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丐帮与石府,交情之深厚,乃唇齿相依,肝胆相照。
君子之交淡于水,却能成于事。在本质上两方都是志在打击邪恶,拯救弱少黎蔗。只是
处世的方法不同而已,各依传统法则行世,互不相体。
且说,麦铁脚为石府跑腿,甘为马前小卒,当然得弄些消息回报,沈瑶琴是信得过的。
一席丰盛夜宴,他们几人已吃了盘底朝天,酒醉饭饱。由石家随车的金陵名厨做出来的佳
肴,多是由江南带来南北货制成。别的菜肴不提,但只无锡出产的大米饭便吃得河西九奇喉
咙发痒,清香扑鼻,入口即溶。海参、鱼翅、九孔、燕窝,己鲜得他们口水满腔也。
麦铁脚知道,这在金陵也是上筵极品,何况是在这边疆之地。他已四五年没享受到了。
边吃边喝,边打嘴巴,余味无穷,真舍不得猛吃咽下。
品过了“雀舌”香茗,他才话归正题,给沈瑶琴大妹子,一个明确交待。开口先道:
“艳罗刹巫美娜,老哥哥已亲眼见过,是个身高八尺的女煞星。大约有三十岁上下,女人的
年龄,老哥哥抱歉,是拿不准的。总之不是个老太太老巫婆,老虔婆便了。嗯,满,满鲜活
俏丽。”
沈瑶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暗中出一口香气。这口香气已流淡在大帐空虚中。
坐在她对面下首的老丐头,人老、心也不老哩,垂眉危坐,暗暗给他吸收入腹中,补养
补养自己,全身毛孔中都酥痒丝丝的痛快。这是由大妹子口中无意开吐出来的灵气也,比仙
丹还灵哩。
他是真心诚意的将她比着仙女了,他更知自己是个臭货,能看到仙子的容颜,听到仙子
的笑语,便是他一生的最大荣耀光彩了
这消息之来,对她可是太重要了。对这个特大号的二哥,有了交待,对石府现况上下有
序,没有弄乱了套数。她有这个自信,只要亲自出马,保证能手到擒来。要他们成双成对,
为石家效忠一世,百代其昌,共谋富贵,上比天国。
“这女罗刹,有多少下属人马?”
“她身边有三夜叉,老丐头只见到两个,那一个没见到,遗憾。”
“无甚紧要。”
“部属人马据说若有千人之众吧!那天只有三五百骑,男女混杂,老少都有。”
“嗯,他们住所无定,举族移动。”
“可能是吧,来去无踪。”
“老巢也是有的,只是秘密一点罢了。”
麦铁脚手摸花白的山羊胡,歪着头思忖着道:“那天,是在敦煌市面上,见她骑坐在一
匹乌龙盖雪的天马上。服饰不怎样,那风标可也真神气。老丐乘机迅即脚下施展缩地千里赶
去。”
“怎样,可是为妹子吃了点少亏。”
“这煞星照命,警觉性颇高,扬手给了老丐一马鞭。”
“老哥哥,那得硬挨了,否则便露出马脚,回不来了。”
麦铁脚老脸升红着点首,自认倒霉了,没显回出高超的武功。她边打、咱边挨、边躲,
像是个江湖小角色,老混混那样子。
“唉!那是打个马胡眼,幸逃一劫了……”面呈尴尬耸耸肩,自我解嘲,那是咱们丐帮
的人,就是能忍受人家的白眼相向,不争这场小是非也。
“老哥哥委屈了,妹子这厢有货。”沈瑶琴玉手入怀,由玉瓶倾出一颗百花石乳丸抛给
他。
他老伸头仰首张口以受,这样子有点像主人在喂他心爱的宠物──狗。“咕”的一声,
那是口水满腔,含丹咽吞下去了。
“这一马鞭,没有白挨也。石家的仙丹,若无功勋,也不能逢人施舍的。”
他老赶忙行功运作,将仙丹灵气纳入丹田。这老本少说也能增加十年,多活他十岁。
沈瑶琴另外所知的已不关重要了,多是道听途说之词。
这玉门五雄,便是把守关口的群丑小鬼,一夥亡命之徒,与乌鞘岭上的河西盟,大同小
异。看准了这地角,扼住了交通咽喉,一东一西,为由于天下太平,龙蛇起势,各自为谋。
大事他们没资格,这种圈地称王,自在逍遥。生杀由心,杀杀斗斗,以之消磨岁月。冒
险犯难,自许英雄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是便成帮连伙,广收下属。群相响应,越滚
便越大了。
主要的是地广人稀,吃羊食麦稞,不是问题。羊肉多得吃不完,只取其皮毛,即可一年
悠哉游哉的混日子。
闲散的骨头发痒,有机会来杀杀砍砍,是一项刺激、快活,并非痛苦。像只羊似的生活
着,那才真是痛苦难挨呢!这就是边关人心民情,是生是死,各凭命运重要。
沈瑶琴已隐隐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无奈何。以战争当作一场与生命挑战的游戏而已。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与内地大江南北的汉民,在对人生的需求上,根本不同,生活品质落
后,便是争取到点什么?也不知怎生去享受它。
生活中的衣、食、住、行,远古如一,不求更生,在文化层面上,代代在交白卷。
这草莽,这边疆,有谁愿意来此自我奉献的来教诲他们。他们是愿意接受还是问题重重
呢!这凶悍的杀戮、流血、残命便是他们对生命的单纯的诉求。谈不上有什么仇恨,有什么
目的。
当他们打胜了时,狂欢嚣张,不可一世。若是吃了败仗则夹尾而逃,藏匿无踪。对过往
客商行旅,也是一无原则,任意而为。他们所需要的也不是金银珠宝,只是些小五金具刀剑
弓箭等物。
次日石家车队离开了安西县,西进敦煌。
敦煌为我国佛教胜地,以石窟佛像闻名于世。多是泥塑品,石雕也有,以壁画最多了,
其次绢帛及刻印佛经图象等。算它是一项宝藏也不为过。
若严格的说,是一项民族的耻辱,也振振有词。正表现了人类的愚昧不智,而又自以为
智。这些艺术成就,伟大的才识。可叹,他们用错了地方。向外来的虚无方向浪费了精神岁
月,给后世人带来加深了更多的迷惆,与追求。
千年已来,还在原地打转转,一无收获,前赴后继。生活在悲情的领域中,一代一代的
传递下去。而今此地大者,有什么伟光山的宏伟。小者,每条街上都有人、神共处,人鬼难
分,法会相继,礼拜不休。阿门,阿弥,其声扰耳,惊心。
而至圣先师之圣殿,门可落雀,文化不彰、邪说横流、狡诈之徒为愚上崇敬漠拜。
一言九鼎,金口玉牙,佛口、神口,满口胡柴。瞒天过海,大放厥词臭屁。一批邪人伪
善之徒,玩弄于股掌之上,他们还沾沾。
后可升天堂,赴极乐国,不走轮回道,消遥物外,与神佛永在。幻想之美,企求之段,
已乖乖顺顺,供养奉献,大事尚且贿赂一番。
人皆迷,无人反抗、反对、反驳、反辩。为其势已大,是非难明,非一、二人之力所可
以影响得到的。这种事吃力不落好。恐怕还要被他们群起而攻之。孤鸣无援。最后,被弄得
死无葬身地了。寸步难行也。哀哉。
他们各有一真体系,无形枷索,套牢了你。
唉,信就得救。佛在心头。立地成怫。仟侮免罪。
看,你看,你听。这有多便宜。不争相购买者,可真是个大傻瓜也。
抱歉闲话又多了。罪更大了。心更寒了,胆更颤自喜──。
他们得救了,保平安,获利多了。
得佛思赐,得天独厚。神佛们“爱”他她们了中他她们的屁股了。
吃香的喝辣的,美快舒爽,和乐酥麻极了了。
且说──
沈瑶琴派出了两个精锐护车小队为前哨探马,又秘密宣谕各小队长一番。她自己将职权
移交薛金凤主理。统率十个小队,来了个鸾驾亲征了。打意要出敌不意将那个──艳罗刹生
找回来,给她二哥李大壮做小媳妇儿。
她颇有自信,什么,罗刹、夜叉,狗屁不通,她一概不信邪。
这决定令石府上下大吃一惊,但少夫人的决定,谁敢打回票。石青玉只是笑笑,由她提
调指挥。他本人不管这些闲事,只积极的修习九鼎玄功。
石府能否西行无阻,活着回金陵,但看他的武功修为,能否战胜手外一些仅存的老魔
头,或新行道的后起之秀。所谓,你得天独厚,少年得志,纵横江湖,人家又何独不能。他
的功夫,虽在西行中,一天也不能浪费掉。
只听有人烈喉唱道:
“自少生在柳陌里,长大后穿梭在花街内。
打熬成风月明,勾眉巧笑将你期。
列成云雨阵,送旧迎新忙的紧。
有一等强风情,迷昏了子弟。
是那番好工夫,喜成欢会;
教那厮一乎儿昏撒。
教这厮半霎儿迷。
逐朝日,密约幽期,4亚。
每时刻,弄盏传杯。
一更里酒尽花浓,留连在红裙底。”
龙虎两个小队被委派为最前哨的武力搜索。安西至敦煌若四百里,荒山漠野中途没有村
旬居落。五更时分即已上路,中午在一座近宫道树林中打尖。食水自备,无甚情况发生。食
罢休憩,虽然处在树林中却不怎的清凉。
环顾四野,丘岭起伏,寂无人迹,此地正是这一段官道的中点附近。静,静得令人情绪
不安,产生心灵上的空虚孤独感,像是已为世所遗弃了似的。
虎队队长许自强甩甩头,道:“童兄,早点上路罢,坐在这里,还不如坐在鞍子上舒坦
些。”
“今后这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按理说这些狗杂种应该照了面才是。”
“百余里周围无人烟,行旅稀少。”
“长年累月过度这种日子,也真够人受的了。”
“这又不然,他们一总生长在这里,习日为常了。”
他们讲些闲话,有的武士,拿出支竹笛来,吹奏着柔美的曲调儿,口里哼着小调儿,低
吟一首艳词,立即打破这份寂廖。
半夜里,鱼戏水,交叠在欲海里。
咿嘻,那泡玉,遗弃奴家肚皮里。
唉呀,五更头,财散人离去。
你东,我西,一番身价,一份情意。
男欢女爱,莫纠缠,有甚希奇。
有钱大爷,每日同欢聚。
没银瘪三,抱歉早别离。
打发了这壁,安排下那厢。
七八下里的郎君,奴都应付得“喜”
这是一首吟诵妓女接客的词,这家伙唱做俱佳。
尚好这一百多人中没有女裙钗在,他便大大的发泄表现了一番。乐得一众武士,失去了
纪律,你言我语,自有人来,争相发挥情绪,将这个荒僻寂寥的所在顿时吵热和起来。
两个队长也不曾禁止他们,如是苦中作乐,随遇而安,大家欢笑些时,将目标指向他们
这两个首领头上来了,群情迫切着要求也来上一曲,大家同乐嘛。
许自强向童能龙望了眼,不甘被属下瞧扁了似的站起,也来应卯了。
“兄弟欠学,大家热情难舍,勉强驴叫一番,请听了。”
万种困愁,一场春瘦。
迷花酒,燕侣惊涛,羡煞青云友。
少年时候,拈花摘叶甚风流。
进了些──春风谢馆、夜月秦楼。
抱鸡三市上斗,蟋蟀哥儿养它十葫芦。
腰下掣剑五陵游,呼朋结党雄纠纠。
姐儿见了玲珑剔透,款款温柔许相酬。
从今后,都罢手,千场恩爱已抛丢。
榴花红梅不解──多句嘲讽口。
纵胸锦衣都亦旧──叱退揉花手。
眼底情,眉头皱──
想那云来雨去被里多手逗。
尔今不见好个下场头。
志难酬,不相投。
雁塔不游,虎榜无名,人落在──孙山后。
那一日博得个五花诰,金吾郎将志酬。
三尺剑扫荡红尘垢。
万言策补尽乾坤漏。
五言诗夺尽江山秀。
你便是──谢天香,不避俺黄韭臭。
竹筒笠,紧遮头。
粗布衫,宽裁袖。
撇甩下旧日酒肉,狐朋鼠友;
大丈夫豪气有,何必寻封候。
江湖路──万里鹏雕,也是得志秋。
气冲牛斗,胸藏锦绣。
问──腰畔雷霆刀出鞘时候。
铁蹄催动,大漠里走走。
唱得是。豪气干云,正是这些人心中写照。群相欢呼,牲蹄未动,巴掌狂号已动。掀天
惊地的热闹,已炒热了那颗杀伐之心志,热血沸腾。
陡的──,有人惊喝一声,指向迎面远处一带丘岭之后,道:“露头了,那可能是他们
的巡逻队。看……”
彼此距离虽远,人马也是一大群,与他们这边大若相若,可能是由于这番莫明其妙的吵
闹不休,欢笑疯狂,将他们给引逗出来了看过究竟。
双方对待了许久,各自在估评对方实力如何。
童飞龙心头一动,有价计较,认为他们是在探风色,不准备踹马开打,那便是搜集些情
报回奏了。如是,低声吩咐道:“不必理会他们,咱们暗自结合成石府的九九小阵,诱其来
攻。”
弟兄们听了,心照不宣。三五一堆、二六一簇,放荡形骸,失去纪律,故意的花招百
出,相互嘻笑谩骂。
童飞龙也出来表现一番,别弄得冷了场面:
“瞻日月,抬头是凤阙。
会风云,闭走登龙楼。
趁正青春──
当此墨头──
千金买剑,银甲行头──
跨锦鞍丝辔,马骅骝。
拥三关万旅狴貅。
啸傲江湖,纵横山河争锋头。
消闲时──柳营内调丝弄竹情亦有。
论武时──花前外兄弟姐妹戏争斗。
愁什么建节封候。
企什么、一片丹心答冕旒。
血洗黄河天上流,笑谈间──
刀取敌首,踏此边关云霄志已酬。
昂昂六尺,香霆之威震宇宙。”
如是,他们再一次的激起高潮,人声、笛声,连带着马也嘶号,响彻了这片天地,放胆
的逍遥。而那列敌骑人影却陆续消逝在山脊之后去了。弄得大家空欢喜一场,没有将那批杂
碎骗下来,让他们狠杀一番。
真遗憾,童飞龙叹息一声,摊开手掂了掂,表示无可奈何。
这敌骑之长,也是江湖上的老干了。他们休憩过了,便郎郎当当的上路,一反过去作
风。其目的在伪装成一批乌合之众,让敌人消失戒心,认为他们是批好吃的果子算盘人人会
打。
算盘人人会打,而玉门五雄派来的这批边探报,是由第五雄“铁翅神雕”卓斯派出来的
一个百夫长统率。当然是个颇为乖精的人物,他的着眼点在“财”上。聚目远远观察到,童
飞龙这批人,是些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那是没有什么外快好捞一票,他发羊癫疯了么,冲下来,那是得白拼一场,这种赔老本
的生意,他是不干的。
的确,沈瑶琴千算万算,她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算不出敌人的心态。
是自求担任前探的人马,要轻便俐落,有速进速返的力量。哪知人家却不欣赏他们,先
行撤走了。
一阵好赶,在回落西山时──他们已越过敦煌南郊,来至西郊,选择下一片平坦草地,
作为石家车队停车建垒之地。
不多时,沈瑶琴的后队也赶了上来。她骑马带人巡视一周,认为满意,留下几十个站
位,待车子开来,由人桩传送少夫人的指令,停车建垒布阵。
两个小队长上来向她报告了途中遇敌经过情况。沈瑶琴挑挑秀眉,也是猜不透他们是什
么意向。有待石家车队的车子全部开上来,建垒扎营后,玉门五雄才认为有些干头。七八百
部货车,这财货之丰,许为大手笔,有半数是女人。
老大“托天王”班鲁哥,蒙人,早年曾随蒙古大军西征过。荣任百夫长,自然有一套,
由成吉思汗大帝所积累出来的蒙古骑兵战术。
那是百战百胜雄师,在这小地方乃是牛刀小试尔。
这人算得是科班出身,自应傲谩自大,不可一世了。其他四人,以他的马首是瞻,言听
计从,不敢违逆。
天色全黑下来,他们一行才作佯然退走,因为他们的兵力尚未集中,这夜袭敌营是不能
进行了。而又不能用火攻。再者,车辆成围,空隙较少,不易立时冲破。如同攻击一处小城
并无两样。
此事乃非始料所及,因之,他们五人,只得先行退去商讨一番。
他们临时大本营,便设在千佛洞的石窟之内,野中侦察不到他们的踪迹,壁垒分明,不
可能混水摸鱼,掩耳盗铃。
他们这五部人马各自部勒自己的族人,其中有些少数汉人,多是历次杀戮中所剩下来的
武功高强者。还有些初用价值,不忍杀死,留为己用,在这边地高手难求也。
大体上还是各以自己的族人为主体。“罗地神龙”耿天马是哈萨克族番人,骁勇善战,
以马术见称,与老大班鲁哥合起来,则占有五雄中一半势力。
艳罗刹巫美娜,羌族昆仑部,这一部男女不分,她带领族人自昆仑山下来打天下的。以
个人武技论,他们生于深山雪谷,纵跃如飞鸟,出生在平地的人便敌不过他们了。利于在市
镇中,进行三五十八一夥的搏命。
因之,他们经常出现在敦煌市面上。有男有女,参杂在民间活动,甚难发现他们的存
在。利于向敌人偷袭,一旦突起发难,成功了则远扬千里。
金角尊者,额头上突出,出生于柴达木番部,是个恶喇嘛,饲养了二十几大箱吸血蚂
蚁,这是一项秘密武器。一旦让他利用上,敌人会无缘无故的中毒死亡,乱成一团,不垮何
待。
五雄中最后一人是铁翅神雕卓斯,是生长在青海西藏之间的唐古拉番民,他是驭兽师,
饲养了几百头“大鹃兀鹰”。
这可是一组海陆空三军皆备的大组合,领地广大。比之天鼋族部可就有小巫大巫之分
了。他们占据在内外交通要道上,组合中组成人员复杂,搏杀经验丰富,尤其托天王是见过
大场面的人物。潜力雄厚,比之西天王一系高明的多了,即是狡猾多了。
这时他们聚集在一大间石窟中,一边食用各自的晚膳,一边讨论怎生接收下汉人运送来
的这批财富。
“三妹,对这批人的看法如何,其中有半数是女娃子。哈哈!”这当然是对艳罗刹的亲
匿话头,意含情挑,也暗示威胁,你大妹子所带来的女娃娃已吃不开了,物以稀贵。
现在嘛,人家已送来几千人呢,个个都是好货哩。这一场仗打下来,弟兄们可能两三
个,便能分一个,享受一番了。话中之意,自是挖苦她坚持她所带来的族人,别人沾不上边
去。
原来,她所带出来的女性族人,只准许她们本族的男人自行谈情说爱;两情相悦时再肌
肤相亲。别的兄弟别想,他们得在敦煌城中扰乱婊子解决。想向她的姐妹们找便宜,门都没
有,便是她同意了,男性兄弟们也不同意。这事已暗中相斗了四五年了。
这是族人的原则,当年唐时,藏人松赞大公盛世,曾娶过大唐李氏之公主为妻──即文
成公主,是一项光荣。自从接受了佛家别支喇嘛教,国灭族溃,千年之后,已由喇嘛接掌了
政权,活佛成主宰。民族性格便改变衰弱愚昧下来。愚蠢的妇女在接受罗汉投胎,活佛转世
的游戏,遍地都是佛的种子,可悲,可怜,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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