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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见江湖


  阳春三月,日暖风轻,当是时,一群群少年公子出来游山玩水,文人墨客吟对作诗,深闺小姐踏青寻春,确是信人之季。
  俗云“一年之计在于春”,倒也十分贴切。
  长安,曾数次为几大王朝的都城,其繁荣昌盛,在当时面言,可谓冠越天下,此时虽已是唐朝的衰落时期,却仍然显得极为不凡。
  这一天,风和日丽,又是赶集的日子,城内城外真是热闹非凡。沿着那条纵万长安南北的官道,也摆满了排站担担。这次行人往往来来、熙熙攘攘,时时都有那大嗓门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呼儿唤女声,其生机勃勃的确已无任何地方所能比及了。
  忽然,从长安城市门那边,传来了好一阵骚乱,众人纷纷朝那边望过去,却看到原来是一个人骑马在人群中疾奔,那马的脚力看来极快,起初还只能看见一点影子,片刻便已到眼前,人们这才看清马上之人原来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公子,身着一件开雄紫团袄,相貌倒也不失英俊之气。他的骑术也似极佳,虽在人群中疾驰,那马却不曾撞着一人、碰倒一物,他一手提缰,一手扬鞭,口中却大声呼道:“借光,借光!让个道儿!”一些老实人见他来得迅猛,忙不迭地闪到了道旁,一些纨绔子弟、浪子无赖则显英雄似地叉腰站在道中,但待得奔马近前仍吓得溜到了一边,看着它奔过去了,口中还要讨便宜:“大白天的,碰到这个丧门鬼,晦气!呸!”那马上的紫衣少年听得这些零言碎语,也不加理会,仍只是喊道:“借光!借光!”从人群中疾奔而去,转眼即消失在远处。
  再过去一段路,道上便冷清多了,几乎难以见人。那少年把座下马催得如飞似地,一直奔了二十多里,这才发现一片村庄,于是勒转马头,朝村内奔了过去。在村里转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家大庄园,气势倒也不凡:丈多高的墙把整个庄园都围住了,前南的大门,朱漆俨然,门檐下一口大匾,上面两个苍劲古朴的隶字——凌宅。
  紫农少年将马缰轻轻一勒,那马便长嘶一声,停了下来,少年将四局观察了一番,再仔细看了看那“凌宅”二字,点头道:“就是这里!”右手伸至怀里,摸出一件物事,紫光闪闪,看准了国内的一株大槐树,朝一根侧枝打量一番,一扬手,那事物便夹着一阵“呜——”的声音,插在了测技上,仍自“嗡嗡”地颤个不停,可见这一掷的力道之大。紫衣少年干完这些,长长吁了一口气,一夹马肚,转头又一溜烟去了。
  凌宅内。过了两间大跨院,是一个极宽阔的大草坪,坪边有一排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兵器,无不齐备。
  旁边地上一叫石锁、石鼓、石担等,看来是个极好的练武场。
  场中一老一少,老的威武不凡,虽已是四五十岁开外,仍然精神抖擞,没有一丁点衰老之气。那少年则俊雅清秀,如玉树临风,一举一动惧是可收可止、所洒不马。两人正自打斗得难解难分。
  忽地,那老者喝道:“飞儿,当心了!”一甩肘,去向那少年的小腹,同时一手拍向那少年的右肩,一招两式,迅捷之极,看那少年虽似年少,却显得十分老到,右手一探,以掌为抓,已抓住了那老者的肘尖,顿时化解了这一式,同时左手横撩出去,将那老者的手震开,接着左拳直捣出去,击向那老者正胸,只一招,已然反守为攻,确是高明。那老者即一沉身,双掌往前一拍,已将那少年的左拳夹住,那少年正是要引他出此招,此刻忙将右掌自右往左斜砍过去,目标正是那老者的右肩井,肩井乃人身大穴之一,若被击中,轻则全身麻软、不得动弹,重则经络全断、功力尽失,那老者自然知道厉害,忙撤掌后退,后退时仍然凌空揣出一脚,挡住了对方的攻势,也稳住了身形,两人一起停下,那老者点头道:“好,飞儿,有进展。”
  这老者,便是此庄园的主人,此地首屈一指的窗户人家凌天雄,他本是江湖中人,武功极高,年轻时就已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因轻功极好,有人送他一个“穿云鹞子”的绰号。后来,他因厌于江猢生涯,遂回了老家,接下了这一片祖业,过上了安安静静的田园生活,娶妻生子,倒也自在。只可借娶妻田氏,生子半年多便不幸病故,他也未续弦,只带着独子过日子,生活富足,从无忧虑。
  那少年乃他的独子凌云飞,年方十七,正是青春年少,在他父亲的督促下,自幼习文练武,此刻早已是文武双全,尤其他的武功,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加之人品极佳,方圆一带提起“凌公子”三字。无人不交口称赞。
  此时父子倆刚练了一早武功,正待停下来休息,忽听得那一声“呜——”,两人都征了一怔,随即凌天雄叹道:“看来,我清闲了二十年,这下又过不上安静日子了。”凌云飞皱眉道:“那是为何?”凌天雄道:“你先来!”
  两人一起出了两间大跨院,走到棵大槐树下。凌天雄一仰头便看见了那插在枝上的事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凌云飞也看见了,问道:“爹,就是这东西吗?”凌天雄点点头,道:
  “飞儿,你想出去闯一闯吗?”凌云飞笑道:“爹,我都向您提过几次了,您老不准,我就不想了,要问我想不想出去,嗯,说实在话,我想极了。”凌天雄笑道:“小子!这样吧,就是插在树枝上的那东西,你若能在我前面拿到它,就许你出去,不然,你就得留在家里,知道吗?”
  凌云飞一楞,道:“怎么出这么个难题?”心中盘算过:
  “论轻功,我绝比得上爹,爹爹已经占了八成胜算,我若不想个法子引他上当,可就没指望出去了。”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道:“好吧!”凌天雄拉着他后退了十余丈,道:“我一说‘开始’,咱们就一起跑,反正,你若能先一步得到那东西,就准你出去!”凌云飞点头遵。“知道了。”
  凌天雄忽道:“准备好了。开始!”两人齐步向前奔去,转眼间,凌天雄已先一步到了树下,一纵身,已如飞烟般惊起,跃上了第一层枝头,那只事物离地有七、八丈,以轻功根本不可能一步而达,凌天雄踏着枝头,一连两纵,便离它只有丈余了。
  凌云飞也一步跃起,踏上一根树枝,不料脚下一空,那树枝竟断了,他大叫一声,便跌了下去,在地上只是翻滚呼号、叫痛不止,凌天雄本来只须轻轻一跃便可及那事物,此刻突见变故,心中虽然起疑,但爱子心切,便又跃了下去,就在他跃下去的那一瞬间,凌云飞忽然就地一滚,站了起来,接着纵身一跃,已到了树上,手脚并用,连纵带爬,转眼已将那事物取在手中,再轻轻松松地又纵了下来,这一切兔起鹰飞,只在瞬间完成,待凌天雄回过神来,凌云飞且轻轻笑道:“爹,孩儿得罪了!”
  凌天雄笑写道:“好小子,一肚子坏水!”刚才凌云飞之计确是策划得天衣无缝,先在脚上用上重劲,踩断树枝,这样可以不致引起凌天雄的怀疑,然后,在凌天雄跃下时纵上,更是巧妙,凌天雄人在空中,没有任何可借力处,就算落地后立即赶上,凌云飞早已上去六、七丈,凌天雄轻功再妙,也不可能追得上了。凌天雄输在儿子手上,心中虽乐,口上却道:“你小子玩诡计,本不想依你,但念你一番苦心,也就算了,就让你明天出去吧!”凌云飞大喜,道:“多谢爹爹。”
  凌天雄又道:“我还问你一事。”凌云飞举起手中事物,笑道:“可是这个?”凌天雄点头道:“你可知这是何物?”凌云飞将那事物看了几眼,道:“入手很沉,看来是紫金所铸,我可从来没见过它,不过,据爹以前教我的一些事来看,这莫非是河北的‘七巧鲁班’吴七麻子的成名兵刃紫金锋?”凌夭雄摇头道:“不对。我曾告诉你,吴七麻子的紫金锋锋开三刃,你看它开了几刃?”
  凌云飞仔细一看,笑道:“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只一刃的东西绝不可能是紫金锋了,看它这柄这么长,对了,它莫不是鄂中武当名宿一冠道长的紫金手柄7”凌天雄道,“一冠道长的紫金手柄,桐长二尺二,对吗?”
  凌云飞皱眉道:“是啊,这柄哪有二尺二,最多半尺,对了,那一定是南三省名侠卫天雕的紫云镖了!”凌天雄将脸一沉,道:“卫天雕的紫云镖每发必收,从不落手,飞儿,你这般德性,怎么能在江湖上混?莫不成别人将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
  凌云飞脸一红,道:“是,爹教训得对!”于是将那物事回荡来覆去看了几回,还甩了几下,那事物便发出“呜呜”的声音,凌云飞喜道:“我敢肯定,这一定是华山的字文鹏发出的虎啸金镖令!”凌天雄这才点头,道:“不错,我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了,这回字文鹏召我前去,肯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他长叹一声,道:“你先去准备一下行装,晚上到我书房里来。”
  凌云飞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于是收拾了几套喜欢内衣衫。又会库房里找了一把好剑,再去帐房上取了一千两银票,自觉得准备好了,一直持到黄昏,便去找凌天雄。
  到了大书房,凌云飞先叩门道:“爹,你在吗?”只听凌天雄答应:“进来吧!”凌云飞这才推门进去,发现凌天雄站在书案旁,眉尖紧锁,显见得遇见了重要事情。凌云飞过:“爹,有什么吩咐吗?”凌夭雄抬起右手,将一个小纸团递给凌云飞。凌云飞忙打开纸团,上面写着;“鹰蛇复出。速来议事!”下页画了一只大鹏雕,可能就是字文鹏了,凌云飞道:“这鹰蛇二人便是您以前所说的花无叶、独孤登两个魔头吗?”
  凌天雄点头过。“花无叶、独孤登二人,二十年前就曾横行江湖,所到之处,无人可敌,一次忽然双双失踪,想不到如今又重出江湖,看来更不好办了。听说他们两人已入了魔教,此番前来,只怕有所图谋。我这次出去,可能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凌云飞闻言,惊道;“爹,真有这么厉害么?”凌天雄苦笑一声,道:“我几时在你面前说过半句哄你的话?”凌云飞心中一扭,道:“爹,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享享福了,我看您就别出去了,日在家里吧!”凌天雄止道:“那怎么可以,天下不平,自要有人出头,若都闭头不出,岂不更长了魔头气焰?“凌云飞一时不语,凌天雄道:“你且随我来。”便带凌云飞到了书房内室。
  书房内室并不十分宽敞,但显得十分整齐,靠墙摆着一只铁书橱,书橱旁有一张大书案,案上文房四宝,都整整齐齐地挂着,除此以外,便只有一只绣墩靠背椅子。
  凌天雄一言不发,从书橱内取出一只长明灯,打火点燃了,顿时屋内显得明亮了许多,他再走到书橱边,蹲下身子,双手扶住书橱边,渐渐地,只见那黑勒黝的铁书橱向右移开了四五尺,墙上使现出一幅《龙凤图》来。
  凌云飞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凌天雄,心道;“我倒不知道。爹的书房还有这么些玩意儿。”只见凌天雄伸出四指,一指按在“龙”头上,一指按在“凤”头上,一推一拉,那墙上便缓缓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内一只盒子,青森森的,令人有一种不愿去看的感觉。
  凌天雄取出那盒子,捧到书案旁放下了,道;“天下第一利器‘惊龙神匕’便在此盒中。”
  “惊龙神匕?”凌云飞又吃了一惊,道:“它怎么会在我家?”凌天雄道:“当年宇文鹏统率武林盟的十多人,在华山脚下大站黄河帮的悍匪,我也在其中,后来黄河帮众死伤殆尽,武林盟也仅剩我和字文鹏二人,终于夺下这盒子,字文鹏知我谨慎,便将它交给了我,这事我一直没有提起,字文鹏也守口如瓶,不然消息一传出去,不知又有多少人想打它的主意,咱们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凌云飞道:“您今天又把它取出来做什么?”凌天雄道:“你这次出道,肯定又会碰上不少麻烦,你的武功对付那些小人物还过得去。真碰上了棘手的人物,想来没有一件利器是不成的,我知到你还算小心,就把它送给你吧!”说着,凌天雄已打开了那盒子,取出了一柄亮莹莹的匕首,他拿起匕首,随意在那铁盒上一划,那铁盒就成了两半,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凌云飞接过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只见匕柄上刻有两个精美的篆字“惊龙”,心道:“我倒用用,看它顺手不!”也将神匕在半边铁盒上一划,只听见“铮”的一响,神匕弹了起来,铁盒还无恙,凌云飞大惊,道:“这也是神匕?”
  凌天雄叹道:“你有所不知,欲用神匕,若无内力相辅,神匕仅只是一块好铁,不得损坏罢了,若注以内力,神匕便成了无坚不把的利器,你不知诀窍,当然不会用了。”凌云飞闻言,又依法在那铁盒上一砍,竟一直砍了下去,将铁盒下的书案也戳穿了,不由得赞道:“果其是神匕!”
  凌天雄道:“当年天下第一巧匠冶精子,不但武功超群,更兼遍知天下诸艺,尤其善长冶炼之术,他一生造出了十七件神兵利器,但他仍不满意,认为还没有充分发挥出他的才能,于是倾尽心力,想出了这个主意,以一块上好寒英铁,炼了七年,每年都要用他的内力去催炼,第七年时,他因耗尽了功力,神匕方得出炉,他欣喜之余,给神匕命名‘惊龙’,特铸上惊龙二字,使含笑而近,此匕之利,用法之巧,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件了。”
  凌云飞点头道;“果真了不起。只是冶精子大师不知道,为了这块铁,不知有多少人死不瞑目!”凌天雄叹道:“人性之蠢,便在于此,神匕之用,只在防身,拼死拼命去夺来,又有何用?
  当年黄河帮得了此物,字文鹏坚令要将它夺回,我本不愿去的,但一想到黄河帮众凶悍无比,今得此匕,更加虎添翼,不知更会有多少人丧于匕下,这才参与了那一战,那一战死了六十多人,血把山坡都梁红了。”
  凌云飞过:“爹的意思我知道,我会将它藏好的,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他想了想,道:“藏在靴筒中最好,我不注以内力,它便只是一块铁,倒也不怕它划破了靴子。”于是将神匕插入了右脚的靴简内。
  凌天雄点头道:“好。你此番出道,须要记住我的话,遇事三思而行,不可莽撞,对人要以礼相待,时时注意周围一人一事,要知江湖险恶,非家中可比。”
  凌云飞点头道;“知道了,诸多放心吧!”凌夭雄道;“好,你再拿点银子,路上恐怕要花,明天一早就去华山吧1路程倒也不远,但你要小心。我过几天就来,你现在就去休息吧!”
  凌云飞道:“那么,找先走了。”当下给凌天雄请了安,转身自回房去了。
  第二天。
  凌云飞一早辞别了父亲,便向着华山那边走去。过了中午,他即已出了长安城,走上了一望无边的大道。
  他家教极严,自幼难得出门一次,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不过是长安了。这次就不同了,一个人自自在在地走了这么远,对于他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自是天大的好事,心中自然高兴已极,出了长安城,他的脚步使放慢了许多,一路走,一路玩,心中惬意之极。
  就这样走了两天,算来已走了一百多里了,这时已到了中午,虽仍是春天,中午的太阳已是很厉害的了,凌云飞感到热了,便找了一处极大的林子,一头钻进去,寻一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从包袱中取出些干粮,自己吃了起来,想起这两天的自在之处,心中十分高兴,叹道:“原来外面好玩的程度,比我想象中的多得多了。”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用衣襟扇着风,休息了好一会儿,便又准备走路了。
  忽然,林子里隐约传来一阵喊声:“快,追上,不要叫她走了。”“你追那边,我走这边,快!”“大家尽力,就在这儿拿住了她!”按着,还传来一阵兵刃撞击声。
  ”有这回事?”凌云飞又惊又喜,出门以来,这才真正算得上一件热闹事。他自然要去看看了,“不行”,爹爹教我的活,我就忘了吗?“凌云飞忽然又想起了凌天雄的教诲,觉得不应贪玩。
  但转念一想;“不对,我怎么能按图索镱,此番若是好人被追杀,我岂能袖手不管?”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背好包袱,便朝发声处奔去。
  奔出了百余步,已能听得见他们的脚步了,凌云飞忽又想道:“我这般冒失,岂不会让他们给发现了,那时我还会有命么7”于是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脚步声的移动方向,可以肯定那些人正现西奔去,凌云飞一咬牙,也往西奔去,往西头去时,树林里越来越稀,如立于树上,夯边一大片都可以尽览无遗。凌云飞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一提气,跃上一株大树,在离地三丈多的一根树枝上,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开阔地带。
  不消片刻,使奔过来一位白衣女子。她全身白妆,体态婀娜,身形极是匀称;但脸上却也给一块白面纱蒙住了,看不见其容貌,那白衣女子脚下浮虚,步法不稳,看来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两人各持一柄长剑,正气喘吁吁地喝道;妖女,快站住,你今天跑不了啦!”那白衣女子倒也不如理会,只顾奔跑,虽然步法不稳,倒也跑得极快。
  凌云飞正自度量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忽觉眼前一花,一名青衣人已站在那白衣女子眼前,喝道;“还不站住!”那白衣女子一惊之下,便立即站住了脚,虽临大变,却惊而不慌,看得出她也久经变故了。
  凌云飞暗道;“那青衣人好快的身法,志来武功一定不弱。
  只是他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面貌。”他此刻离下面一群人极近,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因不愿被他们发现了。
  正直想着问题、前面又跑来一憎一道,和尚满脸杀气、恶霸霸的,令人一看就有些害怕。又是袒胸露乳,手握一柄乌油禅杖,两只胳膊比常人小腿还要租一些,简直如一尊铁塔立在那里,那道人却是满脸冰霜,好似一个死人,只不过两只眼睛还在动罢了。他手上也提着一辆宝剑,剑尖还在滴着血,看来才杀人不久。
  只见那恶僧喝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等怫爷动手么?”说着,一抖手中禅杖,便上前动手,那道人忙去拉他,道:“摩元师兄,且慢动手,这妖女厉害,不要被她伤了。”摩元圆睁一对环眼,喝道:“一极,你以为我怕这妖女?今番非上不可!”挣开一极道人的手,一挥禅枝,一招“移山镇龙”,砸向那白衣女子,禅杖带风,把四周几人的衣摆都震得飘了起来,足见这一砸之力道,看那白衣女子弱不禁风的形态,这一砸岂不不要砸成一片肉泥?
  凌云飞暗道:“原来这秃驴便是少林寺首座七僧中的老七‘血’摩元,怪不得这般凶霸霸的,一点也不像个出家人,那道士却是武当三剑中的‘冰纹雪花剑’一极道长,果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再看那女子,忽然步下一滑,向旁滑开了半尺,正好避过禅杖的禅头,伸出一手在杖背轻轻一点,摩元便收势不住向前栽去,白衣女子另一只手已轻飘飘地印在了摩元和尚的背心正中,摩元再也收势不住,一跤直跌了下去。
  凌云飞在树上看了。不禁暗暗叫好:“看那女子这一招,用的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秃驴却忒也不经打,一招就败得不成人样,只不过那女子的武功也太精妙了!”
  某实也并非这样。摩元身为少林首座,武功绝非小可,当年他外出化缘,被豫中恶名昭著的‘鬼三门’下的人纠谋,他一怒之下,独闯鬼王门,将门中高手一百多人杀了个干净,因此被送了个‘血沸’的绰号,回寺后还被罚了八年面壁。他这一下之所以一招失手,主要是因为他盛怒之下,全力出招,手上未留后力,一招既尽,便要受挫,白衣女子钻了这个空子,所以只用—招,便将摩元打倒在地。
  白衣女子一招得手,更无顾忌,不料身后男女二人已双双将剑刺到。其剑势去若流水,十分迅疾,眼见得她背心已失,无招可救,却见她将腰往前一躬,反腿向后揣出,正揣中那男子手腕、那男子顿觉腕上一麻,提剑不住,便见长剑飞上半空。那女子也只得撤剑自救,白衣女子一脚便已撩空,立时站直,一掌又斜切过去,正取那妇人手腕,招式之快,非人所料及,那妇人倒也不凡,一沉肘,将剑锋递上,让白衣女子自己将手掌送上剑锋。同时步下又已退了一步,守中有退,有条不紊,白衣女子一招不能得手,使立即换招,变掌为抓,竟去抓那剑刃,这么手,却是正宗的“赤手破白刃”的外门功夫。
  那妇人见势不妙,使猛一撤剑,一手去拦那白衣女子的攻式,准备后退几步再说,那白衣女子也似着破她的心意,出招愈来愈快,将那妇人打得后退不迭,此时那男子已抬回长剑,喝道:“妖女,我夫妇今天和你拼了!”那白衣女子冷笑道:“奇剑侠侣果真名不虚传,要上只管再上吧!”她故意将“再”字说得很重,分明是讥笑他败招不退,又上前挑战。那男子面上一红,道:“不要多言,看剑。”两人连连出剑,一时倒也不露败象。
  凌云飞在树上听了那白衣女子的话,暗道:“原来这两人便是在江南有名的‘奇剑侠侣’金不败、金三娘夫妇,看他们刚才从后偷袭,倒也不像什么好人,更配不上这个‘侠’字。”又对那白衣女子独自一个应付这么多高手,心中暗为她打抱不平,心中不知不觉地已经帮上地了,不禁后悔道:“我有了神匕,便没有带那柄剑来,不然的话,将这剑赠与那姑娘,她或许就方便些了。”他一边看一边想,心中不停地打着主意,反正树上有枝叶遮掩,倒也不担心被他们发现。
  那白衣女子已与金不败夫妇拆了二十余招,有几招差点得手,但均被对方将破绽补上,反攻回来,显然已吃了空手的亏,但看形势,她仍是占了上风,丝毫不见败像,倒是金不败夫妇却连连遇险,幸得二人配合默契,总算还没吃什么大亏。
  一旁边,摩元和尚早已站起,搔搔光头,几番欲上,都被一极道人拉住,满脸怒睿,显得烦躁已极。一极道人看着三人战团,忽然举起长剑,缓缓道:“贫道看来也得出手了。”长啸一声,长剑指出,直刺白衣女子的咽喉,白衣女子正被金氏夫妇缠住,此刻又遇强敌,倒也吃了一惊,将头一低,避过了一极道人的剑招,却没有躲过金不败和金三娘夫妇,被金三娘一剑刺中左腿,鲜血流出,如梅花映雪,煞是好看。
  凌云飞吃了一惊,却见白衣女子向后一退,退出了一丈余,右手至腰中一拍,也抽出一柄腰带软剑,将剑一拦,剑身顿时笔直,她轻喝一声,道:“既然如此,可怨不得我杀了你们!”纵身跃起,凌空翻了一个跟头,一剑划向金三娘面门,金三娘与金不败同时挥剑去架,白衣女子便借这一架之力,又重新跃起,一剑已刺向金不败,金氏夫妇双剑齐上,架住她的剑,一极道人也长剑递出,直取其背心空门,白衣女子却毫不惊惶,借着金氏夫妇一架之力,飞向另一边,只比一极道人的剑快了一丁点。然后,她一脚在树上一蹬,便又如闪电般转回来,将剑舞成一团光幕,同取三人顶门。
  这时,只见那青衣人沉声道:“这就是妖女的‘白羽天鹅翔’剑法,你们可顺着她的剑势牵引,化去剑上的反弹之力,破了她的剑势,让她落下来收拾她!”
  凌云飞暗道:“那姑娘的剑法好神奇,人在空中,借别人的力还打别人,真是方便极了,不过听那青衣人的话倒也有理,别人只要顺剑牵引、化去剑上的反弹之力,那姑娘没有借力之处,非落下来不可。”
  再看那白衣女子,却一剑快似一剑,金不败等三人虽然也想顺剑牵引,可是在这么快的剑招下,岂不要把命也牵了下去?一时间,三人联手却是大落下风,白衣女子一个人在天上翻来翻去,好看之极,倒真如一只天鹅在天上飞翔。
  那青人忽然脚下一动,凌空翻个筋斗,已到了白衣女子上方,一掌伸出,向白衣女子背心拍了下去。白衣女子本来大占优胜,但这一下却有点弄巧成拙,她人在空中,除了借三人剑上之力,便再无借力之处,若回剑而刺,下面三人的剑便会一齐拥上,将她刺出三个透明窟窿,若只对付下面三人,上面来的这一掌便要将她打落尘埃,不得翻身了。
  凌云飞早已蓄式待发,时刻注意着青衣人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突施偷袭,知道一定厉害,当下不再犹豫。双脚一蹬,如箭一般穿出枝丛,双掌拍向那青衣人的后背,青衣人若不回招自救。即便得手,也必受凌云飞重创。
  青衣人显然知得厉害,趁着去势未尽,强行在空中把身子拧转一些,反手一掌去接凌云飞的双掌,另一掌仍自朝那白衣女子背上印下,但力道却已十成中去了七成,显然轻得多了,那白衣女子也强自将一口真气凝在背心,便接了这一掌,同时长剑一划,在金氏夫妇二人的剑上一架,借势向旁一跃,落下地上,口中已喘息不止了。金不败、金三娘、一极道人都也住了手,仿似刚从肩上卸去一副重担。
  凌云飞出手相救那白衣女子,一招便已奏效,双掌与青衣人单掌相接之下,立时借势反纵,退后丈余站住身形,心道:
  “这人的武功着实不弱,我双掌对他单掌,竟没占着丝毫便宜,”定睛去看那青衣人,却见他容貌清奇,乍一看倒像个书生,只不过儒雅之中还带有三分杀气。
  摩元和尚在一分早已忍不住吼道:“哪里来的小贼予,竟敢暗中偷袭?”
  凌云飞长辑一礼,道:“在下凌云飞,乃无名后辈,因见情况紧急,不得已而暗中偷袭,还请这位前辈恕谅这个,只是不知众位为何拼死争斗,难道真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么?”
  那青人开口道:“你可知她是谁?”说话时手指那白衣女子,神色极是据傲。凌云飞摇头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哪会知道她的底细?”一极道人接口道:“小兄第,你也许真不知道,这位便是天南山有名帮会海南派的二掌门魏一贤,江湖人称‘夺命秀士’的便是他,这女子来头却也不小,当今魔教教主轩辕十三是她老子,此番她与蛇鹰二使一同来中原,不到半年,已犯了天下的重案,前不久,她又去海南派杀了大掌门‘人面桃花’叶亦成,魏一贤率了十多人追来,还邀了我们几个,以及峨眉的四大剑客助拳,无奈这妖女实在是武功太高了,四大剑客和海南的十多人都被她杀了,我们好不容易将她追至此地,只望能替武林除一大害,却叫你来多事,差点害了魏掌门的性命。”
  凌云飞道:“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只是我觉得你们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单身女子,而且暗中偷袭,这样太不体面,这才出手救她。她现在既已伤成这样,我看你们还是放她一马吧!”
  魏一贤冷笑一声,道:“放她一马?今日若不杀了她,怎么对得起死在她手下的武林中人?”摩元和尚也随声附和道:“对,不能放了她!”凌云飞道:“那么请问,她倒杀了些什么人?”魏一贤不愿回答,一极道人接道;“除了刚才所说的以外,还有山西的‘笑面无常’李镇龙,山东怀仁镖局的总镇头赖忠,河北五虎门的掌门‘夜游神’赵振仪,对了,还有义帮的副帮主‘酒中仙’康百义,你看,这么多人都被她杀了,我们今天杀了她。也不为过,我看你还是少管这担闲事吧!”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的白衣女子忽道;“你们还说漏了好几个,峨嵋派的‘钱冠铁心铁剑客’也死在我手里、还且那个自称‘快盗’的长孙留玉也被我杀了,其余的,我也记不得许多了,你们要动手便上吧,何必如此哆啸!”
  魏一贤怒道;“白天鹅,你当我真不敢动你?接招。”怒吼声中,双掌一抡,兜圈推出,正是一招海南派的绝招“此劫难逃”,掌风嗖嗖,一招便将那白衣女子压退两步,接着,他双掌一错,又是一招“细雁斜雨”,轻飘飘地拍出两掌,分袭白衣女子的上盘和中盘,那白衣女子退出两步,且又避过了魏一贤的掌势,同时长剑斜挑,剑尖自魏一贤双掌中的空隙处闪电般直刺过来,魏一贤万料不到她的剑法竟如此之快,大惊之下,欲将双掌去夹住她的长剑,却已是来不及了,眼见得一条命便已送到了剑尖上,正自绝望时,忽觉胸口一紧,整个身子已被人拉返三尺左右,仔细一看,才发现救他之人却是凌云飞,这一下他死里进生,心中早已是万念俱茁,只是轻言一句道;“多谢凌公子。”凌云飞笑道:“不敢多谢。”
  魏一贤长叹一声,道;“看来白天鹅的武功之高,我等皆难比及,今日再要动手,只怕要伤在她手里,魏某多谢众位相助之恩,后当补报,今日先告辞了!”说罢,转身大步离去,头也不回一下。
  金不败夫妇见状,不由得愕了一愕,然后便道:“也罢,今日咱夫妇也栽在这儿了,不必多留,告辞!”两人联手,转身飘然离去。
  摩元和尚也道:“牛鼻子师兄,咱们俩也走吧!”一极道人长叹一声,向白天鹅稽首一礼道:“只望女施主今后少造杀孽,须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哉,善哉!”转身离去,白天鹅冷笑一声,也不多说。
  摩元转身走时,忽然对凌云飞猛瞪一眼,道:“今天若非你这王八蛋,也不会这详收场,哼!”凌云飞轻轻一笑,也不辩解,只目送他们远去。
  待他们都走得不见了,那白衣女子忽然咳嗽一声,竟跌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按着胸。口中不住地喘息,凌云飞大惊,抢步上前,道:“姑娘,你受伤了么?”那白衣女子并不做声,竟向地一扑,看是昏过去了。凌云飞心中惊急,顾不得许多。忙去扶起她,呼道:“姑娘!姑娘!醒醒!”却不见她动一下。
  凌云飞见她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到面容,只得神手捏住她。
  的腕脉,一探脉搏,竟似十分匀息,心中正自奇怪,忽然,那女子手一翻,已反手扣住凌云飞的脉门,翻身坐起,任凌云飞摔倒在地,也不会管他,只是问道。“好一个花花公于,也想骗得了我,我当是什么好心救我,哼!”
  凌云飞只觉全身酸麻,道:“喂,你这是干什么?我救了你,你想怎么样,莫非要杀了我?”那女子道:“救我?你凭什么救我,我可不认识你,你倒好心来救我?”凌云飞叹道:“我救你,乃是出自本心,你当我是坏人么?”
  那女子道:“不是坏人,刚才是谁抱住我?”凌云飞道:“你刚才昏过去了,我一急,这才有些失礼,请你别见怪!”他救了别人,反倒叫别人别见怪,这倒少见得很,那女子停了一会儿,又道:“你说实话,为什么救我?”凌云飞道;“我说我出于本心,你又不信,白姑娘,你到底要怎么样?”那女子奇道:“你叫我白姑娘?”凌云飞道:“他们刚才不是叫你白天鹅吗?”
  那女子道:“我虽然姓白,却不叫白天鹅,我叫白飘羽。”凌云飞道;“好,白飘羽姑娘,请你放了我!”白飘羽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凌云飞挺身站起,道:“好了,咱们没事了,告辞!”转身正要离去,忽听白飘羽闷哼一声,转身一看,她又倒在了地上,凌云飞暗道:“这回想必不假了,她刚才一心戒备敌人,自然全凭一口真气撑住,现在精神一放松,真气一沉,就支持不住了,看来她受的伤可真不轻,我救人到底,再帮帮她吧!”
  于是,凌云飞仔细地搭了一下白飘羽的脉,知道她的伤在颈后和右胸,于是扶着白飘羽坐正了,运起内功,双手压在白飘羽双肩之上,替她推血过官。大凡学武之人,学打人,先学挨打,学了挨打,还要学救伤,这才算得全面,不然,一个人初出江湖,哪有不挨打、不需救伤的?不然,若无人相救,不就完蛋了吗?
  约过了一顿饭工夫,凌云飞觉得手下渐渐顺畅,知道白飘羽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凝力于指,一路疾点下去,解活她被封的筋络,这才听得白以羽轻喘一声,快要醒来了。
  凌云飞自己已是累得不得了,只得自己再运气调息一番,待得功力恢复如初时,回顾周围,发觉白飘羽早已走了,地上用石头压着一块丝帕,上面用胭脂写着:“多谢相救,后会有期。白飘羽笔。”凌云飞站起来,将丝帕叠好藏在怀里,心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抬头看了看天,却见日已渐西,忙拍身上的尘土,径向前走去。
  晚上。凌云飞已早早歇脚在道上的一个小镇上,小镇并不繁华,全镇只有一家饭店,店中兼营客栈,凌云飞一进店,便有人前来侍候,并将现成的酒菜摆了一大桌,凌云飞奇道:“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掌柜陪笑道:“客官,下午来了个穿白衣的姑娘,她说了客官的模样,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吩咐我好好照顾客官,上房准备好了,客官用了饭便可去休息。”
  凌云飞已知是白飘羽做的好事了,心中暗笑道:“好好照顾我,当我是个小毛孩子了I”
  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天天都是如此,凌云飞每到一栈,都有人准备得妥妥贴贴地侍候他,倒也享了几天福。
  到第四天下午,凌云飞便到了华山脚下,华山脚下的华县,倒是个大市镇,凌云飞见天色尚早,便去街上逛逛,集上的东西真不少,糖点、面食、卤菜等小吃,布人、泥娃儿、木雕等玩意儿,由于是朝山之处,还有不少的红烛、钱纸、香烟,瓷佛等,凌云飞直把眼睛都看花了,仍未看得完全。
  忽然,凌云飞发觉身后十余丈处,有一个人时刻在跟着他,心中奇怪,忙四处乱走,走了几条街,又回到当初走过的街上,略一回睥,那人仍跟着自己,心道:“我不认得路,走回这里还有得说,你识得路,怎么也跑白路?想跟着我?便跟个痛快吧!”索性四处乱走起来,把个偌大的镇子都走五遍,直到天色将黑,他发现那人仍走在后面,相隔还是起初那么远,暗暗好笑:“这人倒真奈得烦。”于是寻了一家门面气派的客栈,这里的掌柜倒不似前几天那般的殷勤,凌云飞也不在乎,要了一间单房,随小二去住了,小二将一切都安排妥贴了,才转身退出。
  凌云飞心中暗自琢磨道:“刚才那个跟我走的人不知是谁,他跟着我走有什么用意……”他正自沉思,房门忽然被推开了,随即走进了一个人,正是凌云飞刚才正想着的人。凌云飞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此人,见他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全身一套紧身衣,正是一般武林豪杰的打扮。
  凌云飞心中一动,随即陆笑道:“这位大侠好成风,不知找在下何事?”那人将眼一瞪,反手关上房门:“我是楚中洲!”凌云飞道:“就是那威震长安城内外,曾力诛长安三刀的‘京洛一枭’吗?”楚中洲道:“武林朋友正是给我取了个‘京洛一枭’的号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云飞听他话中有意,心中暗奇,却不动声色,笑道:“向闻‘京洛一枭’只在晚上行动,今天却怎么白天出来?”楚中洲道:“如等你晚上出来后再找你,便不大方便了。”楚中洲外号‘京洛一枭’,本意是长安的一位英雄,枭即猎头鹰,一般形容他在晚上才出来,也作英雄之意解。
  凌云飞道:“晚辈凌云飞,新出道不到十天,却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楚中洲道:“倒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我!你也并没有得罪我!但是,你若听了我的良言相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你若是执迷不悟,我便杀了你!”凌云飞更是不明白,道:
  “前审凭什么要杀我?”楚中洲道:“梅锋的弟子,个个该死。你的六个师兄都被我杀了,你也想死?”
  凌云飞奇道:“梅锋?就是那‘无花不采—只蜂’梅锋?我怎么和这个淫贼扯到一起了?”楚中洲先是一惊,随即又想道:
  “这小子耍诈。”恨恨道:“淫贼可杀,叛师逆徒更可杀!你虽该死,但还可以有教,但如今你为了活命,竟不惜骂你师父,那更无恕理了。”原来古人极重师礼。若有人敢直接辱骂师门之辈,那真是大逆不道之极了!楚中洲见凌云飞竟敢骂他“师父”,自然更加恼怒了·
  凌云飞道:“楚大侠,江湖中都称你一声‘大侠’。我也曾听说你行侠仗义的壮举,可是,今日一见,却令我有点灰心。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一个不察明细之人,今天下午跟了我那么久,原来一直认为我是梅锋之徒,不知倒有何证据?”
  楚中洲冷笑道:“你说得再妙,也休想要我相信半句。你身上穿的这衣服便是证明,梅锋门下弟子,无不穿着这种衣服,你已为骗的过去吗?”凌云飞淡淡一笑,道:“且不论我是否梅锋门下,且看这衣上印记。”说着,翻起衣服前摆,只见赫然一个淡然色印记——福绫绸庄制衣,凌云飞道:“这件衣服乃半月前,我亲自在福绫绸庄定做的衣服,同做的还有一件青色外套,也带来了,要不要看?这种儒衫布轻匀,穿着舒服,每件只要十二两五钱银子。我们那儿不少富家子弟都爱穿这种衣服。可怜,还不知有几个人冤死在你手上呢1”
  础中洲吃了一惊,喃喃道:“这也有道理!”转而又道:“不,不可能,前面六人我都是在晚上所杀,当时他们正想玩鬼,被我抓住,当场杀了,我因此想到穿这种农服的是不公是海锋门下的特征,怎知今天一师,便遇了麻烦。”心中一动,道:“好,那我先试试!”忽然一掌伸出,疾拍凌云飞软肋,凌云飞早了到他要“试”自己,当下左步一跨,向北抢上,反手一掌后拍过去,将楚中洲掌上力道拨向了后边,楚中洲先一声“好”,忽然双手成爪,疾抓凌云飞的腰间十三大穴,手法快如闪电,可惜凌云飞人虽小,武功却着实不整,只望准楚中洲出手的方向,一掌切下,若楚中洲不立时变招,他的手腕便不用要了,楚中洲低喝一声,双爪硬生生地半徒撤回,顺势一蹲,右腿扫出,欲破凌云飞下盘,凌云飞也不躲闪,只将真力都沉于双防,左手却凭空虚按于楚中洲头顶“百会”大穴,楚中洲立时发觉,当下倒退三步,道:“楚中洲今日果然错了,梅锋怎会有如此高明的第子?”凌云飞道:“晚辈无礼,还清楚大侠谅解!”
  楚中洲满脸羞愧,道:“实在不敢当,想不到凌公子虽拔年少,却如此识礼,真是令人羡慕,不知堂上还有何人?师门何派?”凌云飞笑进:“在下武全学自家父,家父名讳上天下雄,江湖人称穿云鹞子的便是。”楚中洲道;“原来凌公子令尊竟是雄兄,难怪如此出息,不知令尊近来可好?我和他有过一面之交,对他极为佩服。”凌云飞谢搭道:“家父身子一直都还健康,估计他这次也出来了,对了,楚大侠,我们俩何不就在这房中畅饮一番,也好交个朋友?”楚中洲笑道:“我正有此意。”于是呼来店小二,吩咐一番、店小二立时端来八个下酒小莱,四瓶好酒。还有如碗筷之类,自是齐备,于是二人坐在窗下,看着渐深的月色,开始谈笑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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