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金镖令
五、大显神通

  天将晓,凌云飞和燕北归一起,谈了许久,方才渐渐入睡,倒也不怪,他们昨天和 鹰蛇二使及风南图等大打了一场,那可不比吃白菜、包饺子那般轻松,而是最耗精神的 事了,两人自是十分劳累,支持了这么一夜。因此疲倦之余,竟睡着了。   忽然,庄院里喧闹起来,仿佛是技发红的热油中滴几大滴水,顿时炸开了,凌云飞 和燕北归立时惊醒,听得杂乱的人声有人道:“死人了,杀死人了!”又听见有人道: “不是过大爷吗?”从语气中,还可以听出一阵阵惊煌之气来。   凌云飞心道:“西岳山庄乃武林中极重要的一个地方,庄中自然有过不少非常之事, 因而庄中之人也应是一个个深沉之极才对,怎地这下子变得如此惊惶了?肯定出了什么 大事!”忙招燕北归道:“燕兄,你先休息着,我去看看。”燕北归正揉自松睡眼,闻 言忙过:“那怎么行,走,一起去。”于是凌云飞开了门,两人一齐朝最闹的地方奔去。   穿过两间跨院,再过了一条走廊,便到了前院,天色已是大亮了,但这里仍点了二 十来支火把,把这里照得通明之极,要不是瞎子,想在这儿看什么,都可以看得见的。   一大群人站在卧房前,这下子倒安静下来了,凌云飞和燕北归拨开人群,走到围中 一看。读天雄、宇文鹏和吴观三人已到了,凌云飞道:“爹、字文伯伯、吴伯伯,发生 什么事了?”   凌天雄长叹一声,道:“轩辕十三手下的人又来过了。”说着用手朝屋里一指。   凌云非顺着他指的方向朝屋里看去,只见过长生靠在门边的墙上,右手插在了墙里, 脑袋却软软地垂了下来,看来已是死了。   再往里面看去,只见司徒峰跌倒在一张梨木大困椅上,口边尽是鲜血。已是死了, 身边的一张极为坚硬的梨木椅却被打得粉碎,木块碎了一地。   司徒峰人称“小天星”和“种拳震九城”,过长生一样,都是武林好手,司徒峰一 手天星掌,使出来真是漫天杀气,人称为天下掌法中迅捷严谨之源本,实不为过。那 “神拳震九城”过长生亦是一身好本事,据说他当年在太行山下,以一双赤手空拳对付 十九名太行悍盗,神威之下,将十九人杀了个干净,其中有一拳竟打倒了两人,这种本 事已是极为少见的了。   以两人如此身手,竟悄没声息地就给人杀死了,要持两人死才被发现,那么,杀这 两人的凶手,其武功该有多高?   凌天雄、宇文鹏、吴观三人小声议论了一阵子,凌天雄忽道:“飞儿,你有什么看 法?”   凌天雄正自沉吟,见父亲动问,道:“没有头绪。”忽然又有一名青衣童子赶来道: “庄主,更夫刘老七也被人杀死了!”宇文鹏双眉一扬,道:“在哪里?”   那童子道:“在屋边的沟里。”凌天雄等忙向左走去,过了十余丈,在那丛丛幽篁 掩遮之下,有一条浅浅的小沟,流着不太干净的水,沟边一名更夫俯身倒在水中,看不 见其面目,但手中的椰子和铜锣足可证明他的身份。   凌云飞心中猛地一动,转眼回顾一番,心中暗觉奇怪:“怎么不见管家字文正?” 于是问道:“字文伯伯,访问这里的更夫是如何分派的?”   宇文鹏道:“我不管这些,这都归字文正管了。”也四望一眼,道:“管家呢?” 人群中熙攘一阵,忽有人道:“管家昨天傍晚起就不见了,也不知到哪儿去了。”正说 着,只见字文正从远处奔来,待赶到凌云飞等人跟前时,已是上气难接下气,宇文鹏皱 眉道:“字文正,你去哪儿了?”   字文正忙答道:“昨天来了一个远亲,说了几件事就要走,我便送他去了,今天这 才赶来,庄中的事,我已吩咐刘老七照看一下。”   有人嚷道:“刘老七已经死了!”字文正惊道:“有这等事?”一步跨至沟前,见 刘老七已被人抬了上来,面目苍白泛青,甚是恐怖,看来已死多时了。宇文鹏道:“这 也不好怪得你,你且将刘老七好生葬了,给他家里一笔恤银吧!”   众人又到过长生、司徒峰的居室,有四名仆人正在抱着他们的遗体.宇文鹏忽然赶 上,撕开过长生的衣襟,只见胸前一青紫,显见得是血瘀所至,自然这一拳的力道极大, 一招便已将过长生震死,似这等只一拳便可杀死过长生这样的高手的人,当真数不出几 个来了。   再看司徒峰胸前,倒不见外伤伤口,也不见内伤痕迹,翻过来看背后,一个淡紫色 的手印赫然印在右胸前,亦是致命的一招,宇文鹏虽是名手,亦看不出是何人所伤,于 是回头望了吴观一眼。   吴观是武林中第一见多识广之人,名望极高,人人称他“吴不知”,即无所不知之 意,此刻,吴观只微微沉吟,便道:“据我所知,有这种杀人本事的,世上只有两种功 夫,一是湘西阴家的‘毒手’,一是魔教王乘风的‘黑虎掌’。”   凌云飞默思半响,道:“我再看看。”俯首仔细看了看伤口,心中已有了底:“爹, 你们在这儿料理一番,孩儿去别处看看。”   凌天雄一点头,让他自去了,他自信以凌云飞的才干,一定能将此事查个明白.平 时在家中时,不少事情凌云飞拿的主意比他的还更高明三分,故此他十分看重凌云飞的 意见,经常让凌云飞实践地锻炼一下,用武林中人的话来说,就是教凌云飞‘练气’. 凌云飞的练气工夫已有很深的根底了,要不然,凌天胸刚才也不去征询凌云飞的看法了。   凌云飞独自一人离开出事处,追上了字文正,道:“管房,要我帮忙吗?”   字文正扭头一看,见是凌云飞,笑道:“你是……”凌云飞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 迫;“在下凌云飞,是和家父穿云鹞子来的。”他不将父亲的名讳乱说,只提出其外号, 也算极为识礼了。宇文正忙道:“原来是凌公子,实在是在下眼拙,得罪,得罪!”   凌云飞笑进:“不敢,不知有在下出力的地方吗?”字文正笑道:“凌公子是客, 不敢有劳,这小事我能办好,谢凌公子了。”凌云飞又和他客套几句,最后道:“那么 只好独劳管家了。”   宇文正也不多客套,于是一抱拳,道:“有事不能多陪,告退了!”转身自去了。 不一会,两名壮汉抬着刘老七的尸体,大步地也赶上去了。   凌云飞长叹一声,自已轻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为!”转身回去了。   一个下午,凌云飞的行综总是飘浮不定,到得晚上时,凌云飞对于此事已知十之八 九,只需一句证实,便可大彻大底地明晓了。   晚饭后。   凌云飞安顿燕北归几句.遂径直来找吴观,却见凌天雄、宇文鹏都在,于是—一见 过礼,道:“吴伯伯,晚辈想问几件事。”   吴观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只要我知道,无不尽告于你。”   凌云飞沉吟片刻,道:“王乘风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坯有什么别的本事?”吴观微 一颔首.道:“王乘风原是青城派弟子,后因犯错被师父教训,便怀恨在心,将师父暗 杀,然后盗了师门秘笈,逃离青城,十多年后重出江湖.已是一名绝顶高手了,他的武 功从何学来,倒无可据知.只知他所学极广,所知极探,且有一身好轻功,除此之外. 他的易容术亦是极妙。”   凌云飞听到这里,心中“格登”一下,但强忍住没作声,继续听下去。   吴观继续道:“王乘风终生未娶,无传人,嗜杀,江湖人称‘血海神龙’,使一根 银骨头,重四十四斤,乃魔教中轩辕十三手下第一高手。”   凌云飞点点头,道:“你再给我讲讲魔教中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吴观点头道:“是该给你说说魔教的情况,魔教现在共有七大高手,首先便是‘三 阵风’,第一风是王乘风,第二风却是不大在中原露面的石风蟹。石风蟹当年是跟着独 孤登闯天下后来不知何故,两人结下了梁子,石风蟹那时打不过独孤登,便去投了魔教, 不出五年,武功使已不低于独孤登了,三阵风中其实属他最和气,作的恶倒不多,江湖 人称‘无肠公子’,手中一柄大铁尺。”   吴观顿了顿。又道:“再是风南图,即人称之‘银扇鬼王’为人虽是阴狠狡诈,原 来在‘亨通’镖局里干营生时,使犯下个重恶,后来投入魔教,便成了三阵风中的第三 风。”   凌云飞速:“还有鹰蛇二使呢?”   吴观点头道:“‘铁羽神鹰’花无叶、‘五步灵蛇’独孤登乃武林中最熟悉的两个 大魔头,两人唯一的优点便是义气,两人可谓是义薄云天之人,可惜心太狠、手太毒, 成了恶名昭著的魔头.尤其是独抓登,因生性极爱奇兵利器,便千方百计四处强抢硬夺, 为此,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了。二十多年前,武林盟曾经对两入围攻一次,可错 就在大事即成之时,轩辕十三突然出现,将两人救走了,白白死了三十多名武林好手。” 吴观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严峻起来,道:“轩辕十三手下七大高手,武功最高的是王乘 风,心计最深的是风南图,作恶最多的是独孤登,但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那 个不满三尺的侏儒千手童子。”   凌云飞听到“千手重子”这四个字,不由得一皱眉头,于是继续听下去。   吴观道:“千手童子本名如何,我可不知道,但江湖上不知道千手童子的人,恐怕 没有几个,当今天下的暗器高手,首推的便是千手童子,他虽是个侏儒,却有一身独步 天下的暗器手控法。”   吴观道:“十八年前,千手童子在杨洲和江南四大暗器高手镀艺,四大高手向千手 童子一齐出手,共打出二十四件暗器,大如铁芒珠,小如蚊针,全被千手童子接了下来. 但千手童子一出手,便是二十七件暗器。一个人连发二十七种暗器,岂不是惊得死人? 但千手童子却发出来了,而且立刻伤了其中三人,只有武功最高的卫天雕让过了致命的 几件暗器,拣回了一条命,但左腿还是中了两镖,因此失了威风,后来隐入川中,成为 川中大侠。”   吴观停了片刻,又道:“十八年前,千手童子使已能连发二十七种暗器,到了今日, 怕不已能连发三、四十种暗器了,人称千手童子,确不为过。”说着,长叹一声,又道: “更何况,还有轩辕十三和白飘羽父女俩,俱是绝世高手,若想阻住魔教,倒不是一件 易事。”   凌云飞道:“那么中原武林便没有和魔教相争的余地了吗?”   吴观道:“话不能那么说,中原素有五大武林世家,关东温家、江南刘家、湘西明 家、津北燕家、再加上一个川中西门,倒也不是易与之辈,我们上次出去,便是联名去 请了一些高手出山,你想他们归隐俱是已久,又可想到请得他们出来,倒也不是件易事, 天幸得他们都还有那一份心,也还没扫我们几个老头的颜面,明天可能就都来了。”   凌云飞奇道:“你们请来了哪些人?”   吴观道:“总共只请出了五个,一个是关东的温如玉,当今温家的掌门人,关东温 氏的龙虎斗到了他手里,倒还没有失去威风。人说君子温良如玉,温如玉倒也不失为一 个君子,这次一请他,他便出来了,全是为中原武林着想。”   “第二个是津北的燕停檐,他本不愿出来的,不过他儿子跑了出来,他也就只好来 了,你那朋友可真能,竟敢从他手下跑出来,当今五大世家中,武功最高的使是津北燕 停檐和江南刘玉祥,我们这次还想请出刘玉祥来的,但没有碰上他,听刘家人说柳玉祥 出门访友去了,只得作罢。”   “第三个是川中西门的西门悲,他这名字虽有点古怪,但他那一身武功可丝毫不含 糊,这次的武林大会,我们说不定会有一睹拿云手的眼福了。”   “第四个便是那五岳派的风栖梧了,他素与燕停檐齐名,别人誉称他二人的名字可 作一幅对子,他的武功确也极高,绝不会在燕停檐之下,他的那份来头可更惊人,当今 五岳派的掌门人也是他的徒孙一辈了,五岳派八千弟子只要他一句话,要干什么都可以 的。”   “最后则是上官天戟了.上官天戟今年已有七十五岁,四十年前。武林中但提起上 官天戟的名头,没有不知道的,他六十岁人入居大别山,潜心静修,如今的武功,不知 已高到何种境界,这次若不是义帮的木清泉的面子,恐怕还难以说出这位高人来。他长 叹一口气,双眼空朦朦地望着前方,又道:“你总听过血衣盗吧!”凌云飞点头道: “听父亲说过,三、四十年前,江湖上最恶、最狠、最可怕的独行大盗便是这血衣盗。”   吴观点头道:“不错,那时候,天下的确已无人可以制住这位魔星了,但上官天戟 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竟在洞庭湖畔独战血衣盗,虽然他的武功不及血衣盗,但是却凭 无比的机智打败了血衣盗,从此血衣盗使隐居起来,再不露面于江湖.上官天戟也因这 一战而名声大振。   凌云飞道:“这五大高手中可有谁能制得住轩辕十三?”   吴观黯然摇头道:“上官天戟算是这五人中武功最高的了,但若想胜得了轩辕十三, 恐怕得要两个上官天戟才行。”凌云道:“轩辕十三的武功竟已如此之高?”   吴观叹道:“上官天戟若是还年轻二十岁,或还有可能与轩辕十三一争长短,可惜 他现在年事已高,比不得当年的英雄气概了。”   凌云飞皱眉道:“那天下竟无人可以制得轩辕十三了吗?”吴观沉吟片刻,望着有 点摇摆不定的烛火,道:“有倒是有那么一个,可惜他不会出来。”   凌云飞道:“不知是谁?”   吴观道:“这个人叫高过天,你大概不知道此人,他的形迹早已隐匿多时了,听说 他又去练一种什么神功,高过天,好狂妄的名字,可是他的武功的确高得过天,二十多 年前,他还在南岭露了一次面,竟将名震天下的南岭十八仙打得筋断骨折才离去,南岭 十八仙栽在他的手里,觉得面上无光,便一个个都自刎而死,其实那又何苦,败在他手 上,已算了不起了。”   凌云飞道:“这话怎么说?”吴观道:“一般的人,他还懒得去找呢!”   凌天雄忽插口道:“飞儿,够了,说了这么多了,让吴大伯歇会儿吧,明天还有正 事呢!”凌云飞点点头,道:“那好。孩儿先退下了。”于是向三人请了安,推了出去。   出了门去,向前直行十余丈,有一株极大的乌柏树,凌云飞忽的吸一口气,身形飞 起,稳稳地坐在离地两丈多高的一根侧枝上,乘着夜色,也无须叶子挡住身体,便注意 着屋里屋外的动静。   夜渐深,寒意渐浓,凌云飞看着父亲等三人映在窗上的身影,心中暗叹道:“刚才 一会儿,听吴观讲那些事真带劲,什么都清楚了,吴观他可真有本事,那么多事在他说 起来,当真如数家珍,称之为武林第一广闻博见之人,确是极当。”想起自己马上要做 的事,心中不禁有点紧张和激动。   随着阵阵深秋夜风拂过,时间亦是已随风而去。凌云飞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觉着心 中一团火热。   渐渐,已近三更了,凌云飞独自一人已在树枝上孤零零地坐了三、四个时辰了,除 了看见几个呼着号子的更夫走过去之外,再没看见一个人,不禁心中有点烦起来,暗道: “难道我错了?”   看着那仍点着蜡烛的小屋,凌云飞眼不禁一阵模糊,仿佛看见一个人走进屋去,正 巧碰上了过长生,过长生惊呼一声,那人已狞笑着出了手,过长生让过一招,重重地一 拳击出,以他的”神拳震九城”的名字,自是人如其名,这一拳击出,当真是虎虎生风, 可借对手过于强大,这一拳没有打在对手身上。却深深地击进了墙中,拳头还未来得及 拔出来,胸前已被重重地击了一举,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觉胸中一阵难受,便 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长生一死,司徒峰又是恼怒之极。出手便是“小天星”,满天俱是飘忽掌影,岂 料那人丝毫不理,只轻轻一闪,司徒峰的掌力便落了空,将身旁的一张大梨木椅打得粉 碎,待再变招时,那人已如鬼魅般地闪到了他的背后,重重地一掌,便将他打得吐血不 止,挣扎了几下,便倒在了梨木椅上,就此含很而死。   短短的几个照面,那人便杀了两名高手,于是悄没声息地退了出来,只见更夫刘老 七已吓呆在门口,半天才哆嗦着道:“你……”那人冷笑一声,不待刘老七说出来,重 重击出一拳,正中刘老七胸口,可怜刘老七因为碰巧巡夜至此,竟不明不白地死了。   凌云飞正想得出神,忽见一个人从远处闪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要等的人, 心中大喜,暗道:“我没有算错。”于是飘身下树,脚尖轻轻落地,站在了那人跟前。   “管家,这么晚了,干什么?”凌云飞用低得绝对只有他两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   那人果然是管家“字文正”,见了凌云飞,不禁大惊失色,忽然凌空一个倒翻,退 了出去,凌云飞早已在注意对方,见他跑,亦跟着掠起,跟了上去,两人展动身形,不 一时便赶至了天明后便要举行武林大会的点将台。   点将台原本是练兵之地,地方自是极为宽广平坦,凌云飞到了这里,自是如虎添翼, 身形动处,只几个起落,便又赶至了“字文正”的前面,喝道。“还不站住!”   “字文正”不得已,只得站住,道:“凌公子好雅兴,深更半夜地追着我这么一个 大老头。”凌云飞冷冷道:“你想去杀谁?”   “字文正”道:“杀谁?我凭什么去杀人?”凌云飞过:“你想狡辩?”“字文正” 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云飞忽道:“王乘风,你好狠毒,竞下毒手暗算了过长生和司徒峰。你们魔教的 这种强盗行径,算什么好汉?”   “字文正”一愕,忽又笑道:“好一个凌云飞,果然高明,别人没有看出来的事, 你一眼便看出来了。”他停了停,又道:“要说我暗算过长生和司徒峰,那倒是冤枉, 我是用的正大光的手段杀了他两人,怎么是暗算呢?只是那几招乃我毕生功力所聚之精 华,杀他们可不象吃果子!”   凌云飞冷冷道:“你杀他们用了几招?”   王乘风道:“杀过长生用了——五把,杀司徒峰却用了九招”凌云飞道:“看来你 的武功高得很呀!”王乘风轻轻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果真使是那日在轩 辕十三身后的一名老者。   王乘风道:“要打架也没法。听你的口气,好象要和我比划比划,好,我只想先问 你一件事,不知你如何知道我假扮宇文正?”   凌云飞过。“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两点最重要的漏洞;其一,那天我问你,可有什么 事要我来做,你却装作不认识我,却不知我是认得字文正的.其二,事发前一天的下午, 你正好离了庄,我可不太相信有那么巧.当我可以大概肯定‘字文正’是假的以后,我 又想到,一个人在连杀两大高手之后,一定会急于离开,而自不会去杀一个毫不相千的 更夫,但刘老七却也被杀了,因此我便想到,刘老七一定认得这个人,今天下午我到处 打听,到处搜寻,终于在宇文正居室后的枯共中,找到了他的尸身,因此,我已知道现 在的字文正一定是假的了。”   “然后,我从吴观那儿问知,过长生和司徒锋的致命伤只有两种可能,其中一种便 是你的黑虎掌,而你又懂得易容之术,因此,我自然很容易推断,除了你王乘风,再没 有第二个人了。”   王乘风仰天一笑,道:“我自以为此事办得极周,但不到你竟能找出这么多道儿来, 可佩,可佩!”凌云飞道:“只是我实在不懂。你为何要来杀这些人?”   王秉风对:“这一批人是中原武林的头目,只有将他们除去,令中原武林人士无向 可去,无人可从,我教的大事便易得多了。”凌云飞叹道:“好不无耻,你们想得也太 简单了,难道中原武林便从此无人了吗?”   天乘风道:“我本也是中原英雄,也曾纵横天下,可惜被你们生生地赶到了关外大 漠,好在天眼未泯,我竟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若不将中原这些所谓正道人士治得服服贴 贴,又怎出得胸中的恶气?至于手段如何,你可别顾忌那么多了。”   凌云飞道:“血海神龙王乘风,果真名不虚传!”王乘风冷道:“你没话说了。 “凌云飞道:“你这就动手?”王乘风道:“别以为你打败了独孤、无叶和南图,就可 以和我争长短了,只管用拿手的武功,看找怎么收拾你!”   凌云飞道:“你的血兵刃呢?”王乘风道:“我的银骨可不是来对付你的!”凌云 飞叹道:“你果真要动手?难道等到天明都不行?”王乘风道:“你要多说,你既不动 手,我便动手。”大喝一声,双拳击出,已是先声夺人。   凌云飞知道这一战已免不了了,当下一侧身,让过锋芒,同时双掌已疾拍而出,掌 势飘飘,一眼看去,竟不知是攻向王乘风哪个部位。   王乘风果然是好手,竟硬生生地一拧腰,转过身来,一拳横扫凌云飞软肋,凌云飞 只得向旁一滑,让开四尺,再次让了一招。   王乘风却不管许多.闷喝一声,一步赶上,掌法一变,连连攻出十多招,招招不离 凌云飞要害,顿时满天掌影飘忽.竟叫凌云飞捉不透王乘风的双掌实招在哪一方。   凌云飞无奈,只得站稳下盘,双掌合力不发,护住前胸,全神注意着王乘风的掌势, 正是一招“守缺抱残”,凌云飞这一招,用得正是地方,恰好克住了王乘风这一手“焕 霞手”。   王乘风见凌云飞这一招使出,仍不住出招,连变十九种掌法,每次都是一触凌云飞 的掌力便即退下,出招既快,换把亦极快,退招更是快,凌云飞的身形随着王乘风的身 形之动,亦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掌上力道时吐时收,满天劲气横飞,气式极是宏大, 转眼间,王乘风已攻出了七十多招,而凌云飞只用一招“守缺抱残”,使已守得风雨不 透。   王乘风忽然凝住身形,也不管凌云飞如何护住身体,只是望准他的前胸,一拳,两 拳,三拳……,一拳快似一拳,一拳重似一拳,凌云飞护住前胸,双掌相对,一拳一拳 地接着,还得一步一步地退,以消解王乘风拳上的力道。   王乘风忽地一拳击出之后,另一只拳头又已跟着打向凌云飞软助,凌云飞淡淡一笑, 接住第一拳,同时步法一变,横跨一步,双掌一推,便已接住了王乘风的另一拳。   王乘风这一手“大力金刚拳”打完,仍没占着便宜,虽然处在攻势,却又有什么益 处?心念一动,双掌凝力,排山倒海般推出一招,乃是一招极见威力的“气吞山河”。   凌云飞也不避让,双掌接上,一招“龙吟三叠”,和王乘风的双掌较上了力,王乘 风一股平和威猛之力涌过去,正和凌云飞的一股掌力相对,彼此战了个旗鼓相当,王乘 风一股力道即尽,撤回双掌,欲待变招,岂料这“龙吟三叠”却非同一般前后共有三股 力道,一道推一道,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过一浪,因此称为“龙吟三叠”。   王乘风不晓厉害,竟撤回双掌,不料凌云飞的掌力又已袭到,当下不敢硬对,只是 凌空一个倒翻,退出一丈,总算让了一招,但胸前已被凌云飞的掌力震得隐隐发痛。   凌云飞即已扳回攻势,岂可失之良机,待王乘风退后之时,亦是同时掠起,在空中 便已攻出一掌,这一掌的力道,再加一跃的力道,已是大得惊人。   王乘风一退不成,只能再退,凌云飞丝毫不放松,一步快似一步,王乘风轻功不及 凌云飞,只得强自站住身影,略缓一下凌云飞的攻势再退,如此一来,形势大变,起初 是凌云飞守,王乘风攻,这一下却是王乘风守凌云飞攻了,总之,后发制人比什么话都 强得多。   王乘风一边退,一边打,慢慢地,退得越来越慢,出招也越来越慢了,此时,他已 用了极上乘的武功,一招一式都是杀机重重,凌云飞不敢轻敌,也是一招慢似一招,两 人都是全神注视着对方,不敢有一丝放松。   东方的天边渐渐发红了,看样子,又是一个大晴天,点将台下,一大片空旷地带, 渐渐可以看得清楚了,一些会做生意的小商小贩都已围了上来,带的货特别的足,打算 在今天好好赚一笔钱。   一些性急的武林豪士亦已纷纷来到,于是点将台渐渐地热闹起来。   王乘风忽地攻出三招,逼退凌云飞,道:“好,凌云飞,咱们现在不打了,呆会再 比过。失陪!”转身便跑,只几个起落,去了十多丈了。   凌云飞没有追上去,他心中其实也不想打下去了,看着渐渐热闹起来,长叹一声, 走到山边的树荫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想趁着时间尚早而休息一下。   回想起刚才和王乘风一战,凌云飞有点不服气,心中暗道:“看王乘风的武功,果 然是十分高强,加上他内力深厚,要胜过他确非易事,但我不知怎地,总觉得,我应该 打得过他,却一时想不到制他的法子,这是为何?”   他闭上眼睛,冥思苦想,只觉得脑海中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在晃动,只是想不清 楚罢了,凌云飞丝毫不敢松神,知道只要一打岔,那就什么也想不到了。于是竭力地思 索,想从某个突破点找到答案。   凌云飞想了一会儿,觉得空想不大容易想出来,于是站起来,清一清神,回忆一下 刚才和王乘风交手时,王乘风所使的招式,一招便使来,再使一招,一招招地过去,忽 然,他脑子里一亮,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心道:“王乘风之所以有如此好的武功,他显 见得是太明白先发制人的道理了,他若抢得了先机,以他的身手,别人若想扳回先手, 那是难于登天,我若能制住他的先机,便已是占了五成胜算,另五成胜算,我便再和他 平分,哼,我占的胜算岂不更大?”   于是,凌云飞依着自己的想法琢磨了一番,只消片刻,便已隐有了制住王乘风的方 法,只待呆会儿交手,便可见其分晓。   一天已大亮,点将台下所聚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还有一群群的人走过来, 凌云飞远远望去,心道:“中原武林之势如此之大,若是能齐心协力,又惧什么魔教?” 心中微觉不快,也不去多想,只想趁早多调养一下,于是坐下来,调息内气,恢复一下 元神真气。”   忽地,听得点将台那边传来一阵阵喧闹声,随即听见一个清亮无比的声音将喧闹声 压了下去;“各位英雄、各位好汉,稍静一下,听在下说几句话。”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凌云飞听见了,知是宇文鹏的声音,回过神来,心道:“宇文鹏的内力如此深厚,竟能 以一人之声压倒千人之声,可谓高明!”于是站起来,弹尽身上的尘土,疾步向点将台 后奔去,悄悄地绕到台下,站于一旁。正好看得见宇文鹏及父亲凌天雄等人在台上,旁 边还有好几位老者,想必是请来的高手了。   宇文鹏道:“这次访各路英雄聚于此地,本无他事,只为着一件极重大的事情,想 和各位商议一番。”话声一落,四周的人都议论起来,凌云飞也听得旁边人议论道: “听说是魔教要和咱们争个高下吧?”有的人道:“是呀,不过小小的魔教,又怎能和 中原武林相争呢?”又听人道:“小小的魔教?好大的口气,魔教的几大高手,可没哪 个人敢惹!”   凌云飞所得他们的谈论,心道:“原来他们都知道不少东西。”也不去找人塔讪, 亦没人找上他,索性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   宇文鹏又道:“请诸位静下来,听在下说完!”众人立时都住了嘴,点将台下立时 静了下来,原来宇文鹏素在武林办事,无不凭公而决,从无过失,故此极得武林人士的 敬重,因而一言令下,众人立时静了下来。   宇文鹏道:“从去年起,魔教属下便已进犯中原武林。四处作恶,辱杀武林中人, 犯下了滔天大罪,想我中原武林如此之势,不知有几千几万英雄好汉,竟给一个魔教摆 布不成?因此今天和大家聚于此地,便是要得出一个结果来!”   众人齐发声呼道:“对,盟主说的对!”“咱们和魔教龟儿子斗上一斗!”“不如 剿灭廉教。”“要咱们办什么,只要盟主一句话。”宇文鹏是“武林盟”的首领,因此 众人都称之为盟主。   凌云飞正目沉吟,思索着今日如何举动,忽见正北方一阵骚动,一群群武林人士竟 都被打倒,前首人影动处,独孤登和花无叶首当其道,冲了进来,身形晃动,四处乱打, 一排排武林中人都是措手不及,被打开了去,竟给冲出一条宽丈余的空道来。   然后,轩辕十三全身紫农,稳步走来,后面是白飘羽和一个不满三尺的侏儒,最后 是王乘风、石风蟹、风南图三人。   顿时,四处安静之极,连呼吸声部听不得见,想是众人都已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 名动天下的魔教教主究竟是什么样子。   凌云飞虽隔轩辕十三有一、二十文远,但以他的目力,足可看清轩辕十三的面容, 轩辕十三头发花白、双眼前视、顾盼之间,已是气势不凡,吸唇较厚,显见得是个惯于 发号司令之人,”双手负于背后,一身紫袍,随风飘然,步下稳健,行不带尘,颇有摄 入的风度。   最令人注意的,还是轩辕十三的那一组胡须,胡须虽远比头发年轻,却也渐转花白, 唇上一横,横的有力,唇下一竖,竖得劲遒,有风无风俱都不动,一身风采,尽见于这 一绺佳须之上。   宇文鹏跃下台去,抱拳一礼道:“轩辕教主驾到,未曾远迎,恕过!”他身后空荡 荡的并无一人,气势上已比轩辕十三弱了三分。   轩辕十三只是微一抬手,道:“免了!“语声中,竟有吩咐下人之意,气势上又胜 三分。宇文鹏不料他竟如此无礼,于是也不客气,道:“轩辕兄……”轩辕十三立时打 断他道:“住口”,我轩辕十三从无兄弟,这个称呼不行,你就称我教主罢!”   宇文鹏忍下怒气,道:“教主,不知你来此,有何高干?”凌云飞一闻言,便已暗 叹道:“想不到宇文鹏竟没想到这一点,轩辕十三要宇文鹏称他教主,便如指挥下属一 般,宇文鹏却照喊不误。气势上已是尽输于对方了。”   轩辕十三却不动声色,道:“我的来意,你刚才已说了,何须我再说一遍?”宇文 鹏道:“既如此,清划下道儿吧!”语气甚是坚决.没有一点畏惧之意。   轩辕十三道:“好,你现在就让开,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宇文鹏冷笑道:“你以 为你能行吗?”轩辕十三悠悠一笑,道:哪个不服,只管站出来。”   宇文鹏大喝道:“我使第一个不服,武林中人也没有谁服!”轩辕十三冷笑一声, 道:“好,我看有几个人敢不服?”于是一招手,风雨图便已一步枪上,就要动手。   忽然一个人影一晃,宇文鹏眼前已多了一人,凌云飞定睛一看,见是个老者,年纪 约已在六旬左右,一身银灰色长衫,立在场中,甚是威武,大有廉颇未老的气概。   风南图将他打量一番,皱眉道:“你就是风栖梧?”那老者大笑道:“好眼力,算 你说中了,老夫正是。”   风南图点头道:“好,能与风老先生一战,倒也殊荣!”风牺梧笑道:“你姓风, 我姓凤,今日一战,正好见个高下。”他在五岳派已是最高的元老了,五岳派乃武林中 第二大门派,仅次于少林派,其声势之大,亦足惊人,门下八千弟子,遍布五岳三山, 信徒门客更是数以万计,凤桐梧位尊极高,目是安逸舒适,于是只需潜心研武,想在有 生之年给五岳派多留下一点武功心法,如此一来、他本身自是极具身手了。   风南图久闻风栖梧之大名,心中早存小心,道:“风老先生德高望重,自是不愿先 出手了,在下不恭,得罪了。”起手一招“和氏献壁”,双掌平举,推向民栖格胸前。   凤栖梧喝道:“好!”也使一招“岱岳余晖”,右手单掌在风南图腕上连连扫出, 风南图本欲先发制人,却不防风栖梧抢了先手,忙变招自救,两人拳来脚往,霎时打得 难分难节。   凌云飞远远地看着,心道:“看风栖格年岁虽大,身手却如此矫健.当直难很。我 和风南图交过手.知道他的功夫,他恐怕不是风栖梧老先生的对手,当下凝神观看。   轩辕十三只看他们过了数招,便又呼道:“还有不服的没有?”   宇文鹏早已回到点将台上,听见呼声,心中恼怒,道:“这厮也无利,我便去会会 他,纵是不敌,也要斗上一斗。”   凌云飞在底下听见这番话,佩服宇文鹏豪爽,却见宇文鹏被一中车人拉住,道: “盟主,今天的武林大会,你是总枢,请你多坐在这是调节调节了,我下去助凤老一 手!”说着纵身跃下台去,并无身法的花俏,却极为有用,一下便到了轩辕十三跟前, 道:“谁来?”   轩辕十三也不管他是谁,只一招手,石风蟹便大步跨上,两人更不答话,便交上了 手,那石风餐的武功也是极好,和那中年人交手,出手皆是高招,凌云飞只看得心动神 驰,又听得旁边有人处“好身手!津北燕大侠的武功果真不同凡响!”   凌云飞心中暗奇!心道:“这中年汉子便是燕北归的父亲燕停檐么?果然好身手!” 当下注意看时,燕停檐每出一招都似备有后着,显得有备无患,气象森严,但石风餐亦 是武学名手,出招讲究实效,看他的拳路,乃是大开大阖,沉着激烈,燕停檐虽是高手, 若想胜得了石风蟹,只怕不是易事,两人相斗,显得正是对手。   凌云飞看着燕停檐的拳路,已看出一部分乃是燕氏家传的招式了,比之燕北归所使, 自是显得老练、沉着一些,但燕北归比之其父亲,也已差不了多少了。   轩辕十三看了一会儿,冷笑道:“原来是燕停檐,很好,很好!”又一招手,王乘 风便已站在一旁,冷眼扫视四周,其神色之据傲,未将武林人士放在眼里。   看见王乘风出来,凌云飞正欲出手,忽见台上一个人身形一动已抢先下去了,定睛 一看,原来是燕北归,他今天穿了一身青缎小衫,显得威风而精神,一到王乘风面前, 便道:“王乘风,我燕北归来会会你!”说着,双拳已连珠打出,王乘风措手不及,竟 给逼退了四、五步。   凌云飞着了燕北归的出手,不禁暗自苦笑:“原来燕北归已知道这个打法,只可惜 他绝对不是王乘风的对手,不然,王乘风在他的攻势下过不了五十招。”   轩辕十三在一旁看了,不禁眉头微皱,似是对王乘风的打法不满,王乘风步下连退, 还要左拦右躲、上招下架,直退了十多步远,才好容易寻一个破绽,重重地一掌,印向 燕北归的下腹,燕北归忙招自救,左掌按住了王乘风的右掌,化了这一招,但先手已失, 王乘风丝毫不缓,出手不停,又是起初对付凌云飞的“焕霞手”,双掌飞动,直取燕北 归全身。   凌云飞见燕北归先手一失,便已处于劣式,心中已自盘算道:“多须全神注意燕北 归这边,他若有什么闪失,我可先得上去救住他再说。”其实他心中对王乘风的“焕霞 手”已有对策,“焕霞手”全部意旨便在一个“焕”字,整套掌法十有八九是虚招,意 在迷乱对方,待对方一个不防,使已猛下杀手,你若若不顾他的虚招,留神护住己身, 全力出招攻他,他反而不得安宁,只得用扎扎实实的招数来应付你,他若用实招,你便 更容易洞悉他的意图,那时候,岂不方便得多了?   燕北归一时倒没明白这个道理,起初用上“紫燕十八式”,还可扳回几手,但王乘 风的武功何等博大,燕北归所学虽多,王乘风更是层出不穷,“焕霞手”之外,还有不 知多少奇招妙术,燕北归也毕竟经验欠缺,一时之下怎能应对?   另一边,轩辕十三又派出了花无叶、独孤登二人,和西门悲、温如玉捉对地斗上了, 场中便有了五对绝顶高手在拼死相斗,地上灰尘翻滚。空中拳风激荡,入耳只有呼喝声、 踢打声、拳风声,如此场景,便是一百年也难遇见一次,四周几千武林中人都看直了眼 睛,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目瞪口呆看着场中,生恐看漏了一个细节,错过了这个良机, 一些聪明人便暗自强记几手精妙的招式,留为已用,或作以后深研之招,大家只恨自己 眼睛太少了,不能同时看这五对儿厮打。   凌云飞也不去看什么西门悲的“拿云手”、温如玉的“龙虎斗”,也不注意轩辕十 三有何举止,只是愈来愈注意燕北归那一边,因为在王乘风的攻势之下,燕北归已是只 有招架之功了。   王乘风忽然卖个破绽,诱燕北归近身来,猛一变招,使了“巧手十三跌”,将燕北 归者着实实跌了个仰面朝天,燕北归一下子又站起来,勃然大怒,道:“少年今天跟你 玩命了!”一连三拳,都打王乘风的胸前“檀中”,王乘风冷冷一笑,让过了这暴怒中 的三拳,然后又施反击,燕北归更是左支右拙,难于支撑了。   燕停檐正与石风餐斗成难解上下,一旁看见这种状况,不由得呼道:“幺儿,制怒, 静心。”燕北归哪里听得进去,浑然不顾身已,只管一味地疾打正面。   凌云飞已全神注意上这里,只待燕北归一个失手,自己便抢上去制住王乘风,不教 他伤了燕北归。   高手相斗,极讲究打法,王乘风算是高手了,他摸准燕北归的火爆脾气,故意用 “巧手十三跌”,叫燕北归在这众目睽睽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叫他面子无光,因而大发 其火,自己便可更轻而易举地胜他。燕北归本来就不及王乘风,这么一来,更是忙中出 错,叫王乘风钻了空子,轻易占了上风。   王乘风忽使一招“雁过昆仑”,左手前引,右手后援,一前一后,皆取燕北归喉间, 燕北归本能地使一招“围魏救赵”,反攻王乘风右颈,王乘风心中正盼燕北归使这一招, 见目的过达到,不由得暗喜,喝道:“好!”反掌隔开燕北归的掌式,一掌从侧面急急 拍出,压向燕北归后脑。   凌云飞不容细想,脚下一点,一个“燕子三秒水”,急赶而出,空中一个“鸳鸯双 飞”,踢向王乘风后脑,口中喝道,“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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