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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平须的双瞳射出一股毒蛇也似的狠毒光芒来,他幽冷的道:
  “你敢戏弄老夫,老夫有朝一日会讨回公道,你最好小心,敖子青!”
  敖子青平静的道:
  “在下随时候教!”
  秦平须愤愤的转身,脱口叫道:
  “曹老头儿……”
  敖子青哧哧笑了起来,淡淡的道:
  “你以为他会傻到等你去把他杀了?早在你运功帮我解毒之时,他已经走了,现在只怕到了另一个偏远的地方了。”
  秦平须转首冷冷的瞧着他,道:
  “听着,敖子青你未遵守诺言,替老夫除了曹炼,你必须给老夫一个交待!”
  敖子青微笑的瞧着秦平须,一笑道:
  “朋友,不是在下小看你,以你的功夫根本不是曹炼的对手,如果不是在下出面,你现在已经没有气了,何来指责在下的不是。”
  秦平须微微一愣,瞪了敖子青一眼,恨恨的道:
  “老夫不会就此罢手的!”
  敖子青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无可奈何的道:
  “你帮在下解毒,他日如果有缘相逢,第一次我不会跟你动手,以后就难说了。”
  秦平须阴沉沉的道:
  “我们一定会再碰面的,咱们等着瞧吧!”
  说完,转身就走,走得轻悄而虚渺,就像一阵轻风,不,就像一朵云彩,没有任何一点声响,根本就不像个人。
  敖子青望着他的身影消失,自己已陷入沉思之中,自己经过如此一番折腾,他仿佛生死线上走一番,心中感触颇多,颇深。
  他自然想起邵亦虹,但觉胸口一酸,热泪滚滚而下,心中如毒虫般咬噬着,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杀死,自己却不能报仇,这种矛盾的心理,使他如何释怀?如何心安?
  记得那一天,亦虹偷偷从家里跑来找他,告知其父邵化易欲借机杀害他,亦虹要他从此别上邵府,免得她左右为难,他本欲带亦虹远走他乡,亦虹待父至孝,不肯伤其父的心而执意不肯,想不到从此天人两隔,他恨透了邵化易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但是,他不能杀邵化易,否则,亦虹在天之灵,也会责怪他,他气的是邵化易表面赞成他与亦虹交往,暗地里却另有居心,他如此利用自己的的亲生女儿,实在太过于无耻了,而亦虹也死得太冤了。
  其实,把东西交给邵化易而能换得亦虹,他原是愿意的,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亦虹更值得他爱和珍惜的,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主要是因为邵化易为人不正,如此一来,邵化易如虎添翼,只怕对将来武林大为不利,况且,邵化易从未正面提出要求,他不过从亦虹处隐隐知道邵化易的野心罢了。
  他知道这本书关系整个江湖武林的秩序,非同小可,他也同时明白,这本书在他身上的一天,将会带给他永无止境的麻烦,但他身为武林人,当义不容辞。
  敖子青深深的沉思了良久,他想他现在最重要的应该到芙蓉山,去祭拜亦虹的墓,他痛心自己未能保护自己的爱人,甚至未能见她最后一面。
  他吁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伸伸懒腰,自言自语道:
  “人家说我的命大,看来一点不假,如果邵化易知道我中了‘银棠花’犹能不死,只怕会气得吐血,他害死亦虹,让我中毒,我会给他一点教训的。”
  他骑来的马,还绑在附近,他走近去拍拍马头,倦怠的道:
  “谢谢你,马兄,如果不是你,我还真走不了这么远的路,也碰不到秦平须,你的功劳比他更大,我真该好好对你,对不?”
  他将兵器放好,翻身上马,轻轻一抖缰辔,马儿已一声嘶呜,泼刺刺飞奔向前。
  此时,日正当中,从昨夜至今,在碌碌的尘世之中,他失去了一位至爱的人,他险些送了性命,这一切仿佛早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世事变化无常,根本不是人们所可以揣测的,到底为什么目的,致使人们你争我夺呢?只有一个字可以解释,那就是——“贪”。
  想要到自己能力之外的西,或过份需求,都是因为“贪”,为了“贪”,很多人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来,邵化易害死自己的女儿即是一例。
  烈阳散射着炙热的光芒,路上,尘土滚得老高,马儿放步疾奔,鞍上的敖子青精神奕奕,面色红中透白,神采飞扬。
  当下转下了大路,这地方叫做陈家集,是在湖北蓝兴县之北,要到芙蓉山,尚要有四五天的路程,他心下有些茫然:
  “为什么邵化易要把亦虹葬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无论如何亦虹总是他的女儿,人死难道他还恨她,故意把她送走,不愿再看到她的墓?”
  他假想了很多理由,却找不出一条更为合理的,如果有机会碰到邵化易,他当问个明白,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心会毒到如此地步,为了得到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残害了自己的女儿。
  杀个把人,在敖子青眼中并不算了一会事,虽然他不会滥杀无辜,该杀则杀,能饶就饶,不过他深爱亦虹,但愿亦虹地下有知,因此,而痛苦难过,但是以邵化易的行为,他已不值得饶恕。
  已到了市集,他有些困饶的甩甩头,用力抹了抹眉心,自己朝自己道:
  “再说吧,说不定从此这一辈子再也碰不到邵化易了,万一碰到了再视情形而定吧!”
  他先买一套新衣换上,那是白色的丝绸长衫,头上扎着一方也是白色的文士中,顾盼之间,衬着那俊俏的面容,洒脱韵昧,特别有一股飘然出尘的逸致,好一个美男子!
  他到一家酒楼,好好吃一顿,出得酒楼门口,只听得喧哗叫嚷,人头涌涌,不少人吵成一团,跟着砰砰声响,好些人打了起来。
  敖子青好奇心起,便走近去瞧瞧热闹,只见人丛中,七八条大汉正围住一个老年人殴打,那人青衣罗帽,家人装束。
  那七八个人亦是短衣,像寻常百姓,敖子青心想这只是寻常的打架,没什么热闹好瞧的,正想退开,只见那老人飞身而起,一脚将一名壮健的大汉踢了个斤斗,原来他也是个练家子。
  敖子青露齿一哂,他便要瞧个究竟了,旁边瞧的人很多,但无人敢走的太近,免得伤了自己,敖子青便站在内围,看的分明些。
  只见那个老家人,年纪不小,又以寡敌众,片刻间已打倒了四名大汉,另外三名有些胆怯,一时竟无人再敢上前。
  忽听有人叫道:
  “铁虎帮的人来了,铁虎帮的人来。”
  本来那些看闹的人一听,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纷纷闪避走开,再也不敢逗留了。
  敖子青当然知道铁虎帮。但未正面接触过,双方滋事者不知哪一方是铁虎帮的人。铁虎帮在两湖附近实力不,看那些百姓惊成那副样子,敖子青更想看看这个热闹了。
  只见前方一人飞奔而来,后面跟着两人,三人的步履皆颇为沉稳,敖子青一眼瞧去,便知三人身负武功,而且相当不弱。
  三人来到近前,前面为首的一人年约三旬,蜡黄的脸皮,留着一撮小胡子,向倒在地下的大汉望了一眼,冷冷的道:
  “朋友,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仗了谁的势头,敢到咱们铁虎帮欺人?”
  敖子青知道这些话是向那老人说的,原来倒在地上的大汉是铁虎帮的手下,如此看来,铁虎帮也太不济了,出了这些角色。
  那老人对来者甚是不屑,眼睛向他望也没望上一眼,道:
  “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招子不亮,既然你们铁虎帮管教不严,我只好僭越了。”
  那头儿转过身来,向那老人打量了几眼,声如金钟般道:
  “朋友尊姓大名,能见告么?如果是误会,只须赔个不是,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动枪动刀。”
  那老人自鼻腔里冷然一哼,尖刻的道:
  “赔个不是?谁向谁赔不是?”
  那头儿双眼一瞪,冷冷的道:
  “你伤了我们的人,自然是你向我们赔不是,你需知这已是我们最大的容让了,阁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
  那老人不等他话说完,已满面寒霜的道:
  “你是让鬼迷了心窍,梅林门的人什么时候向别人赔过不是?不自量力的小杂碎。”
  敖子青暗吃一惊,暗忖道:
  “想不到这位家人打扮的老人,竟是梅林门的人,梅林门在江湖上极有名望,其门主虽为白道上的人,但自恃过高,为人刚愎自用,其声威之隆,叫人敢怒不敢言,他手下高手如云,铁虎帮这回不知何故,招惹了梅林门,只怕不好处理。
  那带头的人一听,脸色全变了,脱口呼道:
  “什么?你是梅林门的人?”
  急忙尴尬的咧嘴一笑,向身旁的汉子,掩饰的问道:
  “你们为了什么原故跟这位梅林门的朋友打了起来?”
  一名跟老人动过手的大汉,讷讷的道:
  “咱们本来在酒楼喝酒,又没有招惹他,他一言不发,从邻桌走了过来,就与兄弟们打了起来,就打到大街上来。”
  那头儿抖手就是一个大耳括子,那大汉的左颊已肿了起来,五条指痕鲜明的浮在脸上。
  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头儿破口大骂,道:
  “谁不知你们又在大言不惭,讲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大声喧扰,你们丢人到家了。”
  挨打的汉子,满脸通红,羞愤难堪,低下头,不敢多出一言,显然是默认了。
  原来,那些铁虎帮的手下,在酒楼喝了点酒,难免胆子壮大,又因是在他们的势力范围,更加肆无忌惮,大吹大擂铁虎帮如何如何的不得了,有人提起名头甚响的梅林门,他们就嘲笑一番,辱骂一顿,把个梅林门说的一文不值,却被这老人听见了,他如何忍受得住,一过去,双方就打起来。
  那头儿脸色阴晴不定,隔了半晌,才道:
  “好朋友,在下管束不严,致使手下多有得罪,在下在此向你赔不是。”
  那老人笑了笑,道:·
  “现在是你向我赔不是了吧,哼,不长眼的东西,不自量力。”
  有一名汉子按捺不住,怒道:
  “妈的,死老头,咱们大哥不过看你年纪一大把,不跟你计较,你得了便宜,不摸着鼻子快走,还在这里他奶奶的……”
  那老人不打话,身形一起,伸手便向发话的大汉抓去,行动极是迅捷!
  带头的人在铁虎帮也算个小头目,虽然不愿得罪梅林门的人,但岂能容自己的手下在别人面前吃亏,见对方动了手,大声道:
  “得罪了!”
  “呼”的一掌,便住老人的背心上击了过去,老人回掌一拍,惜劲使力,身子已飘在数丈之外。
  双方的武功相当,一时之间很难分出胜负,敖子青在旁观冷冷的静观其中的变化,心想:
  “铁虎帮与梅林门的梁子,只怕解不开了。”
  那头儿双臂肌肉堆起,双手一翻,手中已握着双刀,在他双手挥舞之下,幻成一片白光,带着寒芒几缕,仿佛波浪滚滚,不停不止的猛攻敌人。
  老人冷笑一声,亦抽出他的兵刃,从四面八方,狂风暴雨般洒砸不绝,威力十足。
  眨眼之间,双方已过了二十招……
  而这时,铁虎帮的人见自己的人久攻不下,于是群起出手,那老人冷冷笑道:
  “这就是你们铁虎帮的作风了?”
  铁虎帮的人不理会,继续群起攻击,瞬间,情势大变,那老人被打得左支右绌,处境非常危急,他的剑再挡出敌人的十一招,飞腿踢滚了另一个急攻而至的大汉,身形腾空飞起,在一跃中,他大叫道:
  “这笔账一并记上了……”
  语声在空气中摇曳,他急步疾奔,铁虎帮那头儿眼见追赶不上,立即单手一扬,一道光芒带着破空之声,向老人的背心急射而去。
  那老人没料到对方会以暗器伤他,一股儿的发足急奔,没想到晴器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眼看那老人就要受伤了
  此刻——
  敖子青就在这干钩一发的时刻,顺手捉起地下一只小碎石,从侧斜向暗器掷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暗器已掉下,而那颗小碎石向前又飞了数尺,这才“碰”的落地。
  那头儿发射的是一枚瓦愣钢镖,他内力足,手劲大,去势颇急,眼见那老人不知闪避,满心欢喜,想不到被敖子青击落。
  那老人听得背后有声响,回头一瞧,方才知道自己差一点着了对方的道,满脸怒气,傲然而立。
  那头儿暗器被击落,恼羞成怒,用手指着敖子青,骂道:
  “兀那小贼,你是哪来不知死活的混帐,也敢来插手铁虎帮的闲事?”
  敖子青因见铁虎帮的人以多胜寡,又使用暗器,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出了手救了那老人,他却不愿无缘无故的生事端,他尔雅地对那人抱抱拳,道:
  “是在下多事,但见死不救非武林中人之行径,在下十分遗憾得罪了各位,请老兄原谅。”
  那头儿双眼一瞪,怒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动手在大爷手下救人,就一句‘得罪’便可了事么?去你娘的,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敖子青忍不住心头冒火,他舐舐嘴唇,强忍了下来,缓和的一笑,道:
  “兄弟,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你口下积德为佳,别忘了祸从口出,慎记!”
  那头儿“呸”了一声,咆哮道:
  “小辈,你跟大爷我称兄道弟,你是哪一条路上的,不长眼睛的狗东西!”
  跟着,单刀一擂,向手下的弟兄们喝道:
  “上,将这两个人一齐擒下了。”
  五六名大汉闻声同时向敖子青扑至,似要将他剁成肉酱,大刀猛砍,一点也不容情。
  敖子青“嗤”的一笑,向右一闪,“呼”的却朝左侧暴旋六尺,右手横迎当面三人,左手臂倏曲猝挥,一名大汉已哀号半声,鲜血蓬洒的摔出寻丈之外!
  场中人影一花,又有一名大汉被敖子青推击得翻滚而出。
  带头的人双目怒睁,暴戾的喊:
  “蝎尾镖!”
  仅存的大汉倏忽后退,左手齐抖齐挥,一片暗器舞起一片海波似的湛蓝光芒,已飞罩而来!
  敖子青一看即知,这些暗器都准有剧毒,他吃过毒粉的亏,此时不由触过他的心事,他嘴里“哼”了一声,猛然迎上,却在相差分许的千钧一发之间,蓦而翻滚在地,所有的暗器全部落空。
  身形有如流星的曳尾纵掠长空而起,飞身至敌人身前,叫喝半声,二股热血已怒溅纷飞,砰然倒下。
  另外两人正胆颤心惊的跳出打斗圈,而敖子青的身形已随着他人不敢置信的快速反扑而到,只听得“嘭”“嘭”的两声闷响,两名仅存的大汉,生生的砸翻在地上。
  从敖子青出手开始,到六名大汉全部陨命为止,不过是人们急促的喘息地几次而已,而这些动作已在瞬息里完成。
  便在此时一一
  有两骑马自南至北,沿着大街向这里驰来,那头儿面有喜色,道:
  “我家少帮主及小姐来了……”
  那老人脸色一变,但随即转为高做,道:
  “‘龙凤双侠’便又怎地?哼!在梅林门看来不值一文,只配在此耀武扬威。”
  他的话未了,两乘马已驰至众人身前,敖子青眼睛好橡被一种强烈的亮光摄住了一样大睁着,两匹马一黄一白,都是高大神骏,鞭辔鲜明,马背上的人,更是出众得叫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黑马上坐着一个约二十五六岁青年男子,身形高瘦,气字轩昂,风度俊秀,一看即知来自名家的贵公子。
  而白马乘的是位少女,二十岁上下年纪,两只水汪汪的,勾魂夺魄的大眼睛往上挑着,如白玉雕成的挺直鼻子下,配着一张微红而小巧的嘴巴,皮肤白腻如羊脂玉,毫无瑕疵。
  她的浓黑的长发像瀑布般自然的泻披肩头,身段窈窕婀娜极了,白衫飘飘,左肩上悬着一朵黄铜制的大花,那股美丽,虽未饮酒,已是以令人沉醉。
  如果不亲眼所见,决难相信世界真有这般美丽的女人,大约上天造人之际,把最美最好的都堆砌到她一人身上去了。
  两人腰垂长剑,手中都握着一条马鞭,两匹马一般的高头长身,最难得的是黑马全是黑,黑的发亮,白马全身白,白的发光,身上竟都无一根杂毛,端的是人俊马壮。
  敖子青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由得心中暗暗喝一声彩:
  “好风采!”
  那青年向铁虎帮那个带头者,道:
  “索元,这里怎么回事?”
  叫索元的大汉,指着那老人及敖子青道:
  “老头是梅林门的人,这小子不知是哪来的,无故找咱们弟兄的碴,小的找他们理论,那小子即动手伤了六名弟兄。”
  那青年有些不耐烦的斜膘一眼过去,口中厌恶的道:
  “打狗也得看主人,朋友来到了陈家集,动手伤了主人,只怕有失礼节吧!”
  少女银铃似的道:
  “彼此既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狠出杀手,杀了我们的人,难道铁虎帮得罪了你?”
  两人的话都是对敖子青而言的,而敖子青像被对方那份脱俗的美所压制了一样,平素的洒脱,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呐呐的道:
  “是阁下的朋友先对在下动粗的,在下是自保,两位可以看看贵帮的人使用的暗器,是见血封喉的‘蝎尾镖’,如此歹毒,不该得到惩罚吗?”
  少女有些惊异的睁大了那双足以迷死人的美丽眼睛,话声清亮的道:
  “是谁使用这种蚀心腐骨的暗器?我不是早就说过谁也不许再用了吗!索元,你是忘了,还是明知故犯?任凭你的手下再用来打人?”
  索元低下了头,惶恐的道:”
  “小姐,小的一时不察……”
  敖子青无意拆开索元的谎言,明明是他下令发射的,他既认错,也就不便再追究,他淡淡一笑,不再表示什么。
  那老人微微冷笑,道:
  “铁虎帮就出你们两个兄妹像样一点,咱们后会有期……”
  转头再对敖子青,道:
  “小兄弟,你救过我一命,如果有空请至梅林门奉茶,我且去了。”
  拱拱手,转身就走,他语气甚为不敬,但是龙凤双侠显然不愿与梅林门发生争端,因此并没有为难他,让他径自走了。
  那年青人对敖子青,道:
  “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一副高傲的样子,敖子青心中甚是不悦,但看在美丽的少女份上,他淡淡的道:
  “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年青人脸上登时如罩了一层寒霜,口中“嗯”了一声,道:
  “自我有记忆以来,还记不起有谁敢这样问过我的名字……”
  那年青人的马鞭倏起倏落,一会点,一会戮,一会纹、一会拉,像一无数的毒蛇在飞旋织舞,在空间交舞成浑厚的气流,无止无休。
  敖子青骑在马背,依然未曾稍作移动,仅靠双掌之力迎拒进退,而那年青人在黑马上左奔右挪,前翻后跃,好不快捷!
  老实说,这年青人的一身功夫己入武学之门,但因骑在马上,精绝深湛的武技不容易发挥,但是较比敖子青,则又逊了一筹,而敖子青一直没有移动反攻,兵器亦未出手,所以场面才便拖延了下去。
  极快的,双方已较斗了三十招……
  敖子青眨眨眼,高声叫道:
  “朋友,打够了吧!”
  年青人连击十招二十一式,喝道:
  “今天少爷一定要取你的头,以祭弟兄们的冤魂,你认命吧!”
  敖子青再出十掌连环,低喝道:
  “这可是你自找的!”
  左掌蓦的迎向敌自腰际挥来的马鞭,右脚又脱镣飞起,在年青人急忙抽鞭变位的刹那,敖子青长身偏出,单手闪电般一抓一拉,已握紧了那根马鞭,顺着他身躯坐回来的势子,那年青人已惊叫一声,坠落马下!
  这瞬息中的变化,可说太快大快了,只几乎是人们意识一闪!
  敖子青玩世不恭的磊落劲儿又回来了,他抿抿嘴唇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在下现在不是这样问你了,下回再有人这样问你,你就会习惯了。”
  说完,他洒脱的跳上马鞍,轻淡淡的笑了笑,他尔雅的向两人抱抱拳,道:
  “在下告辞了!”
  那青年喝道:
  “你这样就想走脱了吗?本少爷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懂礼貌的家伙!”
  提起马鞭,手臂一弹,已猝然点戳向敖子青的咽喉,威猛得活像一头野兽倏而樱来的利爪。
  敖子青嘿嘿大笑,挺立马上的身躯毫不移动,右臂伸缩之间,已“砰”然将戮来的马鞭荡开五尺。不料服青年的马鞭忽然斜出向下,着地而卷,招数变幻直攻对方下盘的马儿,这马鞭竟似是活的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唰”的一声破空锐风倏响,马鞭已到了敖子青坐骑的腿前!
  真有些愤怒了,敖子青冷厉的喝道:
  “朋友,你太不知进退了!”
  敖子青脚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点,胯下马儿立时向前一冲,避过青年的马鞭,他反身手掌倏起,片片相连,掌掌衔接,罡烈的劲风呼荡纵横,澎湃回激,威猛极了。
  那少女尖声叫道:
  “哥……”
  敖子青微微一笑,道:
  “朋友,在下已经手下容情,你不要逼人太甚,人上有人,你功力不错,修养则太差!”
  那年青人身子不由自主的摔落,空有一身武功,却是半点也使不出来,一落地马上站了起来,“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愤怒的大吼道:
  “季海奇岂是如此容人折辱的么?小子,你报名受死!”
  敖子青尔雅的一笑,道:
  “姑娘,你这位兄长非但不感激在下未曾乘人于危的磊落胸襟,怎么反而恩将仇报?”
  旁观者清,那少女看的很清楚,对方的确未尽全力,无意伤人,她向敖子青点了点头,示意相谢,敖子青见她容如花绽,娇艳动人,不由得脸上一热,有些期期艾艾的苦笑了一下:
  “多谢姑娘……”
  那少女看着他,迷人的在脸上漾起一丝情笑,轻轻的道:
  “请你不要见怪兄长的鲁莽,他一向如此,爹也常数落他……”
  那年青人叫季海奇,愤怒的道:
  “小妹,你不与我联手除了这小子,你还有心情跟他说笑,还编排我的不是,怎么回事?”
  少女羞涩的笑笑,道:
  “哥,原是你不对,你骂人又先动手,人家大侠……”
  季海奇愤恨的道:
  “梦寒,她如此护着外人,害不害臊?今天我二定要叫这小子躺在这里,报上名来!”
  敖子青闲闲淡淡的一笑,轻轻举起鬼箫,在空中微微一摇,道:
  “千万别吓着了……”
  蓦地,季海奇张大了眼睛,手指着敖子青,急促而惊惧的叫道:
  “鬼……鬼箫?”
  这两个字,像有着无比巨大的力量,震得这位美丽的姑娘心腔一跳,一声惊噫,道:
  “你是鬼箫影敖子青?”
  敖子青一拂衣袖,淡淡的道:
  “不敢,正是在下区区。”
  龙凤双侠这对兄妹瞪大了眼睛,带着极端惊异的神色注视着敖子青,季海奇满脸怒色,道:
  “即使你是鬼箫影,你也不必在少爷面前逞什么威风!铁虎帮也不是含糊的,你想怎么样冲着少爷来也无妨
  敖子青洒脱的一笑,道:
  “少帮主言差矣,是你先发制人,强辞夺理,在下本无意与你为敌,在下不愿多与人结怨,希望再见你时,你狂妄的态度能够稍敛!”
  季梦寒有些失望的瞧着敖子青,低低的道:
  “敖大侠,你欲往何处?”
  敖子青徐徐的吸了口气,轻轻的道:
  “来时无处,去时无踪,天涯浪迹,四海为家……”
  季梦寒稍微犹豫了一下,低俏的道:
  “我们……你还会再回来……铁虎帮……来看我……们……”
  敖子青有趣的瞅着季梦寒,半晌,他叹了口气,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自能相逢,今日幸遇姑娘敖某不敢唐突,来日或能再见,将来之事,有谁能够预测,在下告辞。”
  季梦寒正想开口,季海奇喝道:
  “梦寒,这小子来到咱们地头欺人,你还跟他谈些什么不相干的话,快与我联手,带回去让爹处理才是,快动手。”
  季梦寒佛然不悦,小嘴嘟得老高的道:
  “哥,人家敖大爷也没有怎么样,你这人就是一天到晚喜欢找别人麻烦,爱惹是非,算了吧!我跟你回去,别……”
  季海奇叫了一声:
  “姓敖的,你给我下马!”
  敖子青实不愿与他为敌,多生事端,冷冷的道:
  “季朋友,你不是对手,回去吧!”
  季海奇连连大吼,长剑出鞘,青光闪处,声威吓人的往敖子青颈中砍下。
  敖子青身子一偏,人已离马倒射而出,冷冷一笑,两掌已悠悠挥来,这两掌回势不急,但却迅捷无匹,狂猛如风!
  掌势待到季海奇近前,刹那又幻为掌影千百,迷迷蒙蒙,纵横交错,像是天网罩坠,强韧的劲风亦似绵密的网绳一样穿织包围。
  空气中流起了一阵波荡,季海奇倏而撒手退后,长剑险些捉握不住。
  敖子青身形像电光一样,左右两偏,两手成为刁罗之状,滚旋绞缠,像蛇般的缘攀向对方的掌势,他的双手,因为出招太快,已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形状,奇诡之极。
  敖子青大笑道:
  “还是回去多练几年吧!”
  说话之间,二人已迅速的如电光石火般互相攻拒了七招,敖子青语声甫落,滴溜溜的连旋七转,掌腿狂猛如风,疾势环扫,摄人心魄。
  季海奇愤怒的再度揉进,连连的递入九剑十三腿,边叱喝道:
  “非取了你的命不可!”
  敖子青在一次美妙的闪挪中,一连串的缠手涌上,逼退了季海奇,他露齿一笑,道:
  “留着脑袋多活几年吧!”
  季海奇的长剑挥舞如风,层层重重,像山叠、浪舞、云滚、沙崩……
  敖子青忽地似流星的曳尾,欣然退去,仿佛是空气中的一个幽灵,飘然荡出,一片掌影,又如山岳齐颓,呼轰压到!
  季海奇只觉狂风袭体,他的长剑来不及收回拦截,只想急忙跳开,但是,敖子青好像算准了他闪避的方向,他未到,敖子青的掌风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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