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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痒欲泄


  事实上,不但天下第七施放出来的“九天十地,十九神针”给“吸”了过去,连文雪岸整个人都给“吸”了去。
  因为天下第七的手中仍有那一筒强弩。
  戚少商那只断臂像镶了一块大磁石,而且是对天下第七袖中锐弩特别有“吸引力”,天下第七一招失手,同时也失了足,人也失了控,一直往戚少商处“投”了过去。
  他已不能立椿得住。
  然后,他就乍见一个拳头迫近!
  然后是一片乌黑。
  接着拳头、乌黑全变成了星星。
  他终于听到一种他一见戚少商就怕会听到的声音:
  鼻梁断裂的响声。
  天下第七捂住了脸,蹲了下来,鼻血长流,然而他的右手,仍给戚少商的左手“黏”住了,抽不出去,分不开来。
  他终于还是中了拳。
  戚少商终于还是击中了他的鼻梁。
  痛,而且晕。
  天下第七依然强持未倒。
  他先是感觉到轰的一声,只觉鼻梁、眉心、人中那一带痒痒的,有两条虫还是有什么要泄出来似的,他一俯首,鲜血便冲鼻而出,到这时候、他才感觉到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已负重创。
  但他没有叫、不喊、也未讨饶。
  他知道自己这一回已经彻底的完了:
  戚少商居然完全知道他的绝招,动向和杀手锏!
  他不服气。
  他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是不会有人来救他的——蔡京目前也不想与“群龙之首”公开为敌,故也不可能公然派人来救他:何况,蔡京指派他杀戚少商这任务到底是希望他杀死戚少商还是他给戚少商杀了或是让他和戚少商一齐死,他也摸不准、弄不清楚。
  蔡京的意思是谁也弄不明白的。一个人当上他那样的大官,你揣摸他必然是那样的时候,他偏是这样;你以为他势必会这样,他却会那样。——能在朝廷里当红当得久的大官,行事多如是。
  他现在只有指望戚少商有个疏失。一有疏忽,他就可以反击。
  他也只有寄望于“六分半堂”:
  ——毕竟,在对付戚少商这一事件上,他和“六分半堂”的人是同一阵线,他死了,可对“六分半堂”没啥好处,而且在蔡京面前也不好交代。
  这一刹间,给重击受创的他,只剩下了三个最后的希望:
  挣扎/敌手疏忽/六分半堂的江湖同道之义来相救。
  一向惯于眼见对手向他求饶、哀告、垂死挣扎而终于还是死在他手上的天下第七,今天居然也面临这样的困境。
  而且还鼻骨断裂,一脸鼻血,血如泉涌痛入心肺;他的半个身子,仍受控于戚少商。
  “戚楼主,请留下活口!”
  ——“救”他的人终于出现了!?
  可是这既不是狄飞惊说的话,也不是雷纯的声音。
  (准?)
  ——谁会在这关节眼上,甘冒触怒戚少商和“金风细雨楼”的人之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出言挺身来“护”他?
  “您是看见了,是他先暗算我的。”
  这是戚少商的声音。
  ——该死的是:戚少商在发话时,一点破绽也不露,更可怕的是,那一把雪白色的剑,不知何时,又到了他手上,而且剑锋正指着他的眉心。
  天下第七已分外深明的感觉到:剑锋的冰冻与沁寒。
  这使得天下第七虽然痛,但不敢动。
  至少不能乱动。
  “我看见了。”说话的人就在下面、街心。
  “我为了自卫而杀他、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确是为自卫而杀他,可是你现在已制住了他,你可以不杀他的,你现在还执意要杀他的话,众目睽睽下,恐难自圆其说。”
  “大捕头,如果我今天放了这个人,你能保证他不能会再四出作恶?你别忘了,这个人可能跟京城里至少十几宗大案有关系。”
  “戚楼主,正是因为他不止跟京里十几宗血案有关,而且还跟其他京城之外的几处大城的大案有关联,而且多是残杀公差、捕役的案子,所以我今天不是要你放过这个人,而是请你把这个人交给我,好让我们料理一下过往的疑案。”
  戚少商沉吟。
  天下第七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人不是来救他的。
  而是要来办他的。
  这人当然就是无情。
  ——这样也好,至少不必即时就死在戚少商手里。
  这也是一线希望。
  只听戚少商道:“可是……要这样放了他,我也不太甘心。”
  天下第七的心沉了下去。
  他也紧接着说了一句:“我也不甘心。”
  戚少商道:“哦?我可是公平决战的打败你,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天下第七冷晒道:“因为这决战根本就不公平。”
  戚少商奇道:“不公平?你用了暗器、炸药和杀手锏来对付我,我应付得了,还算不公平!?”
  天下第七道:“我是用了不少绝招,可是你对我的秘密武器全都了如指掌,就像这‘九天十地、十九神针’,如果你不是事先知道我会来,也不知道我有此绝密武器,而且不是另有高人,就算你知道这暗器的威力有多大也决破不了它!”
  戚少商笑了:“这次,你倒说的对。我是收到了情报,大概猜到你会来这一趟,出手对付我。”
  只听无情也道:“这次你也猜对了。我一直都在调查你的身世背景,估量你就是文张文大人的嫡子,既然文大人手上曾有过一筒‘九天十地、十九神针’,而曾死在你手上的高手也曾有过类近的针伤,所以,我就怀疑你手上也有一筒这样子的暗器,所以我就知会了戚楼主。”
  天下第七捂着脸,喉头里咕哝着血水,仍不平不甘不休不屈的呜咽着说:
  “知道又有什么用?你们知道有这筒针,也一样破不了——凭你们还破不了‘权力帮’的精心杰作!”
  “是破不了。”戚少商不愠不火,“我们绝对破不了,但有人却一定破得了。”
  “谁?”
  天下第七仿佛关心这个,要比他现在的处境还担忧。
  “我。”
  只听群众里有一人应答了一声,并且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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