皮蛋道:“是个大富翁,也是一位大善人,拥有七里坡的总坛,开封府的白吃赌坊两笔不动产,脖子上的宝玉,口袋里的明珠,更是无价之宝,在开封的一场救济大会就花了三十四万两白银,不知帮助了多少穷苦之人。” 三人轮番上阵,根本不给公孙长风说话的机会,大笨牛接道:“这样的外孙可谓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点上十万丈火把,找遍大江南北也找不到,别老糊涂,发神经,将现成的富贵往门外推!” 五人的车轮舌战,总算告一个段落,公孙长风的怒火亦燃烧到了最高点,猛然大喝一声,道:“都是你这个贱人惹的祸,不杀掉你何以对列祖列宗交代。” 满腔的怒火,化作杀人的念头,单掌倏变拳,照准公孙凤的天灵穴猛然击下。 彼此近在咫尺,招发即到,公孙凤命在旦夕。 父叫女死,不敢不死,公孙凤暗道一声:“罢了!”闭目等死。 阿郎却不肯坐视,疯狂的吼叫道:“不准伤我娘!” 情急之下,哪有提气运功的时间,完全是基于本能的反应,掌出天王托塔,照着公孙长风的掌招往上推。 情痴先生西门豪鹣鲽情深,自亦无袖手之理,也仓惶出手驰救,不料,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蓄势已久,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西门豪招出一半,三兄弟已如狂风暴雨般攻上来。 “不要脸!你以老欺小!” “不要脸!你们以多欺少!” “不要脸!你们翻脸无情,休怪我们也六亲不认!” 多多、皮蛋、大笨牛三人一条心,发话同时早已分别攻向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 十来个人斗在一起,可谓险象环生,三绝婆婆、无情神尼想阻止,阻止不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道暗力撞在一起,就好像炸弹开花一般。 公孙长风、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与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皆被震得双脚离地,疾飘了数尺。 情痴先生西门豪栽坐在地,脸色泛青,胸中血气翻滚不停。 公孙凤的伤势最重,嘴角已涌出血丝来; 新仇旧恨,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小仙心头,愤怒的火焰烧得他有点歇斯底里了,狼行虎步般冲到公孙长风面前去,咬牙切齿地道:“老匹夫,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外孙,本教主也否认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外公,张爷爷、张奶奶的这--笔血债不能不算,断情庵就是你亡魂绝命的所在。” “在”字尚未出口时,公孙长风已抢先出手,怒海狂涛、釜底抽薪、石破天惊,三招快攻连成一气,分袭张小仙全身三十六道大穴,丝毫也没有半点祖孙之情。 “好,咱们拼吧,杀了你这个老混蛋,就天下太平啦!” 风云色变、天地同悲、佛光普照,大悲三绝招应声而出,还随掌用上了波罗玄功的秘诀。 “小仙,不可以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爹,你就杀了不孝的女儿吧,千万不要伤害小仙。” 公孙凤不顾重创之身,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企图以自身的性命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惜,晚了,两掌相撞,天摇地动,波罗玄功的威力连小仙自己都感到意外,前不久,阿郎的功力与公孙长风尚有一段距离,此时二人皆蹬蹬蹬的连退了七八步,仍自摇摇晃晃的拿桩不稳。 那边,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欲杀西门豪,亦被多多、皮蛋、大笨牛截住动上了手。 三小成心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波罗玄功加上大悲掌,三兄弟吃不了兜着走,也相继败下阵来。 公孙长风惊慌失色地道:“这是什么功夫?” 皮蛋挺着胸脯道:“是少林寺的大悲三绝招。” 大笨牛补充道:“再加上天竺波罗门的波罗玄功。” “如此说来,桐柏山中江湖同道的传言不假,圣僧哈里巴的宝藏确已被白吃教寻得?” 此话并非出自公孙父子之口,而是西门敬徳所说。 话落人现,动作快速无比,西门敬徳、西门英、西门雄、西门杰、西门亮等,共约二十人,齐向四大金刚扑来。 多多故意炫耀一下胸前的大项链,道:“我们已到过了哈里巴藏宝的地方,带回这些便可为证。” 西门敬德环目横扫全场一眼,以怀疑的语气道:“就只有这些?” 皮蛋道:“还有一支宝剑,一本武功秘笈波罗经,都已物归原主,还给波罗门主阿巴达了。” 大笨牛咧开嘴巴笑了一下,道:“不过,波罗经上的经文,我们老大已背得滚瓜烂熟了,而且,波罗玄功亦已具有相当的火候,我们老大的成就也就是西门世家的成就。” 西门敬徳听不懂,道:“什么意思?” 大笨牛道:“因为我们老大也是你们西门世家的人。” 西门英困惑不解地道:“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皮蛋眼一瞪,道:“一点也不胡说八道,因为阿郎是西门豪与公孙凤所生的儿子,也是你们西门家的一分子。” 西门敬徳征目三绝婆婆,道:“姓张的小骗子,当真是那逆子与公孙家的贱妇所生?” 三绝婆婆一字一句的道:“没错,还是我老婆子收的生,亲手抱去给风尘双侠养,希望西门堡主能够面对现实,让小仙认祖归宗,从而结束西门、公孙二世家这一段没来由的世仇。” 西门敬徳的脸色阴沉沉的,就好像将要打雷下雨的那种天气,提高嗓音道:“那逆子何在?” 其实,情痴先生西门豪就在他面前不远,只因父子俩睽违太久,一时间无法肯定,西门豪闻言急忙跨前三步,双膝跪下去,叫了一声:“爹!” “公公!” 公孙凤也跪下了,还催促阿郎道:“仙儿,快跪下来叫爷爷!” 阿郎这一次却没有听母亲的话,依旧傲然卓立,朗声说道:“妈,等他认了爹娘以后再跪也不迟,免得表错了情,多此一举。” 情痴先生西门豪脸一沉,道:“放肆,还不快……” 言犹未尽,异事陡生,猛听西门敬徳怒吼一声:“老夫毙了你这个孽障!”以掌代刀,劈头砍下去。 “回去!” 阿郎不肯下跪的原因之一,就是防他猝然行凶,睹状立即反手还击,给了他一记劈空掌。 西门敬徳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及至感到压力奇重,想到封阻时,已然无及,当场被阿郎的波罗玄功震退六七步。 “大胆!” 西门英、西门雄、西门杰一见大怒,分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上来。 “滚!” 多多、皮蛋、大笨牛三位一体,行动一致,往事立告重演,西门家的三昆仲,与公孙家的三兄弟,过遇如出一辙,吃不了兜着走,败在波罗玄功加大悲掌下。 气得西门敬德鼻斜嘴歪地道:“这是我们西门世家的家事,谁管闲事老夫就跟谁没完没了。” 阿郎挺身而上,拦在父母的前面,冷声道:“这档子事本教主非管不可。” 西门敬德怒道:“小兔崽子,你凭什么?” 阿郎高举着拳头,道:“凭拳头比你硬,凭他是我爹!” 义无反顾,多多也跟小仙站在一起,道:“姑娘也要管,因为情痴先生是我的……” 是什么?一时间很难措词,正感心急窘迫,还是大笨牛替她解了围:“是公公啦,将来你要嫁给我们老大,我们老大的爹当然是你的公公罗。” 解了窘迫,换来羞涩,多多的耳根子都红了。 一个苍劲有力地声音大声喳呼道:“我老人家也要管!” 人墙裂开一条缝,老丐仙洪五爷越众而入。 西门敬德错愕一下,道:“五爷凭得又是什么?” 老丐仙面不改色地道:“因为你儿子也是我爹!” 一语惊四座,全场的人都呆住了,西门雄惊诧不已地道:“老前辈别开玩笑,家父正在处理家事。” 洪五爷一本正经地道:“谁跟你开玩笑,我老人家说的也是正经的。” 攀住阿郎的肩膀,作亲昵状,又道:“老花子我叫阿郎老弟,他叫我老哥哥,我们虽无结拜之名,却有金兰之实,阿郎老弟的爹,不也就是老叫花子的爹吗,怎能任人宰割。” 老丐仙望重江湖,西门敬徳让他三分,强作笑脸地道:“五爷快别如此说,这样不折煞了这畜生,请一边歇着,待老夫料理完家事后,再陪洪兄叙旧。” 洪五爷却不以为然,道:“西门兄言重了,请看老叫花子的薄面,成全了他们,这样你们两大世家的宿仇亦可迎刃而解,此不皆大欢喜之事吗?” 西门敬德坚持己见,道:“老夫歉难从命!” 公孙长风亦及时插言道:“就算西门老儿答应,老夫也不同意,公孙世家的女儿绝不会嫁西门家做媳妇。” 老丐仙冷然一晒,道:“依公孙兄高见,当如何处理?” 公孙长风不假思索地道:“杀掉逆女,再与西门老儿决一死战!” 洪五爷转对西门敬德道:“西门兄又作何打算?” 西门敬德的想法与公孙长风不谋而合,怒冲冲地道:“杀掉逆子,与公孙老儿决一死战!” 老丐仙仰天长啸一声,神采飞扬地道:“好,好,你们拼吧,杀吧,狗咬狗、猴咬猴吧,最好赶尽杀绝,鸡犬不留,但是绝对不准伤到阿郎老弟的爹,谁要是动了他的一根汗毛,莫怪我老人家要以牙还牙。” 话完,索性站到西门豪的面前去,以防万一。 三绝婆婆则腾身来到公孙凤面前,寒霜满面地道:“五爷之言不差,你们既然嗜杀成性,彼此势不两立,就拼吧,杀吧,狗咬狗,猴咬猴吧,最好赶尽杀绝,鸡犬不留,但小心不要伤到我的干女儿,谁要是碰破了凤儿的一点皮,我老婆子就要谁的命。” 无情神尼亦为西门、公孙二堡主的言行所激怒,往三绝婆婆旁边一站,威风凛凛地道:“贫尼也算上一份,谁要是跟本掌门的徒儿公孙凤过不去,就是与断情庵为敌。” 多多、皮蛋、大笨牛不甘寂寞,互望一眼,心意已通,一字儿排站在小仙左右,齐声说道:“四大金刚,生死与共,祸福同享,哪一个不要命的胆敢向我们阿郎教主吹一口气,白吃教就要取哪一个的项上人头。” 六人冷嘲热讽,骂得痛快淋漓,但恶毒的言词后面,却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希望他们能及时省悟,悬崖勒马,化干戈为玉帛。 西门敬德、公孙长风却不作如是想,愤怒之情,直从脚底烧到头顶,眼见西门豪、公孙凤身前身后护卫重重,杀不了儿子、女儿、立将满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对方的身上。 “西门老儿,老夫要你碎尸万段!” “公孙老狗,老夫要你血染黄沙!” “杀!” “杀!” “杀!” 西门英、西门雄、西门杰、西门亮,公孙龙、公孙虎、公孙豹、公孙美,乃至门下的所有高手,齐声喊杀,仿若一群发怒的野兽,两股汹涌的洪流,立即掀起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混战。 因而,阿郎、三绝婆婆这方面自在清闲,总算暂时取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阿郎望了老丐仙一眼,道:“老哥哥,开封方面的救济大会已经结束啦?” 一提到救济大会,洪五爷就有一股子莫名的荣誉,笑呵呵地道:“结束啦,足足开了两个月,活人无数,助人无数,真舒坦啊!” 多多道:“等此间事了后,咱们将珠宝变卖掉,再回洛阳去办三个月。” 皮蛋道:“好啊,洛阳的救济大会,咱们一定要亲自主持,办得有声有色。” 阿郎道:“这个主意不错,日子就选在七里坡的白吃教总坛完工开坛的那一天,这样才更有意义。” 不知何时,小和尚空空也来到断情庵,对阿郎行了一个礼,道:“报告教主,空空来也。” 阿郎嗯了一声,道:“眼前邪僧不了已死,你的任务结束,可即刻归队,就先跟着大笨牛办事吧,待返回总坛后,再重新分配工作。” “是,教主!” 小和尚空空乖得像一只小绵羊,果然立在大笨牛身后,不言不动。 大笨牛早已肚饥,难得有片刻的宁静,正在偷偷摸摸地取食袋子里的烤山猪肉,被空空闻到了香味,道:“大笨牛堂主,你在吃什么?” “是素猪,要不要尝一尝?” “当然要,肚子都饿扁啦!” 大笨牛给他撕了一片,空空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道:“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素猪!” 事被无情神尼察觉,摆下一脸的寒霜,道:“大笨牛,佛门净地,不得食用荤悭,你忘了?” 大笨牛忙道:“没有,没有,我吃的是素猪,不信老师太吃一块就知道啦。” 这小子胆子好大,果真撕下一块来送给无情神尼。 无情神尼是何等样人,怎可与少林寺的小和尚相提并论,眼都没瞧一下,便将大笨牛送给她的烤山猪肉扔到墙外去,厉声制止道:“少在贫尼面前油腔滑调,不准再吃!” 大笨牛哭丧着脸,道:“可是,肚子正饿得扁……” “那就到庵外去吃!” “是!是!” 大笨牛也不管阿郎是否同意,疾飘数丈,跳上墙头。 真绝,也亏大笨牛想得出,他将装烤山猪肉的袋子挂在断情庵外的一棵树上,仍坐在墙上,面朝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小和尚空空与他同进退,并肩而坐,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乐不可支。 忽见远处有一条人影,急急如丧家之犬,滑网之鱼,正向断情庵飞奔而来,距离稍近时,己认出是玄武观主怪道张半仙。 张半仙的后面,有一群人在追赶他,四名金剑使者,十二名银剑使者,呈雁翅排开,天魔轿居中,快如泻电奔雷,眼看就要将张半仙活捉。 足底抹油,腋下生风,张半仙拼足了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接近了断情庵。 然而,气已尽,力已完,奔行不远,便栽下去。 合该他倒霉,正巧在大笨牛的脚下,他一泻而下,骑上了张半仙的背。 “驾!驾!” “驾!驾!” 空空一切皆大笨牛马首是瞻,大笨牛骑在前面,小和尚空空骑在后面,他叛变一场,总算不虚此生,品赏到了白吃教的乐与爽! 张半仙本已精疲力竭,如何禁得起空空、大笨牛这样折腾,骑不到两三下便趴下不动了。 大笨牛啐道:“妈的,脓包一个,连两个人都驮不动,差劲!” 空空亦随声附和道:“是嘛,这种货色根本不配在江湖上逞英雄,饭桶!” 张半仙喘了两口大气,勉力站起来,正准备继续逃跑,天魔轿已到,天魔女秋水寒跨步而出,戟指怒吼道:“牛鼻子老道,你恶贯满盈,插翅难飞,断情庵就是你葬身的所在!” 猛地疾冲数步,人随掌发,卷起了一片狂飚,呼啸声中,砂飞石走,好厉害的秋水寒,简直就是死神的化身,狂飚过处,无坚不摧。 张半仙临终连半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便被震得飞起来,撞上了墙,撞成肉饼,头破血流,四肢断裂,粉身碎骨而亡。 两声惨叫,两条命,争斗中早已血流成渠,遍地死尸,这是新添的两条新魂,一个是西门雄,一个是公孙虎,二人舍命对掌,双双同归于尽。 西门雄是阿郎的二伯,公孙虎是他的舅舅,但他们对他无情,小仙无动于哀,兀自来到秋水寒的面前,道:“秋阿姨,恭喜你,捕杀了最后一头色狼。” 天魔女秋水寒和蔼可亲地道:“孩子,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生身的父母。” 小仙一怔神,道:“秋阿姨已经知道啦!” 秋水寒道:“是三绝婆婆告诉本宫主的。” 大笨牛红着眼圈安慰道:“秋阿姨,你可千万不要太难过,我们白吃教一定帮你,找到亲生的孩子。” 秋水寒抚摸着大笨牛的头,笑道:“事实上本宫主已经找到了自己亲生的儿子。” 多多、皮蛋围拢过来同声说道:“是谁呀?好福气。” 天魔女秋水寒拍打一下大笨牛的头,道:“就是他,大笨牛!” 大笨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放牛的孩子。” 秋水寒郑重异常地道:“怎么不可能,为娘的已经差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你是人家的养子,是你奶奶从洛阳近郊的一个尼姑庵把你抱回去抚养的。” 大笨牛回忆一下儿时往事,道:“奶奶临终前是这样说过,但是,我的年龄不对呀,比老大他大好几岁。” 秋水寒头头是道地道:“孩子,你有所不知,只因你的养父母及老奶奶死得太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实际年龄,因为个头大,又有力气,所以人家都以为你已经十六七岁,你自己也信以为真,其实你只有十四岁,与阿郎同年。” 大笨牛傻呼呼地道:“我觉得自己真幸福,但还是无法完全接受。” 秋水寒道:“孩子,本宫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年生产的时候,为娘的曾眼见你右臂的上方,有一颗大如花生的朱砂痣,快卷起袖子来看看,有没有?” 大笨牛喜孜孜地道:“有!有!” 多多道:“口说无凭,卷起来看看,别认错了娘。” 皮蛋道:“是嘛,要验明正身,免得秋阿姨认错儿子。” 大笨牛卷起袖子,果见右臂的上方,有一颗大如花生的朱砂痣,母子二人再也无所疑虑。 “娘!娘!” “孩子!孩子!” 又是一场母子相认的戏,彼此皆喜极而泣。 场中的恶斗却悲剧频传,双方四十人,此刻剩下来的仅十余人,西门英、公孙龙也结伴上了西天。 然而,恶战仍在继续,西门敬德、公孙长风已经杀昏了头,杀红了眼,没有丝毫结束的迹象。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断情庵又来了六位不速之客,波罗门主阿巴达等六番僧,在迎回圣僧哈里巴的肉身菩萨途中,打算借宿断情庵。 马上引起公孙、西门二世家的凯觎之心,疯狂的围拢上去。 公孙长风疾言厉色地道:“番和尚,《波罗经》可在你的身上?” 阿巴达凝视着阿郎,吞吞吐吐地道:“这……这……” 阿巴达连说了两声这,还是没敢招认出来。 四名番僧抬着一顶用竹子临时编制而成的轿子,坐在里面的正是圣僧哈里巴的遗体,西门敬德踏上数步,吐字如刀:“这是什么东西?” 阿巴达急忙拦在前面,惶声道:“是本门圣僧哈里巴的肉身菩萨,” 西门敬德挽起一掌真力威胁道:“阿巴达,你听清楚,不交出波罗经,老夫就毁掉哈里巴的遗骸。” 公孙长风更毒更狠,已命手下之人跟四名香僧及乌克拉干上了。 在佛家,一个修道的和尚,能够修成肉身菩萨,被视为是至高无上的尊荣,阿巴达重责在身,说什么也不能让圣僧哈里巴的遗骸受到伤损。 但敌众我寡,西门敬德、公孙长风又都是中原武林的顶尖人物,纵然拼掉性命,恐亦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心一狠,牙一咬,道:“罢了,罢了,贫僧认命,将《波罗经》交给你们就是。” 阿巴达真不愧为是掌门之尊的身份,城府极深,工于心计,不给西门敬徳,也不给公孙长凤,而是扔向阿郎与天魔女这边的空中。 这一来,立刻掀起一场更激烈的争夺,两派十几人全部腾空而起,就在半空中。展开了惊心动魄的争逐。 惨叫声此起彼落,宛若置身屠宰场。 鲜红的血水,像雨点子一般洒下来。 死人,一个一个的往下掉。 然而波罗经却被他们所发的强劲掌风托住,久久不下。 终于,西门敬徳与公孙长风这两位武林巨擘,为了世仇,为了名,为了利,更为了波罗经,使完了最后一分力,燃完了最后一点光,扑通!扑通!从空中摔了下来,倒地气绝身亡。 两大世家初入桐柏山时,皆有百人之众,如今西门世家还有西门杰与西门亮父子二人,公孙世家也不多,仅公孙豹与公孙美而已。 西门杰与西门亮扑跪在西门敬徳尸前,公孙豹与公孙美叭在公孙长风的尸体上,老的喊爹,小的喊爷,哭作一堆。 西门豪和公孙凤,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各自爬行数丈,哭倒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咻地一声,直到此刻,波罗经才从半空中掉下来,无巧不巧,就落在西门敬徳与公孙长风停尸之处不远。 西门杰、西门亮与公孙豹、公孙美,皆一动未动,浑如未觉,仍自嚎啕大哭不止。 老丐仙洪五爷走上前来,对西门杰道:“西门老四,波罗经就在你的面前,怎么不抢了?” 西门杰摇摇头,未置一词。 洪五爷又道:“还想不想跟公孙世家再拼下去?” 西门杰哽咽道:“是该结束的时侯了。” 洪五爷道:“那么,你也不反对你三哥跟公孙凤的婚事?” 西门杰黯然道:“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那一边,三绝婆婆也在问类似的问题。公孙豹的答复与西门杰不谋而合,他们终于在血的教训下大彻大悟,几位劫后余生的亲人当即拥在一起。 大笨牛正欲上前拾取波罗经,发现距离《波罗经》最近的,竟是刚刚到达现场的钱四海、钱大进与钱纯纯。 但他们父子兄妹三个卓立原地,并无争夺秘笈之心,大笨牛不禁大感诧异,拾起后愕然道:“怎么?三位也想通啦?” 大刀钱四海一振手中的双龙抱月刀,哈哈笑道:“怀璧招灾,自古皆然,何况物各有主,老夫黄梁梦醒,不再作非份之想。” 多多听在耳中,好不欣慰,快步迎上去,叫了一声:“爹!” 钱四海态度大变,再也不排斥这个小女儿了,亲抚着多多的秀发,含笑道:“爸爸以你为荣!” 大笨牛将《波罗经》还给阿巴达,老丐仙洪五爷满面笑容地道:“这样看起来,等西门、公孙两家的丧事办完后,差不多也该办阿郎老弟和多多小姐的喜事了?” 多多羞得红云罩面,阿郎同样面红耳赤,钱四海爽朗地道:“还早,还早,他们年纪尚轻,等日后再与西门夫妇从长计议,一旦有所决定,自然少不了五爷的一杯水酒喝,眼前咱们还是帮忙两家料理一下后事吧。” 于是,大家一起来,包括天魔宫、波罗门的人在内。当即开始清理血腥的现场,以期尽早恢复断情庵洁净的风貌,也希望能进而为武林带来一番清新的新气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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