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千羽《南方之雄》
第十章 作客再开桃花源

  陡然,窗户‘吱’的轻响一声!寒风扑人!一条人影已矫捷的穿入室中!   她讶然惊顾,放下铜牌,伸手抓起案上的筷子,抬头细看来者何人!   “是他么?不会这么巧吧!想曹操,曹操就到!”   也陡的使她脸泛春潮,有些羞躁不宁!那是因为‘曹操’这字意义相合,想邪了,便想 走了意思!这个历史名人,怎的起了个这么不雅的名字!   让人千秋万世,‘曹操曹操’的喊着,多难听!也多别人不安宁!   可惜,来人不是何沧澜!不能给她‘操操’!她这时刻是多么想要呀!   来人是个已胡子花白,长脸残眉的老头子!   她从未见过这人!腰下带得有刀!穿夜行衣,干瘦俐落,年约七旬!   轻蹙娥眉,有丝丝懊恼浮显出来,凛了是老人一个秋水泄潭般的眼色:樱桃乍破,欲语 还休!甚是稳沉!   心里却想着,这人是何沧澜遣来的喜报平安的信足么?或是,汤士英那小于还不死心, 遣来门下客,要劫掠她而去,!给她‘开开’……   而这老者,更怪的令她判断不出他的身份,只飞掠入室之后,一动未动的凝视着她:什 么意思!   这人什么意思没有,只是被她的美色,惊得呆了,忘其所以的在鉴赏她!这像鉴赏一件 名贵干古的宝物!玉雕翠楼!只能远瞻,不敢近摩!   他已看痴了心,人似木雕,心付:   “无怪乎王孙他会废寝忘餐对她痴迷不醒,这个天生尤物!应属有大福泽的人来享受 她!才能不遭天妒!   王孙已受其害了!老夫!老夫!虽有其心,而有自知之明……”   那老棒槌也已蠢蠢惊蛰!粗壮起来!真遗憾,他老现在已支不起蓬来了!打不起伞来 了,只能批个宽敝的松阔的老伴傥,给她勉强塞进去,泡泡意思意思,聊胜于无!比抱枕头 被子,舒服些!   尹青青在久等来人向她自动道明来意,好让她明白,何以中夜闯入深闺,然而,立即发 觉他一无动静的原因?   那是人非草木,岂能无欲乎!他也想入非非,秀眉又轻蹙了心生嗔意,自己成了什么 了,不论老少亲远见了面,便想‘开开’她!岂有此理!   “老丈夜入深闺?可有什么见教么?”   这话问得令这老人,如喝凉粉般的舒爽,如听画书哨般的悦耳!   “哦!打扰姑娘!心甚不安!上命所遣,不得不耳!”   “愿闻其详!”   “姑娘安娴若素,不类凡俗,身无惧容!令老朽不解其故安在!”   “姑娘去岁因故,也曾举动入江湖数日,惊险随之!尔今算得少增见闻!”   “这理由,虽不充足!也勉强了!”   “谨请示于老丈祈能无覆为盼!以解悬惑!”   “老朽来自嵩山‘启天宫’!”   “啊!武林帝烟!江湖之尊,倒呼今日天子!”   “姑娘识见底确不凡!”   “老丈为其走腿吗!请教高姓名甫!”   “老朽在,武天子,宫中职司:大司徒!贱名关十方的便是!”   “司徒乃三公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往事如梦,但不知章太孙公了贵体己痊愈否, 别来无恙!”   “敬谢姑娘盛情关怀之德意,只是腰骨已折行动不便,略无大碍,再者怀念姑娘,思之 殷切,老朽来亦之便,受托夜入闺阁,为姑娘传讯!”   “承蒙见爱于一时,妾身人已于归他人,人言可畏,过去云烟,应属无痕,各无瓜葛才 是!”   “姑娘深闺孤帏独处,所言于归,显希托词,太孙对姑娘想思成疾,朝夕痴迷!”   “妾身确已适人,幸无多疑!”   “可是汤士英那竖子么,老朽可立即取其头来!”   “不是,幸无造次!”   “姑娘请见告,谁有大幅报!”   “良人,何沧澜!”   “啊!他乃路途仗义,怎可黑吃黑,救人自谋!”   “是妾身心感其义,自愿附之!”   关十方那只老眼一眨一眨的摇头不信的道:   “市上流言,汤伯爵五子今晚来尹府赴宴相亲,此事已宣腾众口!”   尹青青愁眉深锁,益显凄凄娇柔,令人心荡,她嗔怨着道:   “怎的世人这般无聊,多生是非!”   “姑娘乃一代红颜,凡尘之绝色,举城关爱,是乃当然!”   “过奖!老丈无信他人空穴来风,一堆谰言!”   “老朽初入深闺,曾宁立多久,除为姑娘艳色所以惊,心为之夺,兼已为姑娘相,许姑 娘乃具有后纪之仪,名极天下!”   “老丈幸无口角生风,齿下超生,妾身多拜托了,传人帝耳,我尹氏一姓族人岂不血溅 市尘!”   “无妨,吉人只有天相,容老朽尽所欲言,扬士英不配得此佳妇,若强取之,汤氏必族 无一犬,朝中假和尚垂垂老矣,其于早故,皇孙尚幼!   姑娘之后应潜应在我高山‘帝阙’之中,‘武天子’我主早已君临武林,威加江湖其于 亦早亡,而太孙正与姑娘年龄相当,入主天宫,正相宜也!”   尹青青听了,心不为他这些胡说八道所惑,宛尔而笑,能令百花羞谢,辩白他道:“老 丈武功妾身虽未见识,但只这口三寸不烂不舌,已灿开莲花,职居三公之一,‘武天子’深 具慧眼识英才!   然而实不相瞒,妾身确已适嫁何郎,而且已入门三日,久为人妇,但只两小无猜,身由 自许,私定终身羞对家严上禀,祈老丈无疑!”   关十方讶然开口睁目,凝注红颜眉际,那意思当然是细察眉端是滞已乱,那具‘妙话 儿’真的为何沧澜开了!   弄得尹青青绯生红云,挽首逃避不迭,那娇娜无邪的小儿女的嗔、臊、媚、乱之态,直 弄得他不愿深究此事!   春风桃花满树开,干卿的事,自承为人干过三次,应是不假!   但,他今夜之来,所为何事,便是要人‘干’过了,只能怨太孙自己伤瓜,已劫来船上 多日,不先干了再说,要留待何时呢!   现在小不差那些些,只要情在、人在、天长地久,有得他自在快活的时候!   “这也无妨,为姑娘计何沧澜一个光杆掌门,撞骗江湖,怎能与‘武天子’相提并论, 启天宫中上将百员,兵军数万,宝器盈库,金银山集,姑娘入宫之后,立即贵为江湖之储 后,将来太孙得姑娘扶持处正多,权倾天下,位极至尊,何亚于自王,此中取舍只在姑娘一 转念之间,垂手可得,请于考虑老朽所言!”   尹青青摇头笑道:   “若果真相术可信,我何郎实乃人中之龙,其身早巳王位江湖,现在其‘沅陵神符,得 令者王’的令符亦归妾妇保管,那是定情之聘,相爱之媒!   而太孙其人,妾身亦曾相处数日,其相貌似小儿,心智不全,相由心变,诚不虚言,老 丈恕我直言,为老丈百代子孙计,应速谋乔迁高枝,勉为覆巢波及!”   关十方内心暗震,本是为主上作说客能以智取,那是上上之策,令其心灵折服,乐于接 受最好了,若是力取此女,他老也亚不欲变颜相向!   不料,这小风骚居然倒打一靶,而是言出有金石声,至言可信‘武天子’大妇而去,章 太孙是压不住这群江湖上的虎豹豺狼,不死何待!   有几个人愿意听他拨弄,他也拨弄不出什么道理来,不过口中却道:   “江湖事最是现实,主上‘武天子’春秋鼎盛帝业如日中天,以姑娘之貌才,太孙之宠 爱,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后王难分威加海内……”   尹青青‘咯咯’娇笑,眉目神态慧点之极的打断了他的言语道:   “老丈这就言不由衷了,妾身虽然足不出户,亦能略知天下大事,京都镖局守户之镖 客,夜来寂寞,每日多是谈些江湖隆替兴衰,秦淮风月邪行!   俞数日‘武天子’与我那何郎,中夜不期而遇,曾以剑芒对决,不分胜负,后已玄功对 持,何郎‘劈空掌’妾身是知道的,但怎么击中其背,打得‘武天子’已狼狈丢冠裂背而 逃!   个中情节妾身虽百思而不可解,但天子断羽那是不争之事实!   关十方面目落色,颏下山羊胡翘高起来,磋叹一声道:   “这事姑娘已知,主上只是轻伤,何沧澜能全身而飚,姑娘若无自愿随老朽去嵩山,只 有力请,这便启程,车马在府外等待甚久了!”   尹青青也不怎的惊惧,当他言明是由嵩山而来,这再次被劫是必然结果!   “妾身那是再次被劫持了!”   “不敢!姑娘海涵,太孙思念故人殷切!”   “‘启天宫’,岂非欺我一闺中弱女子太甚!”   “老朽非敢相强,也知与理不合,姑娘慈悲则个,体念下情!”   “启天宫出尔反尔,欺我一弱女子,绝不从命,老丈认为你身畔那把刀甚利么!”   “姑娘尚有何凭仗么?”   “妾身为何郎所救离开那艘邪船之后,途中曾遇异人,幸得承欢传以心法,授以薄技, 月来自觉颇有所得!   敢以手中牙筷与老丈对决三五招,若幸能走过三五招,才丈怎么说?”   关十方好似霹雷轰顶般的被她壮言豪情震住了,暗忖道:   “这怎么可能,日头打西方出来了,这弱女子娇姑娘居然敢与老夫赌此一局,天下奇 闻,莫此为甚!   若老夫三招擒不下此女就范,据之西归,这三公之位不必混了!”   他思忖有倾,道:   “与姑娘对搏三招,老朽怎能以刃加身,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老朽三招擒你西归,你得认命!”   “妾身以双筷自卫,若接下了老丈三招,请勿打扰纠缠不清!”   “老朽若三招不能取姑娘,启天宫则无颜回去,愿终身为奴,随护左右!”   尹姑娘那有心情去计较这个,不置可否,但知此老必非弱者!   不知是舍命以赴呢,还是有意相从,她不能自图侥幸。   她莲步姗姗向室中间行去,是一项公平对决,不存以桌椅阻碍对方行动!全凭招式,人 世祸福,在此三击了!   随手将桌上铜符收入怀中,这是她的保护神,默默神祷道:   “何郎!何郎!你在何方你可平安无恙?妾身又在危难中,若是力有不逮为人所掳,由 此证明安身不祥,牵累了你!   今生缘尽来生期,愿能有朝一日,闻到你铁马金戈,仇雪王成!   妾身遥盼祝福致意,妾身已不配为你荐枕席定起居!   妾身以秋华一生,命如朝露,咱们曾三度相爱,如愿已足!”   她气定神闻,体内玄功流转已至最佳情况,气机澎湃活泼运转于十二层楼,凝神持筷, 守护门户,道声:   “请赐招,妾身领教!”   关十方料不到,局面已突变至此,垂目深思,这也是他的今后余生来去之所系,焉能儿 戏!   他们老少两人,正自形如抵羊斗牛般的相押着!而有个人影也正在窗外紧张着!   对尹青青惊异不已,这人便是‘清心道姑’!   她虽然慢了一天首途金陵,却比关十方早到一天!   何沧澜得知‘武天子’曾派人去金陵要再度劫持他的爱侣,便委托她照顾!   叔嫂之间,自不用多说,拜托的话,途中听到他那个武林魔头‘武天子’对搏的消息, 令她顾此使得失彼,但愿再别像她似的,世上有多了一名活寡妇才好!   而自己尚有能力自卫,青青乃兰闺弱质,怎能再容人纠缠!   汤士英之尹府相亲,她也有耳闻,可惜,待她入夜潜伏尹府之时,他们两人花园之会早 已结束,没赶上。   及至关十方的乱闯绣阁,她才黄雀在后,盯紧了这个老儿!   此老表现不错,没有鲁莽得马上动手,以游说方式想骗尹青青入网进罗!   她更不便左右此事了,但凭尹青青自决……   怎知演变至此,与她想像中的尹青青,似乎不是一个人似的出人意表!   但知关十方不能下重手制人,却也不是没有危险,一旦各自判断错误……   她更想见识一下尹青青的身手,先早只是爱乌及屋,现在对这小弟媳打心眼里透着爱 心,喜欢她了!她的贞烈,她的豪气,正应是任志欣(何沧澜)的伴侣,这下可好了,两人可 以并肩江湖行,寻仇仗义,为江湖不知要凭添多少佳话,她心感慨良多,自己红颜成薄 命……   而那个畸零人驭影。早将坐在街角巷口待命,得手之后立即上路的小宗伯申元甲点了睡 穴。   因为待得久了,他先坐在车上打起吨来了!车座上变成畸零人在当车夫了!她们若要大 摇大摆的离开金陵,也以马车为宜。刚好不必再张罗了!   大司徒关十方这时抬起头来,对尹青青道:   “老朽若以十成武功加之与姑娘,那便有欠公道,但对姑娘本身功力多寡也甚难判定, 只以五成功力相博,各凭造化吧!”   “敬谢老丈体念妾身!”   “老朽以三成功力出手,每招加一成,免得若有闪失,终生不安,若不搏而退那是食君 之禄,未忠君之事,愧对‘启天宫’禄食多年!”   “妾身至为感戴老丈侠义风标!”   如是关十方吸口长气,精目炯炯,须发无风自动,脸上皱纹似乎舒展开来,血弃华盖, 这是身具‘小阳功’的特证!   尹青青自是不懂得这些,只是全神戒备,以抗强敌,但听一声低喝道:   “姑娘接招!”   一股凌厉掌风应手而起,一只枯枝般的大掌‘西出阳关’扑身而至!其人本是立在窗 下,与尹青青相距约有两丈,而今跨步缩短了一丈:   尹青青怎敢大意失荆州,双手牙筷齐出‘云游四方’,划出一片白茫,截击敌掌更且攻 去敌胸,筷子上的真气划空已带动得空气百裂分张,‘嘶嘶’有声!   足下莲钩翘起,足尖点地,身形似长高了几许,在长裙曳地的掩护下令人不知就理,不 明玄虚。   足尖支起之后,人便似满弦之弓,增加了百倍的弹力,可进可退,身似飘云,动时已浑 不着力,转折如意!她足踩倒七星步法。   ‘西出阳关’,如烈马奋力鬃扬蹄,意取香肩,劲风已压玉体,掌至中途,张指用爪, 若是尹青青香肩被抓住,这搏斗便算结束了!   然而,筷影纵横交错,切力如刀,切向那五根枯指,用的撩空式!   指筷似触未触之霎那,关十方但觉四批如被刀割,若不缩手,势必指骨折断,指如蛇 头!闪电退去!   而这时尹青青为保安全,小心从事,身形已稍移,斜走天机,掌风余劲已探身而过,她 另一只手中的牙筷,只备而未用。   因为关十方只攻出一只单掌,而劲力自觉尚堪应付,便潜而未攻出手去!   关十方已缩地五尺立在丈外,一声“哈哈”畅笑道:   “姑娘高明,老朽白担心了!功力十足,只是缺少战搏经验,赂显慌乱!”   尹青青羞涩着,婿然一笑点首道:   “对老丈不敬,乃是妾身生平第二次出手,首次是对搏汤公于!”   “那个荷花大少,怎是姑娘敌手!”   “老丈一语说中!”   关十方本来对她不生敌意,而今相对如休春风,似乎年轻了二十年,假如他有这么灵慧 乖巧的小孙女,准能每日笑掉他的老牙去!   并非心生欲念,只是没有由的心平和气,觉得对她施加横逆,是为极大的罪过,至此才 略觉那个少淫虫,为何在龙舟上没敢硬‘开’了她!   在未得到她的默许同意之前,他不敢破坏了她的形象之完美!   在呼出一口气之后,道:   “姑娘在意了老朽要出第二招!”   在窗外暗中观战的‘清心道姑’心忖:   “这是什么搏战,简直是寻人穷开心吗!”   面对她为世间第一红颜,只看她谈几句话,便将他的老骨头看酥了。   然而出掌递招绝不马虎,四成功力便是四成功力!   一招‘阳春白云’,掌影飘飘;一片玄机出手,室中寒意森森,肃煞立见!   尹青青双手齐飞,‘云封雾锁’她虽无与人争胜之心,却有不甘受辱之志!   这招仍是守式,筷影如一团丝,密布成一片力网,企图能阻歇住这老儿的阴中有阳,阳 中夹阴的怪异劲力。   双方掌力功劲在中间相遇,虚空为劲力推撞切划,如浪翻水荡,向四周扩散!   但见室中帏扬窗颤,桌椅生脚,器物翻腾。   似乎是千魂索命,妖鬼临身,好一场凛然惊心震慑的大搏斗!   尹青青莲胜似醉酥酥胸起伏,体内真气为心意所推,倾力运聚在双手之上,全身已生雾 凝露,由毛孔中溢出,陡的异香满室,味似青檀烟飞!   关十方略入鼻端,血流加速,兴奋之极,心中却付道:   “老天,我做了什么?蠢的想将这仙女般的花蕾儿,送到狗嘴里去么?章太孙他有那点 事务办得顺天应人,值得俯仰无愧于天下,人之生而为人,只应以人为本,焉能做禽兽行, 那个一事无成的小淫虫,有何能何德值得与这般玲珑人儿共朝夕,同欢爱!面对其人,如同 面对一只脱了皮,一身腥臭的癞皮狗……”   他心生悔意,却为时已晚,掌力已尽数击出!手法之幻化变动只余尾式!   在这电光石火,千钧一变之际之隙中尹青青似个溺水之人,在惊涛骇浪中拼命挣扎企图 能脱出重围劲流,不被巨浪所扦走!   便是在暗中窥视的‘清心道姑’距离遥远,待若挺身挽救已是不及!   陡然——绝处逢生!   尹青青心付,好歹也要攻出一招,便是来个两败俱伤,也强似这般落败,被人擒下俗 云,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她心意中斗志不强,焉能不败:   斗志陡生,不啻加入了十万大军,已万马齐出踹阵了!   其筷功劲陡增‘万众云集’转腕之间已击出,那只手也‘云起龙骏’,宛如神灵附体, 筷影如擂鼓喧天,劲力如天发一阵暴雷雨,斜向矢飞至关十方身上,已冲破了他的防线,直 达肌肤!   筷端相距他一尺,但那无形劲力,似在万箭临身中,有几枝封挡不及,已刺得他胸前生 痛!   被迫咫然后跃已卸去这杀身之危,若是被射中便似墙上打钉,非被打出几个洞来不可, 他虽然有傲视天下的武技绝艺,但这时已设定在四成功力上也!   正如一个绝世高手,亦可能生某个巧妙的机会,眼睁睁的被肖少所图,死于非命!他安 全的退出十步外,含笑点首道:   “姑娘武技不可测,时高时低,无法推断,这第二招老朽已技穷退了下来!”   这是承认他没能得手,白打了,尘埃落地!   尹青青是有一些用力过度,不皇回答!   迅速调理体内真气,令它失而复返,再行激聚,集中起来!   同时她也领悟到为人之道,焉能不还手只挨打,武功也是如此,还手不及,只有输定 了,这老儿武功深厚,武学渊博,只用四分力,我便招架不住了!   我焉能打得死他,伤得了他,真是多虑了,不知自己吃得了几碗白米饭!   “妾身勉力自卫,幸过两关,似乎已技穷力尽,何来匣测之讥,老丈在消遣我了,惶恐 之至!”   “不然,老朽绝非妄言,也许姑娘自修多与师教,虽是自通,而无大澈,劲力之运用似 有不当未通之处,若能与师长辈沟通,其功力当能越过时下高峰状况百尺竿头更上层楼!”   尹青青听了这确是至理名言,自己自行摸索,焉能不有失误不明之处,今夜能否过关, 实令人寒心!   忽然,传来一丝丝笛音,似乎不在府中,而由左近人家传来!   声如流水湍石,听了非常优雅和美,令人心生舒爽,此之春郊牧笛,韵味天成!这当然 是由武功高手吹出,非是平凡音色!   关十方脸色为之一变,闭紧嘴唇,唇上白髭,一动再动,那是他在思寻这其中的玄妙道 理,笛音之来,怎能是隅然!   吹笛人其功力之深厚比他只高不低,这是谁呢!   ‘江南武候’那莽夫没有这番风雅,他不配知音弄色,此中学问大矣!   尹青青已心领神会,本是在行动调息,恢复体力,为她的第三招,再搏作准备,不论结 果如何,这三招一定得打完,是成是败,已无愧于心!   是福是祸,那是半归天命半依人事,便是谋事在我,成事在天!   人应明达生死祸福,出于无常,人之具无先例可寻,只在当事人的机遇之中,干算万 算,如何能事先算就呢!   在调息中陡觉笛音能与自己的心意巧妙的相聚相合!   其音色曲折悠扬,极尽疏导之功!   自己本是以意领气,现在不知的发生了笛音领意,音色玄虚中已爬到她的心意前头去 了,她呆呆的被音色带着,穿穴过脉,一流飞驰!   快得如石火流光,令她恍然如有所悟——原来如此!妙域!   而关十方却皱紧了残眉,面色铁青,像一个铁铸的头颅,屹立着不言不动!他认为这笛 音是在向他示威,挑战!   今夜尹夜之会,当然曲在自己,自己像是一个小偷似的被人撞破劣行!   他心里怎会无耻的觉得甚是自在呢!   他是在于一椿——偷人、劫美、万恶的江湖罪行,别话说得好听,在明眼人眼中都是放 狗屁!   而劫美掳人,即是奸淫良家妇女的前奏,而尹青青便是京都美名远播,亿人肯首的娇 娃!   你老头子与她非亲非故,非朋非友夜入深闺,大打出手,在干什么勾当也!   他老儿一身冷汗已渗渗而流,觉得这姑娘的内书房燥热的很,不是适合他落脚的地方 也!   所幸笛声陡然消失了,令他愕然不知所措,抬目向尹姑娘望去:   尹青青欣然一笑,点首道:   “邻家午夜飞笛韵,隅然有之,今夜巧甚,可是打扰了老丈的好兴致!”   “那是有点突然!”   “各乍清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不相干哪!”   “说得正是世理!”   这是说平常俗人走卒的看法,非英雄豪杰的心胸!   若真信了这似是而非的道理,那便无民族、无国家、无组合、无世家……   一切便是以个人为主,自由自在,弱肉强食,无法无天,如禽似兽,横行天下了!   古之所谓:杨朱之徒,自私自利,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因为那是他自己私人的!   “安身体力已复这最后一招,请老丈赐教!”   关十方以玄功细查,此楼附近内外,似无外人前来窥探打扰,笛音已杏!   虽吓出他一身冷汗,若无人掺入,便是自己多心了,好险!   事实上是‘清心道姑’以笛音指教了尹姑娘一番行功运气发挥潜力的方法!   正如关十方所说的,尹青青虽然冰雪聪明,还不能聪明得集数千年前贤们所一点一滴苦 思默想,千战百斗中所积累下来的心法,无师全通!   笛音之来,正如明灯一盏,照亮了她的前程上的黑暗,开拓了条康壮大道,引她前进, 别人歧路,徘徊停留,摸不上正径去!   “姑娘相催,老朽敢不从命,这招以五万功力发出,小心了!”   关十方双手屈引数次,将劲力调节至五成,心中感慨万端,自己四成功力姑娘接下了, 看得出她接得十分吃力!   因之愿意让她多休息会,而今已到关键时刻,若是她失手了,便得自动随自己回高山, 可便宜了章太孙那个小杂种,姑娘的这一生幸福算是毁在自己手中了!   可是,滴下一串似珍珠般的清泪,埋葬掉了她的欢笑过去,关闭了那似滴血的心扉!   说章太孙是个杂种,绝不是臭他,他是不是他者于那块玉造的,还有得商量,老于是被 老娘行那‘采阳补阴’大法整死的,这话非假!   老娘面首多人,一夕之中轮流上阵,送进‘宫’里(子宫)去的,绝不止那一块玉、一滴 老汤(精),人多了便混在一起去了!   谁能确定是那个幸运的魂(精)为主呢,多余下来的变成了营养食品,生肉生骨谁也不相 宜,它们(众精)绝不会在‘宫’里打架!   他们是各自经过核准了才一跃(射)入,嘿嘿!杂种之理,并非乱臭他!   若是老夫失手,便成了姑娘的仆奴之辈,一生得由她照顾着了!   是老夫的老来福,能经常听到她的哨声(言语),能经常看到她的身姿,嗅到她的体香, 感觉到她的快活,这是多令人自在呀!   世上有千万人想得到这份差事还得不到呢!   若能在她口中将老丈老丈的换成——老爹,关老爹,呵呵!比在启天宫干这只咬人的 狗,要舒坦的多了!   这些意念飞闪而逝,剩下来的便是双手齐施,招式陡降,拍向尹青青而去:   ‘阳关三叠浪’左手发力,右手‘阳货似孔’!。   想想这个招名便可知道此招之变幻叵测,那是说:阳货的面目生得像孔子,他却不是真 是的,以假冒真,是此招真意所在,虚实不定!   一股旋风,一胜刚劲应手而去,其中包括了多少诱人掣敌的法门,只待尹姑娘自己去体 会封截了!   尹青青轻灵翔动着出掌了!   谁敢说尹姑娘不是灵慧人呢,然而她身上有十分力量,却发挥不出三五成来!   这是因为丹田里的内力甚足,行施的方法不善之故,正如满潭水由于出口小而放不出 来,现在经吹笛人助她开导而大悟!   内力则可急速的一泄而出形成力量,克敌致胜!   左手筷‘风虎云龙,,右手筷‘云程万里’,内力如大河开霸,配合上招式部位变化, 层层相积攻去敌人的身前!   两人内力相触,指筷幻化变动,所争便是波此灵智的适应诡诈,先人一线攻入伤敌致 果!   尹青青若是败了,一生幸福自由,便得付诸东流,除非她失信与人,或者经人搭救,眼 下谁来搭救她呢,那个吹笛人么,她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时间是分秒必争,心情破釜沉舟,一切都得靠自己奋斗挣扎!   四股掌力招式往来纠缠甚久,各动心机,企求获突破对方的劲网:   关十方是凝如磐石,若中流之砥柱,屹立如山岳!   尹青青身影晃动,时进时退,莲钩点地,身轻似絮!   她虽经名家指点窍门,内力泉涌,比上次运用得顺手,但,总是强不过关十方去!   所谓不胜则败,她有份心焦意乱,情绪渐见懊丧,试图运用灵慧突破现况,在胶着中关 十方战搏经验丰富,当然占便宜!   陡的!   灵光一闪,寻个空隙,尹青青将手中的‘银镶牙筷’,放手而出!   哈!内力由掌心大股直接推击而前!   快如失标,等于手臂长了两尺,一闪而入,牙筷插在关十方的肩井穴上!   穿衣而入,尹青青心喜若狂,纵身后撤,倒跃两丈!   左筷之尖端触体,关十方本能的反应,立即运功相抗!   但,他运的不是五成功力,而是十成力!   牙筷洋端不利,有如碰在钢板上,立即被弹了出去,向尹青青倒飞而回!   她直退两丈,素手一伸收入掌中,其余劲之强,也带得她再退一步!   关十方须眉如猬立,怔在当地!   “哈哈!”狂笑一声再道:   “姑娘赢了这一局,赢得漂亮,但不知这是何招放剑取敌,肮指但未折动用劲,令者朽 万万想不到!”   “乃是‘神针七式’中的‘一针见血’,绣花的功夫,不登大雅!”   “呵呵!好式,好招,竟有七招之多么!”   “是的‘穿针引线’‘如座针毡’‘金针度劫’‘锦里藏针’‘针锋相对’‘针针不 断’加上‘一针见血’共七招,老丈功力深厚,妾身班门弄斧了!”   “那里:老朽言犹在耳,从此不回高山,尊姑娘为少主,老驭拜见了!”   双膝点地叩拜如仪:   尹青青大惊,娇呼一声:   “老丈不可!”   “拜也拜了,一言既出,已无马可追,不然,驭才立即断头在少主当面:”   “嘎然”腰下刀光一闪,已自加在后颈上,腕下轻用一分刀,一颗老毛头便滚下来了, 不是闹着玩的,真有这可能!   尹青青慌了手脚,怎的忍心看他人头落地,急得语气轮次的道:   “好!好!刀子收起来,关老爹,吓死妾身了,我那里配呢!”   这关老爹三个字,果然不出所料,要他赚到了!   这是句世家中子弟后辈尊称其祖爷辈老世仆的对号,是驭仆辈中最高的称谓了,比同亚 父也,干爹也!   尹青青上前将他掺扶起来!   关十方骨体真的酥了,肚胆相照,姑娘之宽厚仁慈,令他喜极不敢泣泪!怕是又生误 会!   白发红颜扯拉推让中,室中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道培训的美仙姑,便由打开的那扇宙外穿身而入!   尹青青一看是个女的,只讶不怕!绝不似来找她麻烦的!   关十方转首对目,原来是久居‘启天宫’外的那个女方外仙姑‘清心道友’!   是旧识也是邻居也曾是‘武天子’也不想招惹她的人物!而且还意含拉拢,作为臂助, 各自保持身份与本分!即拱手道:   “道友仙降金陵,夜探尹府可是为老汉么!”   “不是!是为这位小妹妹而来的!关老,暂且退下!”   尹青青见他们本是旧识,谅无再打起来的必要!为她   “妾身尹青青拜见仙姑,因何……”   ‘清心仙姑,望了关十方一眼,笑道:   “关老已不是外人了,姐姐曾是何兄弟未过门的嫂嫂!你应喊我姐姐便可!”   “姐姐!”尹青青乖巧的承认不误!   “何兄弟在高山见面后托我前来照应你一下!”   转首又回顾了关十方一眼,再道:   “不想关老如此厚道,姐姐只得做壁上观,没有助你什么!而结局如此,却令姐姐欣 慰!   既然妹妹有此身手,江湖去得,何况更有关老相助,立即修封家书给尹大人,这便可收 拾上路!也免得汤士英再来纠缠不休!   我等也不便长住府上保护你!   再者汤府势力如何我们不详,尹伯伯他若亲口许婚了,又是一番难缠的大是非,不如斧 底抽薪!咱们人在江湖!如鱼潜大海!任我遨游了!”   尹青青自是欢喜得猛点臻首的道:   “姐姐,但不知何郎他现在情况如何?”   ‘清心道姑’一怔!一时难以实答,何沧澜与,武天子’之战,他不在现场,但觉已无 生命之危,人呢?说不上来!只得道:   “前约是在洞庭湖,咱们起身去洞庭相待为佳,隔墙有耳也!”   她老姐高杆,对尹青青,虚晃了一花招,还相当管用哩!   次日,尹府传出小姐留书离家出走的消息,京都铝局的两名大镖客,睡了一宿好觉!   回局子,‘江南武候’向他是一问三不知!   好在是亲笔留书,尹大人如何能将这事推在‘江南武候’身上!   只好在家中发了一顿脾气,春兰丫头被打了一耳光了事!   女儿走了,不要紧,早晚是个赔钱货!   唯对他那座‘老窑’,夜里似宝贝般的猛烧火打棒槌!希望她再烧出一炉茶壶来!花瓶 不敢领教了!   这只小瓶儿!已闹了两次满城风雨!   天色微明,西城门开处,他们是一马当先出关而去!   尹青青在四名男女保驾中,皆是今日江湖一等一的好手!   再若出纰漏,那可是她命中该犯‘桃花劫’了!   车子是由申元甲充任大掌鞭,奴影与关十方骑马后卫,两名主人小姐坐在车厢里,除了 谈些女人家的闲话之外!   便是‘清心道姑’给她这个如同真姊妹般的弟媳妇恶补一番!以各必要时她可以照顾自 己,能剩出来一个有力的人手,加入搏杀拼命。   身在江湖,那有不流血拼命的江湖呢!   一路之上过州,越府西行,尚称平安无事!   尹青青对不久便能会见到她的情郎哥哥何沧澜而暗自兴奋着!   越接近‘洞庭湖’,江湖人物相遇的越多,较大的帮会、门派组合,一行动便有一两百 人,以他们老少这五个人,便显得单薄寒酸了!   ‘紫府秘笈’出土问世的消失与谣言,越来越呼之欲出!究竟怎能造成这种情况谁也不 清楚!家家都在计算势力!调度人手,结交奥援!   何沧澜与隗家玲相侣进入‘一丹堂’的总堂口!   也是矿区所在地,为武陵山区,一处绝谷之中,辰州只是对外营业的分堂口!   他们是在内方山下的沙洋镇落岸,起陵步行,下江陵,渡长江买马直至玩陵(辰州)穷光 孙一瓢请何沧澜在分堂打尖,派急足至总堂口,报喜讯,说是有贵客拜堂!要山上准备一 下!   接风宴设在正厅中,饭后何沧澜见到墙上悬挂着一幅大地理图,也是疆界图!   不由得与隗家玲比肩靠近,观看,对这陌生的环境应先有个概赂的了解也,因为这里以 后便是,他未来事业的根据地!   堂堂一派之尊,还不知道自己所管辖的地域是长是短是圆是方,岂不笑话!沅陵派虽然 是在江湖上消失了百年之久!   但这疆界还是在的,由图上所示总堂口现今是设在沉江与资江之间的山区,再看‘雪山 派’的总堂口设在宾庆府,离大雪山的主峰相当远哩!   奇怪的是,他们两派之间在百年前为什么火拼了一场呢!   真是个解不开的谜底,也许‘雪山派’有案可查!   因为他们是胜利者,当然他们会捏造一百个正当理由!   武陵山上段是‘梵净山’,已列入贵州地界了!   另有一处雪山,下部武岗县治!这里也可能是‘雪山派’的总堂口?   总堂口距辰州不足百里,在申时左右他们一行已远远遥见山半腰有一处连绵不断的建筑 群,有红瓦高楼,也有茅顶低屋,重叠座落在一片花树中!   那是繁花似锦,翠树成碧,参杂点缀得甚富美感,更远则是薄雾纱云飘渺流渡,已看不 真切了!   途中只觉山重土肥,群峰翠盖,林藏幽幽,涧水潺潺,深谷巨岩,交相列布!   修篁不摇,古禽聚散……   堂口前是处百丈方圆平台,车马成列,人夫繁忙!   蹄过中场,正门处,已有些人物相待恭迎接驾了!   何沧澜在百步厮中便落鞍牵疆前行,以示与对方以尊重礼貌!   位占首要位置的竟是一列三名中年妇女,年若三四十岁徐娘风韵,面目皎美,精神奕 奕,气度不凡!   其下首男女老少多人,何沧澜已不皇细看了!   穷兄紧行几步,向中间那位丽人拱手道:   “总司务桃姑娘,三兄见过!”一侧身再道:   “来的这位便是‘沅陵派’掌门人——何沧澜大侠,及贵友隗家玲姑娘!”   桃娘子绽开笑靥朝何沧澜抱拳娇声脆语的道:   “一丹堂总司务桃花敬拜,何大侠光顾山野,泽惠一堂!”   “不敢。来得鲁莽,欣会高芝!”   接着她便简介了身倍数人的职称姓名!   何沧澜也将隗家玲推介出口,大家相互礼一翻,便导客步入中堂大厅中落座献茗!   厅中布置不算堂皇,甚是明亮宽敞,纤尘不染,气象宏伟庄穆,点案饰物甚是古雅朴 实,与人以威严镇慑感!   一丹堂中,以桃花、杏花、梅花三位娘子,连合当家主事,有些母系社会的味道,三姑 之下才是四兄!   那是渔兄赵一钩,樵兄钱一斧,穷兄孙一瓢,通兄李一串2现时只有渔兄、樵兄两人在 堂,通凶在江湖行走末归,他们都已六十开外的人了!   其次是六婆,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也都五六十岁了!   再次是八弟,分为起、提、承、破、虚、中、复、结八字班辈名于!   这些都堂中精英人物,估评其武功,每人都有特殊造诣成就也!   晚间开出盛大的接风宴,有二十五桌,二百多人参加,这些人员每人都是管辖百人以上 的头目,大多数是由矿区中的大小管事,奉令而来!   盛宴之后,隗家玲有人相陪闲话,何沧澜被单独请入后堂书房落坐!   相华,桃花娘了,低眉掠鬃一笑道:   “安身喜见一瓢兄能请到公于来堂作客,令我等如久旱之土喜逢甘露,禾有重生之望, 若有言语乘张之处,请谅不文!”   “客气,大娘若有咨询不明,谨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妾身便对掌门人放肆了,本堂百处前便是‘沅陵派’,我等即是其众多英烈的历 代遗孤之后人,迁居转业已数代于兹!   百年来因掌门令符失缺,护派建帮的武功秘笈遍寻无着,因之为万全计,我等不敢倡言 复国兴邦!   去年江湖传言,公子曾持铜符与‘雪山派’之枭首,叶时兴对决金陵将之驱回宝庆,闭 门思过,消息传来我上下振奋!   我堂曾秘密追寻数代而不获之宝,喜见得由公子继承,足见天心之不弃!   惜,掌门人行迹无定,拖延时日,今夕才得共仰风采!”   何沧澜听了,谦冲为怀的道:   “铜令神符乃是早年在汉寿江渚所获,身入江湖持以自壮!”   “是谓之‘天授’,我堂上下数万之众,愿共尊公子为掌门人,以继不世之业复国再生 于天下!”   “区区理应归符旧主才是!”   “公子许尚不知一个帮会组合之内幕情形,且由妄身得言之,创帮立派在武林江湖原是 由私人天意其才而建立,秘称谓‘小天子’是也,或有断绝不继,得由帮主遴选英材继之, 不论内外!   当年失事之前帮主葛再天祖师爷,无子女在堂,且全派精英尽归皇天后土,那时妾妇先 祖及其杏花、梅花、及绝后之李花四女,本是侍女身份!为数千门客妇眷孺子生计,负责解 帮隐匿,以保续被虎狼贼消灭,尚幸处置得当而有今日!   我三姓自不敢私心窥窃大宝之位,而且也无神符以行令,更无绝技以护派,然而代代暂 代已至如今,实情如此,我堂妇孺皆知,公子幸无误会!”   何沧澜只得点首谨聆教言,而未插口,想续听下文!   “安妇三人,名子甚俗,乃由祖上传下,代代不移,由四姓中,择女不择男,选女子中 武功最高者,选入中堂联合执掌事权,原名已废而不用!   且以六十岁为退休之年,代代轮转不替,永保朝气,不使大业再困于绝续涅投之弊!”   “好主意,贵先人之忠义感人肺腹!”   桃花娘子薄笑一下续道:   “妾妇等是失符虚位以待,也得看持符人作为而定,若是符落奸人邪恶之手,我等有可 能举堂兴兵以夺之,所幸,此事只是根忧天之虑!   人来此之议,不然,公子焉知我等便是沅陵之后!”   “此言甚是,区区在嵩山始得获‘诛天神剑秘笈’,用以战败‘武天子’那老匹夫,以 此推论,沅陵百年前,其盛况甚隆,宇内列尊了!”   “妾妇幸甚,望公于能肩负重责大任,妾妇等能万世相随,开此大业于天下,望公子无 弃,择日便开香堂,创制度,设僚佐,令行四海五狱!”   何沧澜心忖,这妇人剑及覆及实有女主之才,但诚恳的道:   “区区亦想为沅陵派之复兴尽其在我,但兹事体大,应援行一步才是,而且,令符及秘 笈亦不在身旁!”   此言一出,也令他们数人相顾愕然,不知所措,但知这个何沧澜并非冒牌货,然而,提 不出掌门令牌,这香掌何以能开成呢,否则,岂非儿戏么?   杏花娘子闻言道:   “请公于稍待,容我等相商出一番万全之策!”   “请便!”   他们行礼如仪,鱼贯而去另堂参详!   一进堂中,孙一瓢表情十分尴尬的搓着手底声道:   “桃姑,老瓢真料不到他,他身上没带着神符!”   “人不假,别事无妨!”   “人绝对是真的,星宿派的人向他准备打落水狗时,他练了几式诛天神剑,将星宿派的 人吓得不敢出手了!”   “这是为什么?”   “剑上已生芒,吞吐如蛇信,一流白茫,取敌于无形,不然他怎敢与‘武天子’对叠拼 搏,打得他负伤狼狈而逃!”   “他又回到江南来?”   “那可能是为了‘紫府秘笈’,准备直下洞庭!”   “开香堂的事,手续不合,不可马虎从事!”   老渔翁餐一钩插言道:   “咱们既然请他来了,怎能出尔反尔?”   众人默然,不知怎生处理才是善策,梅娘道:   “这也不是不可变通,总之,他不可能常居堂中,总有事故待办,咱们口称掌门人,随 他去下江,助他建立起更大的声望!   也更是‘沅陵派’的声望,开香堂乃是门户里的秘事,外人怎知道就里!”   “对对!”他们算是协商一定了,杏娘突然道:   “看他年纪甚轻,尚未婚配,这王后中馈人选,也是至关重要的事呀!”   大家又是一震,心付:顾虑的是呀!   总之,多了这么个少年英雄武功高强的掌门人,是一则一喜,一则一尤!   秘议之后,一同回至花厅中,桃娘再道:   “我们已一直同意掌门人大位由公于接任,继往开来,江湖称尊,神符不在身边也无 妨,留待一后再补行办理!   但不知掌门人存放在何处,由何人托管,是否可靠呢,那铜符别的不关紧要,有了神符 朱印,则可调动十万苗子,他们是认符不认人的!”   “苗子!”   何沧澜不知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事涉及财务由杏娘解释道:   “掌门人,沅陵派在日,曾派遣一名总管主理伐木之事,便是今日的排教,排教底于原 是咱们沉陵派的,排教教主之祖先有见于上面没有了管头,才暗自独立起来,伐木工人,便 是那十万苗子,早几代时也曾谋求统一调度,劝其归帮,他们要求,咱们得以神符朱印,才 能调度,否则与法理不合!”   他们是因为葛掌门人在时,四大女侍是内臣,而大管事是外臣,在心里男人总自认为高 过我们女人,我们无权调度他们,如是不劝而散,但他们的产业是‘沅陵派’的,但若神符 在,他们若不服,便是窃占主上财物,刑应大劈!   十万苗于分居,九窟十八洞居住,各有酋长世袭头目,更是认符不认人的!   排教百年前葛掌门曾付与他一纸朱符,他们现在还是利用那张赤符指令欺骗苗子们为他 们伐木生财!   这一下轮到何沧澜感慨万千,自己在排帮寿阳分舵做了两年小工,这铜符也是在那时由 好友送他的,那里知道乃与排教有这大的牵连,有这大的权力,排教之主原来是这神符的一 名小工头而已,可笑死人了!   桃花娘叹息一声道:   “神符权威尚不至此呢,别事以后再说吧,这神符若被排教得去,那就大事不妙了,希 望掌门人应速速收回才好,其干系之大我们可立被瓦解!”   “无妨,符在金陵友人处!”   “是男的,是女的,且其人……”   “是女的,本人爱侣,不虞遗失!”   “啊!啊!那是未来的女主人!”   他们同声惊讶着,本来他们另有打算,想来希望不大了!   老樵夫钱一斧恭声说道:   “但不知掌门人尚有何事待理,不妨指示属下们代劳,一丹堂今后,战将百人,帮众万 人统应由掌门人调度,水里火里,只管吩咐下来!”   这话何沧澜听了最是舒坦受用,但口中客气道:   “本座承蒙各位年长台爱不弃,先行谢过,‘紫府秘笈’出生之事,为当务之急,原本 打算去洞庭湖争那一日之长短,宝物之归属!   志在效那博浪之击,得手立即远遁!”   “啊啊?壮哉……”   他们又同声骇叹,桃娘安详的道:   “掌门人,现在不同了,属下百人万众,愿进随掌门人东下洞庭湖,九合诸侯!名扬天 下!”   “这个……”   何沧澜心中自然欢喜,口中却拿翘起来!   他们个个急形于色,这事应由掌门人作主,他人怎敢代谋去或不去!   桃娘总是主持大局代署一派之长多年了,不无权谋手段笑道:   “掌门人不忙马上决定,妾身为宗派计,这是能使‘沅陵派’挤身江湖之壮举,不宣而 天下皆知!   为掌门人计,有可靠的人手为后盾,前锋,掌门之尊再也无人敢,阳从阴违,崇敬之心 立生,权威立显!”   话中含意自然是御驾要亲征,兵马应先行,刀斧列左右,这才是掌门人的样子,名实相 符也,暗示他应下出击之令,堂堂正正才妥当也!   何沧澜蝉笑其小嘴巴能说会道,口中三尺之舌,可不必腰下佩剑了,此妇宰相之材也, 真难为了她,遂睁虎目回视一周道:   “桃娘之言甚佳,由你全权安排吧,基业之守护也十分重要,别让人来个雀巢鸠占,失 了根本!”   众人一听暗自松了口气,桃娘脸显春风得色,等了几代了都逮不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现在传至她们这一代可好!   掌门人年少,等于是她的护身符,多少个定国安邦的大计,得由她转弯抹角的策划着, 令他言听计从,相得益彰!   若是进展得好,将来的权势比现在这个小代行堂主,高百倍,行脚天下万众敬仰,乃一 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正应发奋固强一番!   “掌门人初来,多有不明之处,妾身订定一份计划书,说明情况再由掌门人酌情裁示, 外战内守,绝无差错了!”   “多有偏劳!”   如是,何沧澜便成了他们口头上的掌门人,大礼香堂压后了!以取得‘紫府秘笈’为派 中首要之大事!那有人不同意的,不兴奋的!   对何沧澜而言,立足江湖,增加了若大的一笔血本,往日对人言他是‘沅陵派’的掌门 人那谰言,现在成了事实,再也不会有人嗤之以鼻。   这对他立身处世多么重要也!也对他报那血海家仇多么重要也!   ‘沅陵派’与‘星宿派’对持之下,不必开杀,列阵即可!   那么,他则可单剑诛凶邪,杀多杀少‘星宿派’便得认了!   有了帮派为后循,讲话分量则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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