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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辆马车不算华丽,但却很宽敞,行走时也四平八稳。
  赶车的是两个大汉。
  这两个大汉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红脸大汉哈哈一笑:“俺早就说过,今天不会下雨,果然,果然!”
  黑脸大汉“呸”地一声道:“谁说没下雨,俺现在满头大汗,不就是汗如雨下吗?”
  红脸大汉道“汗就是汗,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臭汗又怎能跟雨相比?而且,你是因为喝酒大多才冒汗,是酒汗,不是水汗,跟雨水更加无法相提并论。”
  黑脸大汉道:“你错了,俺说的不是水汗,也不是酒汗,而是成吉斯汗!”
  红脸大汉冷冷一笑:“师弟,俺要劝你一句,勤力练武功,少听那说书先生胡说八道,否则总有一天师父会拍扁你的脑袋!”
  黑脸大汉“吃吃”一笑:“说到练功,俺几时比你输亏?”
  红脸大汉怒道:“是不是想打架?”
  黑脸大汉一拍大腿:“打就打,怕你的就是撒尿猫,放屁狗!”
  蓦地,车厢里传出了一个人银铃般的笑声:“两位师兄,是不是真的想打架?倘若是真的,那么我先叫醒师父也好让他老人家看看你们的武功,究竟练到了怎样的高明的地步。”
  两个大汉同时脸色大变。
  红脸大汉说:“师妹饶命,千万别叫醒师父,他老人家很疲倦,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对!”黑脸大汉接道:“咱们刚才只是说说笑,不是真的要打架,到底咱们是自己人,什么事都好商量!”
  “那样最好,”那银铃般的声音说:“是不是己快到镇英镖局了?”
  “快到啦!”黑脸大汉说:“前面好像就是了。”
  红脸大汉道:“有一群人,好像在看耍猴子戏。”
  黑脸大汉道:“俺却看不见猴子,猴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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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下。
  黑脸大汉首先下车。
  “让开!让开!别阻俺找人。”
  一个穿金鞋的老叫化站在他面前,瞪着眼说:“你找谁?”
  黑脸大汉道:“大力神……神……好像是大力神雕,濮阳胜!”
  老叫化摇摇头。
  “你找不着他啦!”
  “为什么?”
  “他已神秘失踪。”
  黑脸大汉手一指:“你是什么人?”
  老叫化叫道:“金脚带。”
  黑脸大汉抡起拳头:“你再乱指一通;俺就把你……”
  他还没有说完,拳头已给一只很细小的手扭曲。
  黑脸大汉疼的杀猪般大叫。
  “师妹饶命!师妹……”
  突听红脸大汉在那边“啊呀”的一声,也大叫了起来:“铁大侠,你怎么死在这里?”
  他这么一叫,黑脸大汉的师妹立时脸如土色,急掠上刚。
  舒美盈拦着她,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妹子,别阻拦她,”蔡红袖却说:“她是云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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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双双来了。
  那两个大汉,自然正是焦四四和高六六。
  “铁大哥他怎样了?”云双双吃了一惊。
  蔡红袖说道:“他中了一剑,伤得不轻。”
  “师父!”云双双急叫了起来。
  一个白发老者已大步而来,正是九玄洞洞主怪刀神翁郝世杰。
  他上前检视铁凤师的伤势。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好!这一剑若再偏差一寸,他就死定了。”
  云双双忙道:“现在呢?”
  郝世杰道:“不碍事,尤其是老夫在此,阎王也拿不掉他的性命走。”
  云双双这才松了口气。
  黑脸大汉忽然把红脸大汉拉开老远。
  黑脸的是高六六,红脸的是焦四四。
  焦四四大不耐烦:“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
  高六六“呸”一声:“俺要挖开你的心肝,看看它是不是比俺的脸更黑!”
  说着,真的拔出了刀。
  焦四四怒喝道:“你又发了什么神经病?”
  高六六说道:“你为什么说铁大侠死了?”
  焦四四道:“刚才他那副样子,不折不扣就是个死人!”
  “你才是个死人!”高六六瞪着眼睛道:“难怪有人说,脸红心黑,脸黑心肠好!”
  高六六道:“说书先生!”
  焦四四怒道:“俺若见到那厮,就一拳把他的牙齿全都打掉了下来!”
  高六六怪叫一声:“你这人果然恶毒,说书先生已只剩下三只牙齿,你还要赶尽杀绝?”
  焦四四道:“他剩下来的又不是像牙,打掉也不必心疼!”
  高六六道:“谁说不是像牙?他叫黄老像,长的正是像牙。”
  “荒谬,像牙只有两只,怎会弄出三只?”
  “此乃异像。”
  “异像?什么异像?这是谁说的?”
  “诸葛亮。”
  “诸葛亮?”焦四四道:“是不是手里总是摇着一把羽扇的诸葛亮?”
  “对了,就像刚才那个胖先生。”高六六说到这里,东张西望。
  他在找欧阳阔。
  但欧阳阔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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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四四和高六六从吵架变成找人。
  “诸葛亮!诸葛亮!你在哪里?”高六六大叫。
  焦四四眉头一皱:“诸葛亮虽然喜欢摇扇,但摇扇的人未必就是诸葛亮!”
  高六六冷笑道:“真人不露相,说不定他就是孔明的化身!”
  “孔明?谁是孔明?”
  “孔明就是诸葛亮!”
  “你又来骗了,孔明分明是孔子的兄弟,又怎会变成诸葛亮?”
  “你懂个屁!孔子的兄弟是孟子,他是圣人,孟子是贤人,两兄弟加起来就是圣贤之人,他们的老于是老子,老子的老子也叫老子,而子之于归,就是说孔子,即孟子和老子都一起回来了的意思!”高六六口沫横飞把自己所知的全都搬了出来。
  焦四四忽然“啊呀”一声叫了起来:“胖先生,你是怎么躺在横梁上?”
  高六六抬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完了!完了!”他大声叫道:“来人哪,这里发生了凶案,求大人明镜高悬,为死者昭雪沉冤,草民高六六感激不尽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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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梁并不怎样宽阔。
  但欧阳阔却四平八稳地,被人放在这屋子的横梁上。
  他已完全没有气息。
  老赌精把他放回在地上。
  他咽喉受到了袭击,血仍然很缓慢地在沁出来。
  秦斩脸上神色深沉,没有说话。
  这一次,老赌精没有哭,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欧阳阔,从此之后,世间上又少了一个像你这样阔气的人啦!”
  死未道人脸色铁青,道:“刚才他还在外面生龙活虎的,一阵子扰攘,他不见了,等到再见的时候,却是以后都不必再见,如此这般,死未!死未!”
  蔡红袖道:“这凶手是谁?”
  老赌精咬了咬牙:“这还用问吗?”
  蔡红袖道:“你是说司马纵横?”
  名赌精道:“不是他还有谁!他杀了胡小翠,再杀欧阳胖子,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轮到你!”
  “你们在说什么?”云双双突然在人丛中站了出来。
  老赌精突然冷笑道:“你是司马纵横的老婆,这件事恐怕你也脱不了关系”
  云双双脸色一变:“你说话最好清楚一点!”
  老赌精磨拳擦掌,正要说话,秦斩大声地叱道:“住口,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你最好别胡乱说话!”
  死未道人叹了口气:“七星帮少了两星,就成五星。再少下去,恐怕……咳咳……死未?”
  金脚带皱了皱眉;道:“你别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好不好?”
  蔡红袖叹道:“现在最可怕的问题是:我们连真正的敌人是谁,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老赌精本已不说话,这时候忍不住又道:“咱们的敌人,就是司马纵横!”
  蔡红袖冷冷一笑:“司马纵横是个怎样的人,你很清楚吗?”
  老赌精道:“就算老夫不清不楚,但胡小翠临死之前的说话,却是再清楚也没有!”
  云双双仍然是一头雾水。
  她刚到此地,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红袖把她拉到一旁,把胡小翠被杀的事,约略说了一遍。
  云双双吸了口气:“无论怎样,我相信自己的丈夫,绝不会做伤天害理、残杀忠良侠义之辈的事。”
  蔡红袖已听出了她弦外之音。
  “你认为即使胡小翠是死在司马纵横之手,他也必定有很充分的理由。”
  “但这理由是什么?”
  云双双摇摇头:“我现在不知道。”
  蔡红袖叹了口气:“想不到神血盟的人还没有大举出动,我们这里就已乱成一团,再弄下去,真不知还会演变成怎样的局面。”
  云双双道:“你们逗、留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蔡红袖缓缓道:“为了一柄铁剑。”
  “铁剑?”
  “不错,那是唐千里的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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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阔已人土为安。
  他甚至比胡小翠更还死得不明不白。
  胡小翠临死前,最少还说出了司马纵横这个人的名字。
  但欧阳阔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就咽气。
  老赌精为了这两个人的死亡,对云双双存有极浓厚的敌意。
  经过这么一闹,镇英镖局几乎立刻变成一片死域。
  很多镖师、趟子手。纷纷离去。
  连总镖头都神秘失踪了,而这里又接二连三发生神秘凶杀案,他们不走更待何时?”
  官府方面,派出了几个捕快,东查西查,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老实说,这几个捕快简直就是饭桶。
  县官大人呢?
  他不是饭桶,而是连饭桶都不如的垃圾桶。
  除了征歌逐色之外,真正要办事,免问了。
  他还能保持一刻间的清醒,派出几个捕快去查案,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江湖人,江湖事,到底还是要由江湖儿女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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