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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章 火中取栗


  到了次日,白啸天这面也动工发掘了,那批零星的掘主人则已联合起来,在任玄等所掘的小坑过去四五十丈外,也开始向地下挖掘,白啸天与东郭寿视若无睹,同样不加干涉。
  这一日,山中突然搭起了一些凉棚,出现了许多小贩,卖茶卖酒,卖日用杂物,卖掘土用具,尚有一个半老徐娘,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前来卖唱,一时之间,生意鼎盛,入夜不息。
  这已是第四夜了,华天虹依然未曾下峰。众人虽知内功登峰造极之人,四五日不眠,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却耽心他用心过度,导致精神崩溃,或是走火坐僵。因之自晨问起,九毒仙姬与霍天浩等人轮流上峰,坐守在华天虹身旁,为其护法。
  今夜已是二十,下弦月缓缓升起,缓缓移动,当一钩残月高挂,天时已近四更,白啸天与手下之人突然离开卧塌,齐齐闪出了木屋。
  白君仪终夜未寐,正在木屋窗后,呆呆地望着峰上的华天虹出神,睹状之下,立即奔出屋外,拉着白啸天的衣袖,惊叫道:“爹!”
  许红攻自屋内闪了出来,道:“少达,你准备干什么?”
  白啸天对这一位夫人却是甚为惮忌,见她询问,立即含笑道:“任老儿与天乙子记着子午谷丧师之仇,包藏祸心,打算引发山崩,将咱们一网打尽,悉数埋葬在此处,他们都是十恶不摄之人,生平作的坏事,比我只多不少,我怕增加你的烦扰,所以决定独自处置此事,也不与你商量了。”
  白君仪一听与华天虹无关,顿时松手放了父亲的衣袖,许红玫却自秀眉一蹩,道:“天地有好生之德,何必多造杀孽?你也应该开始为后辈积点德了。”
  白啸天含笑道:“我任劳任怨,倾力掘宝,若非为了你与两个孩子,难道还带进棺材不成?”
  伸手一指,接道:“瞧,星宿派的人也出动了,可见事关大众的安危,非是我一人心窄。”
  许红玫转脸一望,果见东郭寿与众弟子也闪出了木屋,似在等候这边的动静,不禁深深一叹,道:“我若极力阻止,只怕旁人笑你受制于妇人,你自己斟酌办理,若是赶尽杀绝,那就过于伤我之心了。”
  白啸天闻言一怔,道:“彼等如果知机退走,我决不赶尽杀绝。”说罢之后,朝着东郭寿遥遥将手一拱,倒似揖让请先之意。
  东郭寿见了,也是遥遥一礼,两个枭雄早有默契,行过礼后,齐齐率领手下,直向任玄等扎营之处扑去。
  双方相距不远,不须片刻,星宿派与神旗帮的七八十人,潮水般地涌到了地头。但见任玄手持一柄蓝汗汪的淬毒金背刀,狂飚般地卷出木屋,厉声喝道:“白老儿,你待怎样?”
  一会、一教之人自忖力弱,时时防着白啸天骤下毒手,夜间价哨不断.从来不敢大意。白啸天那面才出木屋,他们这里便己发觉,早是人人惊醒,执戈以待。任玄的话尚未讲完,全军已闪出木屋,严阵待敌。
  白啸天虽是心狠手辣,终究夫妻情深,百忙之中,高声喝道:“要命的速即滚!”滚字才落,手掌已向任玄击去。
  东郭寿更为阴险,平日里未言先笑,此时却闷声不响,晃身向前,正对天乙子扑去。天乙子双腿断后,新练一对钢拐,眼看东郭寿攻来,只得挥兵器迎住。
  瞬时之间,双方展开了一阵惊心动魄的混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会一教虽然已被剔出江湖,却也还有未死之人,并非轻易所能打发,尤其二煞刑纣,肢体无损,武功犹在,心头积恨却是更深。这一动起手来,凶残猛狠,无所不用其极,毒辣之处,慑人已极。
  展眼间,白刃交换,血肉横飞,喊杀之声,响彻深出,双方的暴戾之气,一泄无遗。
  这一阵喊杀之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同时也惊动了沉思四日四夜的华天虹。
  华天虹浸沉于武功之内,旁的声音撼他不动,杀伐之声,却是一下便将他惊醒过来。
  九毒仙姬适在一旁,见他身躯一震,虎目暴睁,立即沉声说道:“小郎,我在这里。”
  华天虹转脸一望,见是九毒仙姬,不禁大喜,仿佛突觉见到母亲一样。
  九毒仙姬道:“你清醒一下,进点饮食。”
  华天虹一瞧身旁有个水壶,立即拿起,一下鲸饮尽净,道:一仙娘,是哪些人在混战?”
  九毒仙姬道:“白啸天与东郭寿,带着人围剿任玄与天乙子。”
  华天虹双眉一蹩,道:“为夺宝藏而残杀,此风不可长。星儿要管此事。”
  九毒仙姬惑然道:“任他们自相残杀,于我等有益无害,你自顾不暇,何必多管闲事?”
  华天虹急道:“任玄与天乙子势穷力寨,已无大害,应该留给他们一条生路,令其改过迁善。白啸天与东郭寿是独夫寡人,决不能令其得势。星儿答应过黄山四老,允诺主持掘宝,善了此事,咱们一定得压制白啸天与东郭寿。”
  九毒仙姬道:“你这孩子,我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全然听不进去。”
  华天虹心念己决,但却柔声道:“仙娘,星儿一定要干涉此事。”
  九毒仙姬叹道:“唉!你一人能敌几人?如何干涉啊?”
  华天虹毅然道:“事急燃眉,我尽力而为,走一步算一步。”说到此处,猛地长身而起,引吭一声长啸。
  九毒仙姬道:“你饿了四日,先吃一点东西。”说话中,突然发觉华天虹早已掠下峰去,啸声在耳,人已走得踪影不见,不禁心头一怔,急急赶了下去。
  这边血战正激,忽然闻得一阵穿云裂石、慑人心神的清啸,每人心头都是一凛,仓皇之中,却只有几个为首之人听出是华天虹的啸声。
  但听华天虹怒喝道:“统统住手。”声到人到,一条人影自空下罩,直向东郭寿扑到。
  东郭寿力战二煞刑纣,发觉对手的武功竟在任玄与天乙子之上,自己竟是难以取胜,迫得解下腰间系的紫金苍龙带,以兵器与刑纣交战。正当取胜在即之际,忽见华天虹扑击而下,不禁暗暗震怒,紫金苍龙带一挥,闪电般击了过去。
  华天虹存心立威,以作主持掘宝之事的后盾,只是碍于许红玫母子的情面,力求避免与白啸天直接动手,这时人未落地,一见紫金苍龙带当胸点来,右手一撩,陡然将那栩栩欲活的龙头攫到了手中。
  东郭寿心魄猛然一震,简直疑在梦中,脱口大喝道:“华天虹!”
  他这一喝,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左手却如电光石火一般,迅疾绝伦地一指点去。
  凌厉无匹的指力,震起一阵破空锐啸,近处之人,耳膜齐齐一阵刺痛。
  华天虹战志昂扬,全然不知所惧,右手一翻,将那紫金苍龙带在手掌上连绕两圈,左手一探,直扣东郭寿的手腕。
  论到左手运用之灵活,方今之世,无人能与华天虹比拟。东郭寿一招攻到半途,华天虹已是后发先至,手指触上了东郭寿的手腕,东郭寿如遇蛇蝎,猛地缩手不迭。
  这时,华天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宁可送命,右手挽住的紫金苍龙带也不放弃,左手一下未曾扣住东郭寿的手腕,顿时奋起神威,大喝一声,一掌拍击过去。
  若在往日,华天虹必然是一招“困兽之斗”,此时却但想争一个快字,那一招“困兽之斗”手腕须得一抡,划上一个半圆,这时竟然省去那前面的半截,抵隙而攻,光秃秃地一掌顶去。
  东郭寿浑身汗炸,根本无暇转念,眼看敌掌击到,间不容发之际,匆匆抬手,朝着华天虹的手腕托去。
  只听华天虹冷冷一哼,右手猛力夺那紫金苍龙带,左掌骈指如刀,顺势砍了下去。
  此际,东郭寿已是到了欲哭无泪的境界,他右手虎口一热,紫金苍龙带跃跃欲去。这兵器是星宿派的第一至宝,为掌门人尊贵与荣耀的象征,不说宝刀宝剑削之不断,单那栩栩如生、堂皇瑰丽的样子,便足以动人心神。白君仪一见这条金龙腰带,就是满心羡慕,恨不得弄过手来,东郭寿身为星宿派掌门,也正是宁可粉身碎骨,亦不能让华天虹夺去。
  但听“霍!”的一响,东郭寿拼死握紧了紫金苍龙带,左手的衣袖却被华天虹的掌风削下了半截,断处整齐,如被刀切。
  这时,原来立在远处的人全力向这里跑,原来混战的人俱各罢手,没命地向四外挤,瞬眼之下,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圈子。
  白啸天一旁观战,脸色铁一般乌青。东郭寿身受之苦,他竟感同身受,其余的人,脸色大抵相同,皆是被意外的震惊怔住,脸色耸动,心头一阵茫然。
  此际,华天虹与东郭寿依旧是右手抓着紫金苍龙带,各以左手相搏,华天虹以已之长,攻敌之短,隐然占了优势,决心奋战到底,不胜不休。因之把握先机,一招追着一招,猛攻不已。东郭寿竭力拒敌,打得心胆欲裂,却又身陷泥淖,无法自拔。
  那房隆愈看愈伯,眼见师父一世威名,即将莫名其妙地葬送在此地,不觉狂吼一声,并起双掌,拥身朝华天虹扑去,
  变起仓促,谁也来不及阻止,但却暴起一阵如雷的喝声。
  华人虹手挽金带,正处激斗之中,若在以往,真不知如何应付.此刻半去,却见房隆胸腹之间,门户大开,双掌的攻势,恨本不足为虑,当下身形微侧,有腿一翔,喝一声,“去!”一腿踢了过去。
  只听房隆哎晴一声,双手捧腹。身子平飞丈许,蓬然摔落在地,那面观战的人纷纷退让,只因部在惊悸之下,虽见房隆狼狈之状,却无一人发笑。
  九毒仙姬惊悸甫定,顿时纵声说道:“谁若再次插手,休怪我苗岭的手段阴毒。”
  众人听厂。全部默默无语,这时谁也慑于华天虹的厉害,连星宿派的弟子,也无胆量上前了。
  们这忽工夫,东郭寿却与华天虹争成了平千。原来华天虹经过四日四夜,潜心钻研拳掌之技,武学升堂入室。确是迈入了神而明之的境界,但东邻寿也是一派武学宗师,其一甲子的修为,岂是等闲之事?当房隆插手一击之时,华天虹分心旁顾。身手自是一慢,这一慢虽是短得不能再短,但在他这种极顶高手眼内,却是相当充裕的时间了。这一瞬间,他右手握的紫金苍龙带也是连挽两匝,除非身受重伤,再也不虞兵器脱手,同时趁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左手抢制先机,以暴虎冯河。困兽负隅之势,倾力猛攻,不敢稍怠。华天虹挡得住他这一轮猛攻,也足以独步武林了。
  片刻工夫,两人左手力搏了四十余合,右手不时奋力争夺那紫金腰带,你来我往,身形团团打转。错非这一件武林瑰宝。任换一物,早已被两人那拔山举鼎的神力扯断。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集功力、招式、心机、智计之大成,观战之人目不暇接,人人心摇神驰,凛然不能自恃。
  突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喝道:“让路!”
  天乙子闻得喝声,扭头一望,发觉身后新到了三男二女,老妇人是赵三姑,两个老苍头是华云与亡命虎宗辽,一个刘子清他不认识,另外一位身着玄色罗衫、神情雍穆清贵的少妇,却是落霞山庄的少奶奶秦碗风。
  常言道,妻以夫贵,华天虹在武林中的声望日涨夜鼠使人对他的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天乙子与手下的人,一见是秦碗凤,也就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闪让。
  秦腕凤步入场中,秀眉一闪,匆匆朝激战中的两人扫视了一眼,随即朝师父身侧走去。
  九毒仙姬沉声道:“不须多礼。”说话中,目光一直未离场中的打斗。
  秦碗凤转脸一望慈云大师,轻启朱唇,道:“老禅师,诸位伯叔安好。”
  霍天浩低声道:“不必多礼了。”
  秦碗风闻言,转眼再向场中望去,见二人打得虽然猛烈,却无显著的高下之分,当下款移莲步,踏前、一步,扬声说道:“两位暂请住手,我有下情奉达,静待在场诸公裁夺。”
  华天虹深知自己妻子的为人,这等场合,她绝不会自出主张,既然出面讲话,必定是领了高堂老母之命。因之闻言之下,立即有歇手之意,东郭寿早是欲罢不能,两人目光交接,顿时齐齐歇下手来,华天虹右手一松,放了苍龙金带,两人却都大声喘气起来。
  秦碗凤朝丈夫走近一步,敛容道:“母亲命我传言,说九曲宫上藏足众多先贤的心血,理该公诸武林,由大众共同处置。物归原主,天经地义,应无庸议。若有无主之物,自属掘宝人所有。咱们身在武林,既逢其会,自当共襄盛举,亦不敢自标清高。声言一芥不取,但能使宝藏出土,免于长埋地底,致与草木同朽,咱们于愿已足,若有旁人取之不尽之物,咱们亦将据为己有。但愿天下英雄掘宝各凭自愿,取宝悉依情理,咱们不以私情偏袒,不以私怨歧视,不以一己好恶,妄断宝物的归属。若有独具私心。妄图囊括一切之人,愿与公众联手扑击之。”
  此时朝阳初上,黄金般的阳光,正正照射在她那清秀的脸上,数百道目光,齐集在她一人身上,静听她朗朗而言,转述华人人的意向,人人聚精会神,倾耳静听。但她讲得过于文雅,也嫌过于详细,在场之人,倒有八成以上未能听出要点。
  赵三姑突然高声喝道:“大伙再听一遍:第一,咱们决定参与倔宝,但掘得宝物之后,旁人要不完的,咱们才要。第二,物各有主,却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纵然是十恶不赦之人,或是与咱们有深仇人恨之人,应该他得的东西,咱们也主张给他。”
  这儿句话一讲,那些零星的掘宝人固是暗暗欣喜,连一会、一教的人也都怦然心动,觉得只有由侠义道的人主持其事,自己才有得宝的希望,何况华天虹适才与东郭寿一战,不啻救了彼等数十条件命,私心之内,也不能不为所动。
  忽见天乙子仰面道:“倘若根据这两点行事,我等愿听差谴。”
  他这话讲得无头无尾,仰面朝天,也不表示对谁而言,但准都肴得明白,他是在对华天虹讲话。
  华大虹只求功德圆满,上下抱拳为礼道:“这是群策群力之书.说不上‘差遣’二下,道长等既是慨然参加,那是再好不过了。”
  忽听一个洪亮的嗓音道:“华公子若是参与其事,俺们愿供驱策,决无半句异言。”
  华天虹扭头一望,见是一个彪形大汉,面目陌生,似是从未见过。
  那赵震东立在一旁,一见华天虹移目望来,顿时指着那彪形大汉道:“这一位姓范名通,先祖神拳范澄,那九曲神君盗窃的第一册秘籍,便是他们范家之物。”
  华天虹抱拳道:“原来是范兄,那《破甲神拳》是范家故物,若能出土,自然该范兄所得。”
  说到此处,双目之内,霍然暴射出两道冷电般的精光,在九阴教主、东郭寿和白啸天三人脸上一扫而过,亢声道:“诸位,若依在下的愚见,自今日开始,发掘工作划为两区,由两伙人同时进行,而且日夜两班,川流不息。在下与范通兄等人算作一伙,任老英雄与天乙道长等算作一伙,就当今日这一轮。”
  只听许红玫高声道:“这办法很好,神旗帮的人自成一伙,夜间接手工作。”
  华天虹暗暗忖道:此时人心游离,正是决定大局的时机,伯母讲了话,可不管他白啸天如何了。
  心中在想,口中接道:“东郭掌门人,贵派是愿日间工作,抑是夜间工作?”
  东郭寿方才一战,余悸犹在,一见台阶就在脚前,顿时接口道:“咱们师徒与神旗帮同时休息,今日夜间接工吧!”
  华天虹转脸一望九阴教主,沉声道:“承蒙教主不弃,鼎力支援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他日必有报答,但不知教主是愿意……”
  九阴教主暗暗叹道:唉!这小子脱颖而出,实非偶然之事。
  她一再声言此来是协助华天虹,后己出口,此时收不回来,而已各方“面部己承担工作,九阴教苦个担任劳务,那便成了众矢之的。此时此地,华天虹只要登高一呼,在场的人,谁都乐意因攻几阴教,先去掉一伙分宝之人,有华天虹领头作战,她实是自忖难敌。
  她念头转得极快,觉出形移势易,须得顺应情势,也就下侍华天虹将话讲完,截口笑道:“九阴教到的人多,这样吧,我人情做到底,九阴教的人分作两伙,同时操作,如此二班轮流,日夜相间,也可收调济之效。”
  华天虹暗暗忖道:言多必败,不可再讲了。当下抱拳说道:“谨遵教主吩咐,在下等这就上工了。”说罢之后,朝着那批零星的掘宝人将手一挥,大步向工地走去。
  华天虹攘臂一呼,霎时欢声雷动,人潮汹涌,争向那发掘宝藏之地拥去。
  一会、一教之人乃是丧家之犬,既不见容于白道,复受绿林同道的排挤,那批雾星的掘主人武功低弱,更不足与神旗帮、九阴教抗争,彼等虽入宝山,却只有干瞪眼的份,一个不好,尚有杀身之祸,其心情之沮丧,不言而喻,如今华天虹代他们出头,在这掘宝狂潮中争得一席之地,自是欢欣鼓舞、大喜过望
  这几日中,神旗帮与星宿派的人依照长孙博所绘的蓝图,业已掘成一个十丈见方的大坑,那大坑越到下面,面积越小,四面有阶梯下降,因工程浩大,坑中掘起的石土须运出坑外,因之四日工程,才只掘成两丈多深。
  长孙博将工地划分成两部分,一会、一教的人在左,那批零星的挖宝人在右,华天虹脱下长衫准备动手,那知群相鼓噪,人人反对。
  那赵震东大声嚷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华公子身当大任,岂可亲自动手!不管怎样,华公子须得保留气力,以便必要时与人动手!”
  华天虹暗暗忖道:如此我岂不成为打手了?
  “华公子监工!”
  “对、华公子监工!”
  一时之间,七嘴八舌,吵嚷不清,长孙博与黄山四老也力主华天虹监工。华天虹无奈,只有吩咐华云与亡命虎宗辽多多卖力,补足自己的一份,慈云大师、霍天浩,司马长青三人,他们心中早已决定,任他什么宝物,自己一芥不取,因之也懒得工作。秦白川要替爱婿捧场,定要亲自动手,秦玉龙与彭拜也就义不容辞了。
  秦碗凤忽然唤住彭拜,道:“彭大哥,小妹有几句话,要与大哥言讲。”
  彭拜道:“什么事?”
  秦碗凤一顾左右,见近处人多,意欲退向一旁言讲,彭拜是耿直人,瞧她欲言又止,顿时说道:“此处没有外人,你讲吧!”
  秦碗风微微一笑,道:“小妹路过黔北,遇着了朱老前辈。”
  华天虹道:“咱们一直想不通,朱老前辈早已南下,怎地至今未到?”
  秦碗凤道:“朱老前辈说要去当阳,敦请一位至交好友,说是与掘宝大事大有关系。”
  彭拜道:“朱师伯有话吩咐我么?”
  秦碗风含笑道:“朱老前辈对小妹讲,大哥年事已长,理该成家授室,说白家大小姐算得良配,命我撮合此事。”
  彭拜脸上一红,道:“我不管。”转身走去。
  碗风急忙叫道:“大哥留步。”
  彭拜返身站定,赫然道:“朱师伯如何吩咐,你如何办理,我一切不管。”
  长孙博适在一旁,忍不住插口道:“非是我为老友说话,我那素仪侄女是皤桃会上人,得其为妻,那是九世修来的福气。”
  华天虹正色道:“素仪姐姐是无可挑剔的,风姐务必玉成此事。”
  秦碗凤沉吟道:“我却耽心一事。”
  华天虹道:“耽心哪一点、彭大哥与素仪姐姐很合得来,他们双方该是赞成的。”
  秦碗凤肃然道:“白老帮主没有子嗣,亦未收过弟子,万一他要彭大哥入赘…”说到此处,移目向彭拜脸上望去。
  彭拜脸色愈红,道:“我不管。”转身大步行去,突然心动,暗道:倘若真要入赘,那可如何是好?如此一想,不觉站在当地发起呆来。
  秦碗凤未曾得到具体的答复,心中大感为难,转面望着丈夫道,”虹哥,你说怎办?”
  华天虹笑道:“我也不管。”转身朝那些挖掘坑道之人走去。
  秦碗风忙道:“虹哥等一等。”赶上前去,低声道:“母亲命我传话与你,最重要的地方,我没有当众讲出。”
  华天虹道:“娘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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