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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丐帮的托钵护法长老凌无忌,精研石胆、丹砂、雄黄、矾石、慈石等各种药品,调和于蝎子、蜈蚣、毒蛇、黑蛛、针蜂等物中,研制成粒、粉、液等各种毒药,举手投足就可以施毒,杀人于不知不觉中.但,丐帮有“不准对人施毒”的极严格的规定.这是因为丐帝是以乞讨饭菜为主;如果自己施毒,很容易被对方报复,祸及许多无辜的弟子.也就因为如此,凡丐帮弟子,都略知“解毒法”,尤以托钵护法毒工凌无忌,通晓百种以上的解毒法。
  乞巧儿大概是获得毒王传有秘方,因此他百毒不惧,一个翻滚,跃起一丈多高后,落地挺立:“我说黑五毒,你狗眼看人低—一我们丐帮最讨厌的是狗,咱们丐帮托钵护法毒王凌无忌,精通百毒而从不以毒伤人;但,丐帮弟子在他的指导下,人人都会解百毒啊!”他夸大其词,以震慑对方。”我当然也不例外啊!这样好了,我两人再战,中了你的五毒手后,我虽然倒地,可在三呼三吸之后,便可跃起再
  “好啊!”黑五毒心想:“这回,我可不会放过你了;只要你一倒地,我便打破你的脑袋,看你又如何能解呢”接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后说;“来吧,再接我一招!”说后,一招“长虹贯日”,直捣乞巧儿胸前的“璇玑”“玉衡”、“天阙”三穴。
  没想到乞巧儿身法比他更快,闪避开了以后,紧接着是丐帮龙爪手中的第三十二招“龙门涌浪”,反客为主地直取对方咽喉。
  黑五毒以一招“客星犯月”化解开了后,抱着以五毒手戳破对方肌肉的歹心,使出了他最后的绝招“撞倒天柱”,将全身内力贯注于五指,直捣对方天庭要穴。
  这是声东击西的打法.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对天庭要穴防范甚严,乞巧儿当然也不例外。他立刻施展龙爪手中的“哪叱闹海”,避开了一击后,右肩却实硬硬的着了一击。
  这回却出乎意料之外,乞巧儿没有倒下去,却扬着头儿说:
  “黑五毒,你想让我倒下去以后,立刻置我于死地,可没那么简单;我刚才倒地是逗着你玩的!我看,在拳脚功夫上你是败了!”
  “乞巧儿胜利了!”
  “乞巧儿胜利了!”
  群丐高呼着。
  黑五毒不服气,但五毒手已无法取胜,是铁一样的事实。
  “如果你不服气,我身上的毒比你的五毒手更厉害;不信,我两人就再打下去,我只要用指甲刺破你的表皮,你准
  死无疑,来吧!”他说后又做了个“弯弓射雕”的架式。
  “刷”地一声,黑五毒从背上拔出了剑,毫不客气地一招“穿云射雁”,直袭乞巧儿。
  乞巧儿与对方较量拳脚功夫时,打狗棒是弃置于地上的,他迅快地取在手上:“是想领教我丐帮的打狗棒法了!”他说后,身贴于地,避开了对方一击,一招“横扫千军”,直取黑五毒小腿,黑五毒匆忙跳跃避开,紧接着,乞巧儿在地上打了个滚,他这种贴身于地的打法,逼使黑五毒的快剑无法施展开来,打狗棒在他手上虎虎生风,黑五毒跳跃闪开,他如影随形似的滚进,棒棒都指向他的腿部;当黑五毒正在思索如何破解他的贴身地上的打法时,乞巧儿突然坐起,一招”翻云覆雨”,落落实实地打在黑五毒的腹部,打得他口吐鲜血,以剑支撑着才不倒于地。
  乞巧儿正想以一招“飞箭穿心”,以打狗棒掷去,直取对方性命时,史帮主大声喝道:“住手!”
  乞巧儿只得收棒恭立。
  “符兄受伤了,抱歉!”。史帮主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还血丹一瓶,奉送,请接住!”说后,直向黑五毒掷了过去。
  黑五毒不领情,“还血丹”坠落地上。他心中恼怒极了,他自少年出道以来,只败给神剑黎祖述,但当时他年少。内劲真力不支;如今,却在一个小丐儿手上栽了筋斗,栽就栽在他生平从未遇上过的。“贴地棒法”,他怎不懊恼呢?
  “符兄不必客气。咱们丐帮。的徒子徒孙,常被群狗咬伤,流血过多后,‘还血丹’是补血良药啊!”
  “史帮主我服输了!”黑五毒运气调息后说:“我符志坚也是条汉子,从此不再找丐帮的碴儿!”他说后,一手以剑为杖,一手抱着疼痛的腹部,蠕蠕地走出了群丐的圈子,下山去了。
  “唉—一”史帮主望着他的背影,深长地叹了口气后说:
  “黑五毒虽然是恶名狼藉,也有他可取之处,吾人生长在这个奇妙的世界,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帮主万岁,万岁,万万岁l”群丐举手高呼。
  “儿子儿孙们!”史帮主严严肃肃地说:“以后不准再呼叫万岁了,刚才是演戏的,现在戏已经演完了;好戏等以后再看啦,你们各回乞讨区,听候差遣吧!”
  “是,谨遵帮主吩咐!”群丐齐声应叫后,熙熙攘攘地背失在林丛小径的深处。
  接着,史帮主拉着金扇公子的手说:“老丐也要告辞了,后会有期。”
  “老前辈;”金扇公子急了:“你还没对我细说狐王的身世和他现在何处呀!”
  “你付得出黑五毒的代价吗?”
  “你们真假帮主都亲口答应过了的事呀!”
  “我两人是答应过了的,好吧!”史帮主松开了拉着的手,抚着金扇公子的肩膀说:“狐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前辈!“金扇公子抓住史帮主的手:“此话怎讲?”
  “黑五毒在没统领锦衣卫以前,就以快剑和五毒手威镇江湖。二十五年以前,他正是少年初出江湖时,就曾和神剑黎
  租述交过手,虽然败下阵来。但由此可见他剑术的深奥了。
  老叫花子——我在他的快剑抢攻下,准躲不过五招。乞巧儿是我的徒孙,想见老夫一面都难于登天,你想想看,他是何许人氏呢?”
  “像大姑娘家软绵绵的玉手’,老前辈!”金扇公子惊叫了起来:“难道他就是狐王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他现在上哪儿去了呢?”
  “他随小丐儿们散了,我又怎么知道他现在何处呢?”
  “老前辈,快请帮忙,带我去找乞巧儿吧,”
  “你自己呆头呆脑,我又上哪儿去找他呢?假金扇公子、钟铁嘴、黑衣蒙面人、假史半仙,你全都把他放走了!
  我也像你一样地当时糊涂,事后却比你强多了,事后我都全知道呀!所以人称我史半仙,知道后一半而不知道前一半啊!你要我现在去找人,像大海里捞针!”
  “他怎么有如此大的本领呢?”
  “她是桃花谷老狐王黎文尧的亲生女儿,狐王要是不善变,又怎么能自称为狐王呢?又怎么能统领当今武林顶尖高手四缺三绝两拳双腿一支笛呢?”
  金扇公子心想,唯有死缠着史帮主,才可能找上狐王,他双膝跪了下来:“老前辈,我向你下跪了,你要是不带我去见狐王,我便长跪不起!”
  “此话可真?”
  “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好吧!那你就长跪此地,恕老夫失陪了!”他说后,打狗棒点地,一跃两丈多高,再脚跺寺前大柱顶,飞跃了五
  丈远,消失在林丛深处的小径上。
  这使金扇公子难住了,果真长跪在此地吗,眼见太阳已开始西沉,入夜后该怎么办呢?
  偏偏天公不作美,黑夜前下了场大雨;寺里走出来两个小迷弥,请金扇公子寺内避雨。他直跪如钉,坚持不进寺里去。
  半夜,山中虎啸狼嗥,金扇公子不惧怕猛兽,凭他金扇 在手,至少可伤杀虎豹于五步外。但,鬼哭神号,“呜呜呜”的女鬼哭叫声,此起彼落,他听来便毛发竖立了,好不易,才挨到东方发白。
  如此长跪了两天两晚,第三天黎明时分,老丐才慢吞吞走了来:“金扇公子果然是一片真情,老夫带你去找狐王,但,老夫只是‘半仙’,只知事后事,你可要和老夫合作,观察事前事;尤其是狐王善变,老丐与她捉迷藏,一直甘拜下风!”
  “谨遵老前辈吩咐!”金扇公子恭敬地说。
  “既然是金扇公子执意要找她,老叫花子交你这个朋,就随老朽下山去吧!”
  一前一后,或而一左一右,史帮主与金扇公子谈个不完,所谈的当然是有关江湖中的事,但,当金扇公子提到狐王时,老丐便顾左右而言他了。
  伯依山下有个小镇,名叫过街岭,那天正是赶集的日子,附近各乡各村的人都集中在这儿,兜售或设地摊出卖他们的农产品或手工艺品,然后再购回他们所需要的日常用具,熙来攘往,热闹非凡!当然也可偶然看到三五个小丐儿在人群中钻动。
  丐帮有条戒律,未得帮主先行招呼或遇上紧急危难事故时,丐儿不准上前向帮主请安。金扇公子对小丐儿最感兴趣了,他睁大了眼睛,希望能够发现乞巧儿。但他两天两夜长跪寺前,滴水未进,肚里饿得咕咕作响。史帮主当然心里明白,知道金扇公子饿极了!
  “前头有家‘三阳春牛肉面店,它那儿的面碗大肉香,‘带红’辣味最浓。你先进去,我找个小丐儿先询问乞巧儿的去处”
  “我先在面店里等老前辈啊!”
  “答应了你的事,我不会开溜,请放心!”接着,他又附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走回人群中去了。
  由于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面店里生息兴隆,几乎是座无虚席。
  此店内部宽敞,设置了十多张方桌,每桌之间仍然是空有三四尺的间隔。
  金扇公子选了靠门口柜台右侧唯一的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刚坐定,一个长得十分清秀,肩上挂了条毛巾,头戴瓜皮帽的店小二,笑脸迎人地对他施了个礼:请问公子,带红还是不带红?”
  “带红”就是加辣油,不带红便是白面。因为只出售牛肉面,因此不必请客人点菜。但有酒出售,酒也要客人自己志愿叫喝,不向客人推销。
  “带红,两碗,先来壶白干酒。”
  “公子,我们这里是小地方,白干酒购来不易,很贵啊!”
  “多少钱一瓶呢?”
  “比长沙市的芙蓉醉楼贵了一倍呀!每瓶五钱银子,而且不卖一瓶,阴阳两瓶同时出售,索价一两纹银!”
  “好极了,我正要喝两瓶!”
  “白干是烈酒,公子能喝下两瓶吗?”店小二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我还有个贵客,随后就到!”
  “那……小的就替公子准备去了!”
  店小二刚走,大门口就嚷叫了趄来。
  “我老叫花子为什么不准进你店里来?”
  “你没在门口瞧清楚,木牌上写得明明白白;‘禁止狗与叫花子入店’!”肥大的店主挡在店门前说。
  “老叫花子不识字,要是读了书,也不会沦落做叫花子。“我不管你识字不识字,像你这样地蓬头污发,皂衣赤脚,全身发射恶臭,怎能入店呢,”
  “你嫌老叫花子没有钱,是吗?”老丐从腰间不慌不忙地掏出来了八张银票:“给你一张,买下你这个小店子!”
  店主不敢接钱,瞪着圆眼,惊讶得傻呼呼地站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肯卖店子,老叫花子就要进店买面吃了!”
  几十个客人都对这个老叫花子“另眼相看”,其中有两个汉子,一个脸上长满了连腮胡子,另一个左脸上由耳根到嘴唇边有个刀痕,两个人正在望着老叫花子说“悄悄话”。
  老叫花子进店后,与金扇公子同桌坐了下来。
  两人有默契在先,彼此不说一句话。
  一直到店小二把酒面都端了上桌以后,金扇公子把店小二叫住了:“请教小哥儿,阴阳两瓶酒,哪一瓶是阴酒,哪一瓶又是阳酒呢?”
  “阴酒旁边的是阳酒,阳酒旁边的是阴酒;你少罗嗦,我要忙去了!”店小二说后,掉头就走开了。
  “哈哈哈……”金扇公子仰头大笑:“好一个聪明的店小二啊!”
  “公子,你不嫌我又脏又臭,愿意与我同桌吗,面和酒我全请客了!”
  “不必客气!”金扇公子替老叫花子斟了杯酒后,自己.也倒上了一杯:“我先敬你一杯!”
  “哇,哇!……”老叫花子喝了口酒后,连声呼叫:“好酒,好酒!老叫花子生平第一次喝这等美酒;只可惜这儿不是芙蓉醉楼,没姑娘陪酒呀!”
  芙蓉醉楼坐落在长沙市,是大地方:这儿是湘西.最偏僻,民情最纯朴的乡间小市镇,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大姑娘陪酒。
  店主看到老叫花子大把的钞票,见钱眼开,走近老叫花子身前,悄悄地说:“请大爷傍晚时分光临敝店,我叫一个大姑娘来弹琴唱歌,陪你喝酒如何?”
  “好,好极了;妙,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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