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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真贱人


  “解决围城叛军的时候来了。”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不是现在?”
  “大将军应该清楚,三太子阵地各营,合共仍有二万精兵。”
  “那是三十天前的事,如今,精兵已是残兵,心残志更残!”
  “是因为他们都怯于神兵“血泪”?”
  “是因为他们都怯于你--毛自由。”
  “我手执神兵,还有杀人刀招,教谁都心寒。”
  “当士兵怯惧,脑海中只有逃。更何况三太子麾下的过半是山贼,乌合成军,缺欠精兵心志、死志,只要战意动摇,便轻易溃不成军。”
  “大将军已掌握了敌阵士兵心理,现下便要来个彻底摧毁。”
  “毛自由,我教你的绝学刀招如何?大有进境么?”
  “回禀大将军,都已消化在心,提刀便成招。”
  “很好,明夜,我要你一人一刀,出城步向敌营,踏步越过敌方一切障阻,斩下三太子的头颅来。”
  “我以一敌二万?”
  “是以一慑服二万!”
  “毛自由血泪刀,要敌人不敢提刀阻止,连联合作出攻击的胆量都没有,直闯大营,斩下三太子首级!”
  “你必定能做到!”
  “对,我毛自由一定做到!”
  “待斩杀了三太子,又守护了“危城”,皇上自必赏赐有加,封官晋爵,杀掉三太子的人,定能讨得皇上欢心。”
  “我有“血泪”在手,便有十足把握。”
  “待三太子死后,一切便告终止,各有荣华富贵。”
  “大将军也可重掌军中大权,号令天下,呼风唤雨。”
  “毛自由也名成利就,成了“危城”最强、最富贵的人。”
  “但我还是较羡慕你。”
  “因为我有神兵为伴。”
  “要是天下有两把“血泪”多好。”
  “要是能杀死三太子多好。”
  夜,毛自由提着“血泪”,开始他的勇猛狂傲杀人行动。他刻意梳洗,抹尽身上每一寸油脂,干得爽滑的身体,不准有汗。要绝对的冷静,不焦急、不躁、不火。
  要散发出慑人气势,人刀合一,人刀同行,只现霸杀气概。
  一步步逼近敌阵,渐次号角声不停传来,好吵耳、好烦人、好想挥刀便杀。
  “切记,霸杀气概已足够教敌人心寒,别动刀,一动刀,便要杀尽二万人,杀完二万人,绝对再也不可能杀得了三太子,就算仍有力量追杀,也决不可能迎头赶上。故此,一杀便注定失败。”
  大将军的告诫,毛自由当然信心十足,他没有把拦在前的兵将放在眼内,这些从前是山贼的小角色,三脚猫功夫,就算一千人同时攻来,也杀不了毛自由,呸!
  挡在身前已结集了五百精兵,人人怒目厉视,手紧握斩马大刀,切齿忿恨。他们究竟会否一涌而上,杀将过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真的全都畏怯么?
  要寻找答案,唯一法子是继续前进,十步、五步、三步、一步……身体已贴住战兵第一人。
  再踏步向前,从人堆中穿越过去,竟无人举刀,无声无息,真的没有人愿意身先士卒送命,连发号施令的兵将都呆死僵立一旁,完全无人阻止毛自由步入阵地。
  反之,皆呆呆望着这少年杀神,看他如何走进大营,斩下三太子的首级。当每一个战兵都认定三太子必败无疑,又有谁会拋出性命去保护他?这一回的赌局,既已揭盟,谁还硬要把注码押向必输的那一方?天下间,又哪会有如此大笨蛋?
  一步一步踏过敌阵,没有人来阻挡,毛自由斩杀三太子,拿着头颅步出大营示威,反叫三太子的三军为他喝采,再赦免二万兵死罪,就地释放,哈……多么豪情盖天!
  快乐顶透的手自由正要步进大营,提起“血泪”准备要杀人了,三太子却突然出现。终于见到三太子,但这并不是完完完整整的三太子,只是三太子的头颅,在他面前晃动着。
  鲜血,滴……滴……滴……难得瞧见他笑容的大将军,手里提着三太子顶上长发,吊着摇晃的头颅道:“本大将军已斩杀叛犯三太子,经查明得悉,大家均为三太子误导,才助纣为虐,本官现特赦愿意弃甲投降者,大伙儿只要继绩奉皇上为君,便可离去,永不追究。”
  跟毛自由预计的一模一样,掌声雷动,弃甲拋下大刀,谁都早已在心里舍弃了三太子,他的死,是该死的死。
  毛自由道:“你利用我来引开二万精兵的注意,拐了一个大圈,暗地裹在众将兵注视我时,便斩杀了三太子。”
  雄霸道:“杀三太子领大功,当然是该由我夺取!”
  毛自由道:“我是你麾下先锋。”
  雄霸道:“对!是开路先锋,最艰苦、最烦厌、最难缠的,都由你提刀解决,我才是一切正主儿。”
  毛自由道:“我其实只是你调训出来,为你扫开障碍的棋子。”
  雄霸道:“这种人材也不容易寻得啊。”
  毛自由道:“在每一次的战斗,每一回的险况,实际上,我不一定提着你“藉”给我的刀便能化险为夷,我,很可能会战死。”
  雄霸道:“死,这个当然,死远比死不了的机会大许多。”
  毛自由道:“我却幸运地死不了。”
  雄霸道:“我便顺利地不必再设法摧毁二万精兵,轻易斩掉三太子头颅。”
  毛自由道:“我应该感激你的“提携”么?”
  雄霸道:“你应该立即决定前途,仍跟在我身后,还是离去。”
  毛自由道:“总有一天,咱们会重遇,各为其主,对立决战。”
  雄霸道:“不一定是你我决战,我的“血泪”,将会由另一个毛自由握住,与你决杀。”
  毛自由道:“雄霸便是雄霸,大将军始终是大将军。”
  雄霸道:“多谢你明白我。”
  毛自由道:“你不打算在完全压倒我的今天,便把我毁灭?”
  雄霸道:“有资格威胁我的敌人已实在太少,我好孤寂,为什么要毁掉一个新的快乐泉源?”
  毛自由道:“我应该学习你的十足自信,极度自负。”
  雄霸道:“太自信、太自负的人,瞧不起别人,是贱人!”
  毛自由道:“贱人--毛自由,好,很好的称号。”
  雄霸道:“再见了,贱人!”
  毛自由道:“再见了,谦虚;再见了,平静;再见了……快乐!”
  从三太子被斩杀的那一天开始,杀手界便多了一位贱人--毛自由,他手中缺少了“血泪”,但仍能挥出“血泪交织”。他不停的在学习、模仿,不停回忆又回忆,可惜,始终未能突破。
  江湖中人都赞赏毛自由的贱,但只有他清楚明白,要不是在这段日子中,比他贱得多的雄霸突然无声没息地失了踪,又有谁会青睐他。
  因此,贱人的心底好怕,怕有一天,大贱人再重现江湖,掀起风云显颜色,他这个小贱人,便再也不受重视,从高处坠下,被大家唾弃。
  贱人决意,必须尽力阻止雄霸再现江湖,不惜任何代价、任何牺牲,押下一切一切,务必要保住贱人名头、声誉。
  贱人,贱人,这世上只有我毛自由才是贱人,贱人是我,我是贱人,听清楚没有。
  世间当真稀奇古怪,竟有人争着要贱人名号,真贱:贱得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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